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离开时经过亚尔弗列, 她伸手在亚尔弗列的肩膀上轻佻地拍了一把,下一秒她的手心被完全灼伤出黑色印记。
“收好你的手,再有下一次你这只胳膊就别要了。”
阿列杰上前拉起女佣的手看了看,转头对亚尔弗列说:“小亚尔, 看起来你最近有点暴躁。”
“阿列杰叔叔,我只是对于你的审美水平有点怀疑。如果她再漂亮一点, 也许我不会对她这么粗鲁。”
阿列杰将女佣滑落到额前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这一秒的浓情蜜意在下一秒统统化为乌有。
锋利的獠牙咬碎了女佣的喉咙,女佣眼睛暴凸, 伸出双手握住阿列杰掐着她脖子上的手腕, 祈求阿列杰能够放她一马。
不过很遗憾, 阿列杰的另一只手穿透了女佣的胸膛, 鲜红的心脏被阿列杰捧在手上暴露在空气中。
女佣的尸体还维持着祈求的姿势滑落在地, 死不瞑目。
阿列杰挑眉:“小亚尔,如果她让你不开心了那真是抱歉。”
亚尔弗列将怀里的手绢掏出来丢给阿列杰:“把手擦擦吧, 阿列杰叔叔。”
阿列杰随手将女佣的心脏扔到地上, 接过手绢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指头,随口问:“小亚尔, 格尼诺克最近怎么样了?”
“除了饥饿, 应该一切都好。”
“看起来小亚尔你的眼睛像是好了。”把手绢递还给亚尔弗列, 阿列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 亚尔弗列顺着阿列杰的指示坐下来。
“多亏了父亲大人。”
阿列杰对亚尔弗列话里的感激不以为然:“那他睡得可真不是时候,让小亚尔你受了这么久的苦。”
亚尔弗列有些不悦:“阿列杰叔叔……”
“好了好了小亚尔,我只是关心你和格尼诺克。好不容易来我这里一次,说说你来找我干什么吧。”
“父亲大人让我来找本宝石图鉴,不知道阿列杰叔叔的那条贸易路线还有没有在走。”
阿列杰“啧”一声,“那都是七百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他还记得。宝石图鉴我没有,没用的宝石倒是一大堆,怎么,他想要?”
“应该是吧,麻烦阿列杰叔叔行个方便。”
阿列杰沉默良久,问亚尔弗列:“小亚尔,我们来谈笔交易怎么样?我把那些宝石通通送给你,你……跟我交换血液怎么样?”
话语中间的停顿暗示着这是一场复杂的交换方式。
亚尔弗列显得有些意外,他以为阿列杰会喜欢女性,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
他眼眸微垂,规律地眨着眼睛,没有急着回话。
阿列杰知道亚尔弗列心里有些动摇,继续诱惑他:“你想尝尝我的血吗?也许不如格尼诺克的,但是你可以吃个够。小亚尔,你不会真的以为看着格尼诺克的面子我就能照顾你七百年毫无怨言吧?”
格尼诺克沉睡之前嘱咐过他不假,亚尔弗列当时除了自身的力量没有任何人支持,是阿列杰力排众议支持他的工作,让他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令人信服的地步。阿列杰欣赏亚尔弗列。
最终亚尔弗列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阿列杰。这看起来像是笔双赢的买卖,毕竟吸血鬼没有什么贞操观念,在漫长到没有尽头的人生里只睡一个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方允的身体逐渐好转,脸上终于有了血色,期间格尼诺克又让医生帮他检查了一次身体,恢复的不错。
格尼诺克觉得他应该把初拥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
陈方允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卧室的窗外种的是一大片紫罗兰,厚实深邃的叶子看起来生机勃勃。
吸血鬼因为阳光的刺激眯了眯眼睛:“想去外面转转吗?”
“可以吗?”
“可以,有时候吸血鬼选择呆在黑暗的环境里不过是因为黑暗让人更有安全感,但其实日行吸血鬼跟人类已经很接近了。”格尼诺克话锋一转,“说起来七百年我的窗前可没有这些玩意儿,你知道紫罗兰的花语是什么吗?”
窗子在这一瞬被陈方允推开,凛冽的空气夹杂着花香被吹进屋内,陈方允的衣袍被吹的鼓鼓囊囊。
格尼诺克从背后搂住他:“请相信我。”
陈方允内心大为震动,他想回头看看格尼诺克,被对方抵住背部,他能看到的只是格尼诺克的下巴。
此时此刻陈方允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想问,他们一个是沉睡了七百年高高在上的吸血鬼亲王,一个是家族的弃子已经被舍弃。相处这么短的一段时间格尼诺克要让他相信他什么?
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猜测在陈方允心中萌发,邻近真相反而让人有些畏缩,陈方允感受着格尼诺克,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要问对方什么?他要怎么开口问才好?
“你喜欢紫罗兰吗?”陈方允失神的样子让格尼诺克误以为他喜欢紫罗兰,“请相信我和无尽的爱,紫罗兰的花语。”
希望和失望在几个瞬间里起承转合,终于陈方允想要提问的想法逐渐消弭,他在窗台上撑着手臂,说:“挺好看的。”
格尼诺克眼眸微垂,眼底有暗金色的光芒浮现。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陈方允的脖子,直到陈方允痒的把脖子缩起来。
“那名被伊西斯杀死的吸血鬼猎人是你的父亲?”
“谁知道呢?”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陈方允不仅不知道这句身体的亲生父亲是不是那名猎人,他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是个混血。
“你对伊西斯没有恨吗?毕竟他杀死了你的父亲和母亲。”
“实话实说亲王大人,当我被确认是个没有能力的混血的时候,父亲母亲这种东西就失去意义了。我无法为自己的家族做出任何贡献,理所应当的应该被抛弃。”
“我在问你恨不恨他们。”陈方允在对格尼诺克解释一切事情发生的合理性,却还是没有正确回答他的问题。
恨不恨吗?恨是陈方允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贯穿了他记忆的始终。每来到一个世界他都需要努力感受恨意,把它们实质化,发作到某些特定的人身上,他才会得到解脱。
就像是复仇失败他会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一样,他无法从仇恨里解脱。看倦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时候他也会想永生是不是一种折磨。
“恨……”
如果不恨还有什么是他存在的意义?
不仅恨已经死去的所谓的父亲母亲,还恨所有把他推出来当弃子的女巫族人。被剥夺了独立作为人的权利,被推出来送给敌对的吸血鬼做奴隶。被人践踏欺凌,不得好死。
陈方允的声音很轻,格尼诺克却听的真切。
“不如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族人。”亲王殿下无所不能。
陈方允还没有回答,格尼诺克就抱着他离开了。路过的景物都化作一条条彩线,分辨不清。
他就这么眯着眼睛,靠在格尼诺克的肩膀上。
女巫氏族近些年来做事十分低调,除了族内的人几乎不与外人来往。每个早餐他们都会朝着女巫墓地的方向进行朝拜,感谢那些死后将力量返还给他们的祖先。
二人的出现引起了女巫氏族不小的骚动,他们快速的紧戒起来,当人群中有人认出陈方允后开始有人大着胆子朝他喊话。
“陈方允?这位和你一起的人是谁?你不是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吗?”是一个年龄与陈方允相近的男孩。
陈方允倚在格尼诺克的肩上没有说话,除了新生代的女巫族人,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所谓“出城”的真相。
格尼诺克将陈方允放下来,陈方允就这么赤脚站在地上。户外有风,陈方允觉得有些冷。
越来越大的骚动引出了女巫氏族中长老级别的人物,看到陈方允后她嘴唇哆嗦了几下,随后目光便定在格尼诺克的身上。
和陈方允前来的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陈方允……”女巫长老颤抖着叫他。
原就日渐衰败的女巫氏族中出现了一只高阶吸血鬼,无异于灭顶之灾。
“你们不要一个个把我当傻子,送我出城还是送死,我清楚的很。”
陈方允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格尼诺克穿越人群握住了那名女巫的心脏。
“该死。”
无波无澜的两个词宣判了对方的死刑,被格尼诺克掏出来的心脏和那名女巫的尸体一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