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过谦了。"顾天赐接过装有《牡丹赋》匣子交给自己府上的下人,"别总站在外面,咱们进屋聊。"
穿过花园,转过九曲长廊,总算到了顾天赐一贯招待客人用的雨晴小楼。刚一踏进门,就见顾成双大大咧咧坐没坐相的仰在椅子上。看到我时,浓眉上扬,似笑非笑道:"哟,这不是咱的好五弟么!"
我睨视他足有两三秒,顾成双不自在的坐直,目光却更加挑衅。
我挂上清浅的笑,道:"原来二哥也在。"
"还有我。"
我乍一听这嗓音,怔楞片刻,转过身,就见顾康健神清气爽、衣着光鲜的站在偏厅门前。
回过神,忙向顾康健作揖行礼,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我不请自来没打扰到三位的雅兴吧?"
"哪能啊!"顾康健上前拉住我手腕,看上去心情极佳:"你来的刚刚好,马上就开宴了,一起来。"说着牵着我的手走进偏厅。屋内饭香扑鼻,桌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每份量小却一应俱全。
怀前亦步亦趋紧跟在我身后,顾天赐打趣道:"你家主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这没你什么事,下去吧。"
怀前原地踌躇。我道:"到外面等我。"怀前警惕的盯了眼顾康健,这才出去。
顾康健先落坐,摆摆手示意我们几个坐下:"这又没外人,自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
下人添上一把椅子,小楼上除我们外只留了两个人服侍着。我右手边是顾康健,左手边是顾天赐,正对面是顾成双。不得不说,十分难受的一种格局。
他们三人凑一块不可能单纯吃吃喝喝这么简单,只是碍着我这"外人"不好说什么。是为了江北的事么?我垂下眼睑捏着酒盏,听他们东拉西扯逗乐子,不禁有些走神。
突然,顾康健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的餐碟上,压低声线:"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我蓦然一怔,转过头,视线交汇。顾康健上身前倾,此刻两张脸的距离不过才二十公分。可能是心理作用作祟,只觉得脖子上被他咬过的地方又痒又疼,下意识的用手捂了下。顾康健眸光变深,带出些须笑意。
顾成双嗤笑出声,眼中说不上是嘲弄还是恼恨,犹还有三分轻蔑。我恍然意识到一件故意忽略掉的事,顾康健和我的那点破事究竟多少人知道底细?
"都说江南风光好,其实江北一点不比那差!"顾成双似笑非笑的睨我一眼,道:"特别是卿湘湖,烟波浩淼,景色宜人,触目之处皆可入境。还有堆雪铺玉、如烟似雾的梨花美景,无一不是平原游春最佳地!老五你觉得呢?"
我道:"一直没机会去看看,无从评论。"
"好说,这还不简单。"顾成双道:"有机会二哥做东,请你去玩一圈。"
顾天赐道:"别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
顾康健又夹一筷子菜放我盘里,神情坦荡,动作纯熟。随意挑了别的话头,转移话题。席间,顾康健端着哥哥样儿,时不时帮我夹个菜递个东西。下人要帮手,也被他轰到一边。当着顾天赐与顾成双,我连装惶恐都提不起力气。
远离贤郡王府,我牵着缰绳下马步行,一直走,直到走回自家门前。我仰起头,望着父皇亲手所题"至亲王府"四个大字。
"尽快找到莫鸣所处位置,"许久,我淡淡开口:"想一切办法营救。若做不到就给他一丸至毒忘尘。好歹别叫他去的太痛苦。"
"明白了。"怀前低声回道。
江北的事务全权由莫鸣负责,他若死,线即断。如果临阵换人,在那边商家心里信誉度将荡然无存。更何况某些见不得光的盟友,只认莫鸣。。。经此一事,进军江北的计划彻底搁浅。我不知道叛徒莫违究竟泄露多少秘密,可我清楚,我与太子党之间的争斗,提前进入议程,就此摆到明面上。
我摸摸脖子的一侧,抿起嘴角冷冷笑了。
我顾写意可没这么容易被人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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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性爱,更大程度上倾向于生理需求,同吃饭喝水是一个意思。这是在上一世中,某人教给我的。
他还说,你要学会分辨食物的种类,什么东西吃了有益,什么东西吃了会要你的小命。你要学会凌驾于肉欲之上,让它为你服务,而不是被它控制。在任何关系中,永远是某人一方偏于强势或绝对强势,你要成为那个主导者。记住,你可以将助手当成恋人,但绝不能拿恋人当助手。他们在你这除了可以得到浪漫与性之外,不应再有别的东西。
骄阳,玩多了你就知道了,其实都一个样。
好好牢记八个字,情深不寿,过犹不及。。。
支在桌上撑着头的手一软,头猛的向下垂,我登时从梦境中挣扎出来。额头冒出虚汗,呼出口气仰面靠在椅子上。
书桌挨着窗户而放,光线十足。我有些心神不定的胡乱翻着书本,脑海中的声音不停回响。
骄阳,一个出色的上位者,应该富于同情心和责任感,还要有渊博的知识,出类拔萃的才能。不要回避任何困难,要善于正面解决它们。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相似的沟坎,问题在于怎么理智的渡过,积累怎样的经验教训,怎样获得与众不同的本领和才干。
男人,不仅仅是一种性别的称谓,更是一种品格,一种气势!
我起身走出书房,在自家院子里慢慢闲逛。今儿天气不错,还有不知名的小鸟欢快地啾啾叫着。眯起眼,仰望万里晴空,又想起那人的戏谑。"你个蹲在井里的小蛤蟆,见过多大的天?!"
我扬起嘴角。自五岁后逐渐遗忘的过往前尘,怎么又突然全记起来了,还把那人的话记得这般清楚,真够肉麻的!
这时怀前正从对面走来,眼睛亮了下,浅浅笑道:"爷看起来心情不错。还有纪元少爷与聂子夜刚回来。"
我眼眸转向怀前,道:"他那边进行的如何?"
怀前:"纪元少爷师出名家,早年就有才子美誉,同窗师兄弟更是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早已功成名就的。此番举行同友会自然吸引了大批学生仕子的注意。再加上我们的人暗中推波助澜,声势非同寻常。"
我嗯了一声。军中有侯安泰他们,朝中有末秋等人,只差民间普通仕子里的口碑问题。从我被箭射伤后,纪元跑前跑后忙活这事已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在少的可怜的见面时间里,他不提,我不问,各忙各的。
"写意?"纪元捏着拭脸用的手帕,两鬓还挂着水珠,怔怔望着依在门边的笑吟吟的我。聂子夜立在一侧,大的夸张的眼眸黑黑沉沉,唇瓣如同涂了丹寇,红的异常妖艳。
"这好歹是我的府邸,用不着一脸惊奇吧?"我笑着迈进屋,拿过纪元手中的手帕,帮他擦拭。
纪元眉语目笑,白我一眼:"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这当客人的留宿时间比主人都多!"
纪元的笑靥总能让我心情愉悦,身体发热。我抿唇轻笑,贴近他耳边道:"闻到酸味了,夫人可是在埋怨?"含住他圆润的耳垂,轻轻用牙磨咬,唇滑过眼睛、嘴唇,又来到锁骨。
纪元开始不安分,挣扎着要从我怀里出来。他这天天吟诗作对的文化人,细胳膊细腿的哪能别的过我?被我按在墙上没头没脑乱亲一气。
"写。。。写意,你住手!"纪元脸颊红染,眸光氤氲的能掐出水来,那模样明显就是情动了,偏假装愠怒道:"现在是大白天!"
我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回道:"为夫知道。"
纪元慌张的望了眼我身后,脸红的更厉害:"知道就放手。"
我知道他顾忌聂子夜还在,调笑道:"放心,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纪元恼道,用手往外推我。
我捏住他下巴,抬起,半玩笑半认真的威胁道:"再闹我生气了。"
纪元动作停止,身子一僵。我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托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肆无忌惮的在衣服里游走。纪元耍性子,不肯张嘴,我伸手在他乳头上一拧,纪元"啊"的叫出来。我趁机席卷进去,肆意的掠夺他的空气,大力吸吮着他的舌头。身体纠缠一起死命的厮磨,纪元衣不遮体仰着头,吞咽着两人混合着的唾液。隐忍的样子看的我欲望更盛。心底不由的抱怨连连,这时代的衣服太难剥了!
好不容易剥了个干净,我 未褪尽衣物,一撩衣裾,正准备进行下面的步骤,突然怀前在门外报,说顾悠然顾自在来访,正往这走。
做爱做到一半叫停,这种感觉真他妈的郁闷!
我狠狠又亲了口纪元,才不甘不愿的放开。那俩怎么突然出宫找我来了?
纪元回过神,开始慌张的往身上套衣服。我整理衣服过后,嬉笑着斜倚在旁边墙上欣赏纪元手忙脚乱的羞恼样,真是既诱人又好笑。
见聂子夜要上前帮忙,我斜睨他一眼道:"不许帮。"聂子夜居然狠狠瞪我。
越紧张越穿不好,再者衣服被我扯的不成样子。纪元弄了半天也没弄好,急的团团转。听见我的话,怒吼道:"顾写意!"
就在这河东狮吼的工夫,顾自在已经跨进门,紧接着顾悠然也走了进来。连怀前都露出惊诧表情。屋里气氛急转直下,人人脸色紧绷,神情僵硬。只有我不合时宜的开怀大笑出来。
顾悠然幽幽看看我,又转视纪元。顾自在眼睛瞪到不能再大,几乎是用恶狠狠的神情怒视,剑拔弩张。
纪元抿着唇,盯着我,脸涨的通红。不过肯定不是因为害羞,恼怒才是真。
我挡在纪元面前,对老八老九道:"行了行了,你们再这么看下去,老子多吃亏啊!"
顾自在眸子转到我脸上,目光凶狠阴恻,满满的全是怨恨委屈。
我不禁愕然。
幼年纪事(完结)
本文提示--这是关于正太的故事,这是关于可爱正太的故事,这是关于长大后粉讨厌但身为正太时还素很可爱的一群人的故事。。。猪脚是。。。是。。。太子顾康健。。。
由此揭晓为啥顾康健那么死心眼的喜欢写意。。。==|||
圣诞节礼物,偶要写点轻松的东东~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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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时,顾康健七岁,而我们酷拽的写意王子。。。刚满月。。。
顾康健趴在床边眼睛瞪的溜园,一眨不眨盯着床上好象面团似的小娃娃。狭长凤眼,粉嫩嘴唇,露在外面的胳膊像藕一样,一段一段圆鼓鼓的。
看上去好软啊~顾康健想,忍不住伸手在那胖嘟嘟的小脸上捅了捅。
紧闭的眸子猛然睁开,黑曜石似的闪闪生辉,亮晶晶的。由于状况突然,倒把顾康健吓一跳。小婴儿只瞟了一眼,又把眼闭上了。
顾康健心有不甘,伸手再捅。。。
流光异彩的眸子再度睁开,貌似瞪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顾康健眨眨眼,新奇的继续用手指戳人家脸蛋。。。只是这次戳了好几次都不见有反应。一急之下,速度加快,力度变强。。。捅捅捅、戳戳戳。。。
俗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于是顾写意张嘴,吭哧一口咬了上去!可惜啊,没牙。。。只有口水。。。
顾康健看着与其说咬不如说含着他手指的弟弟,傻了。
顾写意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亚被雷劈中,面呈呆滞状。。。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奶娃写意一边"呸呸"狂吐吐沫,一边眼神阴郁的盯着床头边上的茶壶。。。
顾康健低头看看满是口水的手指,抬头看看床上的写意,突然觉得,这个弟弟好神奇啊。。。
于是乎,回去后的顾康健特神秘得意的对顾成双顾天赐道,五弟可好玩了!(司空破晓:==|||)
再次见面时,是写意满岁抓周宴席上。
不是顾康健不想去找弟弟,实在是身为太子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习,一天到头都排的满满,根本没机会溜出来玩。
长长的桌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东西,写意被放到桌子中间,一群人不光围着,还用手中的东西逗他。
写意晃悠着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到甜点盘边,小手抓了块糯软香甜,入口即化的糕点慢吞吞吃起来,彻底无视屋内傻了吧唧用玩具逗他的大人们。。。
写意漂亮的小脸自始至终板着,低头吃东西。众人又哄又骗,怂恿他去抓东西。像是被念到实在不耐烦,写意随手抓了个胭脂盒在手。大家哄笑,道,长大后定是个风流俊俏的王爷!
糕点吃完,写意摇摇晃晃到娘亲容贵妃面前,张开双臂让她抱。容贵妃脆声笑道:"儿子,再抓一次。"
写意眸光流转,竟拿起一把毫不起眼的小匕首。容贵妃抱起宝贝儿子,忍不住亲了又亲。写意没什么反应,只是低头打量手中的匕首。容贵妃抱着他走了几步,路过窗前时,一束阳光映亮了他的脸。
顾康健突然觉得,在那短暂的一瞬间,就连阳光也赶不上弟弟眼中流动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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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除了皇帝老子外,就属着皇子们引人注意了。但如果是仅一岁多,几乎足不出户的小皇子引起话题,恐怕不能简单用惊奇来形容了。
论尊贵,谁也大不过太子顾康健去;论武勇,二皇子顾成双已经能有模有样的和侍卫们笔画几招;论风度,三皇子顾天赐上进好学隐隐有学者风范。论聪颖,四皇子顾慧中十一个月大小就能和人简单交谈。而五皇子顾写意自小安静的诡异,从不哭闹,雍华宫里的太监丫鬟们直呼幸运,摊上个好伺候的主子。
可慢慢的,下人嘴里传出两种截然相反的说法。一方直夸小主子,既听话又懂事,再加上模样生的好,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另一方又说这五皇子别看年纪小,却吓人的紧。大家闲话唠嗑时,好几次突然发现他正眯着双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你。特别是抓周后得了把小匕首,下人怕伤到他,刚准确拿走,这位小主子爷眼珠溜到眼角,斜睨着,那眼神那表情鬼气阴森的。结果果真被匕首划伤,白嫩的手心鲜血淋漓的,可仍旧是不哭,冷眼看着为他包扎医治的大夫。后来还是他娘亲容贵妃出马把匕首没收了去,这才算了解。
直到快两岁,顾写意说出口的话仍是屈指可数。有好事碎嘴的乱传,五皇子难不成天生残缺?长这么大了连句长点的完整话都不会说!
某一天,雍华殿里掌权的大太监富顺当中鞭挞一个叫喜来的小太监,所有人都跑去看热闹。就在那喜来快断气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们这帮混帐拿我这个主子爷当死人么?"讥讽嘲弄的口气听的人心寒。
众人惊诧回头,只见顾写意稳稳站在后院门口,后面站着的是个叫听雨的小丫头。顾写意发丝凌乱,衣冠不整,显然刚刚睡醒,但那眸子里无一丝迷蒙睡意,寒星似的清亮。他眯起眼,明显心情不大好,谁都知道这位主子爷最恨别人吵他睡觉。如果有人犯了这条,他随手抓住什么拿什么扔人!
由于太过震惊,大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大太监富顺恬着脸笑道:"小主子。。。"
"闭嘴。"顾写意声儿不大,却又冷又硬。"给我滚,见着你就烦!"
顾写意转身准备走,临了看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喜来,道:"给他找个大夫,好好瞧瞧。"抬头环视一圈:"他若是死了,这里所有人看热闹的都准备后事吧!"
喜来在好医好药下,恢复的很快。
后来,富顺突然折了双腿,成了废人,
再后来,喜来接了班,成了雍华殿实质掌权的太监。
再再后来,雍华殿总出些希奇古怪的事。三十来号人,死的死残的残散的散,这来来去去,只剩下几个人。
又给雍华殿加派了些人手,可没过多久又来一个一干二净。皇帝训斥问为什么,顾写意小脸皱了皱,低着头不出声。在一旁的容贵妃不干了,撒娇道,皇上您偏心啊,为了几个奴才吓唬儿子!写意才多大一点儿,做事当然凭着性子来。容贵妃连撒娇带说笑,插科打诨将这件事揭过。面上是揭过去了,但人心底生出的猜忌,岂是说去就去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