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我不过是见这里格局有趣,曲径十八弯,好复杂的样子,若没个人带路必定会迷路的吧。"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真的有一点点紧张。呃,只是比较激动罢了,从来没有亲眼见到所谓的皇室呢,这个三王爷玄翼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会不会像书上总是描述的那样少年得意气质高贵俊美无俦呢,好想知道啊,有一点点紧张呢。
胡菲尔挑了挑眉,也不再追问,只轻笑道:"我倒忘了你原来你是个路痴了。"想起了他初到菲月幻境时迷路无数次的情景,也不由有些好笑,明明那么小一个地方。
楚夕闻言,勾起了无数辛酸回忆,拽住他的衣角扯啊扯:"师父不要取笑人家嘛,徒儿我会害羞的。"
"想着师父我,就不会紧张了吧。"胡菲尔凑近他,轻言细语。z
楚夕一怔,这个师父啊,冲着他咧嘴一笑,抱住他的一条手臂,嘴边的笑意止不住地扩大。
"主子,您请的人已经带到了。"侍童在一朱红木门前停了下来,恭敬地向里面通报。
"让他们进来吧。"不同于胡菲尔的清朗嗓音,略有些低沉,一样的好听,话语中透着几分慵懒华贵。
门轻轻的被打开,梳着双髻的侍女出来盈盈作福,娇声道:"殿下请两位公子入内。"
胡菲尔向她浅浅一笑,瞬时让这才到髫龄的少女晕生双厣,低着头把他们引领进去,退在一边之后还时不时飘来几个爱慕的眼神,看得楚夕只想笑,又忍不住抓紧了胡菲尔的胳膊,挑衅地冲她一扬眉,看她明显一窒的表情,笑得得意。
"哈哈,小王猜得不错,两位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清朗的声音伴着笑声飘来,声音不错,只是......楚夕心里有些不屑,自己两个人都已经易过容了,顶多算是看得顺眼,说什么人中龙凤,也太抬举了吧,想必是个虚伪的家伙。抬眼望去,却不由得一呆,只见那人头戴玄木束发,身穿玄色大衣,面若敷粉,唇若涂朱,剑眉琼鼻,一双桃花眼儿眼角微挑,此刻染上三分笑意三分激赏,竟是说不出的魅惑,比得自己师徒别有一番风味,竟然如此出色,这,实在没必要做戏啊。
楚夕还在一径地怔愣,胡菲尔清澈的声音已然响起:"王爷过奖,我师徒不过是一介布衣,何来人中龙凤之说。"
"公子过谦了,一个人本质如何从他的气质眼神便可分辨,两位公子气质高雅,只着一身秋衣却丝毫不见寒冷之意,当是身怀异术。况且两位敢于为人所不敢为,如此独特的人物,本王也还是首次见到啊,又怎会长久安于做区区池中物。"
楚夕撇撇嘴,早知道那种事情是多么惊世骇俗了,不想连堂堂一个王爷也会觉得新奇啊。抬眼正对上他带几分笑意的绿色眼眸,脸上一红,哎,真有点难为情啊,自己终究还是个面皮薄的人呢,就算是在从前,亲吻什么的也是不太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呀,都避着人做的,这会儿居然......都是那个胡菲尔啦,下次要好好跟他说说......
那边还在对答,这边已经天马行空了起来。y
却说这三王爷玄翼初初见此二人居然敢在流水席上面亲吻,惊讶于他们的大胆,再一看似乎是两个男人,更添了几分兴趣,想见见究竟是何等样人能够如此不顾世俗礼教,于是就有了这次的会面。原本只是见一见,就当作一个奇闻趣事过去了,不想此刻见到了,那兴趣不减反增了,这两人看起来明明都是清幽淡雅的人物,竟会有那样的热情,到后来说了几句,发现两人居然是师徒关系,神情间虽然亲密,却似乎并没有恋人之间的那种甜腻。呵,从来没有这样的对人感兴趣过,这两人,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现在看来,原本并不算出色的外貌,是越看越觉得顺眼了,不知道相处久了,会不会有更惊喜的发现呢。
嘴边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心下里转的是如何把这两人留在这里的念头,微眯着眼,思索着合适的借口。见那小一点的一径地盯着自己神游物外,黑而清亮的眼睛蒙上一层迷茫的雾色,心下一动,就换了一幅面貌。
"这位小公子,可有什么话要讲?"朱红的唇一开一合,看起来颇为诱人,楚夕想起适才和胡菲尔的那个亲吻,心里一阵阵瘙痒,一时又呆了,直到感觉胡菲尔的轻咳,猛然回过神来。
咦,是在问自己吗,看看三王爷看看胥寒舞又看看自己,明明是他们两个人在说话的,怎么扯到自己了呢,猝不及防之下,胡乱编了个理由:"呃,王爷既然对小民师徒另眼相看,为何王爷自己坐着,而让小民师徒俩站着呢,分明编来哄骗我们。"
"呵,一时之间我也给忘了。"小幅度的挥了下手,早有人搬了椅子过来,看他们在左侧坐下了,又状似闲闲地开口,"小王名讳上玄下翼,字子羽,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小民楚夕,这是小民师父胡菲尔,均无字。"见胡菲尔没有要回答的迹象,知他已有了些许不耐烦,忙抢先回答。可惜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茶几,不然就直接拽住他的衣袖了。楚夕略带不满,没事把位置安排得这么远做什么,师父现在这个样子,真让他担心哪,一直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绝对不能说是愉悦,怎么了呢。
心里还在胡思乱想,三王爷的声音又传了下来,明明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近在耳边,眼神锁着他的,声音柔滑如丝,带着些许暧昧的色调:"无字啊,可有想过要取什么字?"
楚夕心里一跳,这个王爷,似乎......心下猜疑不定,眼中也自带上一丝玩味,缓缓开口:"不曾。"
"哦?为何呢?"声音似乎愈发诱人了几分,眼波也醉人了几分,红唇开合间似乎在叹息......
楚夕忽然粲然一笑,转头望着胡菲尔,格外温柔地说:"师父都无字了,作徒儿的岂能擅越。"
玄翼一愣,笑了开来:"哈哈哈哈,果然好徒儿!"顿了顿,"两位从外乡来,不知可否寻得住处,不嫌弃的话,可到本王的别院小住。"
楚夕还没来得及回答,忽听久不搭话的胡菲尔开口:"如此,要多多叨扰了。"b
有些惊异地看了看他,却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楚夕怔了怔,旋即微笑着表示自己随师父的,玄翼显得甚是高兴,很快吩咐下人去张罗了,又留了他们聊了会儿,便让下人们带他们去房里了。临了踌躇了会儿,想叫他们直接唤自己的名字,想想似乎有些唐突,便又作罢了,等过些日子再说吧。看着他们缓步离开,端起茶喝了一口,嘴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既然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进了房里,楚夕有些犹豫,自从两人同床而睡之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分房而睡呢,要不要过去和师父挤一床呢。今天发生了那件事,刚才有人在还没有太怎么着,现在想起来脸烧得厉害呢,有些不太敢单独面对他啊,还是算了吧,明天再说好了。
草草沐浴之后上了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哎,少了那个大小适宜软硬适中又有恒温效果的大抱枕,还真是不习惯呢。
月上中天,星光照耀下,依稀可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床上辗转反侧,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夜闯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九百九十九只羊......一只羊吃草,两只羊吃草,三只羊吃草......草吃没了,羊毛满天飞......啊啊啊啊啊......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猛然坐起,楚夕痛苦的发现,习惯果然是可怕的。现在是几时了,师父睡着了没,如果现在去找他会不会很过分......
忍无可忍了,反正睡不着,大不了就和师父相对到天明了,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得发霉。楚夕蹑手蹑脚地起身,往记忆中师父住的房间摸过去......
呃,他明明记得他们住的房相隔不远啊,都是在西厢房,面对着同一个花园不是吗,怎么试了几间都不是呢,还好他的动作够轻柔,一打开门察觉不是胡菲尔的气息就马上关门走人了,不然可不是糗大了。
师父啊,你究竟在哪里啊?徒儿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快点出来吧!g
站在一扇门前,心里絮絮念叨着,一定是要师父啊,深吸一口气,推开,呼,不是,重重垂下头,叹了口气,转身就要把门关上。
"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从睡眠中被吵醒的声音略带着些沙哑,原本清朗悦耳的声音更添了几分不经意的慵懒迷人,三王爷玄翼!
僵硬着转身,干笑着向那个半撑起身的人影打招呼:"啊,呵呵,是三王爷啊,好巧,今天晚上的夜色比较迷人啊,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没想到能够碰到三王爷你哦。不打搅王爷休息,小民告退了。"拔脚就要开溜。
"等等。"火光一闪,原来是玄翼挑亮了床头的灯火,昏黄的光线透过纱罩洒在室内,构成一种暧昧的气氛。玄翼半靠在床,左手地随意拨了拨额前的发丝,拍拍床沿说道,"公子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赏夜景。小王现在突然也没了睡意,楚夕是吧,过来陪陪小王吧。"
"楚夕不过一介草民,王爷乃万金之躯,如此恐怕不妥。"楚夕好不惶恐,推托道,他还要去找师父啊啊啊,这个王爷,古古怪怪的,让他心慌慌。
"呵呵,不过是陪本王聊聊天而已,楚公子还怕本王吃了你不成?"唇角微翘,揶揄着。
喝,他会怕,见了鬼了,好吧,见鬼也不稀奇,他就是从鬼来的,不过,实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不是,他这些年来那些个本事也不是白学的啊,若真有什么事也可以马上离开,除了师父,又有谁阻得了他。再说,撇开心里那种莫名的不安来讲,楚夕对这个三王爷玄翼还是蛮感兴趣的,很想知道,这么受众人欢迎的明星王爷,究竟有什么魅力,究竟有几种面貌。聊天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这么晚了,如果不是一个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他会很乐意的,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了,他还介意什么。
微微一笑道:"三王爷盛情,楚夕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自己捡了条靠边凳子坐下,打量了一下环境,些许的诧异,并没有比自己住的客房好多少啊......
"坐近来一点,这样子本王还要提声说话,累得慌。"玄翼的语气慵懒,昏黄烛火下,绿色的眼眸镀上一层迷离的色彩。
吓,这里貌似只有一条凳子好不好,楚夕心里一跳,努力摈弃心里冒出的那种怪异感,撇撇嘴:"又不是你搬凳子,这样挺好,放心好了,你说再轻我也听得到的。"
"哦?"嘴唇微动着,几乎是以气声的方式,"告诉本王,我美不美?"
"你!"瞪着那个红唇微翘,媚眼如丝,明显是在挑逗的家伙,楚夕严重怀疑他的用心,好吧,是他输了,堆起一个伪善的笑容,"不好意思,王爷说什么,刚才没听清楚。"
"哦?不知是谁,说无论本王说多么小声都可以听得到哦。"撩了撩刘海,笑意盈盈。
"是我高估了自己。"低声下气,规规矩矩的起身就要把凳子移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坐本王身边来。"再次轻拍床沿,笑语厣厣。
当真在勾引他啊,暗自叹了口气,不明白这么出色的人,怎么会对男色情有独钟呢,更不明白自己现在这种面貌,他怎么还不惜迂尊降贵地勾引他呢,三王爷玄翼勾勾手指就有一大堆的人扑上去了不是。
好吧,他想玩,他就陪他,反正到最后吃亏的肯定不会是他。他也想弄明白先前和师父那种震撼的感觉,究竟是因为换了个身体太久没那样做,还是只因为那个人是师父。师父是个美人,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很喜欢亲近他,和他在一起,可是,似乎从来没有产生过一种叫做情欲的冲动啊,之前师父时不时亲他的脸,夜夜和他同床共枕,也只是觉得那样亲密了点,偷偷对那张美美的脸满足一下自己偶尔泛起的花痴情节,仅此而已。
这个玄翼无疑也是个美人啊,和师父不同的,勾人的美。呃,不过他也住在西厢房吗,明明听说三王爷是住在东边的说......
暗自确定了一下自己的自控力,应该没问题吧,带着些许的好奇,从善如流地放下凳子,走了过去。
玄翼笑得愈发的迷人,挪了挪身子,若有若无地香气自身上飘到楚夕的鼻子,不浓烈,却挥之不去,缠绕在鼻尖,沁入到心底。心里微惊:"三王爷......"
"本王允许你叫我玄翼。"修长的手指搭上他的,微一使力,身子靠近了几分,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说,这么晚了,到本王房里,是不是想......"
未尽的话语被耳边的挑逗性的吹气代替......
心跳漏了几拍,他发誓他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去找师父罢了,可事实要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不着痕迹地偏侧过头,楚夕笑得虚假:"王爷......"
"叫我玄翼。"温柔地更正他的小小错误。
"玄......玄翼,那个,我其实,真的只是走错了房而已。"
"哦?我记得,你住在西厢房,走错房能走到我这东厢房来?"轻笑地表情,眼神却显得凛冽,摆明了不足为信。
楚夕头上豆大的冷汗滴下来,早知道自己是没什么方向感了,也不要错的那么离谱吧,怪不得找这么多间屋子都没找到师父
不纯洁的楚夕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尴尬的干笑着,思索着用什么话蒙混过去,告诉他实话?不要,打死他都不要说这么丢人的事情,当初那个胡菲尔知道了可是狠狠嘲笑了他不知道有多久,而且看样子以后有机会还要拿出来提一提,他可不要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嗯嗯,绝对不能说,可是......
"王......那个玄翼啊,我其实,其实......"脸红了又红,其实了半天,还没其实出什么来。
"嗯?其实......"轻轻挑起他精巧的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那个,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挺好看的。"吭吭哧哧地憋出这么句话来,怎么会说出这么没营养的话来呢,楚夕一阵羞愧,脸上的暗潮此起彼伏。
"没有呢。"舔了舔唇,粉色的舌尖几乎贴着对方的薄唇而过,笑得愈发迷人。
偷偷吞了下口水,心念数转,忽然展开一个笑容,轻柔地说:"那么,我现在补上了。"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璀璨的眼波流转,满意地看见他有些眩惑的眼神,轻笑着,"翼,玄翼,你说,我现在吻你好不好。"
"唔......"有些迷惑,刚才还胆怯的避之不及的模样,是在欲擒故纵?那变化的也太快了些,自己都没有什么举动......来不及多想,头被猝不及防的拉低,红唇被他的擒获,略带凉意的薄唇是出乎意料的柔软,湿滑的柔软物体在自己因惊愕而微张的唇上试探性地轻触,转而灵巧地探进口腔,牙列被细细的舔舐,忽而离开和自己震惊发呆的舌纠缠在一起,勾勾缠缠相濡以沫,呃,这个,岂能让这么个后生小辈给占了先去,一把扣住对方的脑勺,激烈的缠绵,加深这个吻,直到大脑缺氧,浑身无力,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软软地挂在明明比自己单薄瘦小得多的人肩上,一张脸不由得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紫又复转红......
楚夕有些呼吸不稳的放开玄翼,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红,心里暗暗后怕,差点就把持不住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吻,居然能够挑起他的情欲啊。不过也确定了一件事,和师父的那个果然是不同的,那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感觉,那种,震撼整个心灵的感觉,和单纯的情欲果然是不同的啊。记得以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也有过男友,也互相亲吻过,甚至更亲密的举动也有过,很像现在这种感觉,又有一点点不同,是因为那时候还多了一种叫作爱情的东西吧。真的是爱情吗,年少轻狂时候的付出,那么轻易的就淡忘了,真的是爱情吗,爱情不应该是刻骨铭心的吗,即使没有生死相许,也不应该很快就淡忘了呀。还是那时是时间到了,两个人凑到一起了,就以为是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