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张仲文又难堪又快乐的事情是,耿鸣似乎已经熟悉和掌握了他的身体结构和情绪节奏,这些低级机械的运动已经要张仲文产生了生理快感和索求感,不管精神和意志上多么清醒和理智,肉体上他真的要吃不消了,再这样下去他会丧失主动权和男人气的,他觉得他对不起他的电话号码,他对不起他对姐妹们的宣传,他对不起那个“真正的自我”。
“二狗……你啥时候才能真的睡觉啊。”张仲文软弱地问。
“其实,我也,挺想,睡的。但是,我就怕,一睡,起来,就发现,这都是,梦。你就,没有了。”
“怎么会,这不是梦。这都是真的。”
“不行,你总,骗我。”
“二狗,先别说我骗不骗你,这样下去真不行。我会弄脏你的床单和被子的。好吧,这么和你说吧,即便我是龙王,我的水也是有限的,你不能涸泽而渔杀鸡取卵。话说回来,你今天已经交了至少四次弹药了,你是人啊,你不能这么糟蹋自己。”
“嗯,我要是,死了,你要,替我,照顾,我爸。”
“我死了谁照顾我爸,我妈,我女儿?”
“要么,你亲我,要么,你闭嘴。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算了,我也别和你仁义了,你明天自己洗床单。请用力,谢谢。”
“当然,是,你洗!”
“我是……神龙坐骑,不是……田螺姑娘。我……真不向下……兼容这个。呃——”
“好了,我们可以睡觉了。嘿嘿。”耿鸣感觉到张仲文无力的颤抖,突然停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又说:“真睡觉,明天早起哦,我带你出去玩。大老爷们总干这个多没出息。”
第六十三话:龙女抽奖订婚酒会(上)——李远坪与妈妈的约定
第一百六十二天
一大早,耿鸣骑着自己最心爱的——摩托车,带着自己的新小蜜,在三月的寒风中,飒到不行地一路狂奔了——两百米。
在道口耿鸣刹住车,拿下头盔,对着黑衣黑发手持文件夹在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下伫立许久的慧曦做了一个呲牙咧嘴无可奈何的表情。但是慧曦很有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娉婷地走到斜跨在车后座上正在嗑瓜子的张仲文面前,巧笑倩兮地说:“张总,请您务必在今天上午十一点参加李远坪先生与某小姐的订婚典礼及庆祝酒会。必要的服饰和造型设计师已经在您办公室里等候了。总监和李主任都不希望你迟到。”
张仲文抬头看了看天,太阳的确是在东边,冉冉地升起。于是他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昏昏然地说:“我果然还没睡醒,这个梦真可怕。”
“需要我雷击一下让你快速清醒么?”慧曦斜眼看着耿鸣花里胡哨的摩托车,舔了一下嘴唇。
“我们请假了,哪里也不去,我们要出去玩,你走开!”耿鸣挥了挥手,虚张声势。
“耿队长,我强烈建议您打开手机;孙主任已经尝试联系您至少十二个小时了,这个订婚典礼您也应该参加。另外你们全村的发廊我都强烈不推荐,您的服装也不适合靠近酒会现场七十五公里。”慧曦温和地看着张仲文,但是有条不紊地在对耿鸣说话。
张仲文和耿鸣终于都匆忙地打开了手机,果然,蜂拥的短信和电话留言瞬间爆掉了内存。
张仲文不可置信地随便看了看短信,慌张地问:“我倒是能相信他闪电结婚啦,但是对象是谁啊?某小姐是谁?玩神秘么?”
“目前还不知道。因为订婚对象要到十二点的时候抽签决定。李主任和总监都同意,从芍露崖目前单身无任何形式婚姻关系的龙女中随机选出一名,嫁给李远坪当太太。目前候选对象有四十八名。”慧曦轻描淡写地说。
“开什么玩笑,这也太草率了吧!”耿鸣惊呼。
张仲文白了他一眼说:“呃……李阿姨果然英明神武啊。其实对于草率的李远坪草率的一生来说,他的婚姻必然是草率的,所以与其等他自己草率,不如让他稳妥的妈妈替他草率。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们智慧与美貌并重深明大义机智勇敢的龙女能忍受和完成他的婚姻和繁殖行为了,任何龙女嫁给李远坪都会完全按照总监的意思行事的,这样李阿姨也不用担心复杂的婆媳关系和财产纠纷,将来有了孩子也百分之百是李家的人。这是双赢的结果,无论怎么看都比李远坪娶一个过气女明星或者枕头脸破鞋身的女主播强!啊,慧曦,你要努力啊,你也有机会成为我的嫂子啦!”
“不可能。我订婚了,没有资格参与抽奖。”慧曦举起右手,无名指上顶着一枚硕大的史努比卡通头像戒指。
“慧曦,你觉得你玩弄这种幼稚的伎俩就能蒙过总监的眼睛吗?”张仲文狂妄地笑了起来。
“我没有骗谁。我真的订婚了。”慧曦扬起头来狂傲地回答。
“Who? When?”
“隽持。四十五分钟之前,他在永漓阁大门口真诚地向我求婚,我也激动地答应了,有十六个目击证人,非常感人的是他流下了三滴泪水,我流了五滴。张总,与其有时间讨论我的问题,不如怎么考虑一下你今天出席典礼时的造型。时间要来不及了,我给你选了二百八十五种粉底你至少要尝试其中四十种。六十六套西装和三百九十七条领带每个我都觉得你应该试穿一下。”
张仲文看着举着手机一脸郁闷的耿鸣,幸灾乐祸地说:“难道你不想看见李远坪被包办婚姻时那没有选择权痛苦的脸么?”
“啧……”耿鸣虽然也觉得这个事情很荒诞,但毕竟是同僚的喜事,韦陀宫的大小头目都去了,他也没有理由推脱缺席。
“好吧,既然李远坪订婚,那么我就要好好表现一下,争取成为婚礼上的伴郎,我也想不出有谁的风姿和神采能够喧宾夺主地压倒那个即将走进坟墓的白痴了。”张仲文握拳高呼。
“不可能,你结过婚,孩子都有了,伴郎的人选不是这么操作的。”慧曦理智地提醒他。
“好吧,那么我就好好表现一下,争取成为婚礼上的伴娘,我也想不出有谁的风姿和神采能够喧宾夺主地压倒那个飞来横祸无辜被牺牲几十年生命的女人了!”张仲文再次握拳高呼。
“不可能,我觉得你打不过靖刃和其他四十六名斗志昂扬的龙女。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没有人希望成为新娘,但是所有人都希望成为伴娘。她们已经商讨好了,新娘人选决定之后,就在黄海上比武,采用单循环淘汰制无规则乱斗,前八强都去当伴娘。张总,现在布置航母和核武器已经来不及了,你没有任何胜算!”慧曦非常惋惜地说。
“倒底去不去啊!现在都八点多了!”耿鸣烦闷地大吼。
于是九点的时候,张仲文把耿鸣丢到了余怀忠的家门口。
“Kenny,交给你一项艰难的任务,你懂的!”苍青色的长龙在松柏缤纷的别墅上空对着花帘小窗户嘶鸣了一声,化为烟尘而去。
十一点三十八分,张仲文已经蒂凡尼附体,捏着香槟坐在希尔顿酒店的花园宴会厅里,坐在亲友团的席位上与檀其卢众人面面相觑了。
“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会这样的?”张仲文喋喋怪叫。
但是陈云舒徐竞檀其卢韩雪衫集体把脸扭过去了,然后用预先排练好的轻视不屑地眼神斜下方45度白眼之。
“好吧,我重色轻友。但是你们确定现在谁有那个心情成为我的吐槽对象嘛?”张仲文生气地吼道。
徐竞抬了一下眼睛,积极抢答了:“前文提要,二十年前,李阿姨英明睿智地看透了老三拈花惹草风流成性的本质,就和他拉小指约定,以后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妈妈不生气也不管你,但是如果你到了三十五岁还没有结婚,那么妈妈就会用自己的方式给你决定一个,你不可以反抗也不可以反悔。嗯,现在,快乐的二十年过去了,妈妈来实践当初的诺言了。他今年五月份就三十五岁了,前天李阿姨问他自己有没有觉得中意的对象,可以不计家世容貌背景只要是个女的就行,老三毫无心计把当初的承诺忘得精光,坦白地告诉李阿姨说他目前没有任何女朋友。李阿姨说了一声哦,昨天早上就派了二十名私人保镖和请了二十五科的九名干事们,解除了他全部的武装信用卡强制关押,无论如何他都要走入婚姻的殿堂了。”
陈云舒毫无同情地补充:“其实李主任真的很通情达理了,给了他整整二十年的自由和选择权,他自己不珍惜不努力,好么,现在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能怨谁呢?李主任放出话了,他结婚就休想离,什么出轨啊婚外恋啊更是想也不要想,他订婚之后,就会全身上下和所有的活动区域都装上最高科技的设备和最强大的法器来监视他控制他,且老婆会是芍露崖里的龙女,有多精明机敏会察言观色心机似海就不用说了,总之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会成为一个二十四孝的模范老公,一直到死!”
“嗯,李主任和英持总监还嘱咐我们这些亲友,不要动歪脑筋帮他逃跑或者反抗,由着他的性子来。留着不自量力螳臂挡车的力气,去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为妙,尤其是某些凤凰龙。”檀其卢用牙签咬着哈密瓜温柔和蔼地说。
“相信我吧,刑场围观是我最喜欢的节目了,我是喝彩群众中鸭脖子伸得最长叫得最欢的那一个。报应啊,天罚啊,大快人心啊!帕里斯·希尔顿嫁给罗马天主教皇都没这个精彩,活着真的是有盼头的啊,李远坪要结婚了啊,我们芍露崖的女人随便哪个都能玩死他的啊!我要看啊我要看啊!”张仲文眉飞色舞地拍着桌子快乐地大叫。
“不是说龙女们都是很漂亮的么……”徐竞失望地望着大厅中央鱼贯而入的四十八名传说中天姿国色的芍露崖女白领们,惊讶地说。
“唉?”陈云舒也迷惘地翻了一下白眼。
“噗嗤!”檀其卢捂着嘴笑了起来。
“三师哥的名声到底有多差啊……”韩雪衫愁苦地低头哀叹。
“虽然只是几十年短暂的人生,但是突然就这么浪费掉,也的确有点儿冤。”张仲文抓耳挠腮地说。
四十八名龙女们果然煞费苦心地装扮了自己。
其中38%穿着早上农贸市场强买来的大妈装,且充分地发挥了围巾套袖和棉鞋的魅力。其中52%采用了传统的上午十点的坐台小姐造型,且大胆地剪裁了鸟巢和涌浪发型,配合不对称的烟熏妆和冷感的青嘴唇。还有10%采用了最懒散直白的卸妆素颜,松散简单的服饰中不知道用了法术还是技术朝死里缩胸放臀,大概还用了化学药剂和表演道具在暗示自己有妇科疾病和生理残疾。且全部丧失了平时趾高气扬天仙下凡的卓绝姿态,垂头丧气收敛慧光,面带苦相缩首低脑,如果不是在疯疯癫癫地扮弱智,就是在病病殃殃地演弱女,甚至有人还准备了裹着血浆的手绢和里面装着鼻涕一样胶质的胶囊栓剂,当然,大多数人都准备了十字架或者佛珠在念念有词祈祷着什么。
坐在贵宾席上美艳华贵的英持龙女瞥见这番情景,只是轻轻转了一下眼珠,不以为意地淡然一笑。不过四周来自公司各个部门的宾客们倒是低声喧嚷起来,尤其是见惯了这些龙女平日里跩得二五八万凌霄寰宇老娘谁也不吊姿态的中青年员工,心中更是解气得意的不行,心中都在暗叹:呀,你们也有今天!
“话说回来,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侵犯人权,不,龙权,一旦被选中了,就要嫁给一个讨厌的人渣,这是违法的吧?你们总监都不考虑一下儿女们的想法嘛?这些女孩子们看起来好痛苦无奈啊。真可怜……”陈云舒端详了一会儿,声色不安地说。
“我们的想法不重要。虽然在没有选中之前她们会拼搏一下,但是一旦被选中了,她们中任何一个都会毫无抱怨坚决彻底地去给李远坪他认为是爱的各种东西与服务,李远坪是谁根本不重要,她们有自己存在的使命,为了这个使命她们会尽一切可能成为李远坪美丽而又娴熟的妻子,甚至会牺牲自己拥有的一切。即便是李阿姨那么严格与挑剔的人,也绝对找不出半点儿毛病,甚至,我觉得李远坪也会满意的,因为龙女们本身就拥有或者可以拥有男人对女人能幻想的全部。还是那句话,我们要么不play,要么play to win。你们可以理解这些来试镜的演员并不想得到这个角色,但是不管谁得到了这个角色,她都会把戏作足作好要观众和导演都满意。”张仲文端着下巴得意洋洋地说。
“使命?你们的使命不就是你们总监的意思么?她要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忠心奴隶或者恐怖分子一样去执行。你们都没有独立的人格和自主意识么?这真可怕,我接受不了。”陈云舒惊悚地甩了甩头发,不屑地说。
“呵呵,且不说这到底是不是我们总监的意思。李远坪有二十年的自我意识和选择权,那么这二十年来他收获了什么?好吧,或许他自己可能觉得很开心很快乐,但是,云舒啊,多少无辜的女孩子因为他割腕跳楼吃安眠药,多少良家妇女打胎心碎失足堕落。李远坪也好,我们任何一个人也好,拥有独立的人格意志和选择的自由,但是,你确定这就是好事么?你自己可以决定和选择的东西,真的就不会欺骗你伤害你么?你们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动不动就谈什么要相信自己的内心,内心是个什么狗屁东西啊,记住,你的内心是你接受的教育与见识和这个世界的各种客观因素刺激产生的结果,根本就没有正确和真实这种说法。如果要李远坪这种人顺从他的内心,那么下场就是他继续奸银玩弄黄花和干花闺女,如果要这些龙女顺从她们的内心,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早就被吃光嚼尽你们连小白脸和瘸子都没得嫁。”张仲文说完之后,得意地啜了一口香槟,傲慢地对四个听众眨眨眼。
“滚开,到里面去!”一个粗憨的声音从张仲文背后传来,一双大手拎着他的肩膀把他放到韩雪衫身旁的空位上了。
一个络腮胡浓郁而又整洁的方脸大汉,披挂着耸肩直领光华四射的黑西装,瞪着雪亮亮的眼睛腼腆而又严肃地坐到了沦丧兄弟亲友团的圆桌中。
“檀其卢科长好,陈主任好,徐先生,韩先生,你们好!”耿鸣挺直腰板,抱着胳膊先白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张仲文,然后亲切大方地打招呼。
“咯咯咯咯……”陈云舒和檀其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都攥着手绢,一面扭过脸羞涩地笑出声来。
“你到我们这里来干嘛,回你们单位的经济适用桌去!这里是家人亲友团,且坐得都是公司高层及家属,你算老几?”张仲文脸红得也像柿子一样,望着商务车模+总统保镖+办公室系A片封面般活体出画的耿鸣,凄厉地大叫。
“我被他们赶出来了,没办法,太帅了,对比他们整体形象没法看。呀,这个东西真好喝……”耿鸣转头又从服务员手里抢了两杯香槟,左右手各一杯,很渴似的大口狂饮。
张仲文颓丧地捂住了脸,造型和气质是两回事啊两回事。
“呀,四哥的男朋友好帅啊!”韩雪衫羡慕地看着大口喝酒的耿鸣,心直口快地说。檀其卢神情飘忽地也仔细打量了耿鸣一会儿,扭头对着自己瘦小单薄且发育不良的老公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