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说（穿越时空）————水杯

闲时去找阿安打发时间，知道秋水山庄在东边的谭城，不过阿安跟着方二，平常都留在骏城之中的。偶然偶上方二，他继续恶质依旧，像是不损我他会死的样子。那方大却是很久不见了，想来怕是回山庄了吧，他那不言苟笑的模样也不似习惯在城中混的样子。不过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老是打探，怕他们以为我心怀不轨。可是因为最初就遇上他们，心中多少有些依赖，怕是雏鸟情意结吧？
真的孓然一身，才明白原来自己以前其实不是那么孤单，如果可以，我会珍惜的跟对门的大妈说声早安，也会跟班中的同学说，其实我的笔记也是可以借出的，给我租借费就好。电视剧也不是那么老土，流行曲也很动听。还有对兄嫂说，我忘了感谢你们。

“阿木！你又跑哪里去了？！我找你一个下午了！”大呼小叫，又是二少爷，还好他长得眉清目朗，表情夸张点也不惹人厌。
“二少爷，又怎样了？”没有给他好脸色，反正这位老哥也不在乎。
“我今天到了醉琼楼！”他异常伟大地宣报，貌似还有回音袅袅。
我看着他，只懂眨眼，“怎样，菜好吃得飞天了？”
“我遇到了命定之人！”
再眨眨眼，这小子九成疯了，再也说不出没有感叹号的句子。
果然，接下来的一小时即半时辰，我听了一个拙劣书生对梦中情人最肉麻的描述，当中感叹号之多，写出来的话会看着眼痛，即使光是听，我也很佩服自己没有吐出来。
“那你跟人家求婚了没有？”
很好，他立时沮丧下来，“没有，她女扮男装，又带了不少随从，我连走近的机会也没有。”
“你肯定人家是女扮男装，而不是错认人家少爷作女红？”
好，我承认是我错，可是张二少爷也不用迫我再听那长篇大论的对天仙的仰慕之词吧？
而且也不能怪我，在店中一段日子，侍奉不少客人，有好些少爷哥儿真的娇气得不像男子，加上古人早熟，往往十二三岁就放出来应酬了，有些连声音也没转的小男生也真似女孩一般，我不过是好心问一句。
“人家绝对是美娇娘，”张二少爷激昂地总结，“不像你打扮起来雌雄不辨！”
“啊？”我冷冷的问了一声。
只见二少爷立时改口，“是不辨雌雄，是我不好，上次不该拿你开玩笑。”
谁叫他开罪了我就没人听他疑人说梦，也罢，不能对东家太过了，“那少爷可有打听对方来历？知道了以后要怎么寻人？”
“哎，可惜那些随从就是守口如瓶，什么都问不出来。”
“没有向店家探口风吗？”看他如梦初醒的样子，我也想叹气了，“不会是你看得入迷，连这个都忘了吧？”在大店中当小二的，个个都精灵似鬼，只要疏通一下多少总问得出什么。
“阿木你跟秋水山庄的人相熟，他们又跟醉琼楼的人相交，不如…”
“这样问来问去，人家都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少爷你倒是这就去查探一下，也许还能问出什么来。”
可怜兮兮的，“阿木你不陪我吗？”
按下反白眼的冲动，果然堕入情网的都是烦死人的傻子，“我去跟掌柜说一声，少爷你得赔我粮晌。”
他猛地点头，早知就该敲诈更多。
跟着二少爷跑到醉琼楼，人家当然早就跑光了，我留心楼中仔细，果然是骏城第一大楼，比我们的稻香居更阔了三分，人面也不陌生，有几个在打点的似乎就是秋水山庄那行人当中的老哥，想来他们庄中真的穷得要门人出来赚外快了。
二少爷坐下叫了一桌酒菜，我在后面侍候着，听见他像凯子一样在小二介绍下点了最贵的菜肴却无法问出什么，只得跟秋水山庄的人拉拉关系。
他们倒也认得我，本来也还随和，可是一听是探问那位姑娘，立时噤声不语。我只得把自家少爷的可笑行状拿出来与众同乐，又加盐加醋，直让他们肯笑出来为止。
“阿木，跟着这样的主子也是难为你了。”
主子？是，不就是主子吗？多少也得习惯这里主仆分明的阶级了，“他确是痴心多情，你们看他一脸呆相就知道，笨得才见几眼就倾心倾情了。要是几位大哥肯指点一下，阿木感激不尽。”
虽然心软，但他们真的能说出来的消息也不多，不过也总算知道那位姑娘是官家未出嫁的孩子，因不喜家中烦闷，每月都要到醉琼楼玩上几天。
还好不是谁家小妾，这位二爷算走运了。
打听明白佳人明日再来，于是跟二少爷说好，在他那双不甚可观的星星眼的仰慕中举案大嚼，嗯，这里的师傅的确比稻香居好，为什么当初不让我在这里打工？

第 4 章

春心荡漾的上司朋友亲人是世上最令人难受的生物，绝对是。

张家二爷此刻就是如此这般令人气闷，而我则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希望明天早点到临的人，比他还要渴望，因为再折磨下去，我会死而他不会。
被他拉着说了半天，终于也被人骂了，虽然被骂的是我，但好不容易才逃离魔掌的我也差点没拉着老掌柜喜极而泣，那老人家连忙把我当成麻疯病的挥退，“要你回来是帮忙的，老跟着二少爷出去玩成什么样子？去去去，快到前堂帮手。”
快快乐乐的当我的店小二去，虽然比不上人家醉琼楼，不这稻香居在骏城也是有数的名店，偷食下来也尝了不少美味。想来，我其实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来到这个时空也不是很坏，虽然生活多有不便，但至少不用在社会挣扎求存，也不用成为兄嫂负担。
我还是笨手笨脚的，不过也慢慢习惯了，这里的人和事。

“阿木，邱家公子在那边等着，别要人久等了。”又不是舞小姐坐台子，怎么这邱公子特别麻烦，连店小二也要挑。
“邱公子，今天的菜还好吗？”勉为其难地招呼，生命中总有荆棘，这下我可不得不信了。
“很好很好，你来了更是好了”姓邱的是钱庄少主，感觉上是呆子一个，大约在这世代的钱庄是笨蛋也能经营的，“这两天总不见阿木，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叫我担心得紧。”
我的确是出事了，因肉麻致死，“公子有心，我只是随我家少爷外访，才刚回来呢。”
“又是永源那小子，你最近可是都跟着他？”
不知为何，这听似幽怨的追问叫我直打冷颤，“少爷有事要阿木去办，花了些时间。”
他竟然自然地拉起我的手，“你腕上的伤还没好吗？为什么还是用布包裹着？”
赶忙把手缩回来，那是用来掩藏腕表好不好。要是没有这点金属的触感，我会怀疑那所谓现代的经历是一个疯子的梦，“这个是为了方便工作，可不是伤口，看，这样子包着不是俐落很多吗？”
“阿木，”被他这么一叫又叫我又是颤抖，“阿木，你可有想过到我家做事，我会好好待你的。”
原来这里也流行挖角啊？虽然金融业界也很吸引，不过这怪里怪气的邱公子又比这家的花痴二爷好多少？“谢谢邱公子赏识，可是阿木不才，稻香居肯收留已是心满意足，不敢再高攀公子。”
“不要怕，我都教你，其实你就是不做事也可，”那姓邱的只继续的傻楞，“阿木，其实我…我…”
“掌柜叫我了，”虽然有些僵硬，不过还是满脸笑容地再次从他手中抽回我的手，我可以非常有职业道德的，“邱公子好坐，我等会再过来招呼。”
背后的视线很是刺人，为了自身安全，我自是不会再回头，原来这里的奇人怪事不比以前那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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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就被二爷拖去醉琼楼，看来今天早午晚餐都有人负责了，只希望回去的时候老掌柜的脸色不要太难看。见坐在对面的二爷紧张不安，除了好笑也觉得他有些可怜，言谈间不觉收敛了，陷入情网也不是罪。
“你说她可会看上我？”可是老是烦着老子就是他错，“只要知道她是那户人家，我就要爹去提亲！”
“如果她不想嫁，不能嫁，不愿嫁呢，”我狠狠的打击他，这是对令他人眼红者的共同责任，“而且你只不过看过那位姑娘几眼，她是怎样的人你又如何得知？保不定她是野蛮娇纵的主儿？”
二爷还是甜蜜欠揍，“我命中之人就是她了，我知道。”
可怕的重度恋爱综合症患者。
我们这样等了半天，终于天可怜我这饱受摧残的弱小心灵，最后还有命看到那叫人引首以待的一行人出现。
唔，被簇拥着的真是男装女子，的确明眸皓齿，娇憨可人。不过我没有跟二爷一般头重脚轻，因为跟在那位姑娘身后的人更叫我大吃一惊，那位沉稳坚毅的，不就是方家老大吗？
眼看二爷不顾一切的就要向姑娘那里冲去以表心迹，害我不得不拉着他，免得他被人一掌毙了，张家从此少了一位少爷。
一边上演忠仆救主，一边往方大那边打眼色，希望可以求个方便，可是那可恶的方大却像木头一样，不理不睬，反是那位姑娘的其他随从察觉有异，频频打量二爷。
只得用力把二爷按回坐椅上，“你再打草惊蛇就要吓走人家了。”
好不容易才稳住了他，那位姑娘却也瞥见这位傻子，朝这边嫣然一笑，笑走了二爷的三魂七魄。
老实说，这里的民风还真开放耶。

不过他们之间也只是笑着眉来眼去，没什么进一步行动，而且那些随从也真的如二爷所说，个个都木纳寡言一夫当关的侠士模样，那方大像是为首的一位，更是不动如山的跟在那位姑娘身后，看来他们山庄的人兼职范围真的很广，年中该赚不少。

坐下之后他们自顾自地点酒叫菜，那位姑娘守礼的不再向二爷这边看过来。只是二爷乾坐不久，那位姑娘就托店家送来美酒，说是这位姬姓“公子”所赠。
之后暗通款曲，不尽一二。
这下古风勾搭的含蓄但有效的招数真叫我长了见识。
很好很好，郎有意妾有情，之后鸾凤和鸣就可以大团圆结局，我这小小龙套又可以逍遥快活去。才来了不久，我的古文还是有些进步呢。
可惜他们虽然正朝美好的方向发展当中，那方大却忽然向姬家小姐低语几声，看来方大地位不低，见那位小姐虽然脸色略沉却没有多加反对，略略向二爷点头示意就转入厢房。方大作为保镖很是尽职，古代大胆言情剧也就暂时告终，有待下回分解。
二爷一脸失落，我只好闲闲的问，“在骏城之内，姬姓的显达人家好像不多吧？”
连我这外来客也知道，二爷更该明白，他楞住，“她是姓姬的，那不就是城主的…”
大约是城主的亲眷，以那位小姐的年纪看来，“听说城主府上不是有位待字闺中的小姐吗？”
二爷忧喜难分，“知道她是哪家小姐是好，可是我家可能高攀城主吗？”
骏城是东边重镇，城主虽不是分封王，但也是位列侯爵的大官，加上骏城占尽三湖一川之利，城主家世既贵且富，区区一个酒家的二爷，怕真的高攀不上。
而且方家兄弟曾扬言他们不是官府走狗，方大却成了姬家小姐的近身侍从，这也很是有趣呢。

看着二爷脸色七彩缤纷，只能事不关己地笑叹一句情爱伤神，无情无欲才是正道。

第 5 章

大家可知道红娘是怎样下场的？别的我不清楚，不过想来该跟我差不多，用完即弃。
虽然害怕无法高攀，可是平常就少条筋的二爷还是不要命的勇往直前。见着人家和气温柔，自然也就不用我来壮胆，自己每天到醉琼楼报到。也不是每天都可见着姬家小姐，只是他说能留在遇上姑娘之地，是幸福，那状似入魔的样子吓得我避走不及，唯恐他又开始歌颂天上女神。
可是没有二爷带我四处走，留在稻香居也是吃苦，工作还好，但那邱公子如游戏关卡的作弊老大，基本上是打不死的。
每天不厌其烦地喧寒问暖，拉手拉脚的，这钱庄少主一定不用上班工作，为何古代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悠闲啊！
我这当小二的也不好冷下脸来，其他人又都是等着看戏的样子，叫我郁闷无处发泄。
还好我是男的，虽然感觉不佳还可勉强忍受，如果是女生被人揩油又有怨无路诉才叫痛苦。
“阿木，你不如还是当花旦算了，一定大红大紫。”人多嘴杂，不知是谁趁休息当儿高声取笑，“看看人家邱公子可就被你迷得七晕八素了。”
我咬牙，“不是二爷那天捣蛋，吵着要我们装神弄鬼，我才懒得理。”
“不过阿木的花旦装扮还真不俗。”又是一顿嘻笑。
那天二爷在戏台看戏看昏了头，回来之后本着少爷本色让稻香居上下陪他玩，说是酬宾演出。这时代的生旦均是男人，大家也见怪不怪，而且谁叫我是新人，最见不得人的花旦自是推到我头上来，“那浓装艳抹能够令谁也成为下凡仙子。”我给他们吼回去，“你要是肯，我立时就让你变成再世洛神！”
偏偏那邱公子被鬼迷似的看上我的旦装，拜托，我是堂堂的店小二，没打算跟他上演男男霸王别姬！
“谁叫阿木平常老是邋遢，打扮起来才惊艳呢。”取笑就算了，还不要命的过来拨我的头发，我最恨有人碰我脸孔，那姓邱的是客人平常也只是给他拉手，其他人更不可以动手动脚！“你的留海真长，眼睛都盖着了。”
“橘子，放手！”我低喝。虽然很想维持乖宝宝的形象，但人总有底线。
比我大不了几年的橘子闻言退开两步，脸上还是笑意盎然，“小豹子发火了，哥哥我好怕。”
哼，都欺我是新人，“我不管你们，我去找大厨讨吃的去。”不再理那哄笑声。
“阿木。”天，又是他，早知就早点开溜，那些混蛋又笑得更大声了。“阿木，今天我来晚了。”根本没有人在等你好不好。
“邱公子我刚好下班了…”意思是你老不要来烦我，让小人下班休息吧。
“正好，”他大喜，“你就坐下，让我请你吃这一顿。”
瞪着他，虽然他大概不能透过长发看到我的眼睛，但还是想瞪死他。“公子美意恕阿木无福消受，东家不喜欢我们僭越乱了礼数。”
“说得也是，那我们不如到别家作客。”
“那更不行了，要是掌柜知道我赶跑了邱公子这位大客，会扒了我的皮，”这可不是笑话，而是绝对会发生的危险，“公子不嫌，阿木就侍候公子多一会吧。”只是可怜我那休息时间…
这邱公子也不知是不是没见过世面，那天初见粉墨登场的我就看得痴迷，不知是什么心态。以我个人来说，男扮女装又扮的好看的万中无一，而我肯定不是那料子，无故招来这烂桃花真个啼笑皆非。
“阿木，你知我家中高堂本是官家小姐，所以总是念念不忘要我几兄弟捐官入仕，”老天，我当然不会也不想知道你这些家中逸事啊，“可是她也知道我们个性散慢，始终不愿走入那是非场。”
唯唯约约，你老早点吃早点买单早点走，我好把打赏袋袋平安然后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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