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东风(穿越时空)————镜台尘[上]

作者:镜台尘[上]  录入:12-15

我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聪明的孩子五岁时便用自己的智慧赢得了美名,让自己的父亲登上皇位,然而,这却不是个喜剧的结局,而是个悲剧的开始。

走上仕途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现在的时节早已不是清明,自然没有飘雨。
我也没有断魂,只是郁闷,不是一般的郁闷,是非常的郁闷。
郁闷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酒,所以我在喝酒,一连喝了十三碗甜甜的糯米酿,喝酒的好处据小说上记载是酒铺子里通常能看到天南地北各路的英雄,如果铺子里的老板娘刚好是个风骚的美人,我还可以调戏那么一下。成就一段风月佳话。
什么,你说我醉了,当然没有,大爷我酒量好着呢。
我只是郁闷。
因为我发现一条真理,尽信书,果然不如无书。
我喝酒的地方不叫杏花村,叫做"十八里香",就开在都城骊安最繁华的大街上,要说这古代的市中心就是破落啊,就这么几条小街,哪儿赶得上我们现代处处霞飞路的风光。
"公子爷..."
"别说,你都知道叫我一声爷,今儿我这爷就要喝个痛快。"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把酒碗塞到身旁不断聒噪的小男人手里,真是的,男人大丈夫怎么就这么点出息,罗罗嗦嗦像个娘们。
不对,这话说得过了,我现代见识过的"娘们"个个都是真英雄也真~~猖狂,比这些没角色的小朋友厉害多了。
啊?你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个"爷"了,澎,(作者:小昱酒品真差= =)这就是我今儿个郁闷的事,我怎么就成了个爷了,是,我有了一幢自己的宅子,不算大,可是十几个房外加几厅的够我们现代一大家子住的,我还有了自己的丫环小厮,说不定我仔细查查,连将来我孩儿的奶妈都登录在籍了。
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三天前谕旨钦赐的,我,本名苏小大,自更名苏昱,如今人人都要称我一声"苏公",现在的职称平白无故又往上长了一层,变成了"太常"。
这一切就是因为那天我多了一句嘴。
话说那天我给皇帝陛下讲的故事还真不是个喜剧,故事的主人公有和乾隆爷一样幸福的开头(看小样其实比乾隆那会儿还威风呢),但怪只怪他没摊上雍正那样一个好爹。于是他的下场只能用凄凉两个字来形容。
我给小皇帝讲了那段历史,概括起来也就是一段出类拔萃的内乱史(相信我,没见过这么乱的= =),那个惠帝(也就是小皇孙他爸)登基那年封了个泼辣淫荡的贾皇后,由于惠帝无能,若干年后朝政就完全握到了他老婆手里,贾皇后嫉妒太子不是自己亲生,若干年后寻个事竟把长大成人的太子殿下(也就是那位聪明的小皇孙)先废后杀了,再然后,皇帝的懦弱无能和皇后的嚣张猖狂让皇帝的某哥哥赵王伦钻了空子,于是乒乒乓乓一仗斩了皇后,自己当了头,赵王当头后威逼惠帝退位,又让另一个哥哥齐王怒了,于是乒乒乓乓又是一仗,齐王又杀了赵王当了头,齐王当了头以后刚愎自用,结果又让另两个兄弟长沙王和东海王怒了,于是长沙王又砍了齐王,自己当头,长沙王当了头,另两个兄弟王颙王颖又怒了,于是又起兵,东海王看看势头不对就先把长沙王杀了,于是成都王王颖又当了头(惠帝这个时候曾终于想到过要重振雄风,干起了御驾亲征这档子事,结果被王颖打得稀里哗啦在路上哭着问平民讨饭,最后还被俘虏了)王颖当了头,王颙就心理又不平衡了,于是又打,这次倒是没有砍了颖,只把他关起来了,然后一仗一直打到惠帝门口,最后王颙的大将把皇帝从王颖那里弄出来,却劫持到了另一个地方(美其名曰迁都)软禁了起来,这种情况下,天下的人又集体的怒了,于是东海王又联合了另外的兄弟举事"救王",混战了许久统统死光,只有惠帝还是活着回来了(镜子:这个皇帝真的是个王八命= = 昱:9494,要不说祸害贻千年),皇帝的老师,太傅同志这个时候看惠帝实在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终于决定买通人在惠帝饼里下毒,把他给毒死,另立了新皇帝。
那个时候,整个天下已经被这八个兄弟折腾得差不多散了。
历史上著名的"八王之乱"被我一口气不带喘地说完时,小皇帝听的眼睛都直了,我一时胸口激荡,拎起一旁不知谁端来的茶喝了一大口补充好口水,豪气干云的拍了一记小皇帝的肩语重心长的问他,"听了这个故事,我们明白了一个什么道理?"(作者:大家原谅昱,这都是给标准教育所荼毒出来滴语气 = =)
小皇帝被我震撼住了,看着我张大小嘴儿"苏..."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末了小眼珠儿汪汪一转的嗫嚅了一声,"兄弟不该如此相残...."
"错。"我两手一用力,干脆整个把小皇帝的肩膀提溜了起来,"是你要么不当皇帝,既然当了,就没有退路,一定要当个好皇帝。"
"苏卿..."
"憷颌,我不是要说教,也不是要逼你",手上用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脑子里就冒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这天下的事有些容得我们选择,有些根本不容得我们选择,要么,你今天两眼一闭干脆逃去天涯海角永生做个缩头乌龟,要么,就给我像个男人站起来,这个国家你老头子交给你,就是你的责任,就算你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因为你已经不是为了你一个人活着。"
"苏...苏卿..."
"知道什么是最惨的么?最惨的就是浑浑噩噩逆来顺受,好像那个惠帝,最后儿子死了老婆死了兄弟死了自己也死了。"看着小皇帝两只眼睛闪着晶晶亮的雪花一般纯洁的光芒凝视着我,我胸腔里有些东西似乎也跟着活了过来,"这个世界上,如果你真地想要保持住某种完美,那么你就必须先让自己变得足够强,你要保护你和你三哥的感情甚至其他所有亲近的人,那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绝对不是妥协,而是,要勇敢的站直把梁子给我挑起来,懂了么..."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啪啪啪的鼓掌声让我整个儿晕滔滔,等到我后知后觉僵硬的转过脑袋的时候,就看到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黑压压已经挤了一片人。
"臣等参见陛下..."
我头脑一片空白得看着那好似地里忽然冒出来似的一群人,而刚刚鼓掌表扬我的花胡子老先生则在摇头晃脑的看着我,那笑容,活像等着给剥了皮的肉猪估价的恩客,(咳咳,对不起形容粗鲁了一些,)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直竖。
"苏小公果然见识不凡气度豪迈,难怪丞相大人一力推崇,果然是慧眼识英才,老夫等干拜下风,干拜下风阿,"老人家边虏着胡子便不甚唏嘘,忽然神色一正,又跪了下来,"陛下,苏公子一番柬言心思奇巧,但所言所喻无不深藏大义,还望陛下三思啊。"
"太宰大人快快请起,憷颌已经茅塞顿开,此后当定不负先王所托和各位众望,从此勤于政事不敢再有半点怠辍。"
"陛下,陛下。"老人家一个激动,上前一步手都抖了,"老臣必当倾力辅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然后,齐刷刷一片高喊,"臣等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古人就是动不动要死要活的,唉,不过心里好像有那么点儿小激动,挺热血澎湃...
糟了。
我一惊回神不觉大大糟糕,我居然大摇大摆就坐在小皇帝边上看众人朝我拜拜。(到底是现代人过去的,对这些礼节还是迟钝的很啊= =)
连忙手忙脚乱的要跳下来,那个白胡子太宰爷爷忽然激动的一把拉住我的手扑通跪了下来,"陛下,诚如文相所言,苏公外似质朴,实则有大智慧,今臣等愿一力为国举贤,叩请陛下以重职授苏公,自此上下一心同德共进,广开朝堂纳贤才之路,彭栎之兴,当指日可待。"
"太宰之言正合朕心意,苏卿,朕今日亲封你为执事殿太常,兼庭尉右都卫,赐太常府一座,奴仆三百,明日起卿家当与众爱卿一同上殿,共商国事。"
白胡子老爷爷立刻狠狠地掐了我一下,拉着我稀里糊涂的就把头重重叩了下去,"陛下圣明,臣等领旨谢恩"
"平身,众爱卿,汝等均为先帝托孤重臣,如今玄川王受人所惑,朝廷危殆,愿卿等自此与朕上下一心,共解国难。"
片刻的静默后,只闻殿上瞬时响起一片高昂的呼声:
"陛下圣明,臣等愿效死命,以酬君恩。"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直觉就重复起了很久以前看某小说时经典喷饭的一句话
冷静理智如我,冷静理智如我,就当场石化了~~~

陌生人(全)
房子是白住的么?佣人是白给的么?老师们很早就教育我们不要期待天上掉馅饼(提问,老师啊,最近天上经常掉人下来又是怎么回事??老师,= =||~~),所以这种事情我一直是想都不敢想。
可是哪怕就是你完全不想,要来的还是要来,而且是忽然有一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来。
你说要命不要命。
更要命的是,这种莫名其妙掉下来的荣华富贵就和莫名其妙开始走的桃花运一样,只意味着一件事,麻烦。
封赏的正式诏书第二天就下到了丞相府,据说从那天小皇帝真的头悬梁锥刺股的开始用功起来了,连着几天召集了几个臣子在偏殿上议了一夜又一夜的国事,也没见吐血没见晕倒,让人不禁感叹意志的力量果然惊人,那位刘大人宣旨时特别客气的告诉我,说因为体谅我还在"病中",皇上特别开恩让我一个礼拜后再开始早朝。我谢了恩,就开始习惯的在丞相府里发起呆来,有人来道贺什么的我也不大上心,相比之下,倒是小嫣和慧儿两个人欢天喜地的为我张罗着忙进忙出。几天下来,人家大概都觉得我对这件"皇恩浩荡"的事情反映太过冷淡,渐渐又有些新的流言传了出来,小嫣愤愤不平的跑来告诉我,我也只是一笑了之。
两天以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我似乎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庭之,不过想来是因为他被憷颌留在宫里议事的缘故,我因为自己在焦头烂额中也就没有对这件事特别上心。又过了一天凌晨的时候听慧儿说"丞相"回来了,我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慧儿的面色有一些古怪,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就静静退了出去,她心思一向要比小嫣细,许是早就已经发现了我对"高升"这件事并不是特别的开心。
我仍然住在丞相府,因为现在国家局面不是太稳定,大家都觉得在这样的时候不适合再大修什么人的府宅(在我的坚持下那三百人的仆从也变成了一百),所以皇帝赐了一座旧日贵族的别庄给我,因为里面相当长时间没有住过人,一切陈旧都需要重新翻修,所以在我自己的"官府"清理完毕之前,我依然得"赖在"庭之这里。
我并没有充分的享受完皇帝陛下给我的一个礼拜"公假",庭之回来的那一天傍晚我接了一道急旨要我立刻到华严殿正堂参与政议,因为朝廷军和三皇子的人马在成界的"采马"(城名,汗,表计较= =)附近遇上了,遇上了不算,还被打了个稀里哗啦。朝廷本来就不多的兵马在这一役中又折损了三万,而数日前汉王挑了一支兵马去攻打唯一没有归附玄川的囊王,两座城池的守将直接开城门降了汉军,另外两名一位苦战而死,还有一位力主报效朝廷却被他手下的副将一刀割了脑袋,囊王飞书传讯请求朝廷增援,小皇帝一接到书讯就急的晕过去了,谁都知道,打开了那四座城池基本上就等于打开了囊王诸侯地域的大门,如果后面的城池再有任何损失这仗也不用打了。
彭栎国内的局势就这样一夜之间突然吃紧。
从出了宫到现在,我一直坐在"十八里香"喝酒,手上端的已经是第十六碗。
一旁的书墨早已经红着脸趴下,在桌子上此刻睡的口水横流。
我静静的喝着手中第十六碗酒。一直到身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和叹息声,我才在心中定了定神,微微抬起有些朦胧的眼。
但是我想错了,眼前站的,并不是我想等的人。
"公子",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面前人给我的感觉,说他是小厮,似乎有些怠慢他,但他的衣着言行也并不像是哪户公子。
他微微笑了一笑,接着道出的话解开了我心头的疑惑。
"公子,能否请你屈驾,我家公子想请您喝一杯酒。"
我循着他满是笑意的眼望去,看到了对面临街的雅座之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蓝色斗篷的青年公子。
我嬉皮笑脸外带头重脚轻的站了起来,没想到脚居然好像麻了,一个不稳就像前头地面倒去。那个来请我的孩子先是伸出手好像想扶我一把,不过很快就又缩了回去。
许是我真喝得多了,倒下来居然也不觉得疼,居然觉得好像是倒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垫子上。
那天晚上的记忆就到此为止,最后的映像是,那见死不救的小子脸上笑得居然比刚才更灿烂,我靠,简直像头狐狸。
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倒不是特别的疼,就是晕,晕的我整个人找不着北。再打量一下四处的环境,我就不免怔住了。
眼前的屋子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只不过,很陌生。
半晌,嘎的一声推门声惊醒我回神(镜子:这种时候,场景里不可或缺的都会有关键人物适时推门而入。汗一个= =),我转头看向门边,迎面对上一张笑得贵气十足的~~~狐狸脸,眼睛缝里咪咪的闪着光,
"公子,你醒了。"
这只,眼熟,好像是昨晚的~~~
"小狐狸!"
小狐狸闻言,立刻吃吃得笑了起来,用两只手装模做样的掩了口,末了轻轻飞了我一眼,道"我家公子在亭子里等候公子多时了。公子即醒了,若走的动,便随我来吧!"
一个男人,不,一个男孩,好端端的学扮妖精,虽然不怎么恶心也还真得挺漂亮挺风情万种,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把他掩着嘴的手掰下来,看看那后面是不是真长了一对狐狸的尖牙。
如果一个人的小厮的气度已经雍容的强似世家公子,那么他的主人又该是什么样?
昨天蓝锦披风的青年,今儿个一身乳白长衫的坐在亭子里,慵懒的像是刚从吴带当风的画上走出来,怎么看怎么都让人平添三分醉意。
古龙说过,这个世界上能解酒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酒。所以亭子里现在又摆上了坛子,白衫子的公子就坐在我对面,小狐狸则恭恭敬敬的往我的杯盏里添满供本公子醒酒的酒。
酒是好酒!不是甜甜的三个角子一碗得糯米酒,是纯正的烧刀子,拍开泥封直钻一股仙气入鼻,嘬一口,一条热辣辣的线从喉头一路滑进胃里,整个人都仿佛被烧得要飘起来。
"公子,你喝得太猛,这酒可不比糯米得香甜,呛人..."
"呵呵。"我慷慨豪迈的对说话的小狐狸笑了笑表示我不在意,我没有飘,只是抬了一双眼晕乎乎看对面雾里隔花般的人!对面的人只静静的笑,五官在水灵灵的涟漪里都是模糊的,就只剩了一对眸子,一对说不上来该怎么形容的眸子,灿烂清明的,说星星吧!好像又要朦胧一点,说春水吧!好像又要清淡一点,说山泉吧!好像又要妩媚一点......嗯,这种感觉有点熟,似乎似曾相识,可是我想不起来。
我觉着自己有点像在大火上被炖得半干的小米粥,又开始有点糊。
小狐狸一边殷情的倒酒,一边别有深意的看着我,"昨儿个夜里,公子醉的不轻,这糯米酿看着香甜后劲儿可是十足,以前有个外乡人不知道厉害,结果在铺子里整整醉了三天呢..."
我直觉的想到了被我罐醉了又不负责任的扔在酒馆里的书墨,这傻小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想开口问,却不免觉得脸上有些个讪讪的过不去,小狐狸不愧是个人精,立刻猜到了我的想法,立刻笑道,"公子放心,你那个朋友一早没事了,醒了就走了,说是要回府报信,我家公子看您酒还没醒呢,特意不让人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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