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想到这么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本能,不是吗?
是本能反应,他对我好,我应该报答他,不要他死,不可以吗?
一个清晰的概念在脑中成形,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背叛彼埃尔,心,一点点变凉,随着空气中浮动的渐渐冰凉的雾气,下沉。
"出去!"我仰头用力推他,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口气说话,没有情绪,没有感情,我曾经告诉彼埃尔说最讨厌背叛,不论何种形式,所以无论他在外面怎样拈花惹草都不在乎,至少我自己这份心意是明确的!
阿喀琉斯将头埋在我颈窝,笑出声,嘲笑的声音,手上一用力。
一股透心凉的刺痛似乎将身体戳穿,我仰头,尖叫出声:"啊--"头发上的水珠飞扬到空中,慢慢的,慢慢的落下,落到地面破碎,无声--
温热的液体自体内流出,我的视线模糊,只感觉阿喀琉斯在我身体里面疯狂律动,不停索要,而我随着他的动作如同一页纸风筝,由于太用力,破碎不堪。
神智越来越模糊,用力掐了掐掌心,冰凉的液体自手心滑落,疼痛感将迷失的心和神智拉回现实,我抬头,看到阿喀琉斯被情欲燃烧的眼睛,那么美丽,那么妖艳,光华轮转,于是绽开笑容,手沿着他的脊背缓缓爬上--
阿喀琉斯恍然看着我的笑容,那么满足却又那么悲伤,用力喘气着,终于不堪闭上眼睛,更为疯狂的加大动作。
我身下只有痛,痛彻心扉,撕裂灵魂,怎么会是这样,我该怎样面对这份感情?
我在他的动作下,手顿了顿,随即又颤抖着上攀,终于抓住他的头发,嘴角的笑容一变,冰冷如刀锋沁出,蔓延开,将面部冻结,眼瞳里只剩空,无,加大力道扯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停止动作,我没有让他出来,只笑着说:"我不爱你,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反手一巴掌打来,我偏头,回过头来时,脸肿了半边,耳朵嗡嗡作响,我笑了,现在这样子走出去,别人肯定我把当鬼,还真是见不得人了。
头发被凶狠揪住,整个人贴在他胸前,"爱不爱无所谓,没有人,能反抗我!帕特洛克罗斯,记住!"
说完将我翻身扔在地板上,再一次俯冲进体内,我趴在地上,捏紧拳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我神智不清,但是没有晕,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保持清醒,像是一种祭典仪式。
第32章
被抱出浴室走进卧室时,听到外间埃涅阿斯敲门的声音,"帕卓克斯,帕卓克斯,你在吗,我买了夜宵甜点,你要不要吃?"
阿喀琉斯站在门口没动,静静看着,埃涅阿斯推了推门,说:"门没锁,我进来了,你在干什么?门都没锁,太粗心了--"
傍晚血红夕阳印衬背景,我看到黑发的青年僵立在门口,脸色苍白,手中包食物的树叶落在地上,阿喀琉斯没动,面无表情看着他,而我,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无所谓,还是羞愧?或许什么都看不见,因为脸肿得厉害。
"你,你们--"字不连句,埃涅阿斯抖得厉害,他再傻,看见阿喀琉斯一丝不挂,而我全身血痕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没有闭眼,安静看着他的眼睛,那么安静,以致于埃涅阿斯也平静下来,木然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关上门。
阿喀琉斯一笑,抱紧我,"再也没有人敢窥视你了,帕特洛克罗斯。"
我闭眼,体内精液虽然清理干净了,但是血却没止住,已经将面上一件包裹的衣服浸湿,我突然好笑的想,或许会流血过多致死。
阿喀琉斯为我把下面伤口处理好,而后整弄鼻梁,不明白为什么他手法如此熟练,甚至能避免弄痛伤口,待他把消肿的膏药涂在脸上后,我渐渐不能抵制眩晕,眼皮沉重落下时,看见他转身出门的背影。
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彼埃尔抱着我的照片缩在墙角痛哭,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人,让我彻底死去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让我们遥遥相隔几千年的时空受着思念的蚀骨折磨?
我翻身坐起,牵动身下伤口,痛得倒抽冷气,好久才缓过气,低头,汗水湿了睡衣,在黑暗中伸手抚摸身下毯子,柔软如海绵,一遍一遍,细数上面的格纹,太细小,却用心耐心数着,一格,两格,三格,四格--
每数一下,心里就窜出一小团火焰,幽幽的,越烧越冷,我把目光投向窗口,月光皎洁,银辉挥洒,很美丽,很纯洁。
听到门口很大的响声扭头看过去,一团黑影在那里挣扎扭动。
试着起身,顿了顿,很痛,但是可以忍受,把睡袍带子系好,走到门边,解开麻布口袋绳子,果然是个人,双手绑在胸前,嘴巴被堵,满头大汗看着我。黑暗里一双野兽般的眼睛,我非常不喜欢这种未加驯化的的眼神。
蹲在他面前,轻声问:"你想让我放了你吗?"
那人使劲点头。
我伸手掬了一把他的头发,揉了揉,保养得非常好,说:"你不是一般人,为什么被抓呢?"
那人摇头,眼含泪水。
我笑起来,说:"不知道?"
点头。s
"连自己为什么被抓都不知道,你可真够糊涂的。"我笑,手伸到他塞嘴巴的布前停下,皱眉问:"你是不是想对我述说,或者告诉我若是放了你会得到什么好处,对吗?"
点头。
我偏头看对面窗口,月光如水流泻在地板上,如羞怯的桃金娘一步一步向前移动,照出地板上的图案。我放下手,说:"今晚的月光很美,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美丽清澈的月光了,在那个遥远的时空也一样,什么都空了。可是,今晚却不是个好夜晚,对我来说。"
那人看着我。
我笑了,问:"刚才你都听到了?"
他点头。
"同情我?"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你觉得无所谓对不对,反正是个男人,被人上了就上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对吗?"
他身体僵了,汗水滑下。
我低头嘿嘿笑两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直指灵魂,那里的幽暗和恐惧,说:"可我很讨厌被人强迫,非常讨厌!而且那个人还是我不爱的人。"我刻意将声音放得低沉缓慢。
他静静看着我,眼里露出恐慌,我俯身贴在他耳边,轻声问:"想知道要我放你的代价吗?"
他扭头看我,犹豫点头,我淡淡一笑,起身打开门,站在门口对他说:"没有代价,放了你对我又没什么好处,慢慢呆着吧。"把门关结实,我想自己有够恶劣的,明明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谁叫老子今晚被吃干抹净还带个免费观摩。
一拢睡衣,沿着空旷的回廊走去。
夜凉如水,风如诉,月光惨淡,云层起伏,星辰辽远,我站在这间旅店顶楼的回廊窗口处,斜靠在希腊式巨大顶梁柱上,身体虚弱得厉害,一阵一阵的疼痛撕扯着,冷汗打湿背上衣服,可就是不想回去,不想再走进那间房间,里面似乎还回荡着我不知羞耻的呻吟迎合声。
淡淡的风信子花香飘浮在鼻尖,我很久才注意到,扭头,看到隔三四个窗口处一袭黑衣,即使安静伫立,他仍然是令人侧目的,隐隐的威严不可抗拒。
可能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扭头对上我的眼睛,安静一笑,恍然如幽夜静谧最深处绽放的梦优昙,美丽不可方物,流水般的黑发拂面,梦幻般的黑夜眼眸,注意到他缓步走来时,我发现那轻盈的脚步竟宛如步步生莲般的婉转精致。
我想起身,无奈力不从心,只能慵懒注视着他来到面前,清爽的风浮动发丝,我拂开面上缠绕,对他一笑,心底什么东西竟然就如玻璃般破碎了,那是在阿喀琉斯进入身体的时候就紧绷的东西,我清晰听到它嗤嗤裂开,如树根的细碎裂纹无可挽回的蔓延着,蔓延着,然后"嘭!"的一声,裂成碎片。
琉璃般的泪水滑下面庞,我伸手拂下来看,我哭了,我竟然为了这种事情像个女人一样流泪,嘿嘿,讽刺啊!
"你--"他失措看着我摇曳身体站直走到窗口,抬头仰望夜空,泪痕风干在风中。
"赫克托耳,不要接近他!"埃涅阿斯隐含愤怒的话打破夜的沉静,我和赫克托耳同时回头,埃涅阿斯一袭黑袍迎风走来,发丝凌乱,显示他糟糕的心情,我嘴角微扬,坦然面对他。
埃涅阿斯走来,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羞涩和难以面对,但随即被一束亮光毁灭,他用力拥我入怀,说:"你身上的伤很重,好些了吗?"
干涩的声音在心底沙沙响起来,我埋头在他胸口,无力垂着手,他轻柔的拂着我的头发,再不说一句话。
我有些气闷,抬头看他,说:"没事了,倒是你,这件事对你的震撼会不会太大?"
埃涅阿斯苦涩一笑,说:"这不是重点,小鬼头。"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郑重对赫克托耳说:"不要别有用心接近他,我决定的事绝对不可能有半分改变,你放弃吧,否则,"冷笑一声,低头看我,温润的手指摸挲着我红肿的嘴角,缓缓说:"会适得其反。"
赫克托耳显然非常震惊,不可思议看着他,冷下脸色问:"你在威胁我?"
埃涅阿斯灿烂一笑,摇头,说:"不敢,我手下的兵力你是知道的,所以别逼我。"
"哼!就凭你?埃涅阿斯,别太天真,特洛伊现在的兵力若是真要打上伊达山,会将你父亲几十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夷为平地。"赫克托耳淡笑言语,优雅从容,宁静淡雅,却句句迫人,字字含威。
埃涅阿斯也不示弱,面含微笑与他对视。
我伏在埃涅阿斯胸口一阵困乏,摇摇晃晃打个哈切干脆拉紧他的衣衫,把头埋进胸口呼啦啦睡起来,要打架别处去,别打扰大爷我睡觉。
第33 34章
早上醒来已经在船上,看看四周,安静摇晃着,简单的舱房,坐起身,身下又是一阵刺痛,懊恼顿住身体,该死的!
那羞辱的一幕幕一场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淡去,我不想记得,更不想在乎。
我还是会继续快活,一个男人,那玩意儿比起女人来,低贱得多,我不放在心上就可以了。
想了半天还是郁闷,妈的,深吸一口气,放松,阿喀琉斯是混蛋,王八蛋--~~!!
埃涅阿斯推开门愣在门口,笑道:"你在干什么?"
我放下拢在嘴巴边的手,搓搓说:"没什么,晨练。我们什么时候到利姆诺斯岛?"
"后天。怎么,心急了?"埃涅阿斯端了碗水给我,坐在床边问。
我摇头,看着摇晃的水波,叹口气看窗外,说:"不要碰上前几天那种事就好了,太可怕了。"
"这次不会了,启航前举行过祭祀典礼,而且,这次是去参加酒神狂欢,波塞冬还不敢跟宙斯抗衡。"埃涅阿斯笑着摸摸我头发,满眼宠溺。
我皱眉,"为什么?酒神很厉害吗,宙斯都帮他?"
"呵呵,酒神狄俄倪索斯是宙斯和底比斯国王卡得摩斯的女儿塞墨勒的儿子,十分受宠。你知道狄俄倪索斯这个名字的由来是什么吗?"
我白痴似的摇头,对古希腊典故实在知之甚少啊。
埃涅阿斯笑着说:"由于天后赫拉的嫉妒,狄俄倪索斯还在娘胎里只有六个月的时候,母亲就死了,因为她想看宙斯的本相,被雷电烧死,神之父将他从塞墨勒腹中取出,缝在自己大腿上让他吸取自己的营养长大,这段时期宙斯走路时有点瘸,所以狄俄倪索斯的意思就是‘宙斯的瘸子'的意思。"
我睁大眼,趴在他腿上,说:"真有意思,那狄俄倪索斯不就是和女神雅典娜一样是由宙斯亲自抚养生出来的吗?"
埃涅阿斯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话说完,神色一顿,空气像被什么冻结了,我也没了话说,淡淡看着窗外。
"呐,帕卓克斯,"埃涅阿斯握住我的手诚恳看着我,我扭头一笑,偏头等着他说下去,他皱眉说:"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回伊达山?"
我咧开嘴微笑,眼睛被强烈的阳光晃得眯成一条缝,说:"是啊,这次回去后想去看看,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埃涅阿斯摇头,低头,黑发垂下遮掩眼中情绪,清晰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我回伊达山,我们,一起,我不会参加特洛伊战争的,你也不要,好吗?"
我起身跪在他面前,看到青年白皙的脸上一团羞涩的绯红,单纯的孩子,抱住他的头,说:"不好,这场战争,我们谁也逃不掉,我,也一样!"眼神幽暗沉下,手指插进他冰凉的黑发。
埃涅阿斯沉默许久,然后轻声问:"那天,在海上你说如果我死了,你就到地狱去把我抢回来,是真的吗?"
"呵,当然是真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死,你将会有很多后裔,你将会创造一个民族。"我放开他认真说。
他的脸痛苦扭成一团,说:"我不要那么伟大,只想要自由自在生活就好,比如在伊达山放牧,看蓝天白云。"
终于知道为什么和他一见如故,喜欢他身上的自由和无拘无束,这阳光般灿烂温暖的人后来到底是怎样被卷进战争的呢?我突然后悔没有很好的了解古希腊神话传说了。
我躺在床上第二天下午才有力气下床,而且船摇晃的厉害,我本来就有轻微的晕船,再憋下去,估计就要给抬下船了。
撑着船壁走上甲板,刺目的阳光晃得眼睛一阵眩晕,用手遮眼抬头看天空,晴好的天气,万里无云,碧海青波荡漾,海鸥翱翔于天空,鸟鸣声清脆悦耳。
展开雪白的手掌低头想抓住落在上面的阳光,感受它的温暖,却只是一场空落。
"嗖!"
"咚!"
羽箭擦耳而过深深插进背后舱门,我一时忘记反应,直到颧骨上一缕温热的液体滑下,轻微的疼痛,我抬手抹下血液,看过去,对面波吕多洛斯蹲在船舷桅杆下一脸挑衅看着我。
小破孩,想杀死我吗?我跟你好像无怨又无仇吧?干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波吕多洛斯将弓弩抬起到眼前又准备射,一个金发脑袋展开手臂挡在我面前,嘴巴翘得老高。
赫克托耳按下他手中弓弩,威严的表情中有了警告的意味。
波吕多洛斯跳下船舷,一跺脚,指着我恨恨骂道:"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被抓住,你这个笨蛋!"
我,我冤枉啊,我怎么了我?
赫克托耳将弓弩扔给身旁着红衣袍的男人,就是前天箭法烂到差点射中我的男人,对我说:"对不起,他在闹脾气。"
我好脾气的摇头,揉了揉金发小毛孩的头发,说:"没关系,小孩子嘛。对了,小毛孩,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哥哥?"
蹲下捏捏他白嫩的脸蛋,手感真好,嫩滑有弹性,更重要的是白里透红十分诱人。
小毛孩伸过手抱住我的头,低头,我感到脸上一阵热滑,刚才流血的地方被浸润,小毛孩抬头坏坏的看我,嘴角一丝鲜血分外妖娆,说:"我叫特洛伊罗斯。是波吕多洛斯的哥哥。"
我迷糊打量他,手掌盖在他头顶,说:"哥哥?可你个子比他还小,别骗我哦。"
特洛伊罗斯嘟嘴皱眉,指我眉心,说:"小糊涂虫,你真的很迷糊。我今年十二岁,波吕多洛斯十一岁,人是不可以只看长相和高矮的。"
我将他抱起来掂掂重量,对赫克托耳说:"真的看不出来,跟个女孩子似的。"
赫克托耳莞尔一笑,清艳绝伦,来不及将那一刻的芳华尽收眼底,我长大嘴巴收不拢,吃了特洛伊罗斯一记毛栗子,回过神听见他说:"不许拿我和女孩子比,小糊涂虫,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我脸上一烫,赶紧收回目光,还是被抓包,特洛伊罗斯了然点头,故意大声说:"哦,你看上王兄了。是不是,小糊涂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