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放下来,我把埃涅阿斯绑好,让他们拉上去,回头,看见阿喀琉斯赌气看着我,身上伤口还在流淌鲜血,游过去,"你也上去吧。"
谁知他一把抢过我手上乌木盒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扔得远远的。
啊--!!----~~
咚~~----
天崩了~~----!!
地裂了----~~!!
天哪,我的无价之宝没有了,该死的,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是龙诞香啊,比金子都还宝贵,更何况是浸泡上百年的极品,白痴!白痴!糟蹋好东西!
我气得七窍生烟,一句话吐不出来,看着阿喀琉斯直翻白眼,恨恨骂:"丫的吃饱了撑的,你把大爷我扔了吧!"
阿喀琉斯平静说:"你要的话,我现在就过去给你取回来。"说完不等我反应,一扎头,不知去向,我哭笑不得,怎么这德性,不就是一箱子龙诞香吗,我没得罪你吧?
回到船上,赫克托耳带来的人手很多,受伤也不严重,帮忙把船上伤员抬进船舱,解毒包扎,弄了半天,本来经过刚才一战,体力已经透支,现在更是精疲力竭,大家倒在甲板上呼呼喘气,只有舵手撑着继续驾船行驶。
阿喀琉斯两手空空回来,问他怎么了?他说腐肉散开,龙诞香全部沉到海底去了。
"啊哈哈,没事,没事,钱财乃身外之物,这次没了,下次再找,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啊哈哈--"我这心啊,在流血,你说,你说那么好的香料,这要是拿回去风干得多少钱啊,几辈子都吃不完!
阿喀琉斯脸色不好瞪我一眼,转身扒了他的宝贝麻布袋摔门进屋。
我愣住,从上船开始那袋子就不曾离开他身边,而且刚才怪鸟来袭竟然幸免于难,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王兄,刚才那鸟好凶,是什么鸟啊,好怪?"小毛孩摇着他美丽的金发抬头问赫克托耳,大眼闪亮闪亮,特天真无邪,特漂亮,看得我一阵恍然,总觉得眉眼很熟悉,跟阿波罗很像,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赫克托耳将他抱起来坐在腿上,说:"那是斯廷法利斯湖怪鸟,栖息在斯廷法利斯湖畔,长有鸵鸟的脚那样长的铜爪,铜翼和铜啄,它非常凶狠,以食人肉为生,这种鸟掉下的羽毛像箭一样锋利,到处伤害人畜。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将它们从斯廷法利斯湖赶走,它们到处流浪,危害人类。"
赫克托耳神色平和,全然没有平时严酷冰冷,循循善诱回答弟弟的问题,小毛孩忽然回头看我,说:"小糊涂虫刚才好厉害,一个人杀一只怪物!"
我讪讪摇头,"哪里,差点被杀才对。"
"哼,真没用!"黑发小破孩波吕多洛斯冷言相向,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对我何来的敌意,笑着说:"是啊,真没用,什么也做不了。"
可能想不到我会这么快承认,波吕多洛斯无话可说了,还是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我。
小毛孩扑到我身上,说:"可是我觉得小糊涂虫真的很厉害啊,要是我,早就吓得哭起来了。你说对吗,王兄?"
我面上一红,看赫克托耳,他优雅点头,淡淡说:"那种鸟,的确不是凡人能一个人对付得了的。"
不是溢美之词,我却无限满足,仿佛得到了他的承认,才第二次见面,不知道是我那奇妙的第一印象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在我眼里总是特别的。
站起身说:"我去看看埃涅阿斯醒了没有。"话刚出口,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栽倒,背上伤口裂开,失去意识前看到黑血自身下延伸铺展开来,阴森森的凄艳,脑子里一阵糊涂,我,这是怎么了?
忙活半天忘了自己的伤,醒过来看见埃涅阿斯向我眨眼睛,我伸手摸他脸,欣喜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埃涅阿斯坐起身抱手看着我,说:"先别问我,你怎么受伤了,我晕的时候你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撇嘴,"你倒好,一扎头晕得干脆,你知不知道我们后来战斗得多惨烈,我还被怪鸟带到天上差点回不来。"接着向他说了后面发生的事。
听完之后,埃涅阿斯感叹一声:"幸好我早晕了,有先见之明!"
我无语,不禁怀疑这小子当真是意大利人的先祖吗?c
正聊得高兴,赫克托耳带着随从进舱来,埃涅阿斯一张笑脸马上跨下来,转身背对他们, 赫克托耳站在他身后,冷冷说:"希望下船后我们能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埃涅阿斯冷声断然回答,头都没回,干干脆脆,赫克托耳顿住离开的脚步,说:"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迟早,你会后悔自己的逃避软弱。"
赫克托耳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埃涅阿斯陷入沉默,我默默陪着他。
第30章
由于那场意外,船到达特涅多斯岛是第二天中午,烈日当空,当我们踏上沙滩时我才突然想起可怜的欧多尼斯还挂在船上,慌忙跑回去让放人,船主竟然抓住我要我赔偿阿喀琉斯弄坏的甲板,"又不是我弄坏的,凭什么要我赔,你自己找他去。"
我甩开他,自己拉动绞盘,把欧多尼斯拉上来,小样儿,才苏醒没多久,病歪歪的,吓得不轻,我把契约书塞在他怀里,说:"那种主人不要跟了,迟早要出事,回家去干点别的吧,人活着不容易。"
欧多尼斯看我半天反应过来,脸就那么扭成一团哭了起来,特难看,我反倒被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欧多尼斯可怜巴巴望着我说:"我们一家的生活全靠主人家的施舍维持,你现在把我的生计断了,我以后靠什么过活啊。"
我愣住,这好人也有当错的时候,船主二百五的看着我,伸手向我要钱,我全身上下摸遍,掏出两把琥珀金来,对他说:"要是刚才那盒龙诞香没给扔了,就错错有余,现在我只有这么多,您看着办吧,要不我留只手给您?"
船主一听,没好气瞪我一眼,抢过我手上的琥珀金,挥手赶人,:"滚滚,滚,碰到你们算我倒霉!"
我扶着欧多尼斯下船,也没想好怎么安置他,小样一看就不像好人,要我养着他,危险!
埃涅阿斯听我一说,二话没说,掏出一把金子给欧多尼斯,说:"自己做点小买卖,总比当下人给人使唤要强,也别尽想着占便宜,蝇营狗苟,脚踏实地干,不出两年,我保证你兴旺发达!"
欧多尼斯接了金子,感激涕零,连连鞠躬,唯唯诺诺走了,等他走远,埃涅阿斯才无可奈何看我,说:"不过是个下等仆人,和你在一起的人,多半要吃亏。"
我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说:"那个金子,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你。"
埃涅阿斯一笑了之,指我身后,说:"我不敢跟你要钱,不然他会把我大卸八块。"
我回头,阿喀琉斯背着麻布袋子一脸不耐烦看着我们,见我看他,冷冷说:"再不走,就住不上旅店了。"
到利姆诺斯的船只有明天早上的,所以我们还得在特涅多斯岛多住一晚。
特涅多斯岛因为离大陆近比较开化,基本上和特洛伊街头一样热闹,各种小贩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阿喀琉斯和我跟着埃涅阿斯在城中转得晕头转向,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找旅店,他倒是轻车熟路,我估计明天要是没他带路,非得迷路不可,阿喀琉斯脸色还是不好,跟他说什么都爱理不理的,我就觉着纳闷,我好像没得罪他吧?
看他手臂上缠着的烂布条,该死!昨天竟然忘了帮他处理伤口,他自己肯定也没弄,现在还在流血,背上又背着个什么玩意儿,不愿卸下来,于是上前几步追上他,"那个,重不重?"
阿喀琉斯不看我。
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袋子,说:"给我背吧,你手上还有伤,万一伤口发炎,会,很,痛的。"说到最后我声音低下去几不可闻,他痛不痛关我什么事?
"不用。"阿喀琉斯一张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淡淡应了一句,埋头走路。
我又追上他,"还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我还是要说句对不起,要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你就尽管生气吧,我活该!"我自以为说得没有错,阿喀琉斯停下来,脸色木然看着我,咬牙切齿说:"你没有错,我也没有生气,所以,你可以闭嘴了!"
我咬住嘴唇,低头,真的不知道他在为什么生气。
刚迈步,突然被拉了回去。
"哎呀呀,客人您是要住我们的店吗,我们的店是特涅多斯岛上最豪华最有名的旅店。"一个穿米黄色麻布罩衫的人拉着我不放,使劲把我往门里塞,前面阿喀琉斯和埃涅阿斯停下来,看旅店招牌,"风信子"。
我回头看他们,拉我的人不停说:"哎呀,我知道您要住我们的店,您什么也别说,我们知道您要什么,我们会提供给您最细致最周到的服务,请坐,请喝水,哦,对了,本店昨天刚刚猎回一头新鲜野猪,客人您要不要尝尝鲜,好嘞,来一份野猪肉,要十分新鲜可口的。"
我推开水杯,张口,那人又拿了本羊皮册子过来,摆在我面前,说:"您看,这是我们的房间,您选,选中哪间,我们就给您收拾哪间,啊,最上等的?好,我们这就给您腾出来,您别忙,先坐会儿,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可是,我还没--"
"啊,客人,您们是这位客人的朋友,对吗,他已经选好房间,您们看要哪间?"臭小子根本不睬我,自说自话把册子给阿喀琉斯和埃涅阿斯看,阿喀琉斯很干脆,推开,冷淡说:"不用了,我和他一间。"
我手一抖,滚烫的开水倒出,烫得立刻跳起来甩手,"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这里的人好像见怪不怪,满口应下来,说:"那我为您准备两套被子,这位客人,您呢?"
埃涅阿斯沉吟了一下,说:"我就住他们隔壁吧,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
我松口气。
这边话刚说完,菜就上上来,果然是新鲜的野猪肉,鲜血淋漓,刚刚从猪身上割下来的,摆上火架,一袭地毯,一张小桌,两坛麦酒,三只酒杯,埃涅阿斯坐在我对面,阿喀琉斯把袋子扔在一旁,紧靠我坐下,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听见袋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顿饭要放在现在,肯定是奢侈,但在当时古希腊是再普通不过的旅店一般服务。
吃完饭,已经是傍晚,埃涅阿斯说想出去逛逛,我和阿喀琉斯回房间。
好在那人不只是嘴上说得漂亮,房间也真的不错,宽敞的空间,房内石柱,一应俱全的洗浴设备,昨天忙了一天,全身血汗,看见浴池我差点喜极而泣,扑过去探水温,刚刚好,想也没想,扒了衣服就跳下去。
宽大的浴池,仰面倚在大理石边沿,不甚舒适,满足叹口气,人间天堂啊,能洗个澡,真的是太爽了!
洗下一身血水来,我摸索着把脏水放了,再放干净热水,刚把水放干,浴室门打开,阿喀琉斯走进来。
我吓得大叫一声,叭的一声打开玄关,水阀失灵,热水满室乱窜,堵都堵不住,我爬起来往外跑,"我去找店员,这玩意儿坏了。"
跑到门口本来打算一溜烟从他身边滑过的,谁知还是被捉住。
他什么话都没说,将我按在地上,我痛得咧嘴,背上伤口肯定裂开了,无力哀求,"不要!"
阿喀琉斯还是不说话,激烈的吻似乎要将皮肤燃烧起来,我看着浴室中朦胧的雾气仰头,冷冷说:"你如果强要,我不能反抗,若是这样能满足你的话,我无所谓,尽管来。"
阿喀琉斯果然停下来,衣衫半褪,胸口一片嫣红妖媚,朦胧的眼神雾霭般的表情,看着我,沙哑问:"为什么,帕特洛克罗斯,你到底怎么了?"
我胸口一痛,突然不能言语,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该怎么回答?
闭上眼,咬牙说:"因为我不爱你,阿喀琉斯,我不能再和不爱的人做爱,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把以前的一切忘了吧,我们做朋友。"
第31章
闭上眼,咬牙说:"因为我不爱你,阿喀琉斯,我不能再和不爱的人做爱,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把以前的一切忘了吧,我们做朋友。"
"好。"没想到他爽快答应,放开我起身,我深吸一口气,也站起来,看着他整理衣衫的背影,萧索寂寞,感到难过,将手搭在他肩上,低声说:"对不起。"
阿喀琉斯身体一震,垂下手,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浴室里的热水越来越多,烟雾缭绕,渐渐看不清对面人,即使只差一步,他就消失在眼前,只有手下的触感还真实存在,越来越热,似乎要将皮肤灼伤。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的?"阿喀琉斯低低问,我摇头,只能骗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说这样的谎言,对不起。说:"不知道,爱情这东西很微妙,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全不能--"
阿喀琉斯突然转身,扬手,拳头狠狠砸在脸上,我清楚听到鼻梁断裂的声音,细微的,很清脆,他扑过来,将我逼到角落里,鼻血流了一地,我害怕得连连摇头,却只能退缩。
烟雾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滚烫的水蒸气在脸上身上结成水珠滑下,浴室里水声渐渐低下去,我听见他说:"可是我爱你,帕特洛克罗斯,你跟我到斯库洛斯岛,跟我来战场,难道都不是因为爱我吗,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
我无言以对,默默的看着他,任他抓住我的手固定在墙壁上,任他俯身亲吻我,那么多的悲伤倾泻而出,就像这浴室里流动的液体。
他舔着我嘴唇上的鲜血,甘美如琼浆,微笑着,将我的身体放直,双手牢牢束缚在墙壁上,我歪头着头,栗色短发贴在面皮上,思维停顿,任他为所欲为,不想反抗,因为不想看到他悲伤,睁开眼看到他湛蓝的眼眸,在情欲燃烧下水润诱人,这应该是一片广阔的天地才是。
当他放开我低头含住我胸前的两颗樱果时,我的身体立刻起了反应,毕竟这不是我的躯体,它的敏感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不由仰头迎合,抓紧他的衣袍,那么用力,一片一片撕碎。
我竭力控制住这一刻的思想,什么都不想。
不想--~~
不想--~
一切空虚停顿~~--
我不能让这件事留在记忆中,因为我的记忆里装满了对彼埃尔的思念,不可能再挤出空间。
随着他任意狂放的挑逗,我快意的躬起身体迎合他,他握住我的分身,时而用力时而轻缓,时而折磨时而满足。
我咬牙忍住心里的厌恶,厌恶这种人类动物般的欲望,张嘴呻吟出声,或许这样可以遮掩心里某一处的崩塌。
阿喀琉斯俯身含住我的分身,我身体一僵,抬头看他,难道他为帕特洛克罗斯做到这一步吗?
那这就是我的罪,我的错,我占有了这具躯体,同时剥夺了对他的感情,我闭上眼仰头,展开手臂,任情欲宣泄出口,大声呻吟,直到他挺身而入。
"痛!"
我嘎然而止,痛得起身,被他握住腰肢,他喘息着抬头看我,水珠低落,室内温度渐渐降下,我看到他结实的身体,一块一块的肌肉,光滑的脊背,妖媚的嫣红色蔓延在胸口,突然感到恐惧,我在干什么?诱惑他,还是彻底堕落,难道我欠他的,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偿还吗?
不是这样的!
不可以!
不可以!
我摇头,使劲挣扎往后退,要他退出去,阿喀琉斯抱住我起身,还是只进入一半,我蜷缩在他胸口,痛得痉挛打颤,全身冰冷,他在我耳边喘气,问:"告诉我,昨天,在天空上看到鲸群出现,为什么要跳下来?我被袭击时为什么要不顾安危扑上去,明明可以毫不关心的,为什么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