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看,辨认了很久才看见他,他正匆匆地往医院外面走,脸色苍白。我得感谢我良好的记忆,要不然我真不会认出他。
我这才想起据说他也受伤了,仔细想了想,是掉进了水里?
我知道为什么陈文非会认出他,因为他之所以进医院跟陈文非有一定关系,但这些事,只要他没出人命,我也装作不知道,在我的人生里,他和陈文非的地位实在没得比。实际上,就算是死了大概也没什么关系。
然后陈文非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定要跟着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叶秋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他要想去我也拦不住,只能又被他拉着跟上了那辆出租车。
我没想到他会走这么远,居然会跑到C市。
我仔细想了下,似乎他来我家之前都是住在C市的,他这是要去做什么?我有点兴趣了。
然后我就跟着那辆出租车七转八拐地在一栋房子下停了。
我们坐的是陈文非家的车,司机的跟踪水平不错,一路上这么久都没有跟丢,但坐这么久的车陈文非也已经是不耐了。
我们找了个地方看他下了车,上楼,陈文非拉着我去了楼梯口,我只能隐约听见些话:“……搬走了。”
“……出国……”
然后他走下来,陈文非拉着我躲在楼梯下面,想等他们下去再出去。
可没想到,他摔下来了。
我看着他躺在地板上眼睛半睁半合,找不到焦距,手扶着额头,那双桃花眼里泪水汩汩地往下流,身体不耐地翻来翻去,看上去很痛苦,牙齿却死死地咬着嘴唇。
那种绝望,难过和痛苦似乎让空气都变得稀薄,凝滞。
我从没见过会有人痛苦成这个样子,绝望地似乎全世界都崩坍。
我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这悲伤和绝望扎了一下,我摸着心脏的地方,觉得我应该去他身边。
当我认为我的心一直是一堆死灰的时候,突然发现它是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疼的,即使很轻微,但这种心情还是让我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
但那时最应该做的,是把他送医院。即使我没有这种感受,血缘上的弟弟摔在了我面前我也应该把他送到医院。
我走到他面前,这时候那个司机也跑下来了,我抱着他上了车想送他去医院,因为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试探了叫了声“叶秋?”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松开嘴开始挣扎。
“不是叶秋!不是!是小秋,叶知秋!小秋!!!”边叫喊着边想推开我。
我无奈,只好改口:“小秋,小秋。”
他又嘤嘤地哭着往我怀里缩,他,看上去很瘦,抱起来也很轻。
不过我没等到他醒,我必须要回B市了。
再次见到他已经过了近两个星期了,那之后我的心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想,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他的情绪稍微感染了下而已,只能说明他的情绪强烈罢了。
后来我问陈文非,他也说当时被他的情绪感染了,我看他的脸色明显不好,不是骗我。
我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不过,我发现,叶秋似乎变得有趣了。
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浑身的气质已经不同了,难道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就改变了他么?呵呵,那王楠那小子怎么没变过。
他以前似乎始终是抑郁的,恶意的,僵着个脸的,所以说,我说不记得他有什么表情他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但那次见他,虽然还是面无表情,气质里透露出来的是郁闷,而不是恶意。看我的目光,似乎也只是打量和欣赏,没有以前的怨恨。
也许,我以后的生活不会是那么无趣。我想。
他总是能给我意外,也许我可以考虑让他做一段时间我的玩具?
再次见到他,发现我母亲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敌意了,甚至还好心情地捉弄他。我当然知道母亲是故意的,也是为了让母亲满意,我不说,让他拽着我取悦母亲。母亲那眼角都带着笑意的样子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自从他来后。看他取悦我母亲,我觉得理所当然。
他的表情鲜活了很多,脸红,摸鼻,笑,打量别人,郁闷,都带着勃勃的生气,跟他呆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我想,也许我可以让他做我一段时间的玩具,如果他没什么野心和小动作就算了,让他过着他的小日子,但如果有,那就是他自寻死路,我从来不是什么善人。
爷爷要见他,我倒是没想到,呵呵,你看,他总是能给我惊喜啊。
在车上,我看着他越来越紧张,我心里竟有种恶劣的笑意,他让我想起四堂嫂家的那只猫,它每次看到我爷爷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这种表现。
我想,对自己的宠物我应该要去安慰,四堂嫂的父亲就每次会拍拍那只猫。于是我握住了他的手,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我从车门上的窗上看见他的表情,真像只猫,呵呵。
爷爷对他似乎还算满意,而我,我想,对自己的宠物应该要大度的,我自然能忍受他的一些任性,事实上,我很享受他的任性。
我的绑架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的,最近公司里和大院里都不怎么太平,父亲的意思是要敲山震虎,我一直在找机会让他们找我的麻烦。这就像猫抓老鼠,很有乐趣,何况,那个他们找的雇佣团里还有我认识的,这场战役,结局早就注定了的。
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巧让他看到了,不过这样也不错,正好可以试探他,他突然的改变和对各种事物的不感兴趣一直让我心存疑虑,我可以看看他是心里有别的打算还是真的不感兴趣。
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蠢地跟着来,我实在是高估了他的智商么?
无奈,那我也只能拉着他一起演戏。
游鸿实在是个很恶劣的人,不过他也说我和他一样恶劣,不过是我隐藏得深罢了。
游鸿把他扔在我面前的时候不可思议地问我:“这真是你血缘上的弟弟?怎么这么……”后面的因为我瞪了他一眼他没有说下去,不过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蠢。
我有洁癖,游鸿大概是为了故意整我,满屋子的灰尘,真是个,讨厌的人。
不过在我抱着他的时候似乎并不怎么反感,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把他当做宠物了。我看他安静的睡姿,手放在他的脖颈上,指尖下是跳动着的脉搏,我只要稍稍用力,他就可以死去。不过我没下手,他是我的宠物,除非他背叛了我,否则就看他来跟着绑架我的人,我也不会让他死。虽然他真的很蠢。
我叹了口气,看着现在在病床上躺着的他,医生说他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他昨晚明明睡得比我好多了,这是多神奇的身体构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