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当时来溪宅讨药吃时,偶遇过一次
当时的孟荷生还不是阳林军的大将军,叶红蓼也不能明白孟荷生这样的人物为何会知晓和出现在溪宅
相比十余年前,叶红蓼更关心的是,孟荷生现在为何会来溪宅
孟荷生耳畔的伤明显处理过,如此整洁
是溪苏
桌子上三个人,一言不发仿若其余两人都不存在一般
孟荷生大爷一样地靠在椅子上,指腹轻点着桌面,声音却是小到根本无迹可寻
井沢端坐着,嗯,不阴不晴坐着花繁微微蜷着身子,握着那骨扇双手抱臂,挂着面具一样的笑那面具像是跟肉皮长在一起,看起来不真不假,亦真亦假
不应该谈点什么么?
三个人是不是一起浴血奋战过叶红蓼不知道,但是明明十年前就认识,如今来这岳陵城又各有目的为何却像是陌生人一般,一言不发?
叶红蓼看不懂这些人,干脆在溪苏旁边坐下,撑着胳膊观察三位的一举一动
叶红蓼端了杯茶送到嘴边,暗暗思忖:这三人不言语,迷无与戴月也是陪着沉默难不成,要一直这样下去?
小尝了一口,瞥了一眼窗外悠哉游哉的赵临川,突然觉得还是赵临川比较正常
如果时间有声音,那这屋内的人定都能听见
三盏茶的功夫,江一舟出现在了客厅里叶红蓼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欣喜的站了起来
“四哥!”
确实是救世主,卖身替叶红蓼抵酒菜钱的救世主
江一舟点点头以示回答,侧身向后探了一下,刚才还在自己耳畔唠叨的人呢?
叶红蓼见江一舟也不语,直在井沢的身旁坐下,更加费劲了
本以为江一舟来了可以打破这屋内的死寂,现在看来,这死寂不知要延续到何时
瞥了一眼窗外,赵临川旁边的座椅上已有客——林戈
叶红蓼重新坐会椅子上,也没有耐心再盯着桌子上一言不发的四位双臂交叉摊在桌子上垫着脑袋,笑颜盈盈得盯着溪苏
还是溪苏好看
院子里的林戈舒服的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感受着阳光下梅树斑驳的投影
与屋内的四人一样,这两位也是一言不发
赵临川品他的茶,林戈晒他的太阳
眯着眼的林戈突然听到了什么在动的声音,这声音簌簌的,像是叶子飘落的声音
不对,林戈懒得睁开眼,只侧着耳朵仔细聆听着,好像是什么东西穿过草丛
是什么呢?林戈点着额头思索
“啊!”
林戈突然竖起一根食指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挑着嘴角得意得笑
是那个
林戈睁开眼,看着地上的小家伙
确实是,一只蹲在三四步远的草地上,认真舔着爪子的小黑猫
林戈轻轻起身,猫着步子,一点点靠近那只小黑猫
不知是不是屋内沉寂的太过匪夷所思,一直悄无声息的侯在一旁的迷无竟探向那只不小心走错庭院的小黑猫
迷无的视线全然关注在那只认真舔爪的小黑猫身上,脚下竟不自觉的动了起来迈出了客厅,弓着身子,小心的一点点挪向那只小黑猫
林戈见迷无也在靠近,两人异常默契的对上了视线彼此点了点头,又各自按照自己的路线靠近小黑猫
小黑猫像是听到什么动静,抬起头眼睛睁得圆滚滚的,爪子还举在半空中,警惕的看着弓着身子的迷无
迷无和林戈即可停止动作林戈掂着脚尖,猫一样的弯着身子,十分滑稽的姿势定格在原地
迷无瞬间将视线移至溪宅的大门,假装没有看到小黑猫一般但是依旧弓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路过小黑猫所在的草地,路过时还不住斜着眼观察小黑猫的反应
小黑猫仍然警惕的盯着移动过自己面前的迷无,目送着迷无在自己面前走过,才又放心的舔起爪子来
松了口气的迷无缓缓蹲下身子这次更加小动作的一点点蹭向小黑猫的方向
林戈也不示弱,脚尖掂得更轻了,一寸寸移向小黑猫
赵临川手中的茶杯还托在手上,另一只手拿着茶盖这个动作早在小黑猫落地时就冻结
赵临川还想着要不要轻轻将茶碗放下,又怕打扰了这两人的兴致
侧眼一看,不对,是三人
戴月半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在那只小黑猫身上从第三个方向移向小黑猫
而坐在第四个方向上的赵临川,此刻也只好继续保持他这个有些费力的姿势
猫着身子盘在地上蹲行的三人,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关注着梳理毛发的小黑猫的一举一动在小黑猫有丝毫的警觉时又瞬间定格
定格之时,迷无假装看向身侧的大门;林戈假装玩弄着身旁的花花草草;戴月正捡了一片枯梅叶子,把玩得津津有味
小黑猫歪着脑袋盯着看向大门的迷无,循着他视线的方向探了探脑袋,又低头继续认真的啃着爪子
三人又从三个方向掂着脚尖向小黑猫聚拢,直到均距离小黑猫半步之遥的地方心照不宣的立定
迷无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下,半悬在空中摇晃着;林戈则摘了一朵小花,不住得挠着小黑猫的尾巴;戴月拈着手中的枯叶,上下煽动着;
显然,专心啃毛的小黑猫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玩伴给成功吸引了小黑猫的脑袋在三个方向来回切换
第一次,赵临川觉得猫的脖子真是个神奇的构造
“这里这里!”
“加油加油!”
“这边这边!”
三个人一边卖力的表演,一边不住的为小黑猫加油鼓劲
那神情,一点不输于度巍山下出征杀敌的时候
赵临川这才小心的将茶盖合在茶碗上,放回了一旁的桌子双手抚着座椅,看一猫耍三人的把戏
“溪苏”
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客厅终于有了动静,这动静确实没有一个人想听见的
孟荷生故意顿了好一会,好让陷在沉寂中太久的几位自□□才挑着眉看着溪苏徐徐道:“今晚,本将军要睡在这儿”
“孟将军,顾府早已备好房间,望将军和花参谋移驾前往”
井沢看着孟荷生道
“顾府,哪比得上溪苏这里舒服”
孟荷生回了他一眼,如果没记错,这还是井沢第一次开口与他讲话
“孟将军,溪宅已无空房”
叶红蓼直起身来,见孟荷生如此灼灼的看着溪苏,恨不得将他那双贼眼抠出来做下酒菜
“嗯?”
孟荷生邪笑一声,一手按着桌子站起身来,又一脚将座椅拨开,洋洋得意道:“那今夜,本将军就和溪苏同床共枕”
一手扯开衣领,有意无意的赏了叶红蓼一个白眼压压脖子,倦意十足的打了个哈欠道:“溪苏,本将军先去床上等你”
然后旁若无人般,大摇大摆的走向内堂
孟荷生,孟将军,阳林军的军法中,有将军可以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这一项么?
“你!”
叶红蓼猛地站起身来,却发现井沢和江一舟一点也没有拦着的意思再回头看了看溪苏,溪苏还是安静的读着书
“溪苏……”
叶红蓼看着溪苏,默默念出溪苏的名字
溪苏,竟然允许孟荷生进他的房间
这二十余年来,溪苏从未允许过叶红蓼踏进他房间一步
不知怎了,叶红蓼突然觉得心中堵得厉害方才冒出的怒火硬是堵在胸口
一瞬间,叶红蓼突然觉得,自己的怒火中烧是那么的荒唐和可笑像有什么东西被丢弃在地,没有破碎不堪,却再也没有让人附身拾起的力气
叶红蓼就这么怔怔的站在那里如果说刚才的沉默不语可称为沉静,那现在,叶红蓼觉得,周围死一样的冷寂
“花某懒散惯了,今夜自寻安栖之榻,就不劳烦三爷四爷了”
花繁起身抚着骨扇道,不等两位回答,也不想听两位自已为常的礼尚往来,向那庭院的三人走去
旁人歇息寻房,这二人,睡觉就寻一张床
看来,流氓是有共性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对荷生的感觉就是:友军上单奶我方打野,目标是睡了NPC~~
明天坐等花繁花半仙耍流氓~
剧透一下:花半仙:友方NPC直接上了敌方辅助的床~
【太宰最近工作比较受虐,因此手痒撸了两把,纯属废话,大家别介意再补一句,太宰打野,奶人,全服辅】
“花某懒散惯了,今夜自寻安栖之榻,就不劳烦三爷四爷了”
花繁起身抚着骨扇道,不等两位回答,也不想听两位自已为常的礼尚往来,向那庭院的三人走去
旁人歇息寻房,这二人,睡觉就寻一张床看来,流氓是有共性的
“月”
刚踏出大厅门的花繁抚着骨扇唤道
这一唤不打紧,专心在三人之间周旋的小黑猫吓得立即压低身子,不用确定声音来源,直教挺身一跃,窜到一旁的草丛中,附着梅树枝叶攀爬至溪宅墙头临跳下墙头时,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愣在原地的三位一眼
“老师!”
这是两个声音的重叠一个是戴月另一个,是林戈
此刻两人握紧手中的玩物,猛然扭过头盯着花繁,怨气十足
花繁摆摆手中的骨扇,以示无心没想到竟不小心打扰了几位的兴致
两人强忍着才没将手中刚才逗小黑猫的玩物砸向花繁戴月将树叶在手中揉搓了几下,平稳放在刚才拾起它的草丛中,扶衣起身林戈起身靠在身旁的梅树上,将手中的小花没好气的在手中摇晃着
迷无望了小黑猫消失的墙头许久,又看了花繁一眼,这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将佛珠重新缠绕在左手上,直起身来
“小弋,十余年不见,不该先向老师行大礼么?”花繁眯眯眼看着林戈
林戈小名小弋花繁收他时,为他算了一卦算得“戈”这个字杀气太重,不详因而一直唤他小弋
只有花繁这样唤他但是林戈很不喜欢
十余年不见了,他这个学生,刁钻古怪的脾性一如既往还是老样子,还是一样的不知尊师重道是何物十余年前,花繁奉主城元帅命令来岳陵城视察,自幼跟着花繁到处晃荡的林戈,也随他一起来了岳陵城
然后,林戈就再也没离开过岳陵城半步
因一人相伴,择一城长安
花繁从来没想过,他这个心在四方的学生,会这般草率的留在岳陵城一留,就是十余年
本来是三个人的撒欢,变成了两个人的流浪
“月,十余年不见,不该先向师兄行大礼么?”
江一舟要他随着来溪宅时,林戈就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刚踏进溪宅的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江湖骗子的气味
林戈暗想:江一舟,你这是还我人情呢,还是故意将我支开啊?
“是,师兄”
戴月应言提衣,屈膝要跪林戈见状将手中的小花砸向他已然垂下的脑袋,嫌弃道:“要你行礼就行礼,你怎么那么听话!十余年了,就长个子,不会长心眼啊!”
林戈来岳陵城之前,戴月才十岁
林戈自小就跟花繁满世界晃荡是的,满世界晃荡当初林戈认花繁为师,是想与他学习医术哪知花繁就是个半吊子江湖郎中,更多时候是为人算卦骗人钱财
从北疆骗到中原,从东海骗到南岛,从西域骗到东洋
在东洋的时候,花繁骗了好久用花繁当时的话说,这些人太笨,好骗多骗点于是,花繁在兢兢业业骗人骗钱耍流氓的时候,林戈就顺带在东洋学了三年的医术
约莫是在东洋呆腻了,约莫是这里的美人不合花繁的胃口三年之后,花繁就拖着林戈回了中原戴月就是回中原的时候,半路上捡来的
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逃荒的人群有人丢了家,有人丢了盘缠,有人丢了孩子
戴月就是被丢了的那个孩子
花繁见他安静乖巧,想来带着也省事,就大发慈悲收了还美其名曰,积善行德那时,戴月才六七岁
于是,两个人的晃荡,变成了三个人的撒欢
后来,大概被花繁骗的人太多了,民间到处弥散着关于花半仙的传言主城的元帅听闻消息,便绑了他为战事算卦,万年的江湖骗子竟然破天荒算准了一次于是,花半仙就变成了花神仙,还被命为元帅的参谋
十余年了,林戈至今想不明白,这个貌似可以决定一国存亡的主帅,为何不管军队实力,不顾民心支持,偏偏信一个满世界骗人耍流氓的胡言乱语
林戈更不明白,为何美人和钱财散落在天涯海角,花繁却接了主帅参谋这枷锁差事一接,还接了十余年
十余年了,戴月却是高了一大截说来,林戈还是挺想念他这个小师弟的十余年了,戴月还是一样,总是夹在花繁和林戈之间受气;还是一样,对花繁和林戈都言听计从;还是一样,不知反抗的受林戈的欺负
戴月抬眼看了看林戈,被林戈嫌弃的大礼变成了深深鞠了一躬,道:“师兄”
这一鞠,林戈依旧嫌弃
林戈直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对着花繁垂首屈膝,正要行礼,却见花繁的脚已经移向别处林戈保持半屈膝的姿势,抬起头来,见花繁一手拿着骨扇指向自己,做停姿势,脚下正迫不及待的迈向端坐在椅子上的赵临川
林戈咬牙,没好气的喊道:“老师!”
花繁仿若没听见一般,在赵临川面前彬彬有礼的立着,微微曲下身子,嫣然一笑道:“在下花繁,繁花似锦的花繁”
林戈与戴月不忍直视的别过头去
“赵临……”赵临川尚未抬眼,下巴就被某人两指捏起微微上扬的角度,花繁却是已亲了上来至于那个尚未出口的“川”字,硬是被花繁从赵临川喉间吸进口中,含在唇齿间,细细品味
花繁耍流氓向来干脆利落
孟荷生耍流氓,总是边说边做,一定要在耍流氓的同时将此事昭告天下而花繁不同,他向来是看上就直接亲
双唇这个东西,是用来亲美人的,上下开合说话,简直就是浪费
戴月向前两步,扶着林戈起身林戈摆了摆衣袖,却看到一旁的迷无惊吓到睁成圆型的双眼那表情像极了刚才的小黑猫这怕是迷无第一次遇见此事被吓到也是很正常的
迷无注意到林戈在看他,吞了口口水,扭头看向了别处看向了正从大堂出来的井沢和江一舟林戈不知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刚才迷无脸上,竟然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
花繁半屈着身子伏向赵临川,一只手轻挑的捏着他的下巴,那盖在赵临川双唇上的嘴唇一点点润湿着赵临川凉唇而花繁心脏的位置,正被赵临川手中的枪抵着可井沢和江一舟却是视若无睹
“迷无,这几日你协助阿城接待花……参谋”
路过迷无的时候,井沢嘱咐了一句,与江一舟径直走出了溪宅花繁花参谋的本事,井沢和江一舟早就领略过了
林戈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位,暗奇,这赵临川也是淡定的可以,被花繁这种资深老流氓亲着,竟然面不改色
赵临川手中的枪上了保险之后,花繁才意犹未尽的将双唇与赵临川的双唇分开只是移开,但是身子依旧附在赵临川身前,捏着赵临川下巴的手指上移,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侧颜上一寸寸抚摸,视线却从未离开过赵临川的双眸
“临川”
花繁温情脉脉的念着那藏在微微眯着的眼帘下的双眸,像是有一种无法逃离的魅诱,蛊惑着赵临川的神经,令他根本无法移开
《半路将军不出嫁》完本[古代架空]—— by:太宰不治
作者:太宰不治 录入: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