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9）——涂沐

“我，我，我要告诉太爷爷……我家后山就有去太爷爷家的小道，太爷爷每天都让我去他家喝可口可乐，我一定，一定要告诉太爷爷！”朵朵抹着眼泪指着慧耀哆哆嗦嗦地说。

“太爷爷最喜欢朵朵了，朵朵经常去太爷爷家吃好吃的，他要是知道你这样欺负我们，哼……”雅持委屈至极地跺脚甩臂。

“唉，好烦！”慧耀看着悲愤交加的龙崽们，似乎也觉得自己惹了麻烦，于是她起身丢掉头顶的芳香剂花环，打开自己的手袋翻了起来，片刻之后她陷入了思考，但是思考马上就有了结果，她从手袋里拿出一包香烟，假装亲切热情地蹲坐到龙崽们面前，假装歉意不安地说：“呐，慧耀阿姨不吃零食，所以没有糖果小吃什么的可以给你们，那么我就给你们每人一只烟吧。嗯，这样应该可以充分地证明，Untie   Stacy不仅外表美丽，内心里也充满女人的温柔！——你们不许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以后也别再他妈的到处去散播什么我没有母性不会照顾小孩的谣言了，搞得我都嫁不出去！”

“——啊？”朵朵持咧嘴发出一种不可置信的惊呼。

慧耀的龙爪麻利地一挥，雅持春风秋意朵朵张匣姑还有圆圆的嘴里就都插上了一只过滤嘴香烟。

“你们都是龙，指甲打火点烟总会的吧？”慧耀理所当然地望着龙崽们的小脸问道——她竖起一只的红指甲，啪啦一声之后指甲就探出火花，她给不是龙的张匣姑嘴里香烟先点着了。

雅持战战兢兢地用手拿着烟，慌乱地说道：“吸烟有害健——”

“省省吧！——我们是龙，我们不得癌症！”慧耀抢过雅持手里的烟再次给他塞进嘴里，顺手也把他嘴里的烟点上了，然后她从鼻孔里喷出高温蒸汽清扫身上的便便。

张匣姑含着烟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烟嘴没有什么味道，完全不好吃，她傻傻地对眼盯着烟头上冒起的烟气——烟气缓缓飞升，飘到头顶之后，绕成了一个小狗的图案——云雾龙小透明就站在张匣姑的身后，他当然知道小孩子不能吸烟，但是他又不想和明显疯狂没有道德感和母性责任感的慧耀争辩什么，于是他就让张匣姑嘴里的烟气都飘走，就当是这个傻宝宝嘴里叼着一根烟火棍好了，至于别的龙崽们完全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可以喷雷吐火的神圣生物，尼古丁也好还是滚烫的烟头也好，都对他们的生理构不成威胁。龙族有人形，所以人形的时候总是要临摹和尊重人类社会的规律和法则的，龙崽们当然不可以吸烟——这是出于社会形象和文化风气的一种规定；皇室就是皇室，没有任何一个正经的皇室会鼓励和允许儿童吸烟——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象征我们的形象很神圣高贵的啊，被任何一种媒体用任何方式捕捉到皇室儿童吸烟的画面与信息的话，那就是毫无意义地在增加危机公关的预算！

迫于慧耀的银威，小龙们都咬着烟卷或费力或尴尬或含泪或欢畅地抽了起来，烟气渺渺上升，在他们的头顶上形成了漂浮的动物园；当然，大家也都觉得，烟味冲淡了便便的臭气，总是好的。

“嗯，虽然我们真龙五族很富有，但是也不能制造不必要的浪费！都把落下的烟灰吃掉哦，这个牌子的烟灰味道很清新。张匣姑，你不能吃烟灰，就把烟灰喂给圆圆吧，他刚破壳，非常需要营养！”慧耀满意地看着努力吸烟的小龙们说。

“其实……呜呜，小姨啊……”雅持一边喷着烟圈，焦虑地质疑道：“……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在刚刚过去的五分钟里，你触犯了至少……三十五条，天龙公主玉律及天龙婴幼儿保护法。”

春风龙女娴熟地捏着烟卷，轻快地抽着，她还把燃烧的烟屑弹到圆圆的脸上，悠然道：“是啊，天黑了之后吃早餐，好奇怪。”

圆圆很聪明，已经发现了香烟的原理，他鼓动着满是烟灰的脸蛋，成功地吸了几口烟，抿抿嘴，表示味道好极了！

慧耀也点起了一只烟，傲慢地沉浸在一种哺育者的快感里，翘着二郎腿，对着喷云吐雾的龙崽自言自语起来：“——哼，就好像老娘历次下凡什么没在凡间留下过庶出似的，不就是看孩子么，谁不会啊？”然后她挠了挠发丝，对着龙崽们说：“都快点儿抽，抽完之后呢，就都滚出去继续你们弱智的人生，不要再来烦我了哦！”

“小姨……”雅持咬着烟卷非常不舒服地说道：“我听妈妈说，你要度假去了，是去欧洲嘛？”

慧耀不悦地扬起眉毛，不耐烦地回答道：“差不多吧……不过我不会给你带礼物的，你可以死心了。”

雅持纳闷地问：“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妈妈说，你是天龙下凡的度假，要去挺久的呢，有幼儿园里一个学期那么长呢。小妈妈说，等我们年满龙龄满18岁之后，都必须要下一次凡呢，但是回来之后，想要再下凡，就要很困难地申请了。小姨，我不明白，凡间到底是哪里啊，如果就是外面的世界的话，其实不是想去就可以去的嘛？”

慧耀从她的手袋里拿出“太婴仙姬特供756色超压缩熏雾式粉饼盒”，一边开始调色一边略带亢奋地说：“我们说的下凡，不是说过去那样从天上飞到地面上。而是指离开我们的族群，变成凡人，作为凡人在外面的世界上生活。”

“难道我们大多数时间不都是这么过的嘛？我们是龙，只要不想让凡人发现，他们就永远发现不了啊！”秋意龙女拖着下巴郁闷地问——同时秋意也发现了这个阿姨是寒酸的穷鬼的事实，她的粉饼盒只有756色，天龙界经济款，街货，呵呵。

慧耀龙女那恐怖狰狞的龙爪抖了几下，赫然化为纤纤玉手，她再次用笔刷在自己的指甲上恣意涂抹着她最喜欢的夹竹桃红，冷淡地回到道：“天龙下凡最有趣的地方，就是要动用五界群龙封印，要你自己都发现不了你是龙；甚至，能让你的所有龙族亲朋好友谁也找不到你。除非我们龙族再次遭遇到了种族圣战级的变故，或者启动了星球移民计划，皇帝陛下下旨召回或者皇妃代传，不然，下凡一旦开始，不到下凡时间结束的时候，你是不会有任何龙的神通与体质的，也不会有任何线索和机遇想起你是一条龙。你们16成年从天龙高中毕业时，必须也要离开爸爸妈妈和家里的亲人，独自下凡一在人间混迹一百年，那次下凡你没得选，给你什么起点就是什么起点，那就相当于你们天龙品性修行的一场考试。而此后成年龙类的下凡，则是对优秀精英天龙们的肯定与奖励了，虽然一样会被封印神通与记忆，但是你可以自行DIY设定你下凡之后的各种起点环境和待遇，所以被视为度假待遇！我就是度假去的。”

“嗯嗯！妈妈说过，小姨你的高中毕业下凡，就在人间留下了一段凄美的佳话……”雅持口气虽然动听，但是眼神明显闪烁流露出不诚实的心虚。

慧耀用手捏了捏粗大尖利的鼻子，鼻子又变回了小巧可爱的形状，然后碎碎道：“你妈的原话应该是我在历史上留下了无法洗刷的污点吧！我们失去了所有天龙神通与记忆之后，作为一个普通人在人世间厮混打拼，往往能展现我们最本质的能力与特性。虽然人间的事就留在人间，龙身回朝之后再与人间产生的尘缘无牵挂，但是你在人间活动的成绩结果会影响族类此后对你龙品的定位，呵呵，我上一次天龙下凡72年，种种业绩被史学家们鉴定为……女诗人！”

包括圆圆在内的所有的龙崽们都呛着烟，紧张害怕地发出“呃啊”的悲叹声；朵朵甚至捂着脸扭过头去，对地发出强忍不住的窃笑，同时还低语道：“是啊……来我们阿含座，除了必备的化妆品，一定要带的东西就是吉他了。”

“唉……诗人的品级定性，在我们天龙社会中是低到没有等的low牌了。我恢复天龙真身之后，也为这个结果抑郁了整整半个世纪，数次想要寻短见了此长生。英持皇妃见我终日魂不守舍生不如死的沉浸在羞愧与不安之中，觉得不是办法，就悄悄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简言之，通过英持皇妃的叙述，我知道其实我们在人间还有不少下凡的同类，虽然我已经回朝了，但是还有几只极品在各种下凡中正在制造着更cheap更low的史诗，我的女诗人标签是很low，但肯定不是最low的，况且，我真的在下凡时期内红过，我不仅仅是一个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华彩诗篇的女诗人，我还是一代传奇当红名女支，红到都当上了国家公务员。相比之下，很多我们的同类，也在人间以各种原因目的形态在过着想红但是一直红不了的人生，所以，我还是有我的成功之处的，如此一想，我内心的伤痕也就渐渐愈合了，挫败感也逐渐消失，我又恢复了天龙自信！——话说你们知道在我高中刚毕业的那个下凡试炼的时代，女人想红有多么难嘛？哪像现在，在网上撒点所艳照视频就大小是个明星了！呸！”慧耀一边描着指甲一边自言自语。

“可是，为什么，天龙下凡要失忆，要失去我们的神通，关键是——可以带多少钱？”秋意非常忧虑地问。

“基本和他们人类迷信的投胎转世差不多，具体到个龙状况非常随机，区别就是我们善于变化，不需要死就可以伪装投胎，你天龙下凡时会有一个联络龙帮你创造起点环境，略施法术就可以要平民女子产生受孕怀胎之相，再由族内精通稚子雏形的法术的白龙们，把你变成刚刚出生的婴儿，变身产婆移花接木一番你就投生到凡人家里去了呗。此后你的联络龙就不再管你了。此后你会和普通人类一样成长，吃穿饮食，生老病死，自甘天命，生由得自己，死不由得自己——就算你在下凡的时候死了，那么你被烧成骨灰也要在地里坟里躺满下凡时限，时限一到你才会龙形化现恢复真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交成绩单。当然也可以不从婴儿作起，给你设计一点童年记忆或者干脆失忆，随便一声雷你在大街上醒来发现自己是谁谁都有可能。你的天龙财产当然是一分也不可能要你带在身上的，不过也不是绝对一定会变成穷人，怎么说呢，你下凡之后这段时间，我们龙族肯定是不会管你也不会理你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摊上什么样的家境和容貌都很难讲——五界群龙封印是会要你的容貌是会变化的哦！如何度过这段凡人的岁月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里你在人间留下的庶出血脉形成的家庭关系你也不需要再负责，因为对他们来说，你已经死了。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很轻松了啦，哎呀，就算高中毕业下凡考试也不过就是一百年而已，转瞬即逝，干点儿啥都行，千万别混成诗人就好。”

“那要是万一没有钱了怎么办？没有钱，那日子怎么过呀？”秋意龙女大惊恐。

春风龙女白了秋意一眼，抓着下巴分为慌张地说：“钱可以赚，要是脸变丑了，那可怎么办？没有容貌，就赚不到钱啊，可是没有钱，也去不了整形医院把自己变美啊！又穷又丑的话，那么下凡还有什么意义？我干嘛要去受那个罪？慧耀姑姑，下凡的时候可以自杀的吧？你说了，在坟里躺满一百年都可以的对吧？”

慧耀愁苦地皱起眉头，幽幽地说：“蠢货们，看来你们俩还是不理解天龙下凡的奥秒，我也不想对牛弹琴地对你们解释这个事情的原理了。自杀？我没有听说过谁在下凡时间里自杀的……不过嘛，你们的华瑶姑姑，她高中毕业下凡的时候比较奇葩，因为联络龙是我，我知道一些内情，不过我是她的好姐妹，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朵朵从帽子里拿出一管软膏：“我给你半管神山松油防辐射护肤霜。”

慧耀玉指一勾，软膏入手，然后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当时被五界群龙封印为凡人的华瑶被封印成了十一岁的小姑娘，嗯，我按照她当时教委会的规定，化身她的亲娘，在一个饥荒时代里把她以一个烧饼的价格卖给了路人，然后我就赶时间回芍露崖上班了，我估摸吧，她的下凡岁月里应该是苦情悲催的一生。哪曾想，一百年后，我是在某个寺庙的井里找到她的！华瑶姑姑被人贩子收购之后呢，是准备被养肥之后卖进女支院，结果这货在人间饿了几天，吃到人贩子给的第一碗饭，就把自己噎死了！”

“啊！可怜的人贩子！”春风龙女撬开圆圆的嘴，把抽尽的烟头丢了进去，圆圆幸福地品尝，感激地向小姐姐眨眼。

……于是呢，她就被抛尸乱葬岗，技术上说，她整个下凡岁月就是山沟里躺尸躺了九九年十一个月零二十七天！也因此，华瑶姑姑创造了龙女下凡最贞洁最检点的记录，所以她现在经常说，她的人生经验是一张白纸，就是起源于这个典故！因为她是的人形肉体是死的，在坟堆里烂成了泥水，所以当然没有遭到任何性侵犯！她不检点谁检点？“

“什么是性侵犯？”龙崽圆圆砸吧着嘴好奇地问。

慧耀看着这个粉嫩的婴儿，无奈地说：“自己找真龙摄阳大法儿童普及图文书自己看去！赖在壳里不出来的下场就是五百年补习班，你不要把屁股对着人啊，我可不要再洗衣服！”

“我没有便便了。”圆圆害羞地说。

“寺庙的井？”雅持发现了华瑶龙女下凡史中矛盾的地方。

“唉……你们觉得华瑶姑姑搁在哪里是盏省油的灯，你们觉得人形肉体的死亡，能拦得住她骚动已久的思凡之心嘛？阴魂不散知道啥意思吧？那么Try天龙阴魂不散！何况华瑶姑姑又没有真的死，她是白龙啊，她的天龙之魂和水体真身依然栖息在尸体腐烂后土壤的水分中啊，只不过被封印了大神通她不知道怎么得瑟而已，所以呢，她就以为她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鬼，在乱葬岗周围的河沟里彷徨徘徊，哀叹自己不幸的命运。不过命运这回事呢，就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鬼有鬼市道。华瑶姑姑很快就结识了很多当地其它不三不四的女鬼女妖女魔头什么的，这种东西聚集在一起呢，当然不可能是开读书俱乐部或者绣工研讨会啦！很快那个尸骨如山的乱葬岗在夜里就会在邪云瘴气中幻化出一片灯红酒绿的女支院，勾引无知的行人，劫财劫色又劫命！又过了十几年呢，华瑶姑姑就是这家极其恐怖的鬼窑子里最妖艳最凶煞的头牌女鬼了。嗯，又过了几年呢，当然就有和尚道士们驱魔人什么的慕名而来了，因为毕竟没有了天龙神通，其实只有女鬼江湖经验华瑶姑姑斗不过那些不断刷新一大波又一大波的正义的勇士们，最后就被一个和尚道士联合除妖团啥的抓住了呗。”

“小姨，等等——乱葬岗会出现在人口密集地带交通枢纽黄金贸易区么？乱葬岗周围有客流量么？谁要去白天是乱葬岗的女支院里消费啊？”雅持皱着眉头审视着慧耀问。

“这个故事发生在河南。”慧耀及时地补充。

“Oh，Then it makes sense.”雅持抽了一口烟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即便是女鬼形态，华瑶姑姑也很强大，不管多少和尚道士尼姑还是传教士都无法收服消灭华瑶姑姑的所谓阴魂——华瑶姑姑每天午夜被神剑啊符阵啊黑狗血啊消灭的时候，都会华丽倾情地表演一个至少有15分钟的Dramatic   Monologue和Boss毁灭造型，然后第二天一黑就兴高采烈地复活继续上街拉客——最后所有的最后那个和尚似乎发现，华瑶姑姑是水鬼，只要水不流动她就动弹不得，于是就在最近的寺庙里挖了一口死井，把囚禁着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龙之魂的水滴装进这个全是石头的井底，然后用他的纯阳处男之身殉道投身入井——目的牺牲生命来彻底封印那恐怖邪恶的厉鬼，嗯，就是你们华瑶姑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