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蒙和,偏偏就是放不下
艾翁回想起,顾融每次来饮漓苑偷闲,便会和自己谈起赵蒙和的种种
回忆里,满满的悔恨与遗憾
饮漓苑内,叶红蓼漫无目的的在青石子铺成的曲肠小路上慢着步子
身后两步远处,一身薄衫的溪苏不远不近的跟着
叶红蓼的闷气还没消一是因为艾翁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面的训斥自己;二来是艾翁不满自己也就罢了,还公然指名道姓的批评将军的不是,而溪苏里外阻止自己反抗,向着艾翁,向着外人
刚才餐桌上就是因为一直气不过,才不愿和溪苏说话现在也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才不愿理睬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溪苏
但是还是忍不住走走停停,不敢走得太快担心身后那弱不禁风的溪苏,跟不上自己的大步流星,落得太远
溪苏当然看得出来,他这是故意在和自己怄气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制止,确实没能顾及到叶红蓼的感受
但是好在,叶红蓼还听得进自己的话,才遏制了要爆发的怒气凭他的脾气,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拳脚相加、举枪顶头了
先前溪苏还感慨自己总是把他当做不懂世事的,看来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十年的行军,竟被陆文冲带成了如此头脑简单、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傻子
所以,陆文冲和顾城下落不明的事,顾雨山才不会轻易告知于叶红蓼费劲如此大的周折将叶红蓼安排到饮漓苑来
莫说是顾雨山,想必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样状态下的叶红蓼,在得知陆文冲和顾城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会惹出什么乱子
可是,叶红蓼终将是要知道的
如何在他知道之前,是他能明白是非,分清轻重缓急的应对,这才是溪苏最头疼的
溪苏走得有些吃不消,有些气喘息息
前面的叶红蓼尽管没有回头看,但是听着身后溪苏步子的声音,知道他有些累了
叶红蓼左顾右盼的佯装欣赏周遭的风景,故意又不刻意的慢下来步子
身后的溪苏停下来步子,对着前面的叶红蓼轻声喊道:“红长官”
叶红蓼胡乱环视周遭,假装没有听见,继续无端地踱着步子
溪苏提高了些声音,语带柔意道:“红蓼”
听到溪苏这么一唤自己的名字,叶红蓼停下了想要逃离的步子,心中的怨气也消了大半
只是心里暗暗地嘲笑自己的没有骨气
艾翁是长辈,理应尊重他就算有什么不顾及情面之处,作为晚辈的叶红蓼也该是受着的
这是溪苏想要告与叶红蓼的但是看到叶红蓼不似先前般恼怒,也不愿再提起此事
溪苏虽然知道应该教导叶红蓼为人处世,但是对于艾翁,他是不愿意叶红蓼与之过多接触的
有了此次艾翁对于叶红蓼的训斥,以他的脾气,大概不太愿意和艾翁有更多的交流
溪苏暗想,这倒是生了自己不少的事
因此,溪苏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站在那里,站在离叶红蓼两三步远的地方
叶红蓼听不见身后的溪苏有任何的声音,试探着转过身来
看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溪苏正望向自己,笑靥如花
这饮漓苑的景致纵使万般好,也比不过溪苏嘴边浮起的浅笑
刚才一路怒气冲冲的叶红蓼,在心中想了千种说辞如今望着面前的玉树亭亭的溪苏,竟是一句也想不起来
叶红蓼解下外衣,上前抬臂绕过溪苏脸旁,将外套披于溪苏肩上
叶红蓼本就比溪苏高大,这外套披在溪苏身上,像是套了个宽大的套子,显得溪苏更加羸弱消瘦
叶红蓼将外套的第一个扣子系上,好让这对溪苏来说太过宽大的外套,不至于从他削弱的肩上滑落下来
而此刻的溪苏,安静得出奇,任由叶红蓼在自己胸前摆弄着
溪苏悄然抬起眼,双目盈盈尽在咫尺的叶红蓼,现在身上只留下一件单薄的白衬衣透过白衬衣,溪苏隐约能看到叶红蓼那血色红润的胸膛
叶红蓼感到溪苏盯着自己的胸膛出神,突然感到体内血液乱窜,瞬间红了脸
而身旁被自己装在外套里的溪苏,如此触手可及如此让自己,发了疯的想要揽他入怀
可又怕自己怀内太过炙热,热到足以将手心的溪苏融化掉
一时间叶红蓼能感觉到胸膛内的那颗心脏,已经不停自己的使唤,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自己胸腔内跳跃,妄图从自己的胸膛内蹦出
溪苏仿佛听到叶红蓼的心跳加速,微微抬起下颚,满眼柔情的迎上叶红蓼的眼睛
叶红蓼此刻的双手已经不知如何摆放,他感到自己胸膛内的心脏已然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若是再盯着溪苏一秒,那心脏必将夺他身体而出
叶红蓼狠下心来猛闭了眼睛,扭头狂奔着逃离了犯罪未遂的现场
叶红蓼一边狂奔一边狠敲着自己的脑袋,妄图要硬生生的将脑子里那混账的想法打消回去
但事实证明这全然无济于事
被叶红蓼的举动有些惊到的溪苏,定定的站在原地
看来,自己还有很多功课要教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医者自医
叶红蓼此刻的双手已经不知如何摆放,他感到自己胸膛内的心脏已然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若是再盯着溪苏一秒,那心脏必将夺他身体而出
叶红蓼狠下心来猛闭了眼睛,扭头狂奔着逃离了犯罪未遂的现场
叶红蓼一边狂奔一边狠敲着自己的脑袋,妄图要硬生生的将脑子里那混账的想法打消回去
但事实证明这全然无济于事
被叶红蓼的举动有些惊到的溪苏,定定的站在原地
看来,自己还有很多功课要教
热血乱窜的叶红蓼一直闷头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好几次,看到溪苏的时候,都有这种血液翻涌、情不自禁的奇怪感觉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了,叶红蓼才停了下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弓着腰,双手只在膝盖上,满脸的汗珠顺着早已湿透的发间落到地上
身上也湿了大半
叶红蓼猛喘着气,直起身来脸上滚下的汗珠,流得他痒痒的叶红蓼一手抬起,用袖子蹭着脸上不住滑落的汗滴
刚才一路狂奔根本没有留意,环视周围,才发现自已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饮漓苑那么大,这到底是哪个地方?叶红蓼这才想起,早知如此,就该也要副地图来
叶红蓼扫视了周遭,确认不是熟悉的地方叶红蓼灵机一动,既然不知道在哪里,就沿着原路返回吧
刚才跑来的路,大概就是身后这条
不知道溪苏会不会追上来?要是原路返回,再碰见溪苏,自己敢怎么解释?
方才来的时候跑得着急,可这原路返回,同样让叶红蓼忐忑不安
饮漓苑的仓库内,荷衣缩在一角
顾明山推开仓库的门,许是长久没有人打扫的缘故,透过门射进的阳光里,让仓库内瞬间飞起的烟尘现出了原形
“荷衣?”顾明山试探着问
缩在一角的荷衣,听到门外有动静,警惕性的站起身来
荷衣满脸惊慌的问:“是谁?”
顾明山循着着声音,穿过仓库零散错落摆放着的杂物,站到了荷衣的面前
荷衣身穿白衣灰花杂色马甲,同样灰花色的西装裤,脚踩一双黑色小皮鞋,头戴一顶灰白色的毡帽这样男装装扮的荷衣,竟然成了比男子还要多几分灵气的俊俏少年
顾明山见他还是一脸惊慌的样子,微笑道:“你真的在这里啊”
荷衣见到所来之人是顾明山,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去只是有些呆呆的张着嘴,不自信的解释道:“二爷,我不知道艾翁的烟叶在哪”
艾翁脾气古怪,他的烟叶从来不让他人染手荷衣当然不会知道艾翁的烟叶在哪
艾翁刚才,不过是想为荷衣解围罢了
也是为他顾明山自己解围
不曾想,艾翁何时也变得这般爱管闲事了
荷衣像是怕顾明山的责备,更像是怕顾明山的询问一双玉笋素手攒得紧紧的,手指关节格外分明的发白
而那被攒着的手心,红肿的皮肤却又人如此的刺眼
荷衣好似察觉到顾明山盯着自己的手看,便逃也般的将双手藏在身后,目光斜向一旁,满怀心事的偷看着顾明山的影子
荷衣感到对面顾明山像是要把自己看个透彻的样子,有些唐托道:“二爷,仓库阴暗潮湿,您不该来这地方”
顾明山颦了颦眉心,不忍心去拆穿荷衣的如履薄冰
顾明山看荷衣怯怯的样子,突然不知哪来的兴致,故意说道:“我也不知道,菜园的位置”
顾明山分明不知道菜园的位置,更不知道,原来在饮漓苑如此隐蔽之处,还有那么一个万事备全的仓库
先前随顾融来饮漓苑修养,顾允康都会将一切安排妥帖别说菜园和仓库这些地方,就连门前的漓水,顾明山也没好好看过几次
他哪里会知道饮漓苑有些什么,在什么位置
而那所谓的大哥给的地图,不过是自己随机捏造的罢了
顾明山竟然还编造了谎言荷衣是除了叶红蓼之外,顾明山第二个为之撒谎的人
刚才还在说艾翁爱管闲事,自己又何尝不是
顾明山伸手,拍了拍荷衣帽檐上洒落的灰尘,道:“走吧”
顾明山转身,荷衣愣在原地一会,等他反应过来,加紧步子,追上了前面的顾明山
顾明山前面走着,走得有些摇晃荷衣加快了步子想上前去搀扶,在手刚碰到顾明山胳膊的时候,猝不及防的一把被顾明山握住了手腕
顾明山握得不松不紧小心将荷衣的手翻开来荷衣手心的肿胀暴露无遗
刚才烫伤之后未作处理,荷衣的手心现在红肿得厉害,手心挤出已然泛起了水泡,还有些水泡被荷衣不小心刮破,露出鲜红的肉来
顾雨山握着荷衣的手,道:“你随我来”
荷衣没有思考的时间,只任由顾明山拖着,进了顾明山的房间
顾明山牵了荷衣来到房内,一手握着荷衣的手腕,一手翻着桌子上的药瓶
才两下就翻出了想要找的东西
顾明山将荷衣的手轻摊在桌子上,仔细清理着伤口,将翻出来的药涂抹在上面
不明所以的荷衣退缩般收了下手,被顾明山又拽了回来,顾明山关切得问:“疼吗?”
荷衣低着头,连连摇头道:“不疼”
顾明山又拿了纱布小心绑好
荷衣连忙起身鞠躬道:“多谢二爷”荷衣望着自己双手绑的娴熟的绷带,忍不住问:“二爷为何会这些?”
为何会这些?或许是看到顾雨山每次受伤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治疗包扎顾明山想有所帮忙才懂了这些
又或许是,他常年以药为食,多是不想麻烦他人,才了解了这些医理
顾明山轻描淡写道:“久病成医罢了”
医者难自医,他却久病成医自己尚且前途未卜,不知苟且到何时,却又固执的想着,去给身边的人带来些帮助
这样的顾明山,一点点的种在了荷衣的心里
只是顾明山闭口不问自己为何对饮漓苑了如指掌,这让荷衣心存愧疚
他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这缘由一道明,荷衣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留在顾明山身边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提刀救你
医者难自医,他却久病成医自己尚且前途未卜,不知苟且到何时,却又固执的想着,去给身边的人带来些帮助
这样的顾明山,一点点的种在了荷衣的心里
只是顾明山闭口不问自己为何对饮漓苑了如指掌,这让荷衣心存愧疚
他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这缘由一道明,荷衣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留在顾明山身边
岳陵城内,待江一舟情况稍微好一点以后,井沢将他安排到了顾府内
毕竟,军中医治多为不便而顾府才是江一舟的住所
未成家前,顾府的这几位,都是要留在顾府的井沢已然成家,因此有了自己的府邸
有江一舟他们几个在,顾府诺大个宅子,也添得几分生气
可是如今,除了一个身受重伤的江一舟,顾明山他们,均身在各处
此刻躺在床上的江一舟,依旧不省人事针线缝合的伤口,已经没有过多的血液渗出
单凭这点看,江一舟的情况,似乎有些好转
林戈伏在床边,伸手撑开江一舟的眼皮,见他双瞳涣散,充满血丝又反复检查了他的伤口,确定再无他伤
林戈是留过洋的大夫,现在大家似乎习惯管大夫这个职业叫做医生但是在岳陵城内,大家都习惯叫他大夫
林戈医治均为西洋医术,一开始来岳陵城给顾家军治伤时,多为大家排斥倒不是不信任他的为人,只是岳陵城地处偏远之地,对岳陵城外的世界知之甚少,因此对用新手法新医术治疗伤病的林戈,多为抵触
更何况先前,哪有见过在人身上开刀剪肉的大夫
开始的时候,林戈手里的那把手术刀,让这些不问城外之事的城民和顾家军,闻风丧胆
林戈检查完江一舟,起身拿出白大褂外兜内的一方手帕
一边井沢并没有着急询问江一舟的情况,只是在等着林戈的回答
在林戈拿出手帕的那一瞬间,井沢问到了一股温和而又清香的味道
井沢知道这是酒精的味道
林戈是岳陵城的军医,手下医治的,都是枪弹穿身、刀剑刺体的战伤割肉断骨,是最常见不过的事偏偏林戈又有严重的洁癖,因此为军医十多年来,酒精消毒的手帕,是他最忠诚的伴侣
护了视手如命的林戈,一双妙手
井沢就这么有耐心的看着林戈一点点,擦拭着他那双纤如柔荑的玉手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林戈旁若无人般,一双媚眼,含情脉脉的沦陷在自己的手上,一寸寸地擦拭那神情,仿佛在抚摸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更像是在染指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中人
井沢忽然想到江一舟曾说过的一句话:大抵不凡之人,都有凡人无法理解的怪癖
而说这话的人,此刻正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井沢兀自担忧道:“一舟,你快醒来可好?”
林戈斜眼,见井沢一脸担心,盯着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反应的江一舟将擦拭双手的手帕重新放回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林戈脱了白大褂,稍稍整理对着,半挂在自己的手臂上
林戈穿的是一身手工裁制的黑色西装,这西装在林戈身上,衣肩衣袖规整笔直,没有一丝褶皱之处;而衣角连接处,圆滑有度,那弧度贴逢林戈的身形,多一度不精,少一度过意,恰如其分
而这完美无缺的黑色西装,只能是那蝤蛴玉颈的陪衬
林戈此刻再看江一舟身上缝合的伤口,竟然不由得嘴角上扬
顾雨山啊顾雨山,你把伤口缝制得如此无与伦比,这让我情何以堪
线路清晰排列整齐有序,针线走过之处,纹路不深不浅就连那收针之处,都像是这幅作品的点睛之笔
为何自己会用作品这个词?林戈自己也不知道只怕有朝一日,若是顾雨山不做这岳陵城的将军,那他必然是那个足以抢了自己饭碗的人
而另一个,就是溪大夫溪苏
这两人,都把医术做成了艺术
顾雨山从不轻易为旁人医治至今顾雨山医治过的,他只知道两个人
一个是顾雨山之前的护卫,另一个就是此刻躺在床上的江一舟
《半路将军不出嫁》完本[古代架空]—— by:太宰不治
作者:太宰不治 录入: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