我尚没明白他话的意思,七央一记手刀砍在我的后颈,眼前一黑,意识全无。 直到此时醒来,身边竟只有一个九歌,风谷不知被关在何处。而且观察四周,明显是间钢铁般牢固的阴冷牢房,没有窗,象在地底最深处,只一盏油灯,摇曳着豆大的一点儿光晕。 难道还在做梦? 这梦未免也太诡异而可怕了些……
“九,九歌?!” “安生!”
他见我醒来竟露出无比欣喜的表情,大手一伸一把将我擒住抱在怀里:“安生!”他喃喃自语般:“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安生?谁? “我,我叫辰铭。”我小心的措辞。 “安生!安生!安生……”他似乎没有听见,只用下巴在我头顶来回摩擦,两只手摸索上我的后背,检查有几两肉般来回旋转,我梗着脖子一动不敢乱动。 身体一僵,我感觉到他的双唇似乎已贴在我的头顶上——难道有一种武功是要吸人脑髓?! “我!我不是安生!”我手脚挣扎,要推开他,他双臂一紧,我就更深的陷进结实的胸膛里,腰都要断了! “九歌大人——”我稍稍运气,字斟句酌的说:“我叫辰铭,不是安生,你认错人了。”
“安生,安生……”不行!看来这九曲神教教主耳朵有些问题。 “咳!”我清清嗓子,抬手,扳住他过分激动的脸,仰头望着他,认真而诚恳的说:“我叫辰铭,不叫安——唔!”
话没说完,他突然低下头来,双唇一软——
被吻了?! 如被闪电击中,我徒的张大双眼。 手脚并用,挣扎不已,却根本动弹不得。他的力气太大,整个将我圈在怀里,单手按了后颈,霸道而且强硬,肆无忌惮的将舌头伸了进来,又吸又吮,搜刮掠夺,丝毫不肯退缩的样子。我脑中一片空白,又惊又慌,整个人完全石化。 温热的舌尖柔软的扫过齿背牙龈,我全身颤抖手脚逐渐无力喘不过气来——
“唔——”拼命摇头,双手拍打撕扯他的肩膀——
终于被放开,眩晕的呼吸,不待回神,又被一把擒住,身体一横,被压在身下,似乎枕了他的手臂,身体被夹在他的双腿之间,姿势暧昧,小腹突然一凉,他的手已掀开衣泡擅自潜了进来,手指冰冷,蛇样爬上胸尖——
“唔!——”惊慌!抗议!奋争!伸手胡乱推搡,又蹬又踢,开始尝试咬人。再顾不上想是否会惹恼了他而被一掌闭了,双手扯住他的耳朵头发只想着死命挣脱。 他被我推着下巴,上身呈别扭角度后仰,几番折腾,终于放开我,却依旧跨在我的身上,低垂着头,神情专著,目光复杂灼热的让人浑身发毛……
我擦擦嘴角的口水,平躺在地上,望着他,小心的研究他此时的表情和心理——
一,我和那个安生很象,他把我误认为安生,他本和安生有一腿?我有活下去的可能但更有被XXOO的可能。 二,刚才那场吻戏是他练习武功其中的一种?采集什么精气?我会变成一堆风干的骷髅……
三,他把我当成了女人?我会被先X后杀…… 似乎哪种都不是我所希望的……
“那个……”我开口,象讨价还价一番。他手臂突然一提,就轻松的将我从地上捞起来,眼前一红,身上多了一张血红的披风,他圈着我的背,靠在墙壁坐下来,那表情,似乎把我当成了他所宠溺的宠物,而且还是脆弱不堪生命力不强的那种……
“安生,你果然不记得我了。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扳过我的脸,手指抵着我的下巴,怔忪的望着我:“你真的忘记了吗?我是九哥。”
我当然知道你是九歌!但我不是安生。 “我叫辰铭。”我说。 他一愣,突然苦笑,身体有些须轻颤,神色一痛又将我抱在怀里死死压住,生怕我会飞了一般,他说:“不对,你是安生!……安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道歉? 还有,他竟然哭了?!
这所禁闭的牢房似乎已被遗弃,很久不见有人进来。
由石壁砌成,似乎是在一座洞窟底部,处于冰山内部。坚硬的墙面覆盖了一层雾水,阴暗湿重,寒冷彻骨,这种凉意足以把人撕的支离破碎。
面积不是很大,狭小的让人觉得气闷,九歌说这里处于皇宫冰窖最深处,所以才异常寒冷。
我问九歌他们是不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九歌说,不会的,他们现在不敢露面,但在觉得我们快死掉的时候,一定会出现……但我们死不了的,安生,你放心……
……
我想我恐怕支撑不到他们出现。
在这个冰窟里,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逐渐冷却起来,我只觉得从五脏六腑蔓延开一层层的寒意,使得四肢麻痹僵硬,皮肤变的青白,意识象从高空坠落的鸽子,急剧的旋转翻滚,四周飞满了破碎凌乱的花,然后忽然炸开,眼前全是猩红的血,这种幻觉,愈来愈频繁的出现。
我越来越懒的动弹,最喜欢蜷缩在墙角发呆,但九歌每每都会凑过来,嬉皮笑脸的折腾,搞到最后一个跑一个追,然后面红耳赤大汗淋漓被他抓住。他竟象是怕我生气,我一皱眉他便说对不起,只是嘴里说着手里摸着动作一点儿不停,不过最多擒了我抱在怀里摸摸捏捏亲几下,象在逗一只白毛老鼠……我想,终有一天他腻烦了,他会把我一口吞下,一根骨头也不会留下……
夜里,我被他圈在怀里,每次深夜张开眼睛都会发现他醒着,表情复杂的望着我,目光深沉,我读不懂里面沉溺的含义。他会对我笑,然后拍拍我的后背轻声说:“继续睡,安生乖……”
他对安生是真的好。
有时看着他这种模样我会感到刺刺的痛,几乎忘记了他如何残忍的事实。
有时清晨我比他醒来的早,就会发现他双唇青白,憔悴不堪,手指冰冷,脸上甚至结了一层冰屑,但我稍动他便醒来,然后立刻变的生龙活虎,桀骜不逊,我怀疑那是我的错觉……
在不知第几天的下午,九歌跃到牢顶仅有的一道可通外界的裂痕抓鸟。几日来都是他凭借轻功找来食物,有时是几只鸟,几颗野果,甚至是几只老鼠,一捧冰水。他似乎可以适应任何环境,一直以来都自信不已。他会把找到的所有食物都让给我,身体看上去却比我要生机勃勃,他会拍着他的胸膛对我说,我?比你厉害多了,来,咬一口看看结实吗?
他一直在对我讲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话,比如什么高楼什么大厦什么公园,他还兴高采烈的对我谈起一条小吃街,他说那条小吃街在一条斜坡上,骑着自行车,抬高双脚,可以让自行车用力地冲下去,风过处,两边的樱花树花瓣象大雨一样飘落下来……他欣喜的望着我,问,那是你最喜欢的一段小路,安生,你还记得吗?
我反问,自行车是什么东西?他无奈,然后突然将脸贴过来,无耻的说,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
此时,我全身颤抖不已,抱紧膝盖紧紧缩成一团,眼前开始晕眩,并开始出现幻觉。
那天九歌问我,还记得自己曾喜欢的人吗?z
我努力的想,然后突然锥心的痛,那种痛象迎面扑来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现在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片明黄的影子,它们在蔚蓝的天空中轻巧的划过,丢出它们的人似乎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他扭头冲我微笑,笑容明媚的晃眼,不对,明明是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他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冷漠的望着我,伸手一推,我后仰跌下,身后是黑暗的深渊,好冷!
“安生,你怎么了?!”九歌跃回我身边,紧张的扳住我的肩膀。
“冷……”我说:“好冷……”y
他的手扶上我的脸和额头,神色凝重而焦躁。微蹙了眉毛,一把将我裹在身上的红袍扯下,铺在地上,几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将我抱在怀里,他全身赤裸而温暖,我立刻无意识的紧紧靠上去,身体抖个不停,双唇相撞,我已说不出话来。
“安生乖——”他贴在我耳边说话,并开始解我的衣袍。
“……不要……”我挣扎,他只不理,手掌在我冰冷僵硬的后背抚摩揉按。
“不要怕。”他说:“安生,不要怕,我帮你把毒逼出来……不要怕,安生,我会让你好起来……”
他知道我中了毒?什么时候知道的?!b
突然想起这几天来夜里竟能安稳睡下,并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在经脉流窜,安心不已。而早上就见他气色憔悴摇摇欲坠,难道他一直在晚上帮我驱毒?
“……没用的……”我说。唯一可以治此毒的三只眼已经死了。
“不会的。”九歌说:“天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说完便得意的笑,笑的有些傻气,只是额头布满汗水,印堂一片青紫。
我全身冰冷,只觉得体内一股冷意四处流窜,然后胸口突然涌入一股热流,两者剧烈相撞,全身一震,翻天覆地的激痛起来,就象要把四肢的关节拉直卸开,生生戳入尖锐的钢针,苦不堪言。我仰身拼命挣扎,要逃,却被他一把拉住,更紧的揽在怀里——
“好痛!好痛——”我喊:“不要!救,救命……呜呜……九歌……”拼命摇头扭动,又撕又抓,手指深深的抓挠上他的后背,不知咬住了哪里,满口浓重的血腥味,意识恍惚中听他声音颤抖的说:“没关系了,安生,忍耐一下,忍耐一下……”
双目氤氲,我似乎看到他泪流满面的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咬着下唇,有血从他嘴角溢出。
“……九歌……好痛……”我说:“好痛……”我为什么要喊他的名字?我为什么要喊这个名字?只是脱口而出,自己也不知道喊了些什么,声音暗哑。
他最后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到,身体象是被碾碎了,全身的血液喷溅而出一般,一片决绝的虚无空白,我颓然倒下,意识远离。
醒来时全身是汗,疲惫不堪,酸软的手指都无法动弹,身上只盖了九歌那件红色披风,我趴在他身上,他半倚在墙面冲我微笑,两人身体赤裸,彼此温暖。
“感觉好点儿了吗?”他问,双唇青紫,与苍白的脸色蒙了层灰色,显得诡异而触目惊心。
“好多了。”我说。身体的确不再如以往寒冷彻骨,有缕缕暖意沁入肺脾,轻松了很多。
他便更开心的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说:“怎样?我说过天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吧,你放心,不用几次我就可以将你体内的毒彻底拔除……”他很是自信,笑的灿若莲花,温柔如风,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这种彼此相依相偎的感觉——
“你的手怎么了?!”突然发现他环在我身上的手臂乌黑泛紫,颜色骇人,狰狞的一直蔓延到锁骨,映衬了他白皙的肌肤,象团突兀的浓墨。
“象不象烧烤啊?”他吃吃的笑:“太饿了,好想吃肉,只好烤了自己的手来吃,本来想吃独食的,不想竟被你发现了!”他挥挥手臂,捏住我的鼻子笑:“安生是个小坏蛋——”
“是不是因为那些毒?”我打断他的话。g
他神色一怔,半晌无声,然后点点头,认真的说:“不错!的确是因为帮你疗伤的缘故,害的我水嫩嫩的双手变成这副模样——所以,你要负起责任来,来,让我亲一下!”他动动手指,张牙舞爪嬉皮笑脸的摸到我身上来。
果然无耻!
我左躲右闪气喘吁吁,又气又恼。刚要张口,他立刻收手,一把抱住我说,下巴蹭着我的头顶说:“你是在担心我吗?安生……我好开心……你不用担心,这些毒不出两天我便能把他们逼出体外,任何毒都伤不了我的,我是谁?天下第一的九歌啊……”
鬼才担心你……
我动动身子,他马上帮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那,天下第一的九歌现在有点儿累了,要睡一下,你不许淘气,等我一会儿醒了去给你抓鸟烤来吃——”他突然贴过脸来,异常严肃的说:“不许趁我睡觉——偷偷吃我豆腐!”
怒!如果可能,我就一脚把他踹出大气层!
……
身体逐渐好转起来,不再觉得寒冷,也不会再出现幻觉,而九歌的手臂却一直不见恢复成正常肤色,反而愈加深重,那团黑色已扩散到他的前胸,甚至脸色也变的灰白起来。他说他要等将我体内的毒全部清除之后再一鼓作气,发力将它们全部消除掉。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做鬼脸,自得意满踌躇满志,洋洋得意的模样只想让人在他脸上戳几个窟窿。
他依旧每天想方设法找东西来吃。吃东西的时候他会很没礼貌的盯着人看,目光雪亮,然后会问你吃饱了吗?
我说吃饱了。
他便温柔的笑,开心的不得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一起吃?
他一个栗子弹在我额头上,满脸讥讽的说,我当然是吃饱之后把剩下的给你,你以为我会为了你饿着自己?!
最后一次清毒已不再感到锥心的痛,只是头脑昏沉,意识依旧有些模糊,但不再如以往几次嗜睡,还算清醒。他满头大汗靠在墙上,突然对我说:“安生,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