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3)——涂沐

作者:涂沐  录入:01-20

“六十一减去三十三等于多少?”耿父惊喜地问。

“三十八!”小龙得意地报出答案。

“呃……我有那么老么……”耿父缩了一下头,彷徨了。

“算了,还是表演我最擅长最有人气的项目吧。叔叔,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算命!哇——你的生命线好长哦,你有很多兄弟姐妹。什么,你是独生子?嗯,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朋友哥们多一样的。爱情线,嗯,很坎坷,不过你最近有桃花哦,艳遇!艳遇!出现在你西北方,你要仔细观察体会用心去感受——”小龙用爪子捏着耿父的手絮絮道来。

耿鸣气得快昏过去了,但是很快看见父亲另外一只手爱惜地在张仲文的后背上小心地摸着,他眼睛立刻就竖了起来——或许父亲眼中这是一只活泼撒娇神奇美丽的小动物,但在他眼里这可是一个满脸奸笑心怀叵测的裸男。耿鸣再也顾不得孝心和照顾父亲的威严,挺身而起,冲到桌子前,一把就把张仲文抱了起来,脚不着地逃进卧室,用后背顶住门,焦躁地大叫:“爸,这是我带回来的龙,我还没玩够呢!”

耿父忧心地来到门口,痛恨地叫道:“二狗,你不要虐待他啊。咱们还没吃晚饭呢,我弄点儿好吃的喂他吧!”

“嗯,你愿意拿我孝顺你爸的话,我不介意先去当十天道士啥的。”张仲文笑眯眯地望着耿鸣低声说。

“孽畜!为什么我爸看你是龙?”耿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生张仲文的气,只能假装恼怒地质问。

“因为他识货。”张仲文无奈地一摊手。

“你还美上了,你知道你触犯了多少条公司的保密规定嘛?”

“零条。是你把我带你家里来的,是你脱光我的衣服的,是你把我操完了就塞床底下不管的。我像条狗一样老老实实呆在那里,我触犯谁的规定了?”张仲文淡然地反问。

耿鸣语噎,慌张地看了他一会儿,为难地说:“好么,我错啦,我家里太小了,没地方藏你啊!我也不愿意把你塞箱子里。唉,我果然是做不得亏心事,我爸果然发现了……现在怎么办呢,这怎么和他解释呢,你要是个女的多好……”

最后一句话触怒了张仲文,他不动声色地从耿鸣怀里挣脱出来,默默地说:“你不愿意撒谎,我来撒。你什么都不用说,看着就行了。我有办法要他看我不是龙的,也有办法不让你为难。”

“你想咋样啊?”

“Just use some old fashion way.”张仲文凄然一笑。

“你别吓我爸啊!”

“我吓他有钱赚吗?要么你这个诚实孝顺的儿子出去告诉你爸爸,你带回个怪物来在家里糙了一天,要么我出去和他扯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安慰他受惊的心灵保存你的形象。你自己选。”

耿鸣挠着脸呆住了。

“好了,告诉我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实际上, 这个谎一点儿也不小,让耿鸣僵在门口肠子都要打成结。

第六十一话:每一条下凡的雄性天龙,都是伤不起的美男纸

张仲文穿好衣服之后,在一道灿烂金光之后打开了卧室的门,然后在耿鸣家贴满了古旧年画的墙壁上撒出很多虚幻晶莹的花朵飘零旋转,甚至还在地上铺了一层蒙蒙弥漫银白的雾气。他顶着两只角,后背散出三菱宝塔形的天龙慧光,端庄傲慢地悬空站在客厅中央,用悠长颤抖喋喋怪声把正在洗手间里擦脸的耿父叫了出来,吓瘫在地。

“耿玉宝,你是一个精于业务勤劳智慧的水利工程师,兢兢业业地为民服务了一辈子,开井挖渠,引水入田,造福无数老百姓,积下无量功德。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都是假的,是在考验你的品性,现在我知道你是一个富有同情心,善良正直的好人。我是天上的神龙,沧海皓津玄持亲王,被你一生的辛劳和功德所感动,为了正义,为了公理,为了知识分子们不灭的信仰,下凡来奖励你。我可以实现你的三个愿望,说吧,除了死人复生组织政权房地产及科学创造成果之外,任何愿望我都可以满足你!”

张仲文用放出青光的眼睛殷勤地望着耿父,颐指气使地说。

耿鸣偷偷地把鞋子脱了下来握在手里,他豁出去了,这个死骗子要是敢玩弄和欺骗他父亲的感情,他就逮哪打哪,打到他披头散发满地找牙。

“你不是说你下凡是变成美男子的嘛?”

耿鸣的父亲看着道道金光银辉中张仲文的脸,非常失望不理解地询问。

“……”神龙噎了一下,但是依然挺胸昂首振振有词:“本龙王的无瑕美貌天资国色,你们凡人的肉眼只能看到十之一二。你快点儿说你的愿望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真的能实现么?”耿父激动地望着这个可疑的神龙,希冀地问。

“呃……你先说说看。”其实张仲文也没有什么底气,他的愿望还不知道谁给实现呢,他本来就是想说个下凡报恩的神奇故事然后撒点儿钱息事宁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摆这个天神造型他就特别High管不住嘴,一张口就是离奇夸张的“三个愿望”。

“二狗快四十了还没成家,我着急死了,你能给他找个贤惠漂亮的老婆么,不用管我,对他好能过日子就行。”耿父迫切地问。

“As you   wish!三个月内,你会看见你想要的结果。”张仲文微笑着弹了一下手指,无数粉红色的亮眼星屑洒落在地——其实刚一撒出去他就后悔了,白二和余怀忠就他这个习惯告诫过很多次:你是神龙亲王,不是仙女教母!你这么喜欢撒亮粉干脆在身后挂个苍蝇翅膀吊根绳算了!

“你不会骗我吧……”虽然看见了神仙很奇怪的姿势和动作,耿父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他骗你的!他是个大骗子!爸你别信他!”耿鸣在一旁高声怒斥。

“我有没有骗你,你很快就知道了。我骗你干嘛?我又不收你中介费……”神仙撇着嘴嘟囔。

“我希望以后二狗都别生病,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要他别总惦记我,别为我操心。”耿父白了一眼儿子,继续虔诚地祈求。

“这个……我只能保证他基本健康,快乐这个事情是一个心理学社会学各方面的综合结果,你是他爸,他不可能不惦记你的啊!”张仲文苦恼地回答。

“嗯,只要他没病没灾就行!”耿父也很支持神仙们的工作。

耿鸣心里酸酸的,泪水盈眶,把头转过去心中暗骂:“爸,面前这个东西就是我病灾的原因!”

张仲文在半空中用优美的舞姿转了一个圈,房间内挂上了一条鲜亮的彩虹,他心想:反正那俩衰货也看不见,本教母爱怎么爽怎么爽。嘴上非常痛快地念唱到:“啊——神圣的白魔法哦,保佑善良的人永远健康平安!阿门!”

“没了,我再没啥愿望了。最后一个愿望能留着以后用么?”耿父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暂时已经完全满足了。

“好的,没问题,你想见我的时候,只要沐浴更衣在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对月焚香祷告——好吧你打电话给我就行。”张仲文飘飘落地,房间里光华幻象的小儿科转瞬消失,他呆呆地看了看诚惶诚恐的耿父,又看了看面带怒色的耿鸣,也觉得演得太over,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说:“那么我们出去吃饭吧,你们镇子最好的餐馆在哪里,我请……”

但是神仙终究没有去成镇子里任何一家餐馆,张仲文强颜欢笑地享受了一顿由米粥馒头和一大盆子极其难吃的肉炒山药构成的晚餐。他原本驾着月色祥云飞升而去的计划也没有成功,因为耿鸣的爸爸对自己的理想化身真正的施雨天龙有很多话要说,这不是一万个为什么就能解决的问题。于是在家中吃过饭之后,耿鸣袖子里藏着钳子微笑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示威,沉默地欣赏父亲与坐骑的对话——他之前找了机会威胁神龙,你不许对我爸撒谎,也不许再吓到他,否则你就会被毒打。

其中对话中间穿插的几百多个“你真的是龙么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啊”的询问和感叹略过不表。

“你今年多大了啊?”

“二十四岁。”

“咳——”耿鸣不悦地低吼了一声。

“二十六岁。'

“咳……”

“好吧,两千二百七十一岁。”

“你滚回屋里睡觉去!”耿父觉得耿鸣在旁边很碍事,他有预感神龙有点儿惧怕自己的儿子——唉二狗的确面相凶长得不像好人。

耿鸣气哄哄地把头扭过去了,咬牙不出声。

“你们龙平时都住在什么地方啊?海里?天上?还是洞里啊?”

“当然是住房子。绝大多数都居住在售价在三万元每平方米以上的精品装修豪华酒店式公寓里,且基本都集中在大城市。”

“那你住在哪里?”

“这是我的隐私,谢谢理解。”

“你们龙平时都在干什么啊?你们吃什么?”

“劳动生产学习生活。我们什么都吃,我个人不太支持转基因食品。”

“啊,也就是说,你们平时都是人的样子,在社会上混,对嘛?”

“您可以这么理解。”

“我还是觉得你是小龙的样子比较可爱,你能再变成那样嘛?”

“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在你面前显出龙身,你看见我是一条小龙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一条龙,且你家的屋子局限了我的外形体积在你的视觉中的表现;你现在看我是人,是因为我身上穿了太多物欲爆发压制精神气场磨灭本性的服装,我只要脱光了衣服,你看我就还是龙。但你要是想看我真正的龙形,那就需要到外面去了,大叔你知道嘛,我可是龙族票选排名第三的帅哥呢。”

“屁啊,肯定有黑幕……”耿鸣又插嘴了。

“呵呵,其实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我四十年前,还亲眼见过一次一条和你一模一样的龙呢。所以我今天在床下看见你,蓝蓝的鳞,圆圆的眼睛,还有这种尖刀一样的角,我就觉得特别眼熟。”耿父又激动起来了,似乎很渴求真相。

“爸,他根本不是正统的龙,他是蛇变上去的……就像农村户口转城市那样,不过我更觉得他是考察不严格混入组织内部的假货。四十年前,他还不知道缩在哪个河沟里喝脏水呢。嘿嘿。”耿鸣实在忍不住了,抱着茶缸子笑嘻嘻地说。

“嗯,但是我知道四十个小时前,我拿着戒指向谁求婚呢。”张仲文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想你确定要和我玩吐槽游戏么。

“爸,这些事情你咋都没对我讲过……”耿鸣识相地扭转了话题。

“说了谁信呢?我不愿意和你和你哥说这些事,就是不想让你们胡思乱想觉得我是一个不相信科学的人!呃……牛顿年老的时候也钻研神学的,看来这个世界未知的事物的确太多了啊。”耿父叹息地陷入一种失神的迷惘。

“大叔,说说四十年前你遇见龙的事情吧。四十年对我们来说,和四十天没什么区别,说不定你遇见那条龙我还认识呢。”张仲文兴致高昂地询问。

“一九六九年,那个时候我还没考上大学呢,只是县里农业分队的一个小徒工。我记得刚过完年,我们进西山支持农业学大寨,给梯田接水渠。但是这边的山里地质结构决定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地下水,但是上面下了指标,人定胜天,必须开山,对抗春旱,没有水也要造出水来,呵呵……没办法,我的师傅带着我们一队人马到处找泉眼,希望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农历正月十四,原本旱到两个月都没下半片雪的冬天,晴天起云,突然就下起了白花花的鹅毛大雪……”

“等等,您说,正月十四?元宵节前一天?”张仲文惊讶地问。

“嗯,不然我也不会记得这么准。那场雪好大啊,我当时正在一个山砬子上扯线尺,就一转眼的功夫四面八方就看不清了。呵呵,我蹲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生怕一脚踩空就摔到山底下去。我一害怕,我就开始唱歌给自己壮胆,唱了半天之后,雪好像小了,隐隐约约,我看见那砬子底下面的雪在动,我当时还以为是地震了呢,但是很快一个大黑影就从沟下面绕了一个弯掠到我头上,我抬眼一看,亲娘哦,顶天立地至少十几丈高一条好像大蛇一样的怪物,身上全是亮晶晶的结着霜花的青鳞,眼睛圆圆的放着金光,头顶上一对尖角,刺刀一样带着很多杈,我心想这一定是龙啊!这不就是龙嘛?不过那条龙的须子是红色的,不像你的是白的,那个龙额头正中还有一个六瓣的白色花一样的标志,它的头上身后面也像你一样明晃晃地放光,那光是一个轮,在转的,不像你是……”

“Holy crap! You met her? You? Here? Seriously?”张仲文快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Her?那是母龙啊?”耿父恬然得意地问。

“大叔,求您了,她是不可以用公母这个词称呼的。她是龙女,且还是最尊贵最权威的皇妃级的族母,一般只有我们男性的龙才会叫以持字为后缀的名称,但是她是唯一破例的龙女……对我来说,她都是不违抗基本就是神的领导。天啊,你竟然能遇见她……她和你说话了么?”

“我觉得她没有说话,但是我看着她却不害怕,因为我觉得这个龙似乎很善意,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脑袋里说,你继续唱啊,你唱歌很好听。”耿父有点儿害羞地回答。

“然后你就唱歌了?”张仲文头上的黑线已经拉成团。

“嗯,我给她唱了很多歌,革命歌曲,山歌,土调子,能唱的都唱了。唱到快没气,累瘫在地上。不过就那么一眨眼,雪花洒下来,这个龙就不见了;呵呵,很长时间里,我都觉得我是在做梦。”耿父擦了擦汗说。

“她能听那么久,说明她是真喜欢听你唱歌的。不过按照她的个性,逢喜必赏的。您当时身上没有出现什么珠宝首饰金条子甚至巨额人民币嘛?”

“没有,雪停了,很快山下的人带着绳子来把我接下去了。你真的认识这条龙啊,她现在在哪里?”

“奇怪,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不给你好处的。叔叔,您后来是不是马上就考上大学了,然后升官发财……呃,看起来这个没成立。总之我们总监要是对您的服务满意,她就算不给钱,也一定会让你遇上好事的。”

“你这么一说,我的确遇上了好事。就在两天后,突然我们生产队来了一个女大学生,嗯,就是后来二狗子他妈,一个南方名牌大学毕业支边下乡的女知青。呵呵,我这辈子都没弄明白,我当时成分也不好,模样也一般,家里也穷得烂碗没两只破被没一床,二狗子妈那么貌如天仙冰雪聪明的大姑娘怎么就能看上我,怎么就能顶住公社里各路领导干事们的压力宁可不回城也要嫁给我。呵呵,原来这果然是神仙赏给我的好福气。”耿父苦涩地笑了起来。

推书 20234-01-19 :诱拐呆呆兔(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