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沁人心肺的幽香扑鼻而来。
严昕没按开灯,屋里安安静静,显然之前进来的那人已经睡了。严昕把门合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些微月光,走到床边。
床上一侧躺了一个人,呼吸几不可闻,严昕脊背挺直,就头微低了一点,他注视那张夜色里的容颜。
心跳忽然快了不好,一开始看上的是骁柏的脸,经过这么些天的短暂相处,渐渐被他不同于他人独特的性格所吸引。
单是看外在,觉得或许该是个脆弱需要被人护在身后的人,然而在真的危机到来时,又表现出绝对的坚韧和不畏。
燕临太不懂得珍惜,自己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将人算是拱手让给他。
但严昕另一方面,又觉得不想趁人之危。
骁柏不喜欢他,这一点他很明确,没有怀疑过。
思索这么多,等严昕停下来,发现似乎一股强烈的困意袭上了头,他低身下去,躺在了床铺另一边。
床铺很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严昕将他和骁柏间留了些空档,闭眼,几分钟时间,就陷入深眠。
睡梦里,严昕觉得好像处在一个火炉里,烈火从体內疯狂燃烧起来,他很热,热得额头都冒出了汗水。
朦胧里他掀开眼帘,发现身边有点异样的动静。
缓慢转头过去,就看到一个被月色染得极致美丽的赤倮身体。
那人微晃,屋里燃烧的香,香气似乎瞬间浓烈起来,刺激得人周身皮肤都生出一种焦灼和饥渴的感觉。
想去寻求一种可以缓解燥热的途径。
而那具美好的胴'体,散发着诱惑人去采撷的气息。
思维陷入沼泽,严昕觉得自己在做梦,意识浮浮沉沉。
所以遵循着一种生物的本能,扑了上去。
夜深,人不静。
第51章 六只咩(捉虫)
黑夜是足够漫长, 然而白昼也从来不会缺席。
严昕有着良好的生物钟, 到第二天七点左右就醒了。
空气里意外有了一种浓腻的腥'檀味, 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严昕对自己的睡觉习惯到是一直都很清楚, 他个人是没有裸睡的习惯的。
不仅是这个,还有,他也不会抱着谁入睡。
他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相对陌生的房间, 夜里的一些记忆回笼,他知道这是在唐邑的家, 屋里就这间卧室是空着的,因而他和骁柏就睡的同一间卧室。
骁柏……严昕眼睛低垂下去,男孩侧身躺在自己怀里,嘴唇微微泛着红肿,眼帘盖着, 脸庞上隐约还能见到一些泪痕。
至于严昕的手臂, 掌心下触及着一片温热柔軟的皮肤,他搂着骁柏的腰, 另一些记忆, 带着某些鲜艳色彩的记忆,忽然倒带一样在严昕脑海里走马观花般掠过。
严昕把盖着两人身上的棉被掀起来一点, 骁柏脖子上,胸膛上,入目里都是一些斑驳的痕迹, 严昕于是明白,昨天夜里他以为是场香'艳的春'梦,却原来,这梦不是梦。
拿开手臂,严昕抚摸着面前那张像是不经意间就变得更为惑人的美丽脸庞,指腹轻轻摩挲骁柏的脸颊。
骁柏是真累,被折腾了半夜,浑身头都差不多算散架,这会呼吸浅浅淡淡的,没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
凝眸看着骁柏,空气里还有一丝燃烧过的香气余味,严昕从来没这么失控过,整整半夜,哪怕后来骁柏哭泣嘤咛求饶,让他停下,他也没停。
把人一次次逼上慾望的顶峰。
导致他们都失控的缘由,不需要多想,严昕就清楚,肯定在唐邑那里。
动作轻缓地掀开床被,严昕下床,两人的衣服散乱一地,严昕弯腰捡起衣服,找出自己的那件睡袍,穿上身,将骁柏的整理好,放在床边,随后他往门口方向走。
一拉开门,客厅里坐着看早间新闻的唐邑就视线斜了过来。
唐邑手里端着个杯子,看起来准备喝水,见严昕醒了出屋,朝他缓步靠近。唐邑嘴角快速勾了一下,放下杯子。
电视声音很小,唐邑似乎怕吵到严昕他们,就没怎么开太大声。
“昨晚睡得还好吧?”唐邑对于自己暗里做的事,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他的出发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严昕,他认为这样做对严昕有益,那么他就一定会做。
严昕站在茶几外侧,他垂着眼看唐邑,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唐邑任由他不要钱似的发射冷气,他脸皮早就炼成铜墙铁壁,不会被人瞪几眼,就会有什么变化。
“你故意的。”严昕声音和表情一样冷。
“对啊。”唐邑不替自己辩驳,大方承认这个事实。
严昕拳头一紧,指骨都捏的发出咔咔的响动。
唐邑这会神情变了点,注视严昕的眼,到是知道严昕不会冲上来揍他,他如何会看不出来,严昕对卧室里那个人,是有某种看法,那人是他朋友的情人,大概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他没立马就对他下手,他只是做了个推手而已,那种香料,虽然能快速触发人的慾望,到不会完全吞噬理智,他可不会相信严昕会不知道自己搂的是谁。
归根结底,是严昕对骁柏有慾念,才会被影响,然后把人给睡了。
严昕要怪,更该怪自己才是。
这一点,唐邑明白,严昕同样也知晓。
他以为是梦境,而梦境,究其本源,还是因为他心底确实存在想把人占有的心。
事情已经发生,他不逃避,作为当事人之一,他会承担自己的责任。
除此以外,他觉得也要警告一下唐邑:“我不希望以后还有类似的事发生……我不保证不会做点什么,你我相识这么久,你知道我的性格。”
不说以牙还牙,但从来不会有些人随意戏弄。
唐邑双手举起来,做无辜状,并向严昕保证:“行,都听你的。”
两人在客厅待着,期间严昕换上自己衣服,打了几个电话,唐邑则收了几个快递包裹。
昨天商量好的事,他昨晚就统计了一下大致需要用到的东西,连夜安排人去准备,朱砂,符纸,镇魂珠等各种驱魔工具。
包裹堆在客厅,唐邑一个个拆封开,家里有一些东西,不过都是些小物件,用来对付一般的鬼魂,到是有用,稍微厉害点的,就完全不够看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得为后续的事做好准备,假如燕临死亡,必须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的魂魄,不能让他有机会成为鬼王。
唐邑所在的军区大院燕临手底下的鬼魂别说进去,就是连在大门都不敢靠拢。
那里的浩然正气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克一切鬼魅邪祟。
燕临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灰暗光线暗淡,空气几乎难以流通进来,潮湿阴冷。
呼吸间都是白雾,燕临却依旧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衣,他走到地下室的中间,那里有个血槽,里面盛满了血水,从兜里拿出备好的小刀,燕临抬起手,掌心摊开,刀刃划过掌心,猩红浓稠的血液滴答滴答流淌到血槽里,同暗红的血水融在一起。
血槽左侧并排有四个大小款式全然一模一样的骨灰罐,罐口用血色的纸条封着,燕临把骨灰罐相继放进血槽里,血水准转瞬就浸透了纸条,液体蔓延进骨灰罐內。
燕临往后退了两步,幽邃的眸子盯着血槽里的四个骨灰罐。
时间缓慢流逝,像是过去一分钟,也像是过去了一个小时。
忽然,血槽里的骨灰罐开始摇晃,血水波动,骨灰罐血晃越激烈,仿佛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正极力挣扎,想挣脫出来。
骨灰罐甚至碰到了一起,发出砰的声响。
嗙嗙,几道炸裂声音,血水飞溅,骨灰罐裂开,碎片落进水槽了,顷刻间,被血液给吞没。
罐子里空荡荡的,意外的竟是什么都没有。
可反观燕临,他表情却似乎激动又兴奋,眼睛都往外微突,有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扭曲狂喜。
房间里冷气更甚,有寒风直刮燕临面颊,风速极快,犹如风刃,眼瞧着风刃要割上燕临的脸,他不躲不避,凝视正前方。
啊,一道嘶哑破碎的低吼,风刃堪堪停在燕临脸前几厘米,风刃快速溃散,散开后又立刻重新树型,没一会时间,那把白色风刃开启转变成人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