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符卿开夜盲的缘故,又为了避讳说官商勾结,魏老爷的宴席设在午后,请他们来吃顿点心的便罢符卿开像是昨日的嫌隙没有发生过一般,还是一副笑模样武昱岩拿他这个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最没有办法了
魏希笑脸盈盈的坐在上位,魏婉也坐在一旁‘奇了,’符卿开心想着,‘哪有叫自家女儿出来陪席的’
魏希同符卿开坐在同一侧,魏婉和武昱岩坐在对面的另一侧符卿开看着武昱岩夹菜、喝酒面上没有半点喜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来来,符大人,喝喝”魏希举着酒杯等他
“我不善饮酒,以汤代酒,以汤代酒”符卿开连忙推辞,取过一碗甜汤饮尽了
魏希同符卿开又闲话了几句,他搁下酒杯,停顿了一下符卿开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此次叫他们来饮宴的真实目的了
“符大人,武捕头是你的下属,不知人品如何?”魏希轻声问
符卿开下意识看了武昱岩一眼,魏婉用公筷给他夹了一枚嫣红的樱桃,武昱岩正在颌首致谢
“武捕头虽然看上去冷口冷面,实则是个善恶分明,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符卿开照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噢?”魏希摸摸胡子,“我听说他尚未婚配吧”
“的确没有”魏希的话,让符卿开心里有些不痛快
“那符大人觉得小女怎么样?”魏希问
有股怒气直冲符卿开的脑门,“那个女儿?牢里那个,还是对面那个?”一贯温和自持的他,竟然说了这样刻薄讽刺的话
魏希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扯开话题说了几句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符卿开没有听清,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他捂着肚子,皱着眉头,武昱岩马上察觉到了,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不舒服?”他温声问道
武昱岩语气和缓,符卿开想着他是不是刚才也和魏婉这么说话来着,心里一阵委屈,身上又难受的紧,只吃力的点了点头
武昱岩将他搀扶起来,“魏老爷,符大人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
“既然大人不舒服,在府上歇歇好了”魏婉娇声说道
符卿开使劲摇了摇头,武昱岩忙说,“不了”又冲魏家父女一点头,“告辞”便搀着符卿开走出了魏府
“难受的紧吗?”武昱岩问
胃里只是因为寒气一时上涌,现下已经不怎么难受了符卿开有些不好意思,只紧紧闭着嘴不说话,武昱岩见状,搀扶着他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突然间腾空让符卿开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抱紧武昱岩以免摔下去“还难受吗?”武昱岩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问
符卿开垂了头,不说话了
武昱岩抱着符卿开的腰身,手臂垫在符卿开的臀下,把他抵在一棵粗粗的树干上
“怎么了?”他不依不饶的问,“为什么突然生气?”
这个姿势弄的符卿开不好意思极了,“放我下来!”符卿开说
一向百依百顺的武昱岩这一回却没有答应他,而且还紧了紧原本就桎梏这他的手臂
武昱岩反常的举动让符卿开有点害怕,又联想到刚才宴席上的事情,符卿开更是委屈,“我没有生气”他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说
武昱岩心都快软了,但这一次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轻易的放过符卿开,他要是说出来,说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来!
“魏老爷跟你说什么了?”武昱岩盯着符卿开的眼睛问
符卿开心里委屈极了,又气他,出口便是一句,“招你做女婿呢!怎么样,开心吗?”
武昱岩一把将他紧抱着,在他耳边笑着说,“那你又在不开心什么?”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符卿开不说话,一张口咬在了武昱岩结实的肩胛上武昱岩轻轻的嘶了一声,符卿开松了口“不喜欢……”符卿开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听起来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不喜欢什么?”武昱岩引诱的问,屏住呼吸等他回答
符卿开抬起头来,微微红了眼圈,像是被人狠狠的欺负过一番“没什么不喜欢”他咬着下唇说,白齿咬着红唇,看起来像一只在老虎面前,佯装恶狠狠的小兔
武昱岩不加掩饰的叹了一口气,他收紧了手臂,符卿开险些正面直接撞上他的脸,连忙侧过脸,武昱岩的唇抵在他的耳边“我有不喜欢”符卿开听到他这样说,心砰砰砰的跳起来
“我不喜欢你不开心,不喜欢你松手,不喜欢你假装不喜欢我”他每说一个不喜欢,符卿开的脸上就热一分,心里的多一分不知所措的甜蜜
他的下巴被武昱岩温柔的转过来,然后武昱岩就吻了上来,柔软温热的唇瓣覆盖了上来,不像那日的蜻蜓点水,而是持续的、深入的符卿开从小到大连手都没有牵过,更遑论这样的亲吻了
他浑身都酥麻了,手脚无力的瘫软在武昱岩的怀抱里,无力抵抗武昱岩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轻轻的往下一抵符卿开的唇瓣立刻微微开启,像是邀请武昱岩进入这个一个甜蜜的洞穴武昱岩察觉到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顿时放肆起来,探出舌去攫取对方口中的津液
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喘不上气,武昱岩吮了吮符卿开的唇瓣,依依不舍结束了这个亲吻,手指在符卿开的红唇上流连忘返的抚摸着
两人的唇瓣都被彼此碾压的愈发红润,符卿开半闭着眼,眼角泛着红,轻轻的喘着气,清纯的长相不知为何媚态丛生他稍抬眼睑看了武昱岩一眼,见他眸光熠熠,原本色淡的唇瓣被吻的绯红
“昱岩?”符卿开一开口被自己喑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闭口不言
“嗯?”武昱岩心情甚好,应道
符卿开半低着头,“你喜欢我?”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武昱岩听了他的话,不知怎么的有点生气“怎么你觉得我会随随便便对一个人做这样亲昵的事吗?”武昱岩又覆了上来,用唇抵着符卿开的唇发问
符卿开的唇瓣又被他含在嘴里玩弄,符卿开不敢再言
“第一眼,”武昱岩吻着他说,“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
符卿开眨了眨眼,似乎不大相信“喜欢你春日在院子中踱步的样子;喜欢你夏日午后缩在躺椅上看书,看着看着睡着的样子,猫儿一样轻轻的鼾声;喜欢你秋天踩落叶的样子;喜欢你冬天……”
符卿开正听得心里酥麻麻的,武昱岩却停住了,符卿开疑惑的对上他的眸子看着他
突然有一片雪花落在武昱岩的鼻尖,符卿开伸手揩掉,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天空,漫天的大雪落了下来
“喜欢你冬日里,被我亲的嘴唇眼角都泛红的样子”有一片雪花落在符卿开眼睛里,符卿开闭了闭眼,就听见武昱岩这样说着他还没来得及羞涩,就被紧紧的搂住了
初雪的第一刻,于他同在
符卿开最后是某人被抱着回府衙的,某人说是因为下了雪,不想他着凉其实就算是让符卿开自己走,他也是腿脚酸软,走不了了幸好武昱岩会轻功,天色又暗沉,没有被别人看见
符卿开披着一件缎面的披风坐在摇椅里,窗户被支起了一角,可以看见外面的雪花一片片的落下武昱岩推门进来,把早饭搁在摇椅边上,一把将符卿开抱起,自己坐在摇椅上,符卿开坐在他怀里
符卿开觉得这个姿势很不好意思,挣扎了几下
“别动”武昱岩的声音低沉喑哑,充满着不为人所知的情欲
符卿开臀下像是着火了,突然间通了窍,赶紧老老实实在呆在武昱岩怀里,不敢动弹
武昱岩是憋得很了,一旦把人敲定下了,之前一直隐忍着的欲望好像就有些反噬了他从背后看着符卿开贝壳一般洁白的耳,悄悄的呼出一口气他知道符卿开每一步的界线在哪里,他会微微越界,但绝不至于让他难以承受,他会让符卿开逐渐习惯,然后慢慢蚕食,直到得到全部的他
背后的灼灼目光符卿开全然没有觉察到,“冬至了”符卿开很自然往背后一躺,靠在武昱岩的胸膛上
“嗯”武昱岩端起一碗羊肉汤饺,“冬至吃碗汤饺暖身”他作势要喂符卿开,符卿开羞怯的避过了,自己端起一碗吃起来
符卿开吃着汤饺,昨日发生的事情恍如隔年,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他觉得很舒心,但又不敢细想以后的事
“这几日尽顾着瞎玩,案子还没结呢”符卿开鼓着腮帮子说
“玩什么了?”武昱岩用手拄着头,语气意有所指
符卿开搁下瓷碗,耳尖又红了,故意不去接他的话茬,心想道‘他怎么好似变了个人,于这些亲昵事儿那般热衷’
“那林石头的案子还没个着落呢?”符卿开埋怨说
武昱岩嗯了一声,符卿开的思绪陷进案子里头了,嘴里碎碎说,“林石头必定是中了毒的,这点毋庸置疑那块白糖糕原是给孙狗儿吃的,那么就是有人要毒死孙狗儿”
“我已经让细六去查查他父母仇家了”武昱岩出言
符卿开瞧着他躺在摇椅里头慵懒的样子,疑道,“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个把时辰之前的事”武昱岩斜眼瞧他,轻笑一声
符卿开那时候还睡着呢!被人活活亲晕过去,这事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他轻咳一声,佯装镇定的扯开话题“孙狗儿该是个小名吧?”
“大概是怕孩子养不活,取得贱名,孙二娘子不是说她先前已经夭折了几个孩子了吗?大约是怕了”武昱岩猜测说
“你有小名吗?”符卿开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一下,露出一点机灵模样
“没有娘亲从小就叫我岩儿,或是昱儿”符卿开好像有点失望
“你有吗?”武昱岩把他一根飘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符卿开人未答话,脸却先红了,简直是不打自招武昱岩兴致来了,逗弄说,“叫什么?”
符卿开闭着口摇着头不肯说
武昱岩一把将他抱起,往床榻走去,将他往床上一放,居高临下的瞧着他符卿开缩着身子,像一只被天敌按住了腹部的小刺猬,动也不敢动武昱岩俯下身贴近他,“叫什么?”
符卿开满脸通红,用手抵着武昱岩的胸膛不让他贴近自己,他不说,武昱岩便要这样子紧紧的贴着他
“药,药奴”符卿开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又狠捶了武昱岩一把“你变了,你以前从不会这般戏弄我的”
符卿开力气小,这一把捶的不痛不痒,气急败坏的样子瞧着更可人怜了武昱岩看他生怕被自己一口吞了的模样,连忙放柔了语气哄着他,在他耳边温声叫他药奴
符卿开又羞又恼,武昱岩坏心眼的在舔他的耳廓,符卿开身子又要酥了若不是屋外寒风将支着窗户的木棍吹掉了,吧嗒一声响,惊醒了他,今天一天估计又得在屋子里过了
不过武昱岩到底也没有失了分寸,两人在大堂坐着的时候,符卿开总算能好好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了
黄细六走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像一只刚爬上岸的落水狗他在碳炉边上便烘手边说,“我去孙二家问了,他们死想活想也没想到有什么仇家啊”
武昱岩把桌上的热茶盏往黄细六方向推了过去,黄细六端起来忙嘬了一口
他掏掏耳朵,“听那孙二的娘子哭了一上午,皇天在上,给她留一个孩儿吧!她苦命的孩儿啊,耳朵都快堵住了”
“孙狗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该哭的是林素娘吧?”符卿开纳闷道
“倒不是哭她的小儿子,是哭她之前夭折的那两个大儿子”黄细六叹了口气,“都是养到差不多孙狗儿这个年纪死了的”
“莫不是有什么娘胎里头带出来的病症?”符卿开疑惑的说
黄细六耸耸肩,示意他也不清楚这点“她只哭说是上天太过垂爱自己的孩儿,带他们上天庭做金童去了”
“怎么都是这样子的说法?”武昱岩和符卿开都想起了孙家婆婆也是这样子说林石头的
“不然能怎么说呢?”黄细六轻叹了一口气,“稚子夭折,本来就不太吉利,还没办法进祖坟只能说些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了”
武昱岩用指腹在桌上轻点着,符卿开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事情,不知道跟自己想着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儿
武昱岩前日送来了一床武母新纳好的被子,棉花是今年新絮进去的,在太阳底下晒过,蓬蓬软软的符卿开盖着睡觉,连噩梦也少了许多
他已醒了,只是贪恋被窝温软,不肯睁眼忽然感觉唇上让人给轻轻啄了一口,符卿开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睁开眼
武昱岩正趴在床边看着他,瞳仁乌溜溜的,长发用烟青色的发带捆着,落在肩膀上
‘好像他家的乌金’符卿开想着,脸上的笑意扩散开来,心里觉得暖洋洋的刚想着乌金,就听见了‘汪汪’的犬吠声,符卿开支起身子,见乌金正在床边欢快的摇着尾巴
见他醒了,武昱岩凑上前在符卿开额上一吻,哄他起来穿衣洗漱“今天我出门,它应该也是想出来逛逛,非要跟着,我就只好带着它来衙门了”
武昱岩又转身拿了铜叉把炭盆里的炭火拨的红一些,又把自己带过来的早点一样样的拿出来,稍稍凉了的那些就用内劲热一热
符卿开看他像个小媳妇一样忙得团团转,一抬头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傻笑的脸,也比武昱岩好不了多少
两人在街上买了一些年货想送去林石头家,腊肉、腊肠什么的吃食,烟花爆竹他们也敢不买,怕林素娘看了这些东西,徒惹她伤心罢了
这才过了几天,林素娘像是老了几十岁,应该是哭的次数太多了,眼珠子很混沌,鬓边都泛霜了林素娘的丈夫也像个木头人一般,神情僵硬的谢过他们两个,拿了东西去厨房放好
林素娘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坐直了身子,同符卿开寒暄了几句符卿开几次张口,欲言又止林素娘觉察到了,“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什么,我承受不住的事儿”
符卿开将膝上的衣料都扯皱了,也没能开口武昱岩见状在一旁出言道,“你儿子应该是吃了孙狗儿给他的白糖糕,中毒致死的孙狗儿并不知道这白糖糕有毒”
林素娘闻言神情惊疑不定,嘴唇颤抖着,她蜷缩着肩膀,埋头想了半刻“我儿是做了他的替死鬼?”她表情凄楚的发问
符卿开面带不忍的点了点头
“那又是谁在白糖糕里下的毒?”林素娘攥着手里满是泪渍的手帕
“这个,只知道原是是孙高氏做给她大女儿的,是孙家婆婆拿了些来给孙狗儿吃”符卿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素娘的脸色,生怕刺激到她
林素娘越听越是平静,屋内头静寂无声,符卿开都不敢太大声的呼吸了
“林家娘子,”武昱岩出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林素娘抬起她污浊的眼珠看着武昱岩,“我听说孙二家先前还有两个儿子也是在孙狗儿这个年纪夭亡的,你们两家是邻居,你可知这其中的缘由?”
林素娘似乎不大明白武昱岩这么问的用意,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去对面问吗?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大约是夜里头得了急病死的?他家也不爱提这事”
符卿开看着林素娘失了魂似得,不好再打搅她,便起身告辞两人正抬腿往外走,林素娘忽拔高声音叫了他俩一声,“官家老爷?”
两人疑惑的回头,却见林素娘皱着眉像在细细思索着什么,嘴里道,“他家大儿死得时候,我去看过一眼,乍一眼看过去没什么,只觉得那孩子鼻孔里格外的黑,似有血迹
《腹黑神捕探案记》完本[古代架空]—— by:鹿衔叶
作者:鹿衔叶 录入: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