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靳看着父亲与兄长,明明对自己已经动了杀机还可以如此平静,看来他还得陪他们演下去……
洛云安殷红的衣袍在夜风中仿若跳动的火焰,他嘴角微扬,冷凝的眸子里闪耀着嘲讽的笑意看着依旧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们!
自从他有记忆以来,早已忘记了喜悦也是人的情绪之一!
望着衣着华丽,实则道貌岸然的人们,云安不屑的冷‘哼’一声!
“是他?”一个人指着正殿屋顶的洛云安大叫出声,其余的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他。
那张过于美艳的容貌掩盖了他的杀气,所有人都未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轰隆!”一声巨响……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巨大的爆炸令正殿倒塌了大半,一时间,哭声,喊声,混杂着救命声响彻宫闱!
四处是流淌的鲜血,还有死去人们破碎的尸体,一切仿佛是在地狱中的情景般恐怖!
洛云安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南宫岩身上的衣服还带有硝烟的味道,手臂流着血,他冲到洛云安面前,大吼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洛云安盯着他,淡淡的反问:“你以为呢?”
南宫岩俊朗的脸上布满愤怒,但他的心中却依旧矛盾,因为他知道云安会变成今天这样,并不是他的错!但……
“他们中很多是无辜的人!难道他们的死竟然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吗?”南宫岩几乎失控的大喊!
洛云安冷冷一笑,但依旧令南宫岩在瞬间茫然,只能看着他!而云安则拔出配剑,刺入南宫岩的左肩……
“谁是谁非根本与我无关,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云安淡淡的对南宫岩道。
南宫岩看着近在眼前的云安,心中五味杂陈,伤口的痛楚令他不由得皱起眉!洛云安猛的将剑拔出,南宫岩跌坐在地上,血从伤口处不断的涌出!
云安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轻轻的舔舐剑上的鲜血,清冷的声音缓缓的说:“南宫岩!你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吗?那好,我不介意让你明白一下你的正义是多么的苍白!”
南宫岩看着洛云安手持着滴血的宝剑,向不远处的人走去……
萧常山等人早已进入宫中,如今已控制了大半的地方,而此时景湘侯林律正浑身颤抖的钻在桌子底下,洛云安一把将他揪了出来。林律浑身冒着冷汗,双手抱着头,不住的求饶。
洛云安冷冷的说:“林律,你若想活就用你女儿的命来换吧!”
林律一听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立刻睁大眼,看着洛云安,他忙道:“洛将军,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我可是五皇子的岳父,我们是一边的!”
洛云安冷笑道:“是吗?不过在我看来你死有于辜!决定好了吗?是你死还是你女儿死?”
“这……”林律显然没想到洛云安会如此对他,一时间又怕又急,拼命的想喊救命,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洛云安带着嘲讽的笑看着林律将刚为新娘的女儿带到他面前,不由得看向南宫岩,用不屑的眼神示意南宫岩那可笑的正义……
这时,南宫羽跑了过来,他扶起南宫岩,冲洛云安大声道:“云安!他是你大哥!”
洛云安不由得大笑,而后冲两人冷笑道:“自小无父无母的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位哥哥了?”
南宫羽因他这一句话呆楞了许久,随后道:“云安!那不是他的错!”
洛云安淡淡的笑道:“当然!没有人有错,父母有权爱或不爱自己的孩子,而孩子也有权恨或不恨自己的父母,不是吗?”
南宫岩惨白的脸色表明他失血过多,南宫羽立刻将他扶走,而洛云安并未为难两人!
看着残垣断壁,地上死伤无数的人,南宫靳不由得皱起眉,云安啊!你这么做太过了!
……
洛云安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黑影,他早该想到南宫靳这么大的动作,龙瑞会有所察觉,没想到龙瑞动作这么快,细作竟然已混入宫中了!
瞬间,洛云安腰间的钢丝飞射出,另一端一收缩,将他迅速拉起,飞快的掠过细作,稳稳的挡在那人的面前。
两人一交手,胜负就已分了,但那人仍旧做着垂死挣扎!洛云安几乎是在对方向他刺来的同时刺向对方,但云安的剑准确的刺中对方的腹部,而刺向云安的剑却让云安躲开了!
那人失手被擒,却当场服了毒……死了!洛云安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龙瑞吗?真是令人厌恶的家伙!
这次事件对于宫中每一个人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但拥有绝对优势的南宫靳逼南宫荥禅位,南宫靳成功的登上皇位,而南宫荥,南宫羽以及南宫晗父子被软禁,其余相关人等不是被杀就是流放!
当然云安在众人眼中也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皇宫血案的制造者,不可饶恕的罪人!
虽然事后南宫靳向外公布皇宫血案是令有人所为,但众人对洛云安的怀疑却始终存在!
自从南宫靳登基,有很多的事忙,洛云安却不必再上朝了,这对云安而言是件好事!
洛府
棂儿瞪着萧常山,大声质问:“这是谁说的?云安怎么可能会那么做,要是南宫靳的话也许我还相信!”
萧常山吃惊的睁大眼睛,忙道:“棂儿!别乱说!”
棂儿冷‘哼’一声,道:“云安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不许别人说他坏话,否则就对他不客气!”说完还冲萧常山晃晃自己的小拳头。
萧常山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洛云安有多嗜血,但棂儿却死脑筋呢?
“快走!别没事就找上门,我可没你闲!”棂儿不耐烦的赶人。
萧常山只好悻悻的走了!
不远处,洛云清冲身边的云安笑笑,道:“安儿!棂儿也有了爱慕者了!萧将军为人直爽,刚毅,配棂儿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你该明白,你对她的宠爱会让她误会的……”
洛云安静静的看着萧常山离去的方向……
棂儿‘嘭’的一声,将云安的房门踹开,大声质问:“云安!为什么要代我答应萧常山的提亲?”
洛云安看着棂儿,淡淡的说:“你该嫁人了!”
“不要!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留在你身边!”棂儿大叫着,着急的几乎快哭了!
云安低下头,好一会儿道:“棂儿!我只能给你同情与怜惜,而你需要的是像萧常山那样的人爱你!”
棂儿眼睛湿润,啜泣道:“我不要!我只想留在这儿!”
云安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幽幽的道:“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包括对自己!有时候真的自厌到了极点,恨不得……下一刻就死掉!这样的我……怎么可能爱上别人呢?”
云安缓缓的转头看向身后的棂儿,道:“你和我不同,留在这里是找不到幸福的!”
“不!”棂儿急着反驳道:“云安!只要你忘了过去,我们会幸福的!你有我啊!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云安看着揪着他衣角的棂儿,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疲惫,道:“棂儿!你并不明白!我……不想知道什么是幸福,因为那意味着痛苦的到来,不在于两者的不同,而是这种转变令我讨厌!我也不想要任何东西,拥有意味着将来有一天的失去!既然早已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棂儿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云安!我不会要求什么,请你让我留下好吗?”
不等云安回答,洛云清走进来,道:“云安!南宫靳派人来了!”
云安点点头,走了出去!
洛云清看了一眼僵直身体的棂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不要!云安!不要丢下我!棂儿在心中呐喊着……
“棂儿小姐真是可怜!少爷怎么可以这样对您呢!”侍女小雀道。
棂儿不语,低着头,掰着手指。
“如果少爷能留下棂儿小姐就好了!”小雀叹道。
棂儿不悦的斥责:“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雀故做委屈道:“奴婢也是为小姐着急呀!只是……办法是有,但……”
棂儿一听有办法,立刻蹦起来,拉着小雀问:“什么办法?”
小雀为难的说:“可……这种办法太……”
“到底什么办法?快说!”棂儿不耐烦的催促。
小雀低声道:“小姐!如果您是少爷的人了,那……”
棂儿一听,就明白了,是呀!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小雀看着棂儿有些惊喜的眼神,立刻说:“其实很简单,只要小姐……”
小雀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笑道:“这是些媚药,给少爷吃了,小姐就可以达成所愿了!”
棂儿微微颤抖的手接过纸包,不禁为将要发生的事有些激动!
当棂儿端着下了药的汤,一步一步的走向云安的房间时,她的心也跟着嘭嘭的跳了起来,撇去一开始的激动,现在的她紧张、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真这么做了云安是不是会原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自从见到云安那一刻起,她就失落了自己,而云安那么温柔的对她,宠她,令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其实只要这样就够了, 但……
他们注定无法停留在这样的幸福中……云安一直认为自己无法带给别人幸福,而将自己禁锢在谁也碰触不到的地方,尽可能的逃避一切可以获得幸福的机会,但她不同!她不想逃避!
可是……
用这种方法好吗?不用问也知道云安会有多讨厌,他也许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棂儿犹豫了,她绝对无法忍受云安用冰冷的眼神看她!她该怎么办呢?
正在此时,云安从外面回来,看到棂儿端着汤站在门外,道:“怎么不进屋?”
“好……好的!”棂儿迟疑道。
云安径自走进屋,棂儿盯着手中的碗,心中正在左右交战!
进?还是不进?棂儿的手不由得抖了起来!
“棂儿?”云安在屋里叫她。
棂儿苦笑着看了一眼云安的房门……
云安不解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的棂儿还没有进来,他走到门口一看,门外哪还有人,地上一片水渍……
洛府张灯结彩,喜庆热闹,今天是棂儿大喜的日子,火红的花轿早已停在府门外。
萧常山兴高采烈的准备迎娶新娘子,他没想到棂儿会答应嫁给他,原以为还要继续努力呢!
虽然今天棂儿是新娘子,但她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笑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棂儿被盖上了红色的喜帕,从阁楼里迎了出去。在一片喜庆的鞭炮声中,棂儿被搀进了轿子。
当轿子动起来时,棂儿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将喜帕扯了下来,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撩起轿帘看向外面,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远,终于低声哭了起来。
云安!为什么我真正想要的你却得不到?
洛云清很高兴那个碍事的棂儿永远的离开了,但他和云安之间却依旧无法再有进展,自从那一天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云安,而云安则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这让他很沮丧……
皇宫
南宫靳正和新任大臣欧阳天伦在御书房谈论政事!
欧阳天伦一席褐色绣着青石花纹的朝服,配上他温雅俊美的脸,仿佛是贵族子弟,但他却是从科举考上来的,因为得到南宫靳赏识,特任命其为掌管礼部的大臣。
但……
欧阳天伦蹙着眉,略微低着的头,长长的刘海垂下,遮住了眼睛,“皇上!洛云安此人杀念太重,而且因为他令不少人对皇上提出质疑!请皇上三思!”
南宫靳看着欧阳天伦,缓缓的问:“那……欧阳认为朕该如何呢?”
欧阳天伦抬起头,明亮迥然的目光直视南宫靳,道:“皇上!皇宫的血案请交给微臣彻查!”
南宫靳皱起眉道:“此事朕早已交待过了,与云安无关!”
欧阳天伦无畏的继续反驳,说:“皇上!悠悠众口,若不将此事调查清楚,会给人留下口实,将来不知会引来多少是非……”
南宫靳摇摇头,道:“欧阳!对于云安,朕是绝对不会下这样的旨的!”
欧阳天伦迟疑了一会儿,道:“皇上!微臣想此案的调查不以洛云安为嫌疑人,只是请他协助微臣查出‘真凶’!”
南宫靳当然看的出欧阳天伦根本就将云安当成了罪犯,但皇宫血案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也不想有人借口此事而兴风作浪!“好吧!不过,欧阳,朕提醒你,云安不是犯人!”
“是!微臣会铭记于心的!”欧阳天伦回道,他不由得嘴角微扬!
洛府
洛云安披散着长长的头发,一身腥红的长衫,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几绺黑色的长发缠绕着他白皙赤裸的手臂。
欧阳天伦没想到这个美的像女人一样的洛云安如此的嚣张,明明已经通报过了,他竟然完全无视自己这个客人……
洛云安微微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缓缓的抬起,露出那双清冷的眸子!
虽然早已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欧阳天伦不得不承认睡着的他看上去纤柔细致,明艳动人,但那双眼睛睁开后,令人不由得感到一阵清寒!他的确是洛云安,传闻中那个嗜血的将军!
但是,欧阳天伦不管这些,他一定要查出皇宫血案的真相!
“洛将军!在下有些事要请教!”欧阳天伦用他一贯的温和柔缓的声音道。
洛云安是不清楚为什么南宫靳会让一个不知是干什么的家伙来找他,但是,这个叫欧阳天伦的似乎对他相当的厌恶!虽然他看上去很友善,但云安就是有这种感觉!
欧阳天伦见洛云安虽未回应,但已经注意他了,于是接着说:“在下想知道,皇上大婚那天发生的事!”
洛云安扬起一抹浅浅的近似嘲讽的笑意,道:“什么事?我忘了!”
欧阳天伦依旧缓缓的说:“皇宫当天发生的血案令人发指,相信将军有责任把当天的事一一道出,将凶手缉拿到案,告慰无数的冤灵!”
洛云安缓慢的坐起身,黑色如水般的长发盘绕在他的身上,猩红的长衫柔软的贴着身体。他低垂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头发,淡淡的道:“如果认为我是凶手,就来抓我好了!至于那些冤灵……与我无关!”
对于洛云安的回答欧阳天伦并未太过惊讶,洛云安的冷血他早有耳闻,但欧阳天伦微笑道:“将军!难道您不认为这是您洗清嫌疑的机会吗?”
洛云安明艳的脸上泛出冷笑,道:“别人要怎么想与我无关,即使那人是南宫靳也一样!”
欧阳天伦不由得有些讶异,原来他以为洛云安是借由皇上对他的宠信才如此目中无人,但如今看来他比想象的更加嚣张,完全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如此高傲的家伙,如此的漠视一切,如此的冷血,这样的家伙会是清白的吗?他很怀疑!
洛云清走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欧阳天伦初见洛云清,以前洛云安的光芒掩盖了他。今日一见,发现他是个极不普通的人,撇去出色的外貌,仅其气质就让人决不会小视!
云安并未看洛云清,只是闲适的靠坐着,而洛云清则非常讨厌欧阳天伦占用云安过多的时间!
欧阳天伦第一次感到一种令他有些意外的氛围,难道……
欧阳天伦看看洛云清至始至终盯着洛云安的眼神,以及其中涌动的超乎寻常的情意,一切都表明两人的关系绝非普通!
云安看到欧阳天伦那审视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人们总是喜欢探究别人的秘密,只不过,他的这个秘密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这是对他自己而言,普通人恐怕还是接受不了的!
洛云清走到云安身边,轻声道:“今天的午膳早点用吧!你早晨什么都没吃!”
云安没有看他,只是应了一声!
洛云清立刻冲欧阳天伦道:“这位大人,如果没事就请回吧!”
这可是当面下逐客令呢!欧阳天伦真没想到洛云清也如此无礼,不由得觉得可气!
当欧阳天伦愤愤的离开洛府后,云安只少用了些饭,便要出门,当然,洛云清也跟着!
在京城郊外,洛云安骑在马上,马飞快的奔跑着,不知从何时起,云安爱上了驰骋的感觉,仿佛可以挣脱一切……
洛云清紧跟在云安的身后,眼神中的忧郁表明他内心极度的不安!他想让云安留在他身边,陪着云安,做云安任何想做的事,可……云安总是将他甩在身后,怎么也无法让云安牵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