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将刚才三人丢下的猎物找了回来,剥了皮,然后用树枝插着,在火上烧了起来。
赵一一边烤着野兔,一边十分不解地问墨御飞:“万岁爷,恕末将多言,万岁爷为何要舍身相救伊兰的尧亲王呢?据末将观察,刚才那个自称是红绫的少年,必定是来头不小,咱们现在是秘密行动只有咱们三人在,若是因为此事而惹上了红绫身后的主人,倒也是件麻烦的事儿,万岁爷又为何冒险救木尧?”
钱二也有些愤然,附和道:“就是就是,况且木川如今还绑架了咱们皇后娘娘,咱们何必要出手相救他的叔叔呢?”
墨御飞淡淡一笑,抿了口茶,然后道:“是啊,如今木川的手上握有皇后这张王牌,所以他才这样有恃无恐,逼得咱们步步后退,什么事儿都要听之任之,而如今咱们手上也有了一张王牌,岂不是好事一桩?朕听说木尧既是伊兰唯一的亲王、木川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又是这世上首屈一指的神医,还是伊兰最富盛名的天师,所以在伊兰木尧必定是威望及高,如今咱们有恩于这木尧,自然往后,很多事情做起来便就容易的多了。”
“皇上英明!”赵一钱二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称赞,“如今咱们手上有了这个尧亲王,自然腰杆子就硬了,咱们也能与他木川谈条件了。”
“不错,”墨御飞咬了一口鸡腿,顿了顿,又道,“刚才朕听木尧和那个红绫的交谈,倒也能明白几分,看来木尧非但与玄同没有什么交情,而且与玄同的关系倒是极为紧张的,今日这木尧又差点葬身于玄同人的手下,想必日后这木尧与玄同人更加是不容于水火的,现在想来,方逸宁此次果然是趁机大肆打亲情牌,对天下示好啊,只是不知方逸宁的如意算盘能不能打到最好。”
“万岁爷所言不错,不过听那红绫的口气,他倒也只是为人办事儿的,只是不知道那红绫是何人的手下,瞧着他年纪轻轻的,功夫却如此了得,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假以时日,那红绫武功必定会越发精进,咱们以前竟没有听说过玄同还有这等人才,当真是咱们孤陋寡闻了啊,”钱二说道,想起来刚才墨御飞还吃了红绫的一鞭,不由得更加感慨,“这样的好手,若是能收为己用,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不然若是沙场相见,必定是十分棘手的对手。”
“不错,朕也觉得那红绫是有用之才,只是瞧那红绫对主人倒是极为死心塌地的,想要对他招贤纳士,却是难上加难。”墨御飞抿唇道,回想了一下红绫刚才使的那套鞭法,极为漂亮凌厉,便想着日后有机会教教墨司南,也好防身健体,墨司南虽然是有些拳脚功夫的,但是却都是花拳绣腿罢了,并不实用。
顿了顿,墨御飞又问道:“你们听红绫与木尧的对话,可能听出来些什么信息?”
赵一先道:“红绫的主人必定是玄同人,而且末将猜测,以前他的主人曾对某个人下过蛊,然后前一阵子得到了解蛊石,自然是想要解开那人身上的蛊,但是似乎现在那主人又想对那人施蛊,所以他才派了红绫来伊兰求蛊石,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说的没错,”钱二也点点头,“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却让人极为费解,既然已经施了蛊,那么为何还要花大力气解开?既然已经解开了,为何还要大费周折再一次施蛊?这似乎有点不合乎情理啊,我听说过不管是解蛊还是施蛊,都要在除夕完成的,如今已然都已经五月了,加上制蛊周期又长,难怪红绫那么找急忙慌地找蛊石。”
墨御飞抿唇不语,咬了口鸡肉,慢条斯理地咬着,脑中闪过一些片段来,半晌,墨御飞道:“朕曾经看过一本古书,上面记载无论是什么蛊,不管是施蛊还是解蛊,都必须是在除夕之时,若真是如此,那么红绫的主人,必定这一阵子,必定还要派人来寻木尧的,天下皆知,只有伊兰尧亲王手上有蛊石与解蛊石。”
赵一朝帐篷里面看了看,然后皱了皱眉,道:“若真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救了一个麻烦回来?”
钱二也道:“是啊,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去救娘娘,若是带着这么一个麻烦,怕是行动不便。”
除夕?
……
方逸宁登基之时?
……
墨御飞也看了看帐篷,心里面闪过一些大胆的想法,但是墨御飞十分地不确定,当下墨御飞皱了皱眉,然后问道:“赵一钱二,你们可还记得,伊兰的使者到达天宁的那天,咱们在御书房议事时候,所谈论的内容?”
“记得,当时咱们刚刚得知馥雅公主弑君篡位的事儿,一个个都很惊讶,谁都没想到一个区区后宫女子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剑指夫君,逼宫夺位,实在是匪夷所思啊,”赵一钱二顿了顿才道,“不知道万岁爷为何提起此事?”
墨御飞道:“朕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朕隐隐约约觉得馥雅弑君篡位,只怕是另有隐情,当时皇后就说馥雅必定是因为一个男人才会下如此狠手的,朕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仔细想来,女子便是女子,即便她再怎么恨毒了木川当年用强娶了自己,才使得自己不能与情郎厮守终生,但是即便如此,那馥雅也不会恨到要去颠覆一个国家吧?这并不和情理,即便那馥雅是为了给自己没有势力背景的情人提供崛起契机,馥雅也不至于此,再说了,木川对馥雅的好更是天下皆知的,伊兰一直六宫无妃,只有皇后一人,所谓万千宠爱于一身,馥雅纵是万般不喜欢木川,但是也绝对不会产生要杀他的念头,更何况还要篡位,这并不是一个正常女人能做出来的事儿,更加不是一个饱受诗书教诲的镇国公主能做出来的事儿。”
“那馥雅公主,出阁前便就是出了名的诗词画作好手,并且尤为醉心梅花,心性高洁也是众所周知,试想一个如梅花一样的高洁出尘的女子,又如何会忽然变成一个让世人都谈及色变的女魔头?”
“那么万岁爷的意思是,馥雅是……中了蛊?!”赵一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钱二也吓了一跳,连手中的兔腿掉在了上都不知道,张口结舌地看着墨御飞。
“朕现在也不能肯定,只是今日听说了施蛊这回事儿,所以才作此联想,”墨御飞淡淡笑了笑,心中却越发觉得事情蹊跷,顿了顿,墨御飞又道,“刚才听红绫的语气,他的主人现在是已经得到了解蛊石,若真是他在馥雅身上施蛊的话,他又要给馥雅解蛊的话,那么到除夕的时候,馥雅的性情必定有很大的转变……嗯,不过,朕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再下一次蛊。”
赵一摇摇头:“那只好下一次遇到红绫的时候,咱们仔细盘问便知。”
墨御飞一声轻叹:“若是真的如朕所猜测的话,那么下一次咱们遇见红绫,怕是早已经天翻地覆了,那个施蛊的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颇有城府啊,竟然将一个国家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当真是骇人听闻啊。”
钱二忽然抢道:“对了万岁爷,皇后娘娘曾说过,馥雅之所以弑君篡位必定是为了她的情人,那么这施蛊之人会不会就是馥雅的意中人?”
266.去救墨司南8
钱二忽然抢道:“对了万岁爷,皇后娘娘曾说过,馥雅之所以弑君篡位必定是为了她的情人,那么这施蛊之人会不会就是馥雅的意中人?”
钱二这么一提醒,墨御飞心中顿时豁然开朗,顿了顿,墨御飞点头道:“朕以前也觉得必定是情人,馥雅公主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为她卖命,到那时现在来看,那人却并非一定就是馥雅公主的情人,只怕是馥雅公主受了蛊毒,便从此听命于施蛊之人,这样一来也就好解释,那馥雅公主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了。”
“敢对玄同的镇国公主施蛊的人,同时又必定是同玄同皇室有关系的人,那么此人必定不是一般的身份地位,皇后娘娘也曾经分析过,能够让馥雅公主夺权篡位的,必定会是一个玄同皇室的私生子,”赵一道,皱了皱眉,又道,“莫非此人就是那方逸宁不成?如今看来馥雅公主篡位的最大受益人便是方逸宁了,馥雅若是将伊兰交予了方逸宁的话,那么玄同就能摇身一变,一举成为这世间第一强国了,啧啧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方逸宁可就是比萧绝还要厉害十倍不止的人了!”
墨御飞一时无语,他此刻自然也想到应该是方逸宁的所为,那方逸宁既然可能在凤池卧底三年,又能坠崖不死,如今又能出其不意夺取玄同的皇位,那么这方逸宁必定不是一般人,而且,在这么短时间内,方逸宁就能从泽林集结五万大军攻入京师西光,一举歼灭方渐鸿,所以那方逸宁必定是早有了准备,要在暗中训练五万大军,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是不成的。
如今看来泽林必定是方逸宁的秘密练兵的基地,而泽林与京师西柔的距离之短,曾经让墨司南大吃一惊,所以,馥雅公主当年以迁都为由嫁入伊兰,背后绝对是有阴谋的,木川对玄同的援助是必定要经过泽林的,而这些年来伊兰对玄同的支援,大部分的军事物资都留在了北方军事重地泽林,如今看来,想必那些子兀自都流进了方逸宁的的囊中,不然他如何有实力一举攻下京师西光熨?
想到这里,墨御飞的心不由得就是一沉。
方逸宁啊方逸宁,你到底还有多少阴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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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木尧被胳膊上的剑上疼得钻心,所以木尧就醒了个大早,木尧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帐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褥,还有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木川只是稍稍一愣,便也就记起了来龙去脉,昨日自己被一伙玄同人围追堵截,然后在此被三个高手解救了下来。
木尧忖思了一会儿那三人的身份,左右想不起来,便只好起身穿好了衣服,然后走出了帐篷。
墨御飞和赵一钱二,昨天晚上将帐篷让给了木尧,三人便在外面将就了一夜,因为伊兰气候极为恶寒,尤其这地方又是伊兰的北方,就更是苦寒难耐了,所以墨御飞他们三人并不敢在外面贸然睡着,这种天气一不留神便会染上风寒的,三人又捡了许多的松枝,保证火堆不会熄灭,然后便一直围坐在火堆旁说话聊天,知道天色渐渐显白,三人才相互依靠着打了会儿盹。
木尧一出来便见到墨御飞三人正睡得迷糊的样子,心下便觉得惭愧,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也不必在外面受冻一个晚上了,木川便想着去帐篷里面取出些被子给他们盖上的,谁想木尧才刚一转身……
“啪嗒!”
一把利剑已经擦着木尧的耳朵飞过,然后死死地定在了旁边的一棵松树上!
木尧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凉,一缕青丝已经被割断,木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头发掉到了雪地上,木尧自是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刚想转身去看个究竟,却先听到了一声抱歉。
“给尧亲王道歉,在下一向睡眠极浅,所以误以为王爷是要偷袭的贼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多多包涵!实在抱歉!”赵一躬身对木尧抱拳赔礼,他刚才正睡得迷糊,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是墨御飞的四大贴身侍卫之首,耳力自然极为警惕的,所以想都不想就出了手,好在并没有伤到木尧,但是看着那雪地上的一片落发,赵一还是十分尴尬,又赶紧躬身对木尧道,“在下实在无意伤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墨御飞和钱二也已经被惊醒了,一看之下,自然也知道了是赵一冒犯了木尧,墨御飞便也赶紧抱拳赔礼:“原是在下驭下不严,以至竟让让王爷受惊了,在下替赵一给王爷道歉。。”
“阁下并不不对,原是本王打搅了阁下一等的睡眠,都是本王不小心,”木尧转身一看,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正对自己抱拳,只见那人星眸剑目,虽然只是一身的寻服饰,并不张扬,但是却仍旧掩饰不住这人的一身高贵气度,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木尧再一看,只见这青年一脸的歉意极为真诚,怎么看都不是装出来的,木尧认出这人便是昨日救自己的人,一时间,木尧心下感激不已,赶紧地就向前几步,到了墨御飞的面前躬身行礼,“昨日若不是阁下出手相助,木尧此刻怕是已遭不测,原是应该本王向阁下道谢才是,阁下的恩情,木尧没齿难忘!”
墨御飞赶紧扶起木尧,极为恭敬地道:“王爷无需多礼,王爷的美名冠天下,在下也是十分的敬佩,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王爷落难袖手不管,区区举手之劳,请王爷千万不要挂怀!”
“虽是如此,本王还是多谢在下。”木尧见墨御飞虽然身怀绝技,又是一身的高贵气度,但是却又十分的谦和有礼,木尧便很喜欢结交墨御飞这个朋友,墨御飞对伊兰尧亲王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所以便和木尧也十分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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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尧与墨御飞谦让一番之后,赵一钱二两人已经架起了火,一边烧水,一边又烤起了野味。墨御飞与木尧则坐在一旁交谈着,木尧虽是木川的叔叔,但是年龄却只有三十来岁,加上木尧平时生活规律注重保养,所以看上去,木尧竟和墨御飞年纪相当,而且木尧与木川的长相有七八分的相似,乍一看不像是木川的叔叔,倒像是木川的兄弟,只是木尧比木川多了一份岁月积淀下的气韵,眼睛里面光波流转,一看就知道是平和淡然之人,墨御飞自是十分欣赏木尧身上的这股子淡雅的气质。
“不知王爷为何被玄同人所追杀?”墨御飞问道,想从木尧的回答中证实一些推测,顿了顿,墨御飞又道,“在下素闻王爷常年隐居深山,无心朝野,更是轻易不肯露面,所以玄同人为何会对王爷穷追不舍、甚至还伤及王爷性命呢?”
“哎,这事情说来话长啊……”木尧无奈地摇摇头,一声长叹。
墨御飞见他面有难色,也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过分,所以墨御飞便赶紧道:“王爷若是有难言之隐,在下也不便多问,王爷无需为难才好。”
“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儿,只是这事儿就连本王自己也不能十分搞得清楚,”木尧忙的摆摆手,一脸困惑,顿了顿,木尧喝了口茶,这才开口,道,“天下皆知,咱们伊兰的巫术十分了得,其中最厉害的又属这蛊术,但是蛊术却是一种邪术,荼毒生灵摧残人心,所以早在几百年前,我伊兰皇室当时的洛皇子,便就在自己的身体中培养出了伏魔蛊,终于将世间一切蛊术毁灭殆尽,但这伏魔蛊对洛皇子的身心有着极大的损害,所以洛皇子英年早逝,后来伊兰的每一代皇室中,必定会选出一位皇子来掌管施行蛊术必备的蛊石与解蛊石,严禁流毒世间,到了这一代,便由本王掌管,所以本王这些年深居简出,其实是一直致力于保护蛊石与解蛊石,但是三年前,由于本王的疏忽,竟然弄丢了一些解蛊石。”
“什么?三年前?”墨御飞眉头一挑,心下忖思道,馥雅公主便是三年前嫁入伊兰的,如此说来,自己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一时间,赵一钱二也纷纷点点头,看来万岁爷的猜测十分靠谱。
“是啊,正是三年前,”木尧没有发现墨御飞的异样,又继续说着,“虽然那一次丢的分量不多,但是也足够制作一对蛊了,所以这些年,本王竭力探寻那些蛊石的下落,但是却一直没有下落,直到将近两个月前,忽然有贼人闯进本王的府邸,竟然在药房中,盗取了一些本王用来平日研究的解蛊石,本王发现之后,便就命人竭力追踪,想来那盗窃解蛊石的人必定是三年前得到蛊石的人,所以本王自然是要追查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