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禁（穿越时空）————尚云七[下部]

      法歇尔，是因为你吗？是你搅乱了我平静的生活，闯进我安宁的内心？可我不是你找的人，所以我觉得很无辜，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从来没有见过你，从未知道你的挣扎和痛苦，因为这些对我这个平凡的小人物来说，是多麽多麽的沈重。

      我在睡觉，隐隐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因为那有些杂乱的声音都很悲痛，让我忍不住睁开了眼。
      “求求你们！放过星季吧！他是我生的，从来没离开过在这里，我可以对神子发誓，如果说一句假话，就让水怪吃了我！”这是母亲哽咽的声音。
      “我也求求你！救救我们的王！他不行了！就等星季回去救命呢！你要什麽都可以！只要你说出来，我什麽都答应你！”这是一个女人哭泣著说的话。
      “我什麽都不要，只要我的孩子！我只有这麽一个孩子，他是我的命啊！你放过他吧，他不会医术，救不了国王的！”
      “我也是女人，我知道身为母亲的痛，可我们不是要他命，我们只是请他去见见国王，只要国王见到他，什麽病都会好的！等国王的病好了，我一定亲自把他送回来！求你了！”我听到下跪声。

      “你别逼我！我什麽都知道！我知道他这一去是不会回来了！母亲的直觉告诉我，国王对星季是特别的！他是不会放星季回家的！你别骗我了！”母亲的哭喊让我肝肠寸断。

      “你们别说了。”我挑开帘子走出来，看见跪在母亲面前的是一位十分美丽华贵的女子，从她的衣著首饰来看，对这个人的身份我已经了然於心了。
      “王後，你请起，我有话说。”我扶母亲坐在椅子上，又给她搬了把椅子。
      “你就是星季吧？”她抓住我的衣袖顾不上坐便急急的问。
      “不错，可我不会跟你走。”我站在她面前，决然的道。
      “为什麽？你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的！只要你救救法歇尔！他、他只剩一口气了！他能撑五天，都是为了等你啊！”她的眼睛都哭的又红又肿，可这无损她的美丽，那种为爱人肯抛弃一切的圣洁之美。被她恳求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但理智告诉我，不可以答应。

      “我希望你和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现在我们过的非常好，只想安稳的继续这种生活。而且国王显然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他要找的人，即使你把我带回去也无济於事。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几年来对国家一直尽心尽力，我十分感激他的英明，不是我不想救他，只是你所托非人，王後，你有在这里哀求我们的时间，不如陪在他身边，他真正需要的人是你。”我们是本来就不相干的人，我是我，你过你的生活，何苦为彼此烦恼，本来就不会有结果，这样…也该不再执著。

      第三章（上）
      父亲将我扶上马背，并叮咛我几句骑马的要领，我默记於心後便奔驰而去。
      一路向东，我坚决不回头。明知道父母都在身後望著我，明知道他们心里同样的不舍，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伤害了母亲，可我却不能回头看一眼，因为哪怕一眼，也够击溃我所有的决心，让我留在母亲的身边。

      在远方，在我不知道的远方，还有需要我的人，在等著我，不是等我救他，就是等我见他最後一面，所以我不能停。
      听父亲说，从家乡到都城需要六天的行程，即使快马加鞭也得四天，我要在三天内赶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要试试，哪怕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绝对要赶到！
      其实我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执著是为什麽，我甚至还弄不清楚自己真的见到法歇尔时要对他说什麽，连我能不能进到皇宫都不确定，可心里这股子毅力和坚持燃烧著我前所未有的热血。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一旦放弃了，我将永远找不到答案。
      法歇尔，如果我们真的心里相通，你就等我…
      一路艰难的奔波，我终於来到的都城脚下，由城外往城里走的时候，人们看我的眼神都很特别，是惊讶，是欣喜，是不敢置信，还有一些人跌坐在地上，冲著我喃喃自语，表情虔诚。更有甚者跟在我的马後，一路紧随。

      我有些心慌，不知道他们要做什麽，然而眼前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著我，所以我还不能迟疑，片刻都不行。
      可是几天的路程，使我身下的马筋疲力尽，举步难行，它现在的速度比我走路的速度还要慢，无奈之下，我只能下马自己走，打听到皇宫的方向，毫不停歇的奔去。
      门卫不让我进是意料之中的事，原先我也没想过会轻松的进到守卫森严的皇宫去。
      “守卫大哥，麻烦你通报一下王後，就说星季求见。”我恭敬的冲他们行礼，希望能得尽快见到法歇尔。
      “哼！就凭你想见王後？！做梦去吧！告诉你，赶快走的话，我们还可以放你一马，如果你还赖著，就算我们现在杀了你，也没人敢吱一声！”几个人哈哈大笑一通，伸手将我驱赶。

      “我有急事，一定要见到她，如果你们胆敢阻拦，吃罪不起的人是你们！”我急了，现在哪有时间跟他们细说，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意味著法歇尔的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混帐！好心放你一马，竟然不识好歹！”其中一个也恼了，拿起手中的兵器冲我劈来。
      “住手！你胆敢冒犯神子，不想活了？！”跟著我来的老百姓吵嚷著，甚至有很多人挡在我面前，形势一瞬间严峻起来，如果此时百姓和门卫起了冲突，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通通住手！你们想造反吗！”身後传来威严的女性声音，众人连忙停下动作回头观看。
      “王後！”我如看见救星般，奔至她马前急急的喊道。“快带我进去！我要见法歇尔！迟了的话就来不及了！”
      “你怎麽在这里？我记得…”王後显然有很多话要问我，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法歇尔等著我救命呢！”我提醒著她。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他，但此刻事态紧急只能先这样说了。
      “对！你跟我来吧！”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後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百姓和门卫的冲突，命人牵过一匹马交给我，然後在前头带路。
      我第一次来到王宫，却无心欣赏这里的金壁辉煌，在所有的宫女和侍卫的注视下旁若无人的奔驰在皇宫里，直奔法歇尔所在的宫殿。
      “王後！你可算回来了！人呢？”迎面走来一名看起来很严肃的人，皱起的眉头更令他散发著不易亲近的感觉，灰蓝的眼睛在见到我时却绽放出激动的光芒。
      “神子？！真的是你？可是你的头发…”他惊喜而诧异的看著我。
      “你认错人了。”我一躲，正好避开他的正面。“王後，我只是来见法歇尔，能不能让我马上见到他？”什麽神不神子的！别对我乱说一通！
      “西里尔，这件事我以後再跟你细说，现在你告诉我国王怎麽样了？”王後带我顺著回廊往里边走边问道。
      “命在旦夕。”这四个字沈重的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口上，尤其是我看见那扇门里的凝重，便不由得激动起来。里面聚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能容纳下十几人的寝室此刻看起来却十分拥挤，人们面露愁容，唉声叹气，不论男女都是痛哭失声。

      心里猛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可我不相信，推开所有碍事的人，我奔到法歇尔的床前。
      “法歇尔！”我认得这张即使只见过一次的脸，他是那麽深刻的刻印在我心里，令我忘不掉。我在床前唤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听不见一样没有丝毫反应，禁闭的双目隔绝了所有的希望。

      “是你托梦给我，是你说要见我最後一面，现在我来了，你怎麽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凝聚泪水的是心里，不是眼睛，所以我还看得清他的憔悴如枯木的面容，可是心里却悲哀茫然起来，我千里迢迢的赶来，为的真的只是见他最後一面？

      不，不是的，是我相信了王後的话，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救活他，所以我现在在这里。但这一切是徒劳的，或许我来晚了，我应该早就来，在他还清醒的时候就来，这样或许他才能用自己的毅力活下去。

      第三章（下）
      “既然如此，我们当初不要相识多好？我过我的生活，你依然活得好好的，起码，你还会为你爱人的遗愿活下去。虽然我们的相识注定是错误，可是已不能更改，不能悔过。因为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在良心的责备中活下去，所以我选择丢下父母跑到这里，三天三夜没合眼没吃饭，就是怕见不到你最後一面，就是怕即使人到了也救不了你，可是，现在你这样，我的努力的算什麽？我的选择算什麽？终究我不是你等的那个人，终究我只是一个声音很像的人而已…”痛苦大概是我唯一的感受，而心里的悲痛更是在场的人都不能理解和安慰的，我需要的只是法歇尔的康复，我要他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我，一直一直这样重复著。

      “星季，医官说…法歇尔…在我们赶到之前就已经…断气了…所以…别说了…”王後的手扶住我的肩，哀痛的抽噎，我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她满脸泪痕的样子。
      …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麽是冰寒入骨和痛彻心扉。本来我还可以骗自己，他是在昏睡，可现在呢？我还可以说什麽…
      “你混蛋！明明是你来搅乱我生活！明明是你来托梦给我！明明我都已经到了，你却连这一点的时间都不等我！既然你说我的声音像他，那你就听著，我现在是杜华言，我命令你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不管我在不在都一样活得精彩，活得精神，活给我看啊！你怎麽不说话啊，你为什麽不说话？你醒过来，不要让我失望…”我剧烈的摇晃著他，悲愤之情令我不顾一切的大喊。“我是神子！我是杜华言！我一天不准你死，你就得给我活下去！听到没有！即使你死了也得给我活过来！”我管你是不是国王，我管你是不是万人敬仰，我只知道你是法歇尔，是唯一一个可以令我肝肠寸断的人，所以，不准死…法歇尔，我不准你死…

      “够了，星季，不要晃了…让他安静的走吧…他已经够累了，现在是该他休息的时候。”王後抓住我的手阻拦道。
      “凭什麽？！他累了？他累了就可以丢下这麽多人？老王还累了呢？那麽多活到七老八十的人都没说累，凭什麽他可以说累？不准休息！以後还有很多时间休息，所以这次我不准！”推开王後，我蛮横的喊道，根本不管自己会不会因此被定罪，我只要法歇尔知道，他现在不可以死。“我就是不让你安安静静的走，你别以为死了就可以落得清闲，你妄想！”为什麽不让我晃？那我的泪要流给谁？那我的心要痛给谁？那我的心里话要说给谁？

      法歇尔，我不是你的爱人，可我羡慕他，因为他一直在你心里活著，他会一直活在那里，无可替代。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或者连替身都不是，只是替声而已，我什麽都做不到，不像那个传说中的神子，可以呼风唤雨，可以无所不能，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像这样看著你死，如果我真是那个有神力的神子就好了，这样我一定可以救活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孩子气的不让你安息。

      “对不起…”我痛哭著道歉，为自己的不理智，可我还是抓著他的手，紧紧的抓著，我要记住这份触感，因为我知道自己失去他了，以後将不会有人给我机会来回味。
      法歇尔，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很任性，因为觉得生无可恋而放弃了人生，可是从此，王後失去丈夫，人们失去国王，国家失去倚靠，这些人又要怎麽办？难道他们也要选择死来逃避吗？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在场所有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人们都瞪大眼，屏住呼吸静静的看著眼前这一幕奇迹。
      “医官！医官！”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道。天那，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神明保佑！国王活过来了！”医官诊视过後激动的说道。
      “咳咳咳…”法歇尔慢慢睁开眼，眨了眨，又闭上。
      所有人都扑了上去，我松开了手，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这样我就安心了，不管怎样，他可以活过来就不会再轻易的死，所以我算是功成身退了吧？法歇尔，你保重，我走了。

      “我…隐约间…好像听到…华言的声音…”法歇尔的一句话令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到已经走到门口的我身上。
      我一僵，没想到在那个时候他还有感觉。但随即我冲他们缓缓的摇头。
      别说，什麽都别说，就当我没来过，就让我和他从此互不相干。反正他已经可以活下来，不会再有事了，医官和王後他们会都会好好照顾法歇尔，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王国！”忽然间法歇尔又不说话，并且气息短促，人们心惊不止，连忙叫医官诊治。
      “这…我们也没办法…”医官们束手无策，我气得半死。
      “你还想再死一次不成？！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为你劳心劳力，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他们想想，怎麽还没有求生的毅力？！”我疾走过去，气得差点伸手打他。自己刚捡回一条命，怎麽就不知道好好珍惜！杜华言！！就知道杜华言！没有他真就不能活吗！

      第四章（上）
      “我知道你在…”他猛然握紧我的手，我没想到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有这麽打的力气，心里更是为他的话一惊。
      “你是故意的？”我火冒三丈。“吓唬人是不是？吓唬人很有意思是不是？你玩够了吧？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