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特洛尔不说话了,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天中午他只是做了噩梦,梦里他看到自己回到教廷以后向教皇冕下坦白了自己的性向,教皇冕下劝了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够阻止他,最后失望地叫人把他关进了监狱里,是他使用了各种刑法。
他对那些残酷的刑法并不恐惧,令他感到难过是,小镇上的岑非再也等不到自己了。
他从梦中惊醒,回忆起梦中的场景不禁又是一阵心悸,而正好这时候岑非从外面推门进来了,就看见自己像个小可怜一样惨白着一张脸坐在床上,再加上昨天晚上岑非没控制住,稍微多吸了他一点血,所以岑非就坚决认为安特洛尔的脸色之所以会这么白,是因为他贫血了。
对此,安特洛尔想着与其让岑非为那些见不着的事担心,还不如自己多吃点肝脏吧。
岑非久久没有听到安特洛尔的回复,切了一声,对他说:“等会儿我回去我再给你做个奶油鹅肝。”
安特洛尔一听见“肝”这个字,喉咙间就好像窜上来一股腥味,他今天绝对不会把岑非给放回家去。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索菲亚教堂了,岑非也意识到安特洛尔心里打得小算盘了,正想把安特洛尔给抓回去的时候,就听见安特洛尔沉声对自己说:“我后天就得回梵蒂冈了。”
岑非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段时间安特洛尔都没有再跟他提起要回去的事,他都忘了安特洛尔其实还要离开的。
可是他突然对他说自己要离开了,岑非一时间还有点接受不了,他的双手握着拳头又马上松开,安慰自己说安特洛尔只是回去一趟,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他吸了一口气,扭头眨着眼睛问安特洛尔:“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安特洛尔对他说:“教皇冕下昨天傍晚的时候跟我传来消息,说教廷有了点事,让我尽快回去。”
岑非哦了一声,担忧地问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安特洛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他开着玩笑道:“能有什么危险?我是回教廷,不是去魔界。”
岑非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安,他咬了咬唇,猜测道:“比如……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事,会不会把你囚禁起来,不放你回来了。”
安特洛尔抬手摸了摸岑非的脑袋,“别瞎想,就算折断了我的翅膀我也要用两只脚蹦着来找你。”
原本走在他身边的岑非这时停下了脚步,盯着他的后背开始发呆。
“看什么呢?”安特洛尔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岑非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看你翅膀在哪儿呢?”
“……”安特洛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翅膀被你看得害羞了,藏起来了。”
岑非翻了个白眼,脸上的笑容倒是又扩大了几分,他快步走到安特洛尔的身边,揽着他的胳膊,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个月之内吧。”安特洛尔停了一下对着岑非接着说道:“我前几日做了一种可以保鲜的瓶子,给你留了二十瓶的鲜血,我会早点回来,等我。”
但是岑非的表现却不在安特洛尔的预料之中,他眼睁睁的看着岑非脸上的笑意全部消失不见,他瞪着安特洛尔,厉声问他:“二十瓶?安特洛尔,二十瓶!我就说你贫血了你还不承认!二十瓶!你怎么不放二百瓶出来啊!”
安特洛尔:“……”
他很想告诉岑非,之所以只放了二十瓶出来,是因为做瓶子的材料只有那么多了。
但想了想,为了两人和谐的未来,他还是闭嘴的好。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索菲亚教堂的门前,就因为安特洛尔的这句话,岑非生生地把他给拉了回去,面对着眼前一盘盘的动物肝脏,安特洛尔十分想穿越回过去把那时的自己的嘴给捂上。
但是对面是岑非气嘟嘟的小脸,好像安特洛尔不把这些东西都给吃了,他马上就会哭出来一样,安特洛尔只能做了一个深呼吸,把这些肝脏统统送进了自己的胃里。
临走的这两天,安特洛尔算是对动物肝脏的烹饪方法得到了充分的了解。
他走的那天岑非一直把他送到了小镇的入口,握着安特洛尔的两只手恋恋不舍,安特洛尔安慰他说:“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岑非只能松开手,目送着他离开。
安特洛尔回到教廷后才知道,这段时间教廷的高层被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而更重要的是教皇冕下竟然打算要退位,让安特洛尔登基成为新一任的教皇。
“冕下,我不能。”面对着教皇疑惑的眼神,安特洛尔低着头羞愧地说道:“我对神的信仰已经不纯粹了。”
教皇没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孩子出去一趟回来后就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他从圣座上站起身,拿着光明圣杖来到安特洛尔的面前,对他说:“安特洛尔,抬起头来。”
安特洛尔抬起了头,教皇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你不能撒谎,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特洛尔回答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冕下。”
教皇最坏的设想是安特洛尔被魔界的生物诱惑,要背叛光明,而现在教皇知道了他的答案,原来只是喜欢上一个人,他露出慈祥的笑容,安抚安特洛尔说:“孩子,神是允许你爱人的,喜欢上一个人并没有什么错。”
壁画上的耶和华神色肃穆,亚当和夏娃用树叶遮挡住身体垂着脑袋站在他的面前,阳光从巨大的窗户中射了进来,使壁画上的耶和华看起来更具有神性。安特洛尔摇着头,对教皇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教皇也怔住了,他问:“怎么会?”
“对不起,冕下。”安特洛尔又低垂下头,银灰色的发丝自然垂下,白色的牧师袍一尘不染。
重重的叹息声在安特洛尔的耳边响了起来,他听见教皇对自己说:“安特洛尔,你知道,我对你给予了很大的厚望。”
“我知道,冕下。”安特洛尔答道。
教皇说:“忘记他,回到神的怀抱中吧。”
“我很抱歉,冕下。”
教皇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他对安特洛尔说:“安特洛尔,你太让我失望了。”
安特洛尔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位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老者。
教皇问安特洛尔:“你知道圣子叛出教廷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
安特洛尔没有说话,教皇走到圣座前边转身颓然坐下,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安特洛尔,我一直把你当做我自己的孩子,我将教廷里反对你的声音全部驱走,而现在,你告诉我你爱上了一个男人。”
“真的很抱歉,冕下。”安特洛尔现在能做的只有道歉。
教皇道:“你先去静音堂反省吧。”
安特洛尔抬起头看向教皇,对他说:“冕下,他还在等我,我想去找他。”
“安特洛尔!”教皇手中的圣杖在地面上重重地砸响。
“所有罪责我都愿意承担,您……我祈求您,一切结束后,让我去见他。”
教皇眼中的失望又多了几分,他对安特洛尔说:“你先去静音堂吧,我会和主教们尽快定下你的罪名。”
“多谢冕下。”
第129章 西方幻想
就在安特洛尔离开小镇不久, 小镇上来了一位极美丽的姑娘,她金色的头发在阳光耀耀生光, 娇艳的红唇好像是清晨刚刚盛开的还带着露珠的玫瑰, 镇上的小伙子们听说小镇上来了个好看的姑娘纷纷从农田里跑了出来, 带着一颗荡漾的春心看看那姑娘到底有多好看。
他们悄悄跟踪在这个姑娘的身后,看着这个姑娘先是去了索菲亚教堂,但是在那里她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于是接下来又去了那个叫维多西的家伙的家里。
岑非望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不明白她来找自己是干什么的, 知道女孩开口, 他才知道她是向自己打听小镇上的商店是在什么地方。
岑非虽然有些奇怪她怎么找到自己家来了, 但还是好心地给她指了路,女孩向她道谢,说有时间一定会来感谢他的。
这对岑非来说只是一件不值得提起的小事, 可就是这个姑娘, 她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向小镇的居民们举报岑非昨天晚上去了她的家里吸了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