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
对此陆父心中便是冷笑。
陆九交的那些朋友,哪个他不知道,十有八|九,逃学旷课打架斗殴样样精通,说出去完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这种同学,还好朋友?
陆父不辨喜怒:“你同学?”
瞬时,陆九心中微微紧张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当下道:“楚歌,这里不干|你事,你先回卧室去吃饭。”
楚歌听到前一句还觉得甚是妙哉,一听到后面一句顿时心中一凉,眼前一黑。
——都这时候了,陆父明显在气头上,他怎么做到端着盘子回卧室里去吃饭啊?
那心得大的没边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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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立时起来,道:“我想起我还有东西没有收拾,就不打扰你们了。陆叔叔,你和陆九慢慢聊。”
陆父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几乎要从人身上剐下来一层皮。
楚歌犹豫了一会儿,勇敢的迎上了陆父的目光,恳切的说:“陆叔叔,昨晚陆九他哭了一个晚上,太伤心了……可能这时候说话有些冲,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介意啊。”
陆父一声冷哼:“我自己的儿子,我跟他介意什么?”
楚歌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快步走回了卧室里,避开那道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也不知道,说这句话,到底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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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回转了身,是以他并不知晓,陆父的面色都缓和了些许。
仍旧看着他,但目光里更多的是若有所思。
——哭了一晚上?
陆九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事实上令他更加震惊的是,楚歌为什么胆子变得这么大、为什么要这么说。
迎着陆父的目光,他一阵阵不舒服,烦躁的反驳:“……他瞎编的。”
陆父并没有计较他的口气,道:“你同学倒挺关心你。”
陆九抿着唇。
陆父道:“他叫楚歌?”
陆九瞬时精神紧绷,如临大敌:“是,又怎么了?”
陆父淡淡道:“就是被你打成了脑震荡的那个同学?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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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
楚歌:“………………”
——什么叫做被打成脑震荡啊!
待在卧室里但由于隔音太差的原因,还能听到屋外的交谈。
一听着这一句,楚歌简直一脸懵逼。
——他不是被陆九一球踢成了脑震荡吗,什么时候变为被打成了脑震荡了!
要命的是,陆九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有否认。
反倒是像个刺猬一般,警醒戒备:“不许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交朋友,还要你允许吗?!”
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出,陆九此刻是怎样一种仇视的表情。
楚歌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哎……
一句句的,夹枪带棒,好像对面的是仇人一样。
说句老实话,就是欠打,这听得楚歌都想挽起袖子,抄起擀面杖给他当头一顿了。
偏偏陆父的教育经并非如此,偏偏他心里还有愧疚,于是更没有办法下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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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踢了他一脚:“喂喂喂,楚三岁,哪儿有像你这么想的。”
楚歌也唉声叹气:“唉,我不就是单纯想想吗?”
何至于此呢?
他总觉得,陆父与陆九,两个人之间,说不得有什么误会。
陆?10" 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1109" > 上一页112 页, 挪换崴导倩埃礁秆鄣椎睦⒕斡牒蠡冢褂醒诓氐募玫纳送矗沧霾涣思佟?br /> ——那是痛失所爱的神情。
他已经有了堪称成功的社会地位,还有到下辈子都花不清的钱财,楚歌先前没有见着陆父,此刻细细一琢磨,并不太相信,他会为了一场谈判而置弥留之际的陆母与不顾。
倘若当真已经消磨尽所有情意,昨日清明,又何必前去扫墓呢?
或许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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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便入了神,连屋外两人又说了什么话、陆父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直到门被敲了敲,楚歌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
时间又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陆九声音沉闷:“楚歌,出来吃饭了。”
桌上的早餐,已经是全部都凉透了。
陆九抿着唇,如同闷头葫芦,一声不吭的又送回厨房里去加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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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再犹豫。
楚歌小心翼翼道:“陆九,你是不是和陆叔叔……有什么误会。”
陆九霍然抬眸,语气骤沉:“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楚歌道:“陆阿姨去世的时候,陆叔叔真的是在外面谈判吗?会不会他是被什么事情给缠住了,脱不了身,结果……才晚了一步。”
陆九神情讽刺:“除了他天天都放不下的生意,还有什么能缠着他脱不了身?”
楚歌心中微微焦急。
——当然有啊,你的那对难缠到极点的亲生父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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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清清楚楚的记得,陆九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正是在陆母去世后的那个清明节。
眼下,陆母离世的时间已经比他记忆中早了许多,那陆九的亲生父母,找过来的时间,会不会也提前呢?
说是他先入为主也罢,说是他胡乱揣测也罢,楚歌实在是不愿意相信,陆父会在陆母弥留之际,都不赶回去。
若果是被缠住了呢?
若果是被人刻意使出的手段,以此来离间陆九与他的关系呢?
那对堪称奇葩的父母,从不曾尽任何一点儿心,却在争夺孩子的一道上,无所不用其极。
楚歌很难不这样想。
然而这番话,他却没有办法解释给陆九听。
毕竟,他并没有一丝半点儿的证据;毕竟,这都是他毫无根据的揣测。
那是源自于上一段经历的记忆,说出来恐怕都没有人相信。
无比荒谬的。
这个时候,陆九……还根本一切都不知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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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小心翼翼的端起了桌上的相框,那上面,一家三口仍旧幸福的在一起。
他轻轻的抚过了相片:“陆叔叔看你和陆阿姨的眼神,和我爸爸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陆九刹那间,喉咙便似堵住了。
第288章 Act6·夜行
陆九是知道楚歌的家庭的, 多多少少,也了解些许。
如他当初母亲病逝,而楚歌的父亲, 也病痛缠身, 撒手人寰。
陆九抿唇道:“你说他有苦衷,那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我问他他也不说?”
楚歌心里叹气, 心想, 倘若当真像他猜想的那般, 陆父又怎么说出来?
那根本便没有办法出口。
总不能妻子刚刚去世, 便连孩子也被人夺去。
这些他却并没有说,只道:“……你刚才的那个样子,深仇大恨一样,就算有,陆叔叔要怎么跟你说?”
陆九显然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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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不知道陆九听进去没有。
父子之间,又有什么隔夜仇呢?
他更希望陆九能够与陆父好好的交流,不要继续像现在这般,活似个竖起全身盔甲的刺猬, 弄得两人之间, 矛盾误会越来越深。
或许是他现在太多虑了一些。
算一算时间, 眼下, 还没有到陆九亲生父母找上来的时候。
若果他的记忆没有错误,按照道士当年的批语,按照陆家老爷子迷信的性格, 应当是陆九快要成年的时候,他们才会现身。
还有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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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陆九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学校里,连他的影子都捕捉不住,不知道是在忙着些什么。
楚歌拜托乐开颜去问,笑笑同学的人际交往圈子要比他大上许多,而得到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不仅仅是不来学校、也不踢球,甚至连学校外面,那些网吧里,陆九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那让楚歌心底有些微的不安。
难道他猜错了吗?
难道陆九的亲生父母,这个时候已经找上门,把他带回陆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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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心里渗出些汗水,踢了系统一脚。
一直处于当机状态、正在看《人民的足协》的系统回过神来,也踹他一脚:“嘎哈啊楚三岁,我看电视呢。”
楚歌道:“你记不记得陆叔叔的电话号码?”
系统没有吭声。
楚歌心里也是明白的。
进入了这一段记忆里以后,系统几乎没有给予他任何帮助。
若果说以前在很多时候,危机关头,偶尔都会问他要不要搭一把手,那么自从进入了这个世界后,就再也没有多说一句。
整个已然成了壁上画、吉祥物,只在有些时候,与他插科打诨,排解他心情。
那很容易就让楚歌明白,在这段既定的过往里,系统是受到限制的。
或许他自己可以做出什么改变,然而外力帮助……却并不能来自于系统。
有时候楚歌都会怀疑,他到底是回到了自己过去的记忆里,还是重生在了十五岁的身体里。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还是将这条路……再重新走一遍?
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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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说:“你一定要吗,楚三岁?”
楚歌道:“给我吧,你就当陆九告诉我了吧……我本来以前就该知道的呀,只是现在忘了。”
他能够记下来的数字就那么寥寥几串,诚然曾经的手机里存了陆父的私人号码,但自己压根就没有放上心。
系统报了一串数字出来,楚歌拿笔,记在了纸上。
他收拾了心情打过去。
显而易见,那边厢,听到了陌生声音后的陆父有些惊疑。
楚歌竭力使自己表现的就像这个年龄的孩子,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恰到好处的问,陆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到学校里来,让同学们都很担心。
那边厢安静了小会儿。
陆父忽然道:“是同学们担心他,派你当代表来问,还是你自己来的?”
楚歌道:“陆九一直没来上学,同学们都很担心他。”
陆父不置可否。
自家事,自家知。他桌上堆满了各种来自于学校的报告,绝大多数都是对于陆九顽劣不堪的倾诉。
陆九的那些个狐朋狗友,陆父可不相信,会在这个时候惦念他。
桌上的报告翻过了一页,落到了另外一份档案上,两寸登记照上的男生,眉目清秀,目光清明。
连带着其下一长串的、累累的成绩单,那排名从未曾变过。
这根本与他的孩子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却因为两场意外,联系到了一起。
那天,清明节之后,在陆九身旁的,也是他。
陆父忽而道:“……你叫楚歌?”
楚歌愣了下,道:“是。”
陆父敲了敲手指,道:“他现在在外地,有事情要忙……作为他的父亲,很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记得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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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陆九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陆父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只是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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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快了”,就不知道快到了哪里去。
楚歌觉得,陆父大概是贝利覆体、逆向章鱼保罗,明明说了是快回来了,可仍旧迟迟见不着人。
倏忽间,时光如水过。
又到了分科的时候,陆九还不见踪影。
这一次,楚歌没有再弄那些幺蛾子,他直接填了理科。
却也不知道,陆九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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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艳阳天,晴空一碧,万里无云。
这接连好一段时间都没有下雨,温度蹭蹭蹭的往上升,地面被火烤的,仿佛掉下去一个鸡蛋都能直接煎熟。
楚歌浑身上下笼在密不透风的棉絮与绒布里,紧紧地贴着肉,只有一双眼睛,能够看见外面。
他已经汗流浃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仿佛在桑拿房里一般,热的都快要窒息。
一点儿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不时有小朋友过来,蹦蹦跳跳的拉着他要拍照。
亦或是童言无忌,眨巴着眼睛,天真烂漫的问出可爱的问题。
楚歌便只得配合他们,摆出各种的姿势。
前些天,学校放了高考假,楚歌接了一个扮演绒布娃娃的工作,顶着大太阳,把自己塞进了密不透风的布偶外套里,又带上了一个重重的头套。
工钱按日结算,老板也不在乎他年纪小,反正能顶用就成。
总归这工作,楚歌就接了下来。
两天结束,他觉得自己都快被热成了二狗子,简直像活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浑身上下,都是从汗水里捞出来的。
好容易到得傍晚,日头终于渐渐落下去,不复先前那样炎热。
旁边的工作人员招呼他,示意他可以稍稍歇一会儿,现在顾客已经没有那么多。
楚歌把头套拔了下来,攥在手里,他脸上都是一道一道的汗水,顺着脖子滑下去。
唇角舌燥,楚歌觉得喉咙里干的厉害。
他伸手扇了扇风,但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头套沉甸甸的,全身上下都被塞进了填满棉絮的布偶中,只差一会儿,说不定就中暑了。
旁边有小姑娘蹦蹦跳跳过来:“妈妈,我想跟小黄人拍照片!”
楚歌捏着头套要戴上。
小姑娘的母亲把她给拉住了:“你看,大哥哥现在已经很热了,我们囡囡最懂事,让大哥哥歇会儿好不好呀?”
“……啊?”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他,有点儿不舍,终于还是乖巧的点头:“……那好吧,囡囡下次再来,大哥哥你要记得呀!”
楚歌弯下腰,冲着小姑娘笑起来:“没关系呀,不用下一次,现在就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