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感受着早已越来越放肆的某个地方,觉得追根到底的自己真心是个傻逼。
“天不早了,我们盖着棉被纯睡觉好吗?”他睁大眼努力增强纯睡觉的说服力,笑得和蔼可亲并企图挣扎。
“不好。”祁夜桥无情拒绝,低下了头,“天气这么冷,做件让大家都能热起来的事才好。”
“……哪好了。”夏辰叹息着说。
祁夜桥拿鼻尖蹭了蹭他的颈项,小声嘟囔:“我好想你。”
想了很多很多年。
一直盼着能再见你一面。
哪怕是梦也好。
夏辰心底一啧,忍不住露了些笑意。
亲吻如绵绵细雨落在颊侧,夏辰妥协了,拍拍他的背,“好吧,记得适可而止啊。”说着,手掌却早已划到祁夜桥脑后,微微用力,两人的唇缱绻贴上。
就此,话题朝着某个偏向一去不复返了。
祁夜桥低沉应着,单手顺着夏辰的腰线,缓慢至极地,悠悠绕到了他背后。
那圆润的指尖仿佛带了令人心折的瘙痒和慵懒,漫不经心沿着夏辰身后腰窝的位置,缓缓划着圈。
身下进行的绅士,往上却是一阵激烈的舌来舌往。
缺了氧气让被自己压住的人眼睛湿润润的,夏辰琥珀般的瞳眸染上了暗沉的色泽,某个瞬间,折射出一丝深藏其内的浅绿,祁夜桥瞥见,抽空觉得这人的眼睛真的是漂亮得要命。
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口腔里的软舌,眼中含笑,手上却色|情得很,转转悠悠,哪能摸哪。
夏辰推了推身上的人,指尖在后者肩颈上恼羞成怒地划过。这一下宛如猫爪子的挑逗,让祁夜桥发出一记愉悦的朗笑,唇舌下滑,在夏辰喉结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抹淡红色印痕。
……
血气方刚的年纪,等两人闹够了,天边已经开始泛白,草露微醺,晨曦将来。
而与此同时,视线所及之处,早已成了白茫茫一片……
雾罩(六)
这是个不同寻常的早晨。
灰朦林间弥漫着雾气,声声粗喘像从嘶哑的喉咙里磨出,乳白的小点化成水滴自发边流过,带了寒意的薄雾扑在脸上,轻腻潮湿。
他蹒跚着拨开云雾,像是拨开了许多模糊的场景,嘴里轻轻呢喃着话,接着倏而呈现在眼前的,宛如一幕无声话剧。
男人,女人,模糊的面容。大笑的模样,痛苦的模样,嘶吼的模样。躺在地上的人咬着牙,红了眼,拳脚落在脸上、背上、腿上,留下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很年轻,或者说,他才刚成年,却被几个明显大了很多岁的男人暴力围殴,甚至有个家伙手里拿着扳手,银灰色的铁具每敲打在男孩子的身体上,后者都会呛咳出大量血沫。角落里的女人一个在朝着他们喊叫,一个瑟缩在前者身后,衣发散乱。
这是出血腥的话剧,祁夜桥想。
血腥到他明明不想看,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去看,哪怕头疼到炸裂,心痛到窒息。
果然,脸糊得再像马赛克,他也能猜到这几个人的身份。
躺在地上的人嘴唇张合。
“……桥。”
“……阿桥。”
“阿桥阿桥!”
迷迷糊糊中,眼前是面带紧张的那张脸。
“快起来,你看外面!”夏辰指着窗外,示意刚睁眼的他转个头,“满满一大片!”
祁夜桥眼中犹带些清醒的迷茫,下意识顺着那个方向去看。这一看,要不得了!茫茫白雾乌乌氤氤,能见度堪称负数。
祁夜桥:“……”
夏辰困惑紧张之余观察他的神色,见其不惊不惧,唇抿得死紧,心中更为肯定小男朋友知晓些什么。
“好大的雾。”祁夜桥醒过神了,感叹道。
“早上我一睁眼就觉得不对劲,推开窗户去看,嚯,吓我一跳。”夏辰趴到窗框上,伸出手去碰,“凉丝丝的,太奇怪了。”
“别乱碰。”祁夜桥拉回他的手。
夏辰皱紧眉看着他,目光忧虑,犹豫着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不好。”
祁夜桥一顿,整理着表情露出好笑的神色,“太多疑了你。”
夏辰看着他的强颜欢笑,“不觉得很荒谬吗?”
“什么?”祁夜桥一愣。
夏辰道:“现在几月份?”
“也不是没有春季还下雪的例子,而且这还没下雪呢。”祁夜桥说,“也就那样。”
夏辰抿了抿唇。
“世间之大可不就是无奇不有么,现如今六月飞雪都能成为现实,更何况发点小雾,我们猜不到也说不准它究竟为什么会发生,既然管不了,就别想太多,容易脱发。”祁夜桥说。
夏辰默了良久,嘁了一声:“不想告诉我实话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
“什么叫做借口。”祁夜桥啧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就像我强了你,既然反抗不了,好好享受就是了。”
“……”夏辰无语,“好好说话。”
“一直好好说来着。”
夏辰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不自觉望向窗外的云雾,但心不在焉的情绪还是表现在16" 我有一个男朋友[快穿]15" > 上一页 18 页, 了脸上。
祁夜桥看着他,眸中神色难辨。
“你不说,总有一天我撬得出来。”夏辰突然道。
祁夜桥喉咙一顿,语重心长地说:“辰辰啊,有些事我不想瞒你的其实,但我真不知道……”
夏辰不信任地看着他。
“真的。”祁夜桥摸摸下巴,“好比这突然上位的大雾,有没有给你一种身在恐怖片里的错觉?”
“……并没有。”夏辰黑线。
“你看,就是这样。”祁夜桥摊手说,“既然没有,那你着急知道什么呢,又不是恐怖片还带鬼怪出来吓唬你。”
夏辰眯眼,“胡言乱语。”
祁夜桥耸耸肩,“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咯。”
夏辰哼道:“婆婆妈妈。”
祁夜桥哭笑不得。
沉默片刻,夏辰上前一步,和他面对面。一个稍稍抬头,一个略微低头。
夏辰面上的严肃神色前所未有,默然直视着祁夜桥,眼中一片坦荡和信任。片刻后,祁夜桥嘴角放下,慢慢收起了不着调的笑容。
·
丽薇是被热醒的,姐妹俩醒来的时候,天气已经回温,与平时的热度一般无二。昨夜的降温仿佛是个错觉,外套裹在身上,热得一批。
扣扣扣!
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丽薇用湿毛巾随意擦了把脸,匆忙去开门,途中瞥了一眼东面的挂钟,早上七点。
“赵姐?出什么事了这是……”丽薇看着门外的人,愕然。
面带忧色的赵姐抱紧怀里昏昏欲睡的女儿,急道:“一晚上了媛媛的烧都没退,本来我是想去超市的,但你看看外面……”
不用赵姐明说,丽薇已经看到了——六月初夏,气温燥热,几天前的明媚阳光不再,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如在冬季氤氲弥漫的白雾。
“那,那是什么……”丽薇惊呆了。
“早上我刚起床就这样了,而且散不开,下楼的时候连台阶都看不到。这鬼天气我带着媛媛根本不方便出门,手机也反常的接收不到信号,我这一着急就顾不了什么了,干脆来找你们,咱仨一块儿去超市吧。”赵姐叹道。
“没信号?”手机的问题吗?丽薇心中咯噔一下,压下陡然腾升的不安,点头应道:“好,等我们收拾收拾,天气变得太快,我总觉得不对劲,这个时候最好有些照应,姐你先进来坐,等——”
“哇啊啊!!!”后几个字没说完,洗浴间突然传来丽萱惊天动地的尖叫。
丽薇一惊,立刻顾不上招呼赵姐,连忙跑去了洗浴间。
赵姐同样被这一声尖叫吓住,身子颤了颤,见丽薇疾步而去,她内心惴惴,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犹豫着将熟睡的女儿放到沙发上,她起身跟了过去。
“小萱?”
丽薇进了洗浴间,就见丽萱一脸厌恶地退离洗漱台几步远,闻到臭味一样拿手扇了扇鼻下,憋着音叫嚷:“好臭好臭!这什么啊?”
进来的丽薇已经愣住了。
只见平时她们洗脸刷牙的地方,此时哗哗的流水顺着水龙头淌进瓷白的洗浴盆里——那水并不是清澈透明的,而是犹如混进了泥浆和垃圾的一种令人作呕的混浊色,阵阵腐蚀般的恶臭随着水流的作响飘散在狭小的空间里。
“我那房间也这样,出来的都是浑水,我们母女俩用矿泉水洗的脸。”赵姐叹着气说。
丽萱忍了几秒,实在忍不住,推开愣在门口的丽薇和赵姐走了出去。
“呕……”片刻,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丽薇捂着鼻子把水关了,腥臭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仿佛预示着什么,久久未散。
“可能水管坏了,我打电话叫维修员。”丽薇暗自定神,拿出手机,却发现信号格一栏已经成了暗色,拨个号码出去,只能听见一片嘟嘟音。
赵姐说的没信号了,看来不是手机的问题。
“打不出去?”赵姐见她皱眉,犹疑地说。
丽薇点点头,下颌咬紧,看向丽萱,“拿你手机看看。”
丽萱刚从头皮发麻的恶心感中回过神来,哼哼掏出手机,“没电了,等一下。”她拿充电器插上,一边嘟囔:“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好恶心,诶?我手机没信号了?怎么可能!这可是最新型号智能手机!花了我上千块攒的零花钱的!”丽萱不可置信。
丽薇手指一颤,愈发不安起来。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致命的。
“也不知道这大雾什么时候起的,又从哪儿来,昨天还好好的,今早一起床推开窗户,白茫茫的吓我一跳。”赵姐走去沙发边把女儿抱起来,安慰丽萱也是安慰自己,“没信号了也许是发起的雾干扰了电线,正常的天气变化,咱们别自己吓自己。要不,我们出去看一看吧?呆在屋里也只能干着急。”
她看了看丽薇,“更何况媛媛还烧着,我肯定要去超市。”
丽薇还没说话,丽萱迷茫道:“等等,什么大雾?起雾了?”
丽薇没回答她,至今都觉得置身于一丝荒谬的惊惧中。她不好奇为什么会出现白雾,只担忧这雾出现得异常。
丽萱没听到回答,不爽地转过头,随即却瞪大了眼,“咦?真的啊?我的天,现在是六月份吧?怎么回事……”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外头的茫茫一片,许久,像是脑洞大开,莫名地,她呵呵干笑起来,眼中的好奇渐渐没了,“我科幻灾难片看的很多,千万别吓我啊。”
雾中怪物什么的……
“说什么呢。”丽薇不悦,看了她一眼,沉吟道:“超市是得去,但我们再等会儿,贸然出去,我怕出意外。按赵姐你说的,估计这雾气能见度很低,别墅四周都是树林,走在里面不安全。”
对啊,还要去超市买东西!丽萱有些恍然大悟地记起来她需要某样物品,但看了看外面的天……
“不行!”丽薇说完,赵姐却有些不愿意,她叫道:“媛媛在发烧,她不能等,我等不了……”
“可……”说不清为什么,丽薇隐隐觉得雾里藏着某些危险,但同时又感觉去超市并不会难,她看了看媛媛,又看了看丽萱,两相权衡,咬牙,“好吧,去超市,我们试试看!”
祁夜桥最终什么也没说。
夏辰也不逼他,但心里还是很失落。
两人躺回床上,心思各异。
大概是折腾了祁夜桥数天的感冒依旧停留在半好不好阶段,他躺下没多久,眼睛慢慢闭上了。
他又做了梦。
而这回的梦很清晰,也更吓人。
他仿佛穿越了时间,站在另一个时空俯瞰着这幕哑剧——
那是一间用木板精心打造而成的房屋。
客厅里的人面相明晰,狰狞大笑的模样好似近在眼前。五个男人,或高或瘦,或矮或胖,两个坐着三个站着,嘴里叼着烟,手里拿了铁制冷工具,成一圈围在倒于地上的人身边。
——而那人,竟是夏辰!
他的身量跟现在一样高,躯体颀长,穿着灰蓝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只是那清朗活力的衣饰已经被血液浸成了沉重的深色,染了深渊一般。
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根铁铜色的臂长钢筋砰然敲在夏辰肩背上!剧烈的痛楚瞬间席卷而来,后者疼的立时弓起身,牙齿发颤着咬紧下唇,染血的指尖颤抖不停。
啊——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缩在东面角落的两个女人面色煞白,嘴唇苍裂,俱是一副被吓到的脸色。她们一个马尾松散,头发凌乱落下大半,仔细看去,那张不施粉黛的素净俏颜赫然便是他们遇见过的一个人——丽薇。而另一个长发遮脸,胡乱披肩,娇小身躯不断往后缩的女孩,也正是丽薇的妹妹,丽萱。
两人的眼神皆是恐惧难安,丽萱的脸上泪流不止,丽薇勉强镇定着还没掉眼泪。
不论是他们,还是她们。
都是眼熟的面孔。
两个女子的头顶,挂钟咔咔走过。
夏辰的脸已经被血模糊,他侧着身子蜷成一团,嘴唇因为疼痛微微张着,那轻不可闻的痛吟似乎穿过空间,穿过界限,炸响在祁夜桥耳边。
突然,夏辰的左腿被人拉直,一个手执扳手的男人左右看了看,望着夏辰嘿嘿一笑,扳手轻轻敲打着他的膝盖髌骨,像是数着数,四下之后,男人的脸色倏然阴沉,猛一抬手!
咔。
夏辰的呼喊没有声音。
他反射性缩了缩左腿,但动了一下便不敢再动,脸庞因痛苦而微微扭曲,冷汗混着血水浸湿了额头和鬓角,他的口中咳出大量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