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忘了,若不是政务繁忙,边境军饷告急一时拨不出财政,本王怎会舍得让你一人独守安宁阁。”他边说着,边看柳於阵的脸色,但不论他说什么,柳於阵的眼睛看也不看他,只死死地盯着树上绑的肖子配。
燕王收回眼角的注视,放在宁香公子身上。为什么跟柳於阵比起来,仿佛世上所有男女都黯然失色。
他不喜欢看柳於阵假扮女人的模样,一者柳於阵的表情真的不适合,换做以前柔柔弱弱的那个柳丞相,兴许还比较正常,二者,他绝不想让其他男人看到柳於阵的美,那是属于他的,他的!
在好好TJ这个不听话的丞相之前,他想先证明一件事……
正当宁香想要开口说话,燕王忽然将他拉到身边来,一把搂入怀中,在他结实的臂弯里,宁香就像个老实的受宠若惊的小兔子一样乖,只可惜,他眼中雀跃缭绕的,并不是这位锦衣华服的俊俏小生。
仿佛空气都停滞流动,燕王的吻着实地落在了宁香的唇上。
柳於阵本就神经很大条,毫不为之所动,自然也不会理会燕王神色中的刻意,全当作那男人又在荷尔蒙爆发了。
可在燕王眼里这是一种赤果果的蔑视,他蔑视了自己跟别人的暧昧,他难道不在乎吗?他为什么不在乎?
燕王的吻越吻越激烈,只把宁香当作发泄的对象,浪漫的亲吻变成了狂暴的啃噬。想必那宁香早就习惯了,哼也不哼一声,倒还是无比兴奋地贴在燕王怀里。
可能真把他弄疼了,这宁香是很精灵的人,他立马说道,“王上,宁香明日就求父亲下拨财政救急边关,这样王上也好多些来陪宁香了,对吗?”
燕王被他娇喃的声音扯回神志,对,这就是他想要的,若不是财政权利在许浍的手中,那宁香不过只是他玩弄的一个侍宠,怎轮得到要利用他才能获得财政支持。但燕王还是露出了笑容,安抚道,“当然,本王也想陪着宁香。不若今夜……本王就留在安宁阁吧,你喜欢吗,宁香?”
这话他也问过柳於阵,你喜欢吗?在他最近一次自尽之前,他的回答总是“求求您放了我”,而那天他却瞪着眼睛说“等我恢复体力,我要上了你”,呵呵,这是那文绉绉的柳丞相说出的话吗?
想到这事,他原本虚假的笑容忽然真挚而没有防备,就袒露在宁香公子的面前。
燕滕华这种带着浓重阳刚之气的霸王,竟也会有这样温柔的笑容。
柳於阵觉得一阵腿软,脑海里晕乎乎的,大概这副身体生前血色素很低啊,“究竟有完没完,我的身体又开始犯困了,再不快点,不知道过一阵子会不会在这里倒下。真不该冒然进来。”
他心里抱怨,比起可恶又恶俗的燕王,方才撞见的那人倒是让他十分在意,那失望的神色展露在儒雅高贵的脸上,只叫人有种莫名的失落感。眼下燕王既不对肖子配动手也没什么放人的打算,要是不做点什么,他恐怕会一直想着那个人的眼神发呆的。
然而就在这时,燕王的声音犹如大赦天下,“好了,放肖将军回去,寝宫还要他来看守,莫让屋里本该有的东西丢失了。若是回头本王寝宫少了什么东西,凌迟之刑必会用上。”
他话中有话,柳於阵不知道他到底发现自己了没有,不过能把肖子配放了就好,他会回去的,用不着他燕滕华来提醒!
“咦?你是哪里的宫女?怎么本公子没有见过?”
柳於阵心中大石头再次悬起,这宁香公子眼力还真好啊,可恶,这下要怎么走。他不能说话,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粗鲁的,万一露陷了,会被当作刺客吧。
于是他连忙递上果盘,假装不会说话,哼哼唧唧地示意果盘是送蔬果的。
宁香公子不是一般角色,他似乎对柳於阵的容貌十分介意,一手打翻了於阵的果盘,“你下去!”这命令对於阵来说可是解脱的良方。
“等等,”燕王的声音响起来,无情地唤住他道,“这是本王带来的侍女,今晚就让他来侍夜如何?”
020.侍夜个毛
柳於阵心里一沉,看来燕王分明是看见他了嘛,那怎么不揭穿他,还让他去侍夜?
他好不容易弄懂了月兰所说的侍宠是什么意思,这个侍夜也肯定不是好东西。
才不去。打死也不去。
幸好这宁香公子似乎跟他有同样不满,宁香抱着燕王手臂道,“王上,宁香等了这么久才得到您陪我的时间,难道要让人来妨碍我们不成?”
“怎么会妨碍呢?”燕王语气坚决,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角色,哪容得别人抗拒。但宁香的确对这个人心怀戒心,不宜让他们接触太多,“也罢,待熄了烛便让她退下便是。”
这件事就这么被两个人板上钉钉了,柳於阵因为不能说话,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他把头压得低低的,只看这混球搞的什么古怪,非要让他去不可。
待宁香回房后,燕王命人放下肖子配,被打得一身伤,子配毕竟还很年轻,鞭子抽上去看起来伤势不重,可实际上这些淤青的地方都是沉重的内伤。
於阵最看不惯这种没道理的体罚,情急之下就要去扶站立不稳的子配。偏是这个时候,燕王与他擦肩而过,耳语道,“你若敢靠近肖子配,本王便立即解除他的职务。柳於阵,你最好乖乖的跟着本王不要乱走,你的行为牵系的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而已。”
“你威胁我?”柳於阵终于无法容忍,他简直烦死这个燕王了,好像没做出什么能让他很气愤的事情来吧,如果是在生气他欺负了宁香公子,那冲着他来不就行了,犯得着对他身边的人动手吗?而且,除了队长,没人能威胁他。
柳於阵眼角流露的不爽直接投入燕王眼帘,这是愤怒的神色,呵,从柳丞相的脸上看到的这抹神色实在让人玩味?
燕王愣了愣,却弯起嘴角不作答,正要宁香公子的身影去时突然发现柳於阵的腿袒露了出来,不觉气血顿时涌到一处,那细白修长的腿,他曾抚摸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如今天这般一遍遍让他兽血沸腾。“柳於阵!”他低吼。
柳於阵被他这声咆哮吓了一大跳,好似他踩到地雷了一样,急忙转头看他,“又怎的?”
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英俊威武的形象,燕王始终是这里所有人的焦点,他不能斥退别人跟柳於阵说话,但却对别人都望着这条美腿十分百分万分介意!
“你是怎么穿衣裳的,不把这身东西换了,本王让这里所有的人都自挖双目。”
“欸,你!”柳於阵无法忍受他的无理取闹,瞪着眼睛,摆出比刚才更猥琐的表情来,简直有要将燕王踹飞的冲动,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他才小声说道,“你有病吗?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穿衣服不对了你也管,你是我老妈吗?”
“什么……?”
柳於阵才不管那个神经病燕王,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嗑药了,赶紧来个人给他洗洗胃啊,啊,虽然燕王针对的并不是他,而应该是柳丞相才对,他不是柳丞相。
直到远远看着他们把肖子配扶着送上马车,柳於阵才心满意足地往宁香公子的寝室走。
这安宁阁虽然完全不能跟王上寝宫媲美,但可比他刚重生时的那个冷宫强上百倍。夕阳最后的余辉被浓密的林荫遮掩,安宁阁比外面更早入夜。只容两人并肩通过的曲折长廊上,宫女们领着他前往宁香公子的寝宫。
廊道外面种满了好似薰衣草一样紫色的花朵,茎干又细又长,约有半身多高,香气怡人。
柳於阵不懂什么浪漫,但是能够倒在浓密的花丛中安心睡一觉,却是他从入伍以来唯一的梦想,忍不住就多望了几眼。
“动作快点!本王可没有耐性。”
“啧。”听到这耳熟的声音,一生气就会做出嚼舌动作的柳於阵,毫不顾忌地用这貌美的容颜嚼了出来,模样甚是叼毛,要是被队长见了,肯定要罚他做俯卧撑,不过除了队长,他不听任何人的命令,所以别指望他会听燕王的。
燕王一身亵衣,侧倚在门框上环手说话,不知是在对谁说的。
几名宫女走入寝宫,宁香公子正在浴桶里洗着玫瑰浴,柳於阵见了,心里直吐槽:大男人犯得着这样洗澡吗,你他妈确定自己还是个男人?
那么,要怎么做?要本警官给这位公子哥擦身吗?我不介意给他擦掉一层皮。
021.肌肤伤痕
柳於阵盯着浴桶里的宁香公子两眼放光,不管怎么看,这男人虽然肤如凝脂儒雅高贵,但要跟自己相比还差得远了。不要误会,柳於阵完全不是在自夸,他可恨透了这身柔骨,他光荣的伤疤都变成了这满身龌龊的齿痕,象征男人味的青铜色如今比雪还白,真好像缺乏光合作用。
正要跟着那帮小侍女过去给宁香公子擦背,却听燕王说道,“你过来,替本王宽衣。”
“哈?”柳於阵诧异地回头去看,那龙袍男人已经走到床边,正用非常挑衅的神情看着他,“你找死吗?”柳於阵忍不住暗骂。
宁香公子更是心急,就要从桶里出来,“王上,这让宁香来做吧,下人哪资格触碰圣体。”
“不。本王不习惯她以外的人来做。”燕王目光目光凛然,唯有这句话,比对他说的所有话都更不可反抗。
察觉到宁香公子目光火辣地盯着自己,还是赶快把这个混球扒了走人的好。
柳於阵硬着头皮走过去,心急火燎地扒起来,从当初解衣上药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大燕国设计的这套衣服绝对是以解不开为初衷的。
你妹夫……
柳於阵手指触碰的这件绸缎衣裳,每一针每一线都是金丝穿绣,哪怕只是一根丝线都是穷苦人一声也无法得到的,可他却有将它扯烂的冲动。
燕王脸上露出万分欢喜的笑容,跟前连衣裳都不会解的这个男人,绝不是他所认识的柳於阵,也不可能是外面进来冒充的柳丞相的刺客,没有刺客连解衣服都不会,而他又完全不似假装。
要离开他的身边,只要解开他的衣裳就可以走了,这么容易的事,他犯得着弄这么久?
柳於阵折腾了老半天,宁香公子都洗好出浴了,他这才终于解开了这繁琐的工序,燕王的衣襟被一件件地褪下来,露出那傲人雄壮的身躯。
他替别人穿过防弹衣,撕过别人的衣服,在澡堂看过无数酮体,但不知为何,这副身躯展现在他的视线中时,却有一种无法比拟的美感同时袒露。那也是伤痕累累的身子,刀剑的痕迹如此明显,正如他的骄傲,燕王也把这当作骄傲,很乐于展示在他面前的样子。
那些伤,是战士的荣耀,光看伤痕就知道对方的经历。在燕王的伤痕下,柳於阵突然感觉自己枪林弹雨的生活仿佛根本不算什么。
他十岁随父亲在戈壁生活,出任务都会带他同行,十四岁入警官学院,十六岁入伍,两年飞快的跳跃来到国际警署,不可计数的战斗,说起来不过是在各种防御齐全,弹药充足武力充足的情况下进行的一次单向虐杀。
然而燕王绝对不是生活在那种安逸中的男人,绝不是。
他竟然愣愣地盯着燕王光溜溜的身子发呆,口水要掉下来了喂。
当时跟他在床上缠绵,因为疼痛所以几乎没有睁眼看他,此时衣裳渐渐滑落,美型毕露。
燕王发觉他的目光带着欣赏,心里越发高兴,美人在旁却不能拥入怀中,这对他真乃一种折磨,他贴在於阵耳边道,“咳咳……柳於阵,你再看,本王会忍不住把你吃掉。”
柳於阵瞬间被扯回神志,浑身打了个颤,他怎么可以对这个混球欣赏,燕王就是个应该拨疯人院电话带走的神经病!“滚,我哪有在看你。”柳於阵唇语道。
快速把燕王脱光,他逃也似的跟着侍女们离开房间,甚至不帮他们关门,自己沿着长廊一路狂奔离开。
呵呵,燕王望着柳於阵远去的身影,这不就是自己的目的么,为什么被柳於阵看着会让他这么愉快又这么亢奋,他真希望那是在他自己寝宫发生的事,那样柳於阵就逃不了了。
安宁阁外,子配正驾车等待,
发现柳於阵见鬼似的跑出来,连忙上前询问,“怎么了?!”
柳於阵大叫一声,“啊!你伤还没好,过来接我干什么?”
“月兰把你们的事跟我说了,柳丞相,您少添麻烦就不错了,子配不需要您来救。”
“你放屁!”柳於阵忘了自己正是女妆,毫不顾忌什么文雅形象,他指着子配身上被新衣裳遮掩的伤,“肖子配,你是我的人,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救你!下回我要是再干什么错事你只管推我出来,我特么就是故意弄他的,我看不惯,怎么的?!”
肖子配摇了摇头,对他已经够无语了,不过他的话却让自己心中一暖。他伸手揉着眉心,用手掌挡住泛起的笑容,“丞相,注意形象……”
“形象个毛,走,回去了。”柳於阵其实是在为自己壮胆,他才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刚才瞅着燕王的裸体,结果不能自控地羞涩了。
回到燕王寝宫时夜幕已然完全降临,幽幽烛火轻轻摇曳。
这偌大宫阙只有他一人被置于上宾地位,侍女只有月兰可以近身,子配又守在外头,格外沉闷。
床上的柳於阵翻来覆去,总是想象着那身体曾遭受的创伤。
他到底是怎么了呢,都怪那个燕滕华,让自己变得这么奇怪,原本平静自在的心如今凌乱如麻,要反攻那种角色,真的能办到吗?
022.恢复原状
着实睡不着了,柳於阵放弃了数绵羊,走下床,伏在地上,突然做起了俯卧撑。
以前,每晚入夜前他们A2203小队都要集体做单手俯卧撑三百个,他因为年纪最小,体能也是他们之中最差的,因而双手做两百个。
如今才做到三十个他就开始气喘不停,继而脑子一空,侧身就躺了下去,门外的肖子配听到声响,忙领着端点心的月兰进来,还以为寝宫遭到了突袭。
“丞相,是谁伤害您?!”肖子配比平日更加激动,不晓得他激动个啥,除了燕王,柳於阵还真不知道谁会伤害自己。
“小配,快过来扶我一把。”
“到底是怎了?您没事吧?”
柳於阵被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虚有的灰尘,眼见月兰手中端着的白粥不禁皱了眉头,“没事没事,我只是想恢复我原本的体能。话说月兰,你吩咐下面偷偷熬点补药给我行吗?肉,我要吃肉,再喝粥我要疯了啊。”
“您终于肯补身子了?!”月兰如见新大陆般兴奋。
看来这柳丞相并非一直体弱多病,而是刻意想饿死自己,身体授之父母,求死也是一种不孝懂不懂!
“我不会再随便寻死的,你给弄点好吃的,对了,最好有桂花糕!!嗯,乖,快去……小配,你陪我练习吧。我一个人……很不习惯。”
柳於阵说的倒是真心实意,他离开父母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甚至应该还不知道他就义的消息,不管战争多么残酷,生活多么独立,但队友绝不会让他一个人受苦,他们总是在他左右陪伴他,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他不过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害怕再次梦到死去的队友,也害怕陷入孤独。孤岛考验是他这一生再不想接受第二次的挑战。
因而此时有子配在身边,就是他很满足的事了。
肖子配十分配合,跟他一起做从来没有做过的训练。双手俯卧撑对柳丞相的身体而言是极大的冲击,而做着单手俯卧撑的肖子配同样大汗淋漓。
“丞……丞相,您从哪里……哪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