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开,掏出心来,任她处置,只是,他不能。
随手掏出一块绢帕,附在口上,轻轻咳嗽了一声,将帕巾收回。
很好,谁都没有注意到帕巾中的鲜红。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再看向柳知秋时,眼中已经没有喜乐,只有淡漠。
[柳姑娘说笑了,天下英雄好汉见了柳姑娘的绝色容姿哪个不会心动?只是谅家室在侧,实在不
敢乱来。]长袍一指,指向楼旁小侧房。
竹帘轻摇,楚云兰在里侧看向他们。
柳知秋笑得更欢了,她拍着手道:
[原来陈公子还真是成了亲的,知秋当初还一直以为,只是你的推托之辞呢。陈夫人也真算是倾
国倾城,知秋的确比不上呢,呵呵。]
陈谅的面色被北风一吹,更加苍白如纸。他浅笑着:
[柳姑娘过奖了,家内不过是一平常妇人。怎么可以和柳姑娘相提并论呢?]
柳知秋冷冷的说了一声:
[知秋就算是平常妇人也是做不来了。]
宫老爷一听这话不对劲,赶紧打圆场。
[哎,柳姑娘,你是江南第一美人,怎么会是平常妇人呢?快进去吧,要开始了。]
柳知秋对着宫老爷柔媚的笑了笑,走过陈谅身边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陈谅,擦身而过。
陈谅站在原地,风雪迷了他的双眼,他只是看着湖水,竟有些痴了。
那眼神,如冰,如雪,透彻心肺的寒冷;那眼神,如泣,如诉,直穿胸口的哀怨;那眼神,明
确的传达给了陈谅一个讯息--我恨你!
[半月。]他无奈的一抹笑容,喃喃自语,[你该的,你应该恨我的。]
段仁和盛大鹏上来劝他到楼里可避风雪。风更猛烈,雪更狂放了。
一声锣鼓,好戏终于开场了。
韦拂清了清嗓子,面色凝重的挥了挥手,沉声道: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武林人士,自从玉龙城原城主修老先生统一武林,到如今
已有30多年。这30年来,江湖算是风波不兴,太平盛事。]他顿了顿
,看了一眼楼下频频点头的人群。
[可是,老朽前几日和几位武林人士商谈了一下,觉得武林盟主四个字,一定要德高望重,德才
兼备的人才配得上。]说完,见没人反驳,便继续说,[可是这陈谅,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如此
居然也能领导武林,老朽觉得辗转反侧,觉得实在不妥,便召集江湖诸位人士,召开这武林群
英会,重新来选一位江湖中德高望重人士担任此任。方能领到我武林走上中兴之路。]
盛大鹏一听这话,不仅怒从中来,站出来质问道:
[韦庄主,你既然不承认陈公子的盟主之职,又为何去年陈公子夺取武林盟主之时,不提出意见
,隔了一年多才说陈谅年轻不适合?]
韦拂冷哼一声道:
[去年玉龙公子得了盟主地位的时候,老朽只是想给年轻人一个机会。谁知他不做无为也罢了,
如今更是和明主暗地勾结,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要出卖我整个武林!老朽看不下去,所以才
伸张正义,顶风而出!]
此话一说,台下哗然。
众人议论纷纷,千万双怀疑的眼神指向陈谅。
陈谅只是淡然坐着,并不开口说话。
少林方丈悬清却开口了。
[阿弥陀佛,韦庄主说话可要有凭有据才可,陈盟主虽然说不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为了自己
的荣华富贵出卖武林这种事情,老僧窃以为陈盟主不是这种人。]
韦拂一指悬清:
[方丈当然会为陈谅这种小人开脱了,当初可不是方丈力荐,陈谅也不会做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啊
!谁知道悬清方丈是不是也对这身外的荣华富贵有想法呢?]
话锋直指悬清包庇陈谅。
话出有因,陈谅当初能坐上武林盟主,倒不是凭了自己的武艺取胜,而是当时的玉龙城主修正
申修书一封,推荐陈谅,再加上悬清等众位高手力保,陈谅才登上盟主宝座。因此,韦拂这么
一说,连带悬清也算作出卖武林一众,属于包庇陈谅之徒了。
[阿弥陀佛。]悬清眉目低垂,双手合十,[韦庄主这样猜忌,悬清实在无话可说。清者自清
也。]
韦拂呵呵一笑,道:
[老朽一时情急,怕是错怪方丈了。恐怕方丈是被这小人利用,成了一颗被人摆布的棋子还不自
知吧?]
盛大鹏怒目圆睁道:
[那你就是怀疑修盟主以权谋私了!韦拂,你好大的胆子!]他大吼一声。
盛大鹏本来的功力就不浅,又是个粗壮的汉子,这一声怒吼居然响彻云霄,连楼外的那个湖水
都掀起了三千涟漪。
韦拂饶是早有准备,也吓得退了一步,微颤道:
[我可没有说修盟主以权谋私,陈谅那小人自己求荣也不是早就仙逝的修盟主能想得到的,我只
是说,陈谅那小人居然居然这么会做戏,连修盟主都给他骗了。]还是不敢说前盟主的坏话,毕
竟修正申当时一统武林的风采着实让人敬仰。
[那么,我这小人做戏骗了悬清大师也是有可能的了。]陈谅此时淡淡的插话。
[对对,也许就是你骗了悬清方丈!]韦拂立即改口道。
陈谅微微一笑,这样悬清的嫌疑就被彻底洗清了。
悬清看向陈谅,缓缓一拜,不再说话。
楼下忽然有人叫骂道:
[哎,你们这群人吊什么文啊!韦庄主,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他奶奶的老子在雪地里都快冻
死了!]
陈谅回头一看,正见楼下一人玄衣短褂,五大三粗,正是那日在扬州威胁他的白浪飞龙陆征。
众人纷纷起哄叫嚷着让韦拂拿出证据。
韦拂抖了抖衣衫,再次挥了挥手叫众人安静下来,然后指着陈谅道:
[明主是不是将江南谢家的大小姐嫁给你来作为交换武林的条件?]
陈谅不语,却明显感到身后两道凌厉的目光朝他射来。他闭了闭眼睛,在睁开时,又是春风拂
面般轻柔:
[我,不是已经拒绝了?]他看向韦拂,好像为了证实自己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拒婚了。]
身后传来柳知秋娇笑一声:
[宫老爷,知秋给您剥个桔子哦。]
陈谅身形一动,指甲深深扣入自己掌中。
陆征大叫道:
[这个老子可以作证。老子当初就想,陈谅这小子要是真地答应了,老子就让他走不出扬州,没
想到这小子还真有骨气,拒绝了。老子就保他到了洞庭湖。韦庄主,你这个陈年烂芝麻的事情
还拿出来啊?]
韦拂故作镇定的笑了笑,说:
[我当然不会翻这本旧账,我只是想问陈盟主,为什么你明明拒绝了她,却还要千方百计的差人
找她呢?]他双手叠背,自信满满的看着陈谅。
陈谅一听这话,更是微微一笑道:
[韦庄主又如何知道呢?]
韦拂蔑视了陈谅一眼,走到楼前,对着楼下的众人道:
[众位英雄好汉请看,这就是陈谅命人寻找谢家小姐的密条。从夏末到初冬,陈盟主,你还真是
多情啊?]他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条,向楼下一散。纸条随着朔风猛吹而散,夹杂入飞雪中,在陈
谅眼前飘过,激起心中冰凉。
有人接到字条的,纷纷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找,继续找,找遍江南。]
韦拂看着面无表情的陈谅,得意说:
[不知陈盟主找的是什么,这字条又作何解释呢?]
陈谅叹了一口气道:
[韦庄主,你若是不拿出这些字条还好。我倒要问你一句,此乃盟主密令,你又从何得知?]
楼下的人本来听了韦拂的话,都感叹起来,一听陈谅这话,又统统看向韦拂。对啊,盟主的密
令,韦拂一个小小的西山剑庄庄主,他又怎么得到这些密令的呢?
韦拂一愣,大概没想到陈谅反将他一军。他避开陈谅的眼神,含糊不清的耍赖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你怎么解释?!]
陈谅不看他,面对着楼下大声道:
[诸位英雄好汉,莫要听信此人所言,密令中一字一句都未提到与谢家大小姐有何关系,都是此
人不知是何居心,居然诬陷谅。谅只不过教人到处去搜寻那把潜龙九霄剑,以防明帝抢先得
到,号令武林!]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哗然。
潜龙九霄剑,乃天定地平之象征,是南宋亡国时丢失的一把名剑。据说得到潜龙九霄,就可以
平定天下,号令武林,称王称霸。盟主这么一说,倒是为了武林尽心尽力了。
众人纷纷点头。
韦拂一见众人点头,心知不对,顿时脸色苍白。
陈谅上前一步,眼神凌厉,冷冷得问:
[韦庄主,回答我的问题吧。这些密令为何会在你手中?你以下犯上冤枉我,又该如何处置呢?
]
他气势逼人,进一步,韦拂就被吓得退一步,浑身发颤,犹作挣扎道:
[是你,是你太神秘了!才会,才会让人有了疑心......]
[哦?]陈谅逼近,直盯着他问,[我有什么地方神秘?你直接来问我就可以了,何必躲躲藏藏
暗中调查呢?除非,]他顿了顿,转向楼下对这群雄道,[除非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需要抓住
我的把柄!]
众人纷纷称是。矛头全对准了韦拂,喧哗着让他说出真正的目的。
韦拂一横心,大叫道:
[当然是你神秘!你从来没在人前展现过自己的武功。一个武林盟主,难道竟然没有一丝武功?
我很好奇,想必天下的群雄也很好奇,大家都想见识见识盟主的武功如何对吧?]
众人转念一想,也对,陈谅自从当了武林盟主以来,江湖中从没有一人看见过他动武,当初当
上武林盟主也是众位高手力保。然后就是象征性的比试了一下内力,说起来,还真的有些奇怪
。
韦拂见形势又有些逆转,大声道:
[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武林盟主,我们要来作何用!]
顿时人群中陆陆续续得响起了一些声音:
[要比武,要比武!]
韦拂微笑着看着陈谅道:
[盟主,陈盟主,你若有武功,现在就证明给大家看,堂堂正正的夺取天下第一,我韦拂就心服
口服了。]
悬清此时插话道:
[盟主一职,不是说武功第一,就能当了,还要以德服人啊。]
韦拂冷笑:
[大师,可若是武林中人,却连一招半式都不会,那还配做武林的当家么?]
话未说完,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呼啸:
[陈谅,我来跟你比比!]
呼啸声从远处而来,穿透朔风的嘈杂,可见此人内力之强。
接着,一道灰影破空而出,直接冲向湖中间的黄金小岛。还未等到,忽然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
,转了个方向,随即轻飘飘的落在了岛尖之上。
众人到抽了一口气。本来风雪中要控制方向已经绝难,他还可以在空中翻身,正面对着小岛,
姿态优美的落地;如果落在普通的地方还好,但这是黄金岛,磨光的表面本来就已经被水浸湿
,滑地难以站立,更加上是黄金做成,软的异常,他却可以毫不影响姿势,毫不影响招式的掌
空住自己的力度,优美的站立,这轻功,已是高人一等了!
[陈谅,有种你就来和我比试比试。]他哈哈大笑着,嘲笑着楼中的陈谅。
陈谅淡然背身,轻悠悠的说了一句:
[湖南鹞子帮王敬,你还不配。]
誓言
连记川说要带沈娴去约会,原来是去登山看日出。
将车停放在山脚下的公园里,连记川将长发绑成马尾,换上阿迪达斯的粉红色运动鞋,背上登
山包,利落的朝沈娴伸出手说:
[走吧。]
沈娴看得有些呆,愣愣的伸出手去。
连记川牢牢抓住,挑高了修长的眉,戏谑的问:
[你为什么老是被我迷住啊?]
沈娴被她拖着朝前走,痴痴的回答:
[记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好看?]
[女为悦己者容,你没听过?]连记川回头朝她笑笑。
沈娴于是也低下头,抿嘴偷偷笑了笑。
由于是凌晨,山路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踩在碎石上发出的喳喳声。眼前横枝竖蔓的树
林就像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若不是有连记川拉着她的手在前面开路,沈娴怕是一辈子都不会
在凌晨3点跑到山上来发疯的。
连记川在前边拿着手电,看上去心情很愉快地唱着歌: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是无间道呢。]沈娴被她的快乐感染着。
[是无间道呢。]连记川拉着她,[走快点,小傻瓜。要赶在日出前到山顶。]
沈娴轻轻握紧了她的手,也哼起歌来: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前面部分还没唱呢。]连记川在前头抗议。
[我就喜欢唱这句。]沈娴赖皮。
这么有搭没搭,有聊没聊的爬到了山顶。
连记川找了块大石头,从登山包中拿出一块毯子铺在石头上。拍了拍,朝沈娴道:
[过来,小傻瓜。我们坐这里看日出。]
虽然是夏日,但日出之前还是有些阴凉,沈娴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
连记川拿出另外一条毯子,裹住了两人。
第一次和连记川靠得这么近,近到她身上的淡淡体香飘过鼻尖,和自己的体香混杂起来,暧昧
就流淌出来。她喜欢这种暧昧,喜欢这种似有若无的香味散漫。也喜欢连记川。
虽然依旧夜色迷茫,但她隐隐约约中可以看见连记川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可以看见她秀气的
鼻梁高高直直,可以看见她微微翘起的唇形,如此诱人。
山中慢慢流泻出了一些光华,桔红色的,柔和而淡雅。
[就要出来了,太阳。]连记川看着远处山谷。
她的眼神放得很远,很远。远到似乎起了一种空蒙,让人把握不住地游离。
[记川,你那天吃醋了?]沈娴看着她精致的脸,低声问道。
她说的那天,是她住院的时候。那天,陈思君来探病,连记川正坐在床边。
陈思君带了一束康乃馨,沈娴非常喜欢。连记川却表现得很不高兴,摆了脸色给陈思君看,要
不是沈昊出来打圆场,当时情形十分尴尬。
连记川扬起唇角,低头凑到沈娴耳边,轻笑道:
[镇江陈醋。]
沈娴被她逗笑了,她说话时的唇若有若无的碰触着她的耳垂,气流一下一下的痒痒了她的耳朵
,慢慢的传染到心里,痒痒的,有了一种欲望。
她不敢看连记川,做贼般的伸手从背后绕过去,环住了连记川的柳腰。
[我喜欢康乃馨,却只喜欢你送的康乃馨。]她低下头,喃喃自语般的说了一句。
半天没见连记川有反应,难道她没有听见?抬头正想看一眼,却见连记川快速的一回头,在她
脸颊上亲了一下!
沈娴的心擂鼓般的跳着。这狡猾的家伙,原来等着她抬头可以亲薄她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其实,记川你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勇敢呢。]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为了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快跳出了
胸口,沈娴命令自己暗自镇定的盯着连记川。
连记川很好笑的看着沈娴奸笑的脸,不知道这丫头打什么鬼主意。
[你想干什么?]她看着沈娴黑漆漆的双瞳涌跳着激动的火花。
[你居然从头到尾都不敢吻我!]沈娴搭住连记川腰部的手一用力,再一低头,含住了连记川的
双唇。
阳光慢慢从桔红转向了金黄,渐渐洒遍了山谷,吹起了鸟儿们早起的号角。太阳在山颠偷窥了
一下火热的情人,本来不想打扰,躲藏了一阵,实在熬不住到了上班的时间,整个儿得冒出山
峰,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故意提醒山边忘乎所以的两人。
[嗯。]连记川被压在沈娴身下,挣扎了一下,[太阳出来了。]
沈娴笑着将头埋入她的颈窝:
[不要管它。]
连记川亲吻着沈娴的长发,提醒道:
[我们是来看日出的。]
沈娴将她玲珑的身材抱得紧紧地,轻轻地说:
[那又怎么样?]
连记川摸上沈娴的腰,嘻嘻笑道:
[不怎么样。]沈娴听出她的话中有着明显的坏意,正想着她会作出什么,连记川已经一个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