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原本以为可以稳稳的压制住一个从乡下嫁过来的女子,可是对上才发现似乎估算错误,自己居然从气势上不如人,这是她在主母去世以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家规是家规,方家的家规就是如此,既然你已经嫁作了方家的媳妇。就要听从方家的规矩。
“请问家规大还是国法大?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一条国法规定女子不能出门?现在是男女平等的社会,不是旧社会,让开。”周梦然上前走了一步。
管家别过眼,“来人。将少奶奶请回房中。”她对着两个门房男子下令。
“尔敢?”周梦然看向两名男子,不过他们显然只是听从管家的命令,就要上前架起周梦然的时候,她从身上拿出一把刀直接架在了其中一个男子的脖子上。命运要不受人摆布从来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都让开退下。”周梦然厉目扫过,吼道。
见同伴落在了周梦然的手中,另外一个男子有些意外,要知道能成为方家的管门怎么说都有些手段,可是就这么被一个弱女子给拿刀架住了显然是没有想过的。
“你愣着做什么,她一个弱女子也就吓唬吓唬人的手段罢了,快点将她抓住。”大管家显然没有将周梦然的这手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一个弱女子连杀只鸡都是问题真的敢下手杀人吗?只怕见血就晕了。她轻蔑的想着。
但是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那位被架住的门房脖子上已经有了血痕。作为同伴自然是不敢上前,但是他也不敢让开。周梦然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只要出了这个门,前往了周公馆那就天高任她飞。没有人可以束缚的了她,就连这场婚姻都是可以作废。
她拉着人,一步一步的走向门房,但是在刚走出门房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后颈一麻整个人躺下。
一名黑衣人凭空出现。
“感谢大人出手。”见到周梦然倒下,黑衣人现身,大管家连忙躬身说道。掌家这么多年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
“对她看紧一些。”说完男子面无表情的再次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大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指挥门房两个呆愣住的男子将周梦然扛回了房中。只是这一次她是真正的被关了禁闭,门房全部被封锁,连丫鬟婆子都不能伺候,饭菜到点才会有人来送。而经过她拿刀威胁门房一幕,房间里的利器全部被收了起来。
醒来周梦然就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她想过下场。可是如果没有创,有怎么会看到希望?为今之计她只有等,等能出现的那个人。
禁闭被关了一个星期,她才被重新允许上桌吃饭。
“年轻人做些错事是难免的,在方家没有国法只有家规。所以你只要记住家规就好。”老太爷在开饭之前意味声长的一番话显然是冲着周梦然而去的。
“是,孙媳妇鲁莽了。”周梦然微一低头说道。这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爷爷,家规要遵守,可是孙媳不知道在方家还有没有保留我们汉族婚姻的传统?”
“你是指回门吧,罢了,黑铁,你陪她和东涵去一趟江甬吧!”
“是,老爷。”黑衣男子出现领命。
周梦然的目光在黑衣人身上停留,如果没有料错,那个将她击晕的黑衣人就是这位。如果是在以前,这样十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现在被封元针封住了全部 的真气她现在就像一个普通人。而方家就好比是一只精致的牢笼,让她看不到一点希望,她都想象不出来繁华的上海怎么还会有这种家庭。
深夜,周梦然听到院中的脚步声,她起床打开房门,看到一个黑影正要打开书房的门,因为周梦然的开门声,他自然而然的向她这边望来。
这是周梦然第二次与这个男子相见,第一次相见是在八年前,那时的这张面孔还是满满的青涩,有着梦想,有这张扬,像是一道朝阳,而这是第二次见这张脸,当然新婚之夜的意外不算,新婚之夜被盖头蒙住脸,她可没有看到侵犯了她的男人长什么样。
生活幸福的男人不会长成一副已经经历世事沧桑的冷漠面孔,这是一张冷到心底的脸孔。没有丝毫刻意与修饰,仿佛这是一块天生的冰块。
谁说出生良好的男子不会有一张尝尽冷暖后,疏离尘世的表情?可如果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那是没有幸福感可言的,不过当然也有例外,像是方子玄那种天生开朗可以解释为没心没肺,但是他至今还孤家寡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说明了这个问题?
无疑,如果这个男人没有做下新婚的那种恶行,周梦然说不定会对这样一张面孔产生好感,这不得不说是方家优良的遗传基因,方家的几个男人脸皮都是极好看 的。但是现在周梦然有的只是一股愤恨之气,女人一辈子对于新婚的那种渴望和幻想算是全部被他给破坏殆尽了,就算他是百般被迫的好了,可是做了就是做了,一 个大男人既然欺负了女人就要有勇气面对,而不能这般的逃避。周梦然从来就不是一个遇事喜欢逃避的女人,所以她上前来到方东涵的面前。
“方东涵?”为了避免认错人,她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有何指教?”男人的声音好像来自冰窖。
“啪——”直接周梦然甩手就是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虽然真气尽失,但是习武之人的气势还在,依旧丝毫不减。这一起手也让方东涵的脸被打的一偏。五指在他脸上清晰的浮现。
“这是那晚的利息。”
方东涵就好像巴掌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径自的推开书房的门,没有理会周梦然的意思。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周梦然从后面追上了他。当他是行尸走肉还真是行尸走肉了,这么一巴掌下去都毫无反应,真是有病是不是?八年前的他可不是这副死样子的。
“喂方东涵,石磊你藏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多次,你家人当时都称不知道。”
“你是当初石磊的主人?”终于方东涵有了反应转身过来。
“我是欠你方家的是不是?丫鬟跟方子玄在英国下船丢失了。侍卫被你拐骗这几年都音讯全无。”周梦然没有好气的自顾的倒了一杯茶水边喝边道。
“石磊的事情真是抱歉,原本是该和你说一声的,不过我这几年一直在武运国留学,而他遇到的事情又过于离奇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所以原本想要当面说 明,结果两年前找你你也不在上海,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了。”方东涵总算是不见了刚刚那种疏冷的味道,但是距离还是疏远。
“他怎么了?”周梦然现在担心石磊出事。”
“你好像很关心他?”忽然方东涵反问。
“你身边的人出事看你会不会担心?”周梦然反讥。
“我倒也想呀,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才知道原本身边的这些人全部是别人的心腹,那你说我的心会这么样?反倒是羡慕像石磊那样的,就算是帮着我做事,但是对你始终一心一意。”他嘴角带出一抹苦涩。有些人不论他多么的看中,可是晚了就是晚了。
☆、186 回门
“石磊到底怎么了?去了哪里?”听方东涵现在的语气,周梦然放下心来,总算他的语气不是石磊出事的那种。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消息,毕竟这几年他家也去了几趟,但是他家里也没有他的消息,她又不敢告诉石磊的父母,只能让红子照顾着。
“大概六年前,我们家族派出精英在天山附近集训,我也在里面,那天我还记得是傍晚时分,我们都在野外宿营,我捕到了一只野兔,石磊放在架子上在烤。正在这个时候天上飞下来一个人。”
“你确定他是天上飞下来的?而不是用轻功?”
“我确定,因为我们那一片不是树林,是很视野宽阔的一片草地,附近还有一个湖泊。”方东涵回答。周梦然示意他继续。
“那人飞下来说野兔的味道好香,他很多年没有尝过人间的味道了。然后石磊递给了他一条野兔腿肉,还有酒。吃完东西那人说他和石磊有缘分拉住了他的手, 不一会儿说石磊有什么仙根,就问他愿不愿意修炼仙术。石磊刚开始自然是不愿意了。那人也没有强求就走了,还直说可惜什么的。后来我们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继 续训练。不过在几天后就要回程的时候,那个天上会飞的人带着一个老者来找石磊了。后来他们避开我,老者也不知道和石磊说了些什么,石磊改变了主意要跟着他 们走了,他还让我帮他传递消息说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你和他的家人,让你们安心。”说完这些方东涵咕噜咕噜喝下去一茶壶的水。而周梦然陷入了沉思。
会飞的人?难道和她一样是修行的人?这个世界上像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她忽然想到了姬天成自称是长白山姬天成,那么也有可能别的山上也有类似修行者的 存在?而她不过是不知道罢了,这么想来周梦然就有些后悔没有问姬天成很多事,当时她只顾着给章雨亭治疗,就压根忘记了别的。如果真有这些人的存在,那说不 定就会有人能了解封元针都不一定。
这么想着她就看向了方东涵。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那晚我是被喂了药,不得不对你无理。我道歉。”方东涵接触到周梦然杀伤性极强的目光忍不住道歉。面对一个不相熟的人是一回事,而相熟的他又怎么可能摆出一副臭脸,再说还欠着人呢?
“一句道歉能让我变回清白之身还是能弥补我对新婚的幻想?”周梦然上前拎过他的前胸衣襟。
“我,你要我做什么?”方东涵也干脆。知道自己的错没有办法弥补就干脆摆正态度。
“我要出去些时候做事,你能不能帮我瞒天过海?”
“满什么天?过什么海?”方东涵额头的汗“噌噌”的往下流,忽然感觉非常的糟糕,好像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可是现在他除了乖乖的听话能做什么?谁让这是欠她的。石磊是一次,人家的第一次又是一次。
“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我和你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否则。”周梦然在他面前握紧拳头,“嘎嘎”作响。虽然方东涵不惧,可是也被周梦然的这股气势给吓了一 大跳。能不吓一大跳吗?外表这么柔弱,语气这么凶狠,动作这么“狂野”,好吧也想不出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了,就用这个词汇好了。
次日。周梦然和方东涵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一副恩爱的麽样准备上路,跌了方家一众人的眼睛,原本方东涵回来还是迫于家里给的压力,可是谁想短短一个晚上就被降服,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就连原本想看好戏的方子玄都有些吃惊。
“怎么?终于知道娶妻的好处了?”方子玄搭住方东涵的肩膀耳语。
“娶妻有好处怎么不见你入坑?叔,你也老大不小了。”方东涵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你知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才是最高境界。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大片森林不是我的风格。”
方东涵挑挑眉,不予置评。方家的男人除了他父亲没有一个正常的。不过想要在这种家庭里面正常起来也是千难万难的,知道女人在方家的难处,所以方东涵才会去配合周梦然,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回门”是汉族婚俗的一种,一般又被称为三朝回门。或是归宁。女儿在出嫁三日后回家向父母报平安。
不过周梦然这种显然是过了三朝的时间,谁让她被罚都被关了一个星期。
方家虽然规矩变态,不过给女方准备的礼品还是相当大方的,两大箱的山珍海味,两大箱的燕窝参茸。用的都是极品材料,而珍珠细布又不计其数,基本都是时 下最流行的面料花色,琳琅满目,总额算下来不少于十万两。这其中又以两株千年老参最为珍贵,基本上是有价无市。也只有像方家这样财大气粗的才会不惧资本的 拿的出来。
车队浩浩荡荡前往江甬。
“像黑铁这样的人在你们方家多吗?”路上周梦然问道。方东涵不喜欢由司机开车,所以他、副驾驶的位置自然是周梦然坐上,也只有他们这辆车独坐着小夫妻。
“是我们家的死士。从小就有专人在各地孤儿中挑选出来加以培养。”方东涵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周梦然的问题。这一路路况算上不上好,所以车子非常颠簸。
“喂,我说你这人犯不犯贱?自己家里有死士不用非得和我抢用石磊,我身边可就这么一个好用的人。你还把人给弄丢了,你说我说你什么好?”
“不是说好了一笔勾销的吗?怎么还提?”说起这件事,就像压在方东涵身上的一块石头那样,喘不过气来,可是也禁不住周梦然三番四次的提醒。
“不是还没有勾销吗?没有勾销之前就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