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传说中的终极杀手么?
再抬头,子殷头一甩倾身朝子墨飞扑而来,两剑再度交锋时子墨已明显感到吃力。运足全身真气,子墨拼死相抵,冷汗趟过背脊的瞬间子墨感到眼前的人依然意犹未尽。
不妙!
杀手与生俱来的嗅觉敏锐地嗅出眼前的危机四伏,难以抽身的形式令子墨下意识的背水一战。
凌乱而致命的剑法令子墨应接不暇,本想在林中反复穿梭借着天然屏障得以缓息片刻却弄得林间生灵涂炭,一片片林木倒戈残息。
血,偏流满地。源自子墨,涓流不止。
伤,疼痛难忍。生自子墨,累累剑痕。
生命在利剑边缘处残存,生存的本性在残命中苏醒!
待子殷再度发出攻击之刻,回头间,子墨已经红了双眼!
两人同时出剑,杀手绝学:一剑封喉!
凄厉的呜鸣划过天际,一个身体缓缓地倒下,这场兄弟间的决斗算是结束了。
一手扶着倒下来的身体,子墨得逐渐恢复冷静。双瞳重新印上漆黑的深邃。
"子殷,我不是教过你杀人要一剑封喉的么?"子墨喃喃道,全然不顾身上有一处深伤向外淌着鲜血。
[哥,可我就喜欢用两招。]
从来都是同样的答案,子殷动了动嘴,这次却怎么也说不出。
被封喉的人又怎能再说出话来呢?
感到鼠的灵魂在体内顽强挣扎,却也最终逃不脱魂飞魄散的厄运。
子殷自嘲,谁说鼠是无敌?
若是身中甚爱之人的毙命一招,鼠,还是会死的。
所以说鼠,不可以有心。残噬心智的功体防的就是这一天,然而心中的杂念却比想象的要深得多。
即使完全成长为鼠,那份心思却依存。
"哥,离开那里,太后最终的目的并非复国!我们在她眼里只是满足她私欲的棋子!我们都被那女人利用了!"
沉沉的声音由心而发,凝聚最后一丝内力,子殷用腹语道出了缠绕他多年的梦魇。
"你怎么不早说?"子墨心猛地被揪了一下。
早说......早说谁信啊?十二地支里面又有几个不被那人的假象所魅惑,更何况当时她威胁的是......
感到视线开始模糊,子殷最终只能艰难地逼出两个字:"谢谢......"
十五年被选为"鼠"的那一夜我就明白今生已经没资格爱你,但是即便如此我依然珍惜单恋你的这十五年。死在你手里已经是我最大的满足,我子殷此生无憾......
哥,你要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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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尚小于远远地感慨,仿佛这一刻他等了不止一纪。
"你怎么不去阻止?子殷应该也是你朋友啊!"看着子墨抱着倒下地子殷孤零的背影,我竟然感到惋惜。
生生为君痴,时时惦君颜,不奢君回眸,思恋埋心头。
这世上真正完全十恶不赦的人又有几个?
"本来是要走两个,我已经救下一个。"尚小于瞟了一眼难作消化的我,他随即自嘲道:"跟你说这作什,你不懂。"
司徒棣晟默默地看着子墨那边的一切,久久地,他对我说:"非言,你要过去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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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和樊哈弑打的不可开交的尚小于的分身突然停止进攻,抽身撤离战场。
"该死!"樊哈弑挥鞭猛抽,鞭神所触之处尘土飞扬沟壑万千,心中更是万分不甘。
几个点地跳跃,尚小于的分身很快来到樊哈府外。出了非豪城,幽深的小道杳无人烟。
"你想干什么去?"侧身一翻,尚小于的分身已堵住一道黑影。
"尚大侠饶命啊!"黑衣人见敌我实力悬殊,跪下来哀哀求饶--有时候人想活,便要苟且!想当年尚小于在杀手界里叱咤风云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放羊。
"唔~让我猜猜,你是想去太后那里告御状?"尚小于分身的性格和本人一样恶劣。
"小得不会说的,说了我一定天打五雷轰顶部的好似断子绝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黑衣人感到自己尿急,双脚明明踩在地上确依然觉得不够安稳。
"不会说我尚小于当年其实是诈死?"
"当然!当然!"
"不会说子墨其实也还活着?"
"一定!一定!"
"不会说太后她老人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的终极武器最后被子墨给毁了吧?"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好,今晚你别的什么也没看见,只目睹子殷死于身分败露最终被樊哈弑和司徒棣晟诛杀。"
"小得明白,多谢大人提点!"
尚小于笑靥,伸手拍拍那黑衣人"跟着子殷当了这么多年的卧底也辛苦你了,齐长老!"如果说子殷与齐长老两人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的方法能够混淆所有人,那么这所有人中就一定不包含尚小于!
一山更比一山高,讲述的就是这种简单地道理。
"那小的就不打扰尚大人的雅兴了!后会有期!"齐长老笑得心寒,双脚用力一蹬纵身融入深深夜幕。
静夜里,只闻"砰"的一身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跌落,却不及一刻便永远地化为宁静。荒郊野外地,还是啾啾虫鸣最为适宜。
"寒毒冰掌,将毒气封入穴道,运气之时寒毒急速顺静脉蔓延,尸相肤色苍白犹如冻死。"尚小于的分身抬头,空中无云,一轮净月皎洁明亮。
"所以说还是后会无期才对。"摆摆手,身体逐渐淡化,轻风拂过间,荡然无存。
一名杀手的座右铭是:绝不相信外人!
第43话.
抱着子殷的尸体时候子墨冰冷的表情比之前更距人三分,冷光下那袭幽白的背影更添孤零。
那是他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他一生中决不会想到去伤害的孪生弟弟。然而,命运弄人,他走了,丧命于自己的剑下,走的是那么地仓促、那么地悲凉。
荆棘丛中那朵艳丽的芬芳最终还是凋零。
"子......"
"让他静一静,好么?"本因是商量性质的语句从尚小于嘴里说出便无形地化为命令,他小于牢牢地挡在前面,半寸不让。
"这......"我拿不定主意。
"你真以为我真没发现你是谁么?"尚小于话一出口,我倒抽一口冷气。
什么意思?
"哼!"尚小于看了看一旁同作惊愕的司徒棣晟,毫不忌讳地说出:"即使外表再像里面的心却不是原来那颗!什么失意不失意的?如果不是受自身感情影响子墨怎么会听信这种低级谎言!"
尚小于不屑地侧过头,不再搭理我们。远远地他望着子墨,目光中饱含一股细腻的柔情脉脉不得语。
心中隐隐作痛,就像偷了东西的孩子被人发现并指责一样,我手足无措却又深感委屈。
也就是说,我在利用子墨对卫源的感情么?
我占用了卫源的身体在这个世界颇享清福,而卫源的灵魂却不知道在何处流离飘荡。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扶上头顶,抚平了我混乱的思绪。
"别想太多,没事的。"司徒棣晟在一旁轻轻地微笑,那是一股永远地春风呵护着脆弱的灵魂。
没事的,他告诉我。
他不在乎这些。
他不会歧视我。
灌木丛中"沙沙"作响,一晃眼,樊哈弑糗着长脸,满面阴霾。
"你小子!"樊哈弑盯着尚小于咬着牙齿吱吱作响。
"事情都结束了你堂堂大族长的怎么不回去善后?"尚小于看状并不想再斗,然而出口的话语却句句挑衅。
樊哈弑被他这么一说倒也真觉得善后是件大事,但临走前也不忘向尚小于宣战。
"下次我们再比!"
对于别人的宣战尚小于默不作声,嘴角却挑衅般的撇了撇。
幸而转头离开的樊哈弑没看见这些,否则后果难测。
"我们也回去!"司徒棣晟说。
我跟着司徒棣晟一并离开,离开前偶尔回头,尚小于已不在原地,想必一定是到子墨身边去了。
把子墨交给那种歹毒自私的家伙,行么?
金碧楼台,琼楼玉宇,一字排开地长灯何等绚丽迷人!
受惊的客人纷纷回房歇息,楼宇之上却有一人召我觐见。所有闲杂人等一致被拒之门外,司徒棣晟竟也难以幸免。
偌大的顶楼房间里,仅有两人。
"要喝茶么?"晚风透过窗口飕飕挂进,偷偷地从桌上卷走几片淡白花瓣,飞舞了一阵才迟迟飘下。天上一轮皓月当空,两人坐在窗前品着小茶聊着家常,可谓怡然自得。
与其说疆王叫我来问话,不如说他老人家邀我一同赏月更为恰当。
"谢谢,我自己来。"我受宠若惊,被这种至高无上的王者如此款待我卓非言虽自认为福分非浅,但也难免不多加谨慎--无功不受禄,受宠必死路!人与人之间最难猜透的就属"心思"二字。
带着追杀我的杀手在疆国四处乱晃,把他儿子和臣子们扯进来了不说,这次竟还害得疆王一并遭殃!虽最后有惊无险,然其罪难恕!
我端着茶杯奉命慢慢品饮却浑然不觉茶香何味,眼角的余光同一时间以高频率来回打量着对面的疆王,通过他的眼神来判断我的处境安危。
奇怪,是眼前这人太善于隐藏心机还是他喜怒不曾表于色?无论我如何观察,在疆王的眼里我只读到两个字:大悦!
"你就是卓非言?"
"是!"我反射性地放下茶杯,四肢有些僵硬。
"你哪里人?"疆王显得极有兴趣。
"白兰镇。"我脱口而出,报上了以前清楼所在的那个镇名。
"本王看你不像,你该不是本国的吧。"疆王直接点出,对我的隐瞒倒也不气恼。
知道还问!我心中忐忑,若是疆王知道我这身份属敌国皇子,会不会把我千刀万剐啊?
飕飕凉风吹背脊,颤颤寒光抖心惊。夜半乌鸦声起,仿佛在喊:死定喽!死定喽!
再想那司徒棣晟一定还在门外不肯离去,若是疆王真要杀害于我不知我及时出口呼救司徒棣晟会不会来个大义灭亲助我远走高飞--当然,这是不可能地。
"你是不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见我不答,疆王倒也大度,转而换了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