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爸妈问我意见时我一口回绝了。那时我正想尽一切办法追求卢娜,那会想要离开她出国读书啊!年少轻狂的我怎么为了一个出国的机会而放弃喜欢的女人呢?再说我那时也不会认为凭自己的能力以后出不了国!
而今世,对快被感情的事逼疯的我来说这是难得的机会。小叔叔是过年的时候回来的,我们全家也回到的乡下爷爷家过年。段誉和欧阳惠已经分别被他们的父母带走一起过年去了。
当小叔叔提出那个要求,爸妈再次征求我的意见时,我向小叔叔提出单独和他谈谈。
在离大院很远的田埂上,我把段誉和欧阳惠的事坦然的对小叔叔说了,当然我和欧阳惠转世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提。小叔叔开始像是一惊,随后平静的听我把事情说完,沉默了一会,认真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开口问道:"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如果,那两个孩子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这么做恐怕会对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
我有一瞬间犹豫了一下,瞬即甩了甩头,肯定的对小叔叔说:"是的,我决定了!这样做对我们都好!"
"那,好吧!我同意!"小叔叔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头答应。
我知道他会答应的。在前世,十年后一个棕色头发的法国男子敲开我家的门,手上捧着的盒子里带着小叔叔的骨灰。他告诉我们,自己和小叔叔是一对相爱二十几年的恋人,小叔叔因为一场车祸死去,他按照小叔叔身前的吩咐,将他的骨灰带回中国交由小叔叔的亲人安葬。这时,我们才知道爸爸那个优秀的小弟为什么一直单身。
所以我很放心的把一切坦白的告诉小叔叔,我想他可能是大人里唯一会理解这种事的人。临离开田埂我又对小叔叔说,让他先不要把这件事跟我爸妈说,等临行时再说。小叔叔问我为什么?我说为了不要节外生枝。说话间眼前闪过的是妹妹的脸,是的,我怕魏小宁把事情透露给段誉知道,如果那样......
我可以想象段誉他们知道后的表情。我又对小叔叔提出,到了法国后除了电话,不要把真实的地址告诉我爸妈。我不能肯定段誉他们知道后会不会做出些让人惊讶的事情。
然后,在寒假结束前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今天我坐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
法国。
我从没想过自己回到法国来,对它的印象只来自于大仲马的小说和一些电影。
在飞机上,小叔叔把他那个法国男友的事告诉了我。我直视着小叔叔掩着小心的双眼爽然一笑,告诉他,自己虽然无法接受段誉他们对我的感情,但是我决不会因为这而轻视他们。小叔叔听了,嘴角的笑容渐渐爬到了眼中,伸出手仿佛父亲一般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然后高兴的说我一定能和皮埃尔(他的法国男友)相处好的。
转了两次飞机,我们终于到了小叔叔生活的城市--法国南部的蒙比利埃。
皮埃尔是个三十多岁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棕发男子,与记忆中那个抱着小叔叔骨灰疲惫的男子简直判若两人。就像小叔叔在飞机上对我说的一样,皮埃尔是个十分热情的人,而且他真的深爱着叔叔。
叔叔和皮埃尔都在蒙比利埃第三大学里教书,小叔叔教的是历史,皮埃尔教物理。听皮埃尔说他曾经做过小叔叔的学生,一次偶尔去历史系听讲,正好碰上小叔叔主讲,他一下子被然讲台上那个风度翩翩的东方男子给吸引住了,而后一见钟情,大胆的追求了许久,很不容易才抱得美人归。话还没说完就被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叔叔狠狠的拧了一把,在我忍不住的笑声中,皮埃尔连忙讨好的安抚觉得在小辈面前很丢脸的爱人。
蒙比利埃是一座奇妙的城市。保存完好的老城小巷,那些记载着历史的石板路、歌剧院、凯旋门、望台、古老的旱桥、罗马式的雕塑和花园让人仿佛生活在另一个时空,而与这些相对的另一边则是仿古希腊神庙大殿但采用现代理念建起的居民区"安提港",小区内缀以大立柱,女神像,喷泉,透明的市立图书馆,透明的奥林匹亚国际游泳池,全开放式的露天剧场和同样安置在"小神庙"里的意大利匹萨店,本地的牡蛎连锁店。这些极现代和极古典的东西完美的在同一座城市里和谐的融合在一起。
法国人喜欢自然,格外钟爱绿色,仿佛每个法国人都是一个出色的园艺家。至少皮埃尔算一个。
法国南部阳光灿烂,植物在光和热的催化下疯狂生长。特别是夏天,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往外望去,窗外片片巴掌大的绿叶,绿莹莹地沿着墙牵来扯去。初夏明媚的阳光映照着,绿叶随风舞动漾起道道金波,新绿氤氲着一息滋润的水气,在夏日里令人清凉惬意。雨后的绿叶水珠晶莹更显的静穆可爱。
夜晚,树影婆娑下总可见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影,细碎的交谈声与从很远处传来的海的声音一起隐隐约约的萦绕在我的耳边。
法国也许真的是个适合浪漫的地方。如果一开始我对小叔叔说我不介意他们的关系那些话里带着三分的假,那么现在我是百分之一百的不介意了。我是真的想通了!与其斤斤计较性别的问题还不如去考虑一下这份爱情又多少真心在其中。
其实,我早该想通了。人们认为正常的感情未必真实,就如同我和卢娜。真的很奇怪,我曾经那么的喜欢她,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完全被我的心遗忘了。人在异乡,我想父母,想弟妹,想我每个认识的人,甚至小区门口卖煎饼的大妈我都想过,就是唯独她我忘了。如果不是今天和家里通了个电话,听到魏小宁口口声声说着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死皮赖脸的缠着欧阳惠不放,我怕是不会想起来的。
欧阳惠。每次和家里通电话都会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每次我打回去他都在电话旁边,却一次也没有接过电话和我说话。而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也从没有提出要和他说话。
还有段誉,每次魏小宁都会提到段誉,向我抱怨自我离开后,段誉再也没有到家里去过。却总会有意无意的向魏小宁打听我的一些情况,当魏小宁要他到家里去时他又以种种理由拒绝了。
我想高颀又一次说对了,我一直在逃避自己心中真实的感觉。到法国后,我想得最多却是他们两个人。该死!就是因为是两个,而不是一个。我才迟迟不肯回去,不肯回去给个拖了那么久的交代!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逃了四年转眼就快读大三了。说实在的不出国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点天才,一句法语不懂,英语又是国内教出的哑巴式的,愣是三个月突击过了语言关。用皮埃尔的话说,现在我说话就跟土生土长的法国人一样的味。
我不得不回去了。我还记得前世段誉的是在大三那年的圣诞节出的事,现在历史变了,我不知道他的事会不会变。所以我一定得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对小叔叔说想先休学半年,过完圣诞再回来。小叔叔问我原因,我只对他说,有事。为了去阻止朋友的死亡这种话说出来也没人信的,还不如不说。小叔叔和皮埃尔对看了一眼,又盯着我认真的样子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小叔叹了口气,用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说:"好吧!你也是时候回去做个了结了,要不然那两个孩子......就太可怜了!"
什么和什么呀!小叔叔想到哪里去了!不过......了结一下那事也是我回去的一个目的......
进乡情却,形容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很贴切。
四年没回来,飞机场的变化可真大。出去时灰秃秃的大楼变得仿佛龙王的水晶宫一般晶莹剔透,大理石的地板可以当镜子一样照。那时候出来进去的大多是黄头发绿眼睛,少有几个黑头发的不是拖着港腔,就是吐着鸟语,现在身旁进进出出的都是说着普通话的黄皮肤,那些彩色眼珠的倒是成了点缀。
我没想到会看见他!我回来的事没有事先通知过,小叔叔那我也关照过让他先别说给家里人听。他是从哪里知道我回来的?
虽然满肚子疑问,却不得不走过去。在他面前放下手中的行李,略有些羞涩,我微笑着冲他打了个招呼,"嗨!欧阳,怎么会这么巧?"
欧阳惠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我,平静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意外,"不是巧合。我知道你圣诞节之前一定会回来的,从法国直飞我们市的飞机一个星期只有这么一班(我瞎编的,认真的亲们别太计较喔!),终会等到你的......"
欧阳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有将我震住的力量。心里像开了锅的水翻腾,说不出是酸是甜的滋味涌溢到喉咙口堵得我讲不出话来。刹那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面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比谁都知我明我的欧阳惠。
忍不住一阵血气上涌,人往前跨了两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欧阳惠,"惠!我回来了!"随着那声出口,这四年来所有的思念都倾泄而出。
怀中得人身体先是一僵,随后双臂慢慢抚上我的背,仿佛才回过神一般手一紧将两人贴的更紧。欧阳的脸贴着我,竟让我觉得要烧起来一般的热,"宝,宝,宝......"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呻吟一般的唤着我,抱住我的手臂传来的轻颤也让我的心里跟着抽痛起来。
"啊!......对不起,我......"突然间想起这是在机场,一个激灵,赶忙放开手,四周张望了一下,有些窘迫的对欧阳惠低声道歉。
"我的车停在外面,载你回去吧!"欧阳惠弯腰拎起我的行李,先前平静的脸上竟露出些薄红,对着我一笑,让我有些眼晕的感觉。
"呃......嗯,我自己来吧!"我忙低下头,抢着自己拎行李,手竟直直的握在他的上面,手掌下的温暖让我们两个人同时一怔,呆呆的盯着相覆的手发楞。
身体被走过的人群一撞,一下子惊醒,手一缩,却不知能将它放在什么地方才好。我这是怎么搞的?从看见欧阳惠起就一直进退失据的,话也乱说,心里不由得对自己出乎意料的反应而头疼。
暗自深吸了口气,从他手上拿过行李,抬头对脸上露着疑问的欧阳惠笑了笑,"那个,欧阳......我先不回去,我......有件事要先做......"
欧阳惠脸上的淡笑渐渐隐了去,垂下的眼帘遮住了那一份闪过的了悟,开口时声音里透出一缕苦涩的味道,"你要去找段誉话......他们学校今天有场舞会,他应该在体育馆吧。"
自己的想法又被欧阳惠准确的猜出,让我在他面前竟有了种奇怪的心虚感,吱呜了老半天才锉锉的说出句,"哦,谢谢!那我,先走了......"眼睛也不敢多看欧阳惠一眼,提起行李就挤进人群中走了。
从出租车下来,我看了看四周熟悉无比的景象,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
我还记得这个地方!往右边望去那里有有一座人工湖,夏天湖边杨柳青青,树影婆娑之下多是两两相拥的情侣。往左望去,一座椭圆形的建筑是学校新建的图书馆。沿着面前的小路拐过三幢教学楼,红褐色墙面的那幢就是可以用来开舞会的体育馆。
这就是我前世读书的那所大学,一所不入流的普通大学。
我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段誉与我应该和这座学校无缘了。
在法国和魏小宁通电话才知道,段誉在高考时失常,直落一本,二本之外,他又坚持不肯复考,就调剂志愿到了这里。说到这,魏小宁冲着我愤怒的斥道:"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不告而别,段哥才会心灰意冷最后考试失常的......"次话一听随即让我内疚的无以复加,后又冲着电话那头的魏小宁惊叫道:"你!你!你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段誉和我......
魏小宁在电话那头冷冷哼道:"哼!你以为段哥是你吗?段哥做人一项光明正大,他喜欢你的事,你走后没多久就告诉我了。那像你啊!不知道怎么当哥哥的,明知道段哥喜欢的是你,还假惺惺的要把别人撮合。你啊......(此后省略500字)"反正,我被老妹骂了个狗血淋头,原先心里那些尴尬和别扭被她骂飞了,可偏偏这事就是我理亏!
看看手表,5点05分。不知道从那年开始的规矩,这学校的舞会规定下午5点正开始,9点正结束。天还没黑哪有跳舞的感觉啊!看中个MM想做些什么时太阳还挂的那么高也没情调啊!月亮还没过顶就结束,你让那些痴男怨女不就一夜狼嚎到天亮了吗?可是就算这样舞会年年开,年年都有人去跳。不为啥,就冲着每年舞会压轴的舞会皇后选举。
离着还有些距离就可以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嘴角不禁挂上一抹怀念的笑容,眼睛落在体育馆左边的矮树林里,不由得露出暧昧的笑容。
那片矮树林是学校里有名的"爱情林"。也不知道当年是那位高手规划的,高矮错落的树木,交错横生的枝叶隔出许多天然的小包房,让那些血气方刚的男女们趋之若鹜。
我带着一次怀念的心情走进矮树林,现在天色稍早,待到太阳完全下了山,走进这片林子里面此起彼伏的暧昧声音怕会让不知道得人听得吓死。当然也有等不及天黑就来此哼哼的!嘿嘿!对就像这声音!传入耳边的喘息声像是要证实我的记忆一般适时的响起。正对着我晃动的树丛却让我升起想见识一下这为猴急的老兄的念头,藏起恶作剧的贼笑,脸上换上吃惊的表情装作无意的一个晃身转到树丛后......"......"装出的吃惊在看到那对男女的瞬时变成了痴呆,"世......对不起......"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林子外面退去,退出林子外又回过头看向林子里。对上那人吃惊的眼神......真的是段誉......
42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误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仿佛是本能,双脚自主的为我作出了决定。我也说不清流淌在心底的那种酸涩感是不是人们所说的嫉妒?很像,又有些不同。
跑出校园后我愕然止步,手扶着砖墙大口的喘着气,被挤压的胸口闷的发疼。
"魏小宝?"突然响起的男声让我像受了惊的兔子,诧异的回过头看着叫我名字的那人,看清来人,我却没有放松,心更是紧紧的一抽。端木禾壑!?
"魏小宝!你是魏小宝吧?"想过一万次和端木禾壑再见面的情景,绝没想到会是这副样子。端木禾壑的脸上流露出的惊喜神情,并不像是见到一个害他受伤差点残废的仇人,倒像是见到久违的好友般。
"端木禾壑?"我几乎要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端木禾壑了!在我的记忆里,端木禾壑和我就像是天敌一样互相看不顺眼,应该不会有这么和善的表情?
"对!记起我了。我出了院去找你,他们却说你出国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碰上你!真好!"端木禾壑开朗的大笑,脸上的笑容真诚的让我心虚。
难道他不记恨我弄残了他的腿?我和他好像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他一副很熟悉我的样子?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因为他和善的态度而消减反倒是更加重了。
"你找我?"我惊讶的看着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膝盖上,"可是,我......"
"噢!那个啊......早好了!......只是不能打球而已。"他跟着我的目光,恍然的一笑,爽快的动了动自己的右脚。
"......对不起,我......"虽然我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可是对面前的他却或多或少的升起些歉意。
"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不说这个了!"端木禾壑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很快掩了去,飞快的转换话题,"你来找段誉。"
我真要怀疑,我的脸上是不是会自动写字?为什么每个人都能很轻松的猜到我要做的事?"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又闪过刚才看见的画面。
"他们今天应该有舞会。你不知道这里的舞会可是很出名的!嘿嘿!那个骚包的段誉一定会去的!"端木禾壑一副哥俩好的腔调挂在我肩上,说起舞会的样子甚至带着些猥琐。这应该是在熟人面前表现的样子!我和他有这么熟悉吗?他说起段誉的样子也很怪,那种自然的口气让人感觉两人非同一般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