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说呀!"那魔王真是麻烦,非得要人家说话不可,要杀要剐细听尊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的选吗?倒不如闭口,留着口水养牙齿。于是我厌恶的偏过头不看他。
"看着我!说话!"魔头大力的把我的小脑袋(与他比起来,现在的我就像一只可怜的小鸡)掰过来与他的眼睛对视。我不情愿地直视着他的双眼。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眸若寒星只能说明眼睛的清冷与明亮,可是从他那浅褐色的眼底折射出来的是:哀伤、幽怨、惊异、喜悦、疑惑、睿智、决断还有一丝丝的残忍。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眼神呢?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禁停止了焦躁不安的律动。我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眼,希望从中找出我需要的答案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紧箍在我双臂上的手忽然一紧,疼得我冷汗直冒。
"你、你管不、着!"我痛苦地扭动着小小的身躯企图争取更多的空间。可那魔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双手箍得更紧了。
"你说什么?大声点!"靠,他是不是有点耳呀。
"你--管--不--着-!"我大声喊道。唉,死就死吧。
"你终于说话了!你娘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魔头的眼里闪现出一丝柔色。
什么什么?,没弄错吧,我一只会说话呀。要知道我的面部肌肉像大腿肌肉一样发达(夸张了一点点),语言神经比钢丝还坚强,不会那么容易就失声吧。
"你、你,放手!我都快不能出气了。"我好不容易挣脱了出来。"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唉,其实你也没认错人啦,我只是不是原来那个我了,......我不是你说的宝儿啦,其实我只是这个身体是,唉,我是......不是......,是......,不是......,哎呀,我都搞糊涂了,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我不是我,我也是我。"说什么呢,这么乱七八糟的,是正常人就听不懂,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娘拚着性命用内力逼开了你封闭的灵智,你自然与以前不同了,我们的宝儿开窍了!"靠,怎么说得我好像以前像个白痴一样。可恶,最讨厌人家说我白了。我噘起嘴不理他。
"我们走吧,去看看你娘。"那魔头也不问我愿意不愿意,抱着我跨上马风驰电掣而去。
唉,我也懒得挣扎了,老老实实坐在马上,反正逃又逃不掉打又打不赢又逃不掉,还不如笼着袖子睡大觉。唔哇哇哇,我真是凄惨哇!!!!
呵呵呵,白色的招魂幡,漫天飞舞的纸钱,巨大的坟墓,长龙般的送葬队伍......当我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时只能在肚子里苦笑不已。原来我这一世还真得做一个孝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娘,虽然我苦命的娘亲是个什么什么云妃来着,喔,看样子这辈子我的身份到是个什么王子或皇子之类的。嗯,这也不错,好歹是个富贵闲人,不用担心如果回不去的话会饿死,只是不要每天像关在笼子里一样就好。不过,那个魔头,哦,不,我说错了,现在已经证实他确实是我这辈子的幺叔了,我娘死了怎么是他来送葬?就算皇帝不能来,历朝历代也没要皇叔给皇嫂送葬的规矩呀。我跪在母亲的坟前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咕咕地瞎想。
"娘娘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心爱的宝殿下来看你来了。"瓦塞塞赛,一个宫人扑到我脚边悲天抢地的痛呼。
"娘娘啊,你不该走哇,你走了,叫宝殿下和小路子怎么活呀!"啊也,又吓我一跳,没有吧,死了娘亲就不能活了?这小路子也太夸张了吧。
"娘娘啊,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了,你还没等到皇上来呀......"唉,这宫里的女人就是悲哀,红颜未老恩先断啊。
"娘娘啊......"
"娘娘啊......"
..............................
娘娘长娘娘短的真实比我还哭得伤心。(其实,我一个人跪在那儿看他们痛哭流涕。)没那么严重吧,好像死了自己的亲娘一样悲痛欲绝,如丧考*,呵呵,古人诚不欺我。唉,头疼,头疼得很,一群"孝子"悲不自胜、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这个人倒是多余的了。
"都给我闭嘴!不许哭了!!"我憋足了劲大吼一声,真可谓是声震四野,顿时安安静静鸦雀无声。
那些个哭丧的人们,有的鼻涕和眼泪全混在了脸上一塌糊涂,有的鼻涕流出来尺把长还顾不得擦,有的眼泪鼻涕口水还有脸上的汗一起流把胸前的衣襟全都哭湿了,有的干脆以头抢地搞得灰头土脸的,有的衣服扯破了,有的头发跌散了,有的头皮磕破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我向来是个眉毛胡子一把抓的人,不管好的坏的、俗的雅的、悲的喜的我都认为不是一哭一笑就可以解决的。可是我现在,却有一股莫名的悲哀堵塞在胸中,真想大哭一场宣泄一下。
"你们都歇会儿吧,让我哭。"于是,我扯开嗓子。
"娘啊,你就这么抛下我去了!"
(我的二十一世纪啊,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我还没好好孝敬您呢!"
(毛子我再没机会修理你了!)
"天啊,你好没眼啊!"
(毛子,不是你我不会沦落到有家不能回!)
..............................
呵呵呵,这到底是在哀悼亡亲还是在哀悼自己啊。哎,我心中有一种感觉,今后我可能再没有哭的机会了。
第四章遇袭
"唔哇哇哇哇......"痛哭流涕变成了干嚎。
"唔唔唔唔......"干嚎变成了啜泣。
"呼呼呼呼,鲁鲁鲁鲁,呼哧呼哧......"最后声嘶力竭,口干舌燥。
"宝殿下......"是小路子,感情是看我哭得伤心卖力送口水给我喝,呵呵呵,这小子真孝顺,本......嗯,喔,殿下决不会亏待他的。
"这是什么?"递到我手里来的东西使我吃惊、疑惑、失望......
原来是一根白布缠着的棍子--哭丧棒!!!呵呵呵,作孝子要做到底了。
"宝殿下......你,你......要保重......身体......我......"小路子眼圈一红又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唉,如何,怎么,为何,怎能有这么多泪水?长江大堤都快被他们冲垮了。水漫金山啦,水淹七军啦,水煮活鱼啦,水......咦,幺叔怎么一个人默不做声地烧纸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嗯,说的应该是他这个样子吧。这个男人看上去怎么会如此的落寞呢?他似乎对周围的事情毫不在意,根本不受周遭环境的影响,杵在那儿,要不是他的手将纸钱一张一张地往火里送表示他是个活人的话,还挺像个雕像的。如此英俊的男人,恩,他应该三十岁左右吧,年少多金,身份尊荣,武艺超群,正应是峥嵘毕露、风光得意之时,怎么会心若死灰的样子呢?唉,头疼,一周遭的怪人怪事,头疼。
某朝某年某月某日,当朝皇帝的第十七子(这是我从祭文上听来的),也就是我啦,戴著孝帽,穿著孝服,杵着根哭丧棒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抬头,蓝天白云,阳光煦暖,可是漫天冥钱飞舞;低头,白衣白帽,白净如雪,可惜是一群孝子贤孙;耳中,钹儿铙儿齐响可并不是什么仙乐飘飘而是招魂曲。我站起来,跪着怪累人的,还是安慰安慰这些伤心欲绝的人们吧。
也不知流年不利还是命犯凶煞抑或命中该有此一劫,当我欲站还休时,忽然刀光四现,六把利刃直向幺叔劈去,速度之快我连喊的工夫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么超极限的速度古人是怎么练成的。没等我感叹完忽觉背后冷气逼人,我本能地侧身一旋,堪堪避过从背后偷袭的一剑。来人黑巾蒙面,见我侥幸避过一剑微微一愣随即又凶狠的一剑刺过来。我知道自己肯定逃得没有他的剑快,可我就这样等死么?有些人因为强烈的刺激而变得手足无措慌乱不堪,而有的人却可因为外界对大脑皮层的强烈刺激而使自己内心空前清明。而我无疑是属于后一种人。生死一线的时候我只能激发本能来求生。凛冽的剑气破空而来,而我明心静气,将哭丧棒一扔,左踩七星,右踏北斗,沉肩侧身,右手微曲,拇指、食指和中指一下扣住刺来的剑尖,顺力手腕一抖竟将那名刺客震出五六步远。瓦塞塞塞,没想到我这么厉害,那名刺客连剑都丢下不要了,指着我满目惊异:"你会扣剑式。"我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招是我用来专门对付老爸突如其来的臭袜子的,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威力。那刺客也不是省油的灯,称我一分神,一个箭步欺身上前,一手扣上我右手手腕一手在我腰上一点,我只觉腰间一软持剑的手一松便被他用剑逼于颈上。
"不要过来!"我被刺客挟持着往后退。
"放了他!"幺叔持剑当胸而立,面若冠玉、衣带飘飘、玉树临风,那样子真是帅的让我吐血。"你敢动他一根汗毛,就会比他们还死得难看!"他指着倒在地上的刺客的死尸,双目如电紧逼着挟持着我的刺客。那些人确实死得难看,全部都是一招毙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死了。有的穿胸而亡,有的眉间毙命,有的一剑封喉,看着鲜红刺目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我的胃一阵抽搐,心里只觉得上下翻腾有种欲呕的感觉。想不到刚才还儒雅风流,忧郁得象哈姆雷特的叔叔此时居然是生命如草芥,杀人就像捏死蚂蚁一样。
"哼,你以为我会怕吗?"
"他根本不值得你挟持。因为他根本不是个受重视的皇子,他身上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是啊,它不受重视而且是个备受冷落的傻子。但你却很在乎他,不是吗?"那该死的刺客乘机轻佻地在我脸上一捏。"呵呵,他可是你心爱......。"
"住口!你胡说什么!"声若炸雷,幺叔的脸一沉向前逼进一步,周遭的杀气更浓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别过来,我知道你弹指神通的厉害。如果你不想让这个傻小子死就叫上你的人后退五十步!"
见我叔叔没动,刺客手中的剑又是一紧,锋利的剑刃微微划过我粉嫩的脖颈留下一条红线,我轻哼一声感到脖子上凉凉湿湿的--那时鲜血流出来的感觉。幺叔冷峻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
"好,你放了宝儿,我放你走!"
"放了他,?我会那么笨么?牵匹马来,等我安全了我就放了这傻子。"真让我恼火,老是叫我傻子,我有那么傻吗?我要是一个傻子你抢我干嘛?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难不成拿回家供着。
"牵我的马来!"叔叔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可我看见了喔,嘻嘻嘻嘻)。叔叔的马不是那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疾风么?牵过来给刺客?那他不把我拐到天涯海角才怪!那时候我岂不是死了都没人给我收尸!叔叔你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做傻事呢?我突然觉得这个人太阴毒了,一定怕有什么事给我知道所以才要借这个猪刺客的手把我给做了。呼呼呼,肯定没错,要不然他刚才怎么打断刺客的说话呢!
"王爷果然信人,我们后会有期!"此刻夹着给愤怒扭曲了面孔的我一拉马缰飞也似的从人群中冲了过去。
呼呼呼呼,死定了,等着被清蒸或是油炸吧。我又忍不住要抱怨起毛子来。
第五章获救
"喂,你不要把我头朝下夹着好吗?"脑部血压太高弄得我很是憋气,忍不住强烈抗议起来。
"好啊,那你下去吧。"刺客毫不客气地把我往地上一扔,"啪嗒"一声我四脚着地。幸好刚下过雨,地上是湿的,又是摔在泥地上所以没把我摔得怎么疼。
刚从地上爬起来那刺客"刷"的一剑就刺到了的胸口,我大吃一惊本能地向后退一步靠上了背后的一棵树。
"哼,殿下,只要你把南宫家的玉佩交出来我就给你个痛快,否则,你会死得很痛苦!"有没有搞错,老大,答应是死不答应也是死,还有这样谈交易的,这古人也是的,连威逼利诱要配合都不知道,他至少要说给我一条活路嘛,唉,真不知谁比谁傻得可爱。
我两手一摊,无所谓地说道:"反正都要死,你就动手吧。不过的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叔叔的脾气可是人所共知的,你敢杀了我就等着朝廷和我叔叔天南海北的通缉追杀吧。"
"呵呵,不错,我虽然知道你能说话了但没想到你的脑子也变得这么好用了,敢用你叔叔来吓唬我。"该死的刺客用剑拍了拍我的脸颊"可惜啊,越聪明就越该死......"
"你说什么?聪明和死不死有什么关系!"我瞪大眼睛质问。
"小傻瓜,你永远也不会懂的也没有机会懂了。受死吧!"剑光一闪直刺咽喉而来。我赶忙往左一闪,避过剑锋。刺客手中的剑如影随行改刺为削,我躲闪不及被他削中右臂。"啊"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逃啊,你怎么不逃了?"刺客冷笑着看着地上狼狈的我。他那样子笑得像只狼而我像一只累得脱力的可怜的兔子。
汩汩的血水从我的伤口流出,我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流逝,伤到了主动脉如不赶快止血我只有等死。我要活就必须逃离这里,可是这一天来,我首先就是在湖边被蒹葭折磨得死去活来,然后就是哭得筋疲力尽,再然后被挟持在马上撞得我头昏眼花腿肚子软,现在哪有精力和精神再逃命。唉,又是一个死字,人生真是几多无奈,还是死了算了!于是,我又闭上眼睛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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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轻,鸟儿唱,树叶儿沙沙地响......
我"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别害怕,没事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一个笑容像阳光般温暖的中年男人蹲在我身旁。真的,他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眩目给人一种想被终生呵护的感觉。他的声音温和而慈爱,这不由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小时侯,每当自己受到了惊吓,父亲总是这样的柔声安慰。"唔,爸爸......"在这样眩目的阳光中,在这样慈爱的声音中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躺在父亲宽阔温暖的怀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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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色的床帐、雕着龙凤呈祥的红木床榻、柔软的锦被还有散发出阵阵香气的枕头,这是我醒来时的第一眼。我想起来,可是脖子和右臂的伤口疼得我一缩,只好乖乖地钻回被子。
彭,乒哩哐啷,乓......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门外跌撞了进来,一个站不稳就把我床前的桌椅撞了个东倒西歪,桌上的杯子全部稀里哗啦粉身碎骨。小小的身子还是没有刹住去势,咚的一下一个小脑袋就撞到了我跟前。
"喔,殿下,奴、奴才该死,惊扰了殿下,该死......"是小路子。
"啊,殿、殿下,您,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我、我这就去叫王爷和丞相......"小路子说着飞了出去,又是一阵呯里乓啷,唉,不知道又有多少东西要尸骨无存。
第六章身世
三天,我在床上躺了三天。小路子不准我下床,说是王爷也就是我幺叔吩咐的,我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每天看着他像球一样地滚进来又飞出去,喂我喝药至少要打破三个碗、四个碟子、五片调羹,为了不让我的耳朵再承受盘子被打碎时发出的尖厉的惨叫,我只好自己动手。这本没什么,但小路子却每次都要不停地磕头,我说不必了还不行,非得等我发脾气。他每天至少要摔十几次更头,碰二十几次柱子,屋子里的东西没有不被他撞倒过的。所以,每次他一进屋总要热闹上好一阵子才能安静下来。我也没办法,虽然他每次进来时总是惊天动地可我还是闭着眼睛装睡,免得他又要像磕头虫一样不停地磕头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