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临。”
房门处似乎传来了兰渊玉的声音,“我进来了。”
临画不再犹豫,直接跑了起来。长廊通向未知的黑暗处,腥红色如同吸饱了鲜血一般。长绒毯踩上去,声音都被吸收了。他听力极佳,那一边兰渊玉似乎是走进了房间里,轻轻笑了一声。
“我的阿临……跑去哪了呢?”
临画头有些发晕,扶着墙,脚步也不太稳。锁链细碎的声响在长廊里回荡,他感觉到那股幽淡的花香似乎正在逼近,透着股傲慢的、不紧不慢的味道。
其实临画也知道99%的结果是自己被追上。可也许是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就是不想这么快屈从——对他来说,权威的、冷漠的、骄傲的……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
兰渊玉抓到他时,他第一反应是否认,认错也只是一句“下次不会了”。现在就更不可能低头了!
长链如同银蛇鬼魅一般跟着他,在腥红长毯上穿行。冷冷的花香仿佛就在身后,兰渊玉的声音穿来:“阿临,你就这么想躲着我吗?”
语调竟还带着几丝委屈,好像被欺负的是他一样。
他就像优雅的捕食者一般,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临画微微喘息几口,将心脏里那股快爆炸的压力强行忽略,但忽然,脚上的长链“叮”地绷紧,他一步未踩稳,摔倒在地。
这样子着实狼狈。长发散落在红色长毯上,白衣像一朵开在血海里的花。白皙的手臂再次用力,想撑着站起来,那股幽香却已逼到鼻端。
“唔!”他半跪在地,被拥进身后熟悉的怀抱里。还想再挣扎,却被捂住嘴,手脚也被银链制住。微凉的手指抵在他的脖颈上,强迫他向后仰起头。
好容易喘口气,视线却骤然陷入黑暗。
兰渊玉叼着一根黑色的系带,把它绕在了临画眼上,密不透光的黑布让临画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气得骂道:“兰渊玉你疯了吗!”
青年眼上被蒙着黑布,衬得肌肤更加莹白,被迫仰起头露出颈部流畅的曲线,里衣在挣扎的时候滑脱了半边,在灯光下透着玉的质感。临画反抗无效,被从后抱了起来,黑发垂落而下。
又是一阵哗哗的锁链声。
“你!¥%# ……”
临画的骂声被一个深吻堵住了。他快被这吊诡的姿势逼疯了,此刻整个人都是悬空的,后背抵在墙面上,双手悬吊,但大部分的重量都被兰渊玉分担了。
如果他能看见,恐怕还要气疯。因为钉在墙面上挂住银链的,是他自己的银刀。
兰渊玉的吻极具侵略性,舌尖舔舐着他的上颚,痒得脊背都酥麻起来。临画有种溺水的窒息感,眼角甚至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濡湿了黑色的布条,睫毛不住地抖着。他骂人的话骂不出来,只能狠狠地咬回去。
二人犹如互相攻城略池的野兽,口腔里一片弥漫的血腥味。临画吃痛地“唔”了一声,又惊又怒,才感觉到兰渊玉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
比抓到他的时候还要不正常。
他想躲开,手却无法用力,双腿胡乱地踢动着,反被握住,膝盖撞到了墙上,脚腕被捏住。昏暗的灯光下,那被锁链缠住的双手极美,无助地用力紧绷着,十指修长,手背上经脉若隐若现,有种凌|虐的美感。
终于,这个长吻结束了。临画喘得咳嗽起来,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恍惚看到了流转的星天。腿都发软,原本全是脏话的大脑一片空白,断断续续道:“滚!……滚开!咳……”
兰渊玉的手指顺着脚踝往下,激起一阵战栗。临画背上的汗毛都要炸开了,头脑中警铃大作,道:“不行、不要……”
“阿临……确定不要吗?”
兰渊玉低声在临画耳边道。这意有所指的话让临画更觉羞愤。
他什么都看不见,却感觉到兰渊玉的目光有若实质,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瞳孔一定已经缩成了竖瞳,如同昂首的蛇。若有若无的呼气像蛇的吐信一般,临画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声音几乎带了哭腔,“滚!……”
兰渊玉笑了一声,吊住临画手的银链松开,临画落进了他的怀抱里。但兰渊玉非但没有滚,还把他横抱了起来,“阿临叫我滚,我就滚,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临画脸上发热,气急败坏道:“你是不是想造反?”
兰渊玉轻轻笑了下,道:“我王的反,渊万万不敢造。”他从原著到现世,不管是什么人格,讲起话来都是股文质彬彬的味,但此情此景下,提起那个自己属下乱猜的“我王”和“我王养的小白脸”,除了“衣冠禽兽”以外再没有词能形容!
他抱着临画,后者看不见,直觉自己被抱着走到了床边,提着口气猛地挣脱开来,却因为视线受阻被半推到了床沿上。
临画几乎气笑了:“你也知道不敢看我的眼睛?”他的骂人词库里,除了国骂和“你是不是疯了”、“你想造反啊”之外,贫瘠得可怜,太脏的字眼也骂不出来,气得胸膛起伏。
兰渊玉只道:“污秽之物,渊不敢让我王看见。”
“……”临画额头青筋直跳,反复告诉自己不要激怒禽兽,“你听我说,你现在要冷静一下……”
“冷静?”兰渊玉提高了音量反问道,“要让阿临再推开我一次吗?”临画陷在柔软的缎被里,感到手腕上的银链缩短了。
玉白的双足、圆润的脚趾被腥红绒毯衬得更加分明,胡乱地踩了几下,又被拖到了大红锦被上。脚踝上细细银链被拖曳得叮咚作响。
隔着单薄的布料,临画早已经感觉到那所谓的“污秽之物”了。一时间,愤怒、恐惧全堆积在心头,他简直想骂一句“x你大爷”了,兰渊玉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压住他的手脚,带着淡淡甜味儿和血腥味的嘴唇又堵了上来。
“呜……”
临画真的害怕了。白色的单衣掉落下来,胡乱横尸在地。系带摇摇坠成一堆雪,开成了花状。
“别哭……”兰渊玉轻声道,隔着布料亲吻他的眼睛,蝴蝶似的轻吻又落到喉结、锁骨。但临画胳膊被他掐得很痛,几乎可以确定兰渊玉绝不是正常状态。
兰渊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上来。带着股绝望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暴怒和小心翼翼。是的,尽管很矛盾,但临画只能这样形容,好像攥住了珍宝的孩童,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这个认知让临画一瞬间甚至有点心碎的感觉,随即又恨铁不成钢地想,这种时候,他居然还会为他难过。
他要拉着他同堕深渊。而让临画更加恐惧的是,自己好像还心甘情愿做这个同谋。理智和情感战成一团,无形的火把一切烧成了灰烬。
灵魂被劈成两半,半是抵触,半是……欢愉。
作者有话要说: 抄袭的那位删文了,说要笔名自杀,大噶一起监督。如果卷土重来也拜托各位火眼金睛了~
*
嘟嘟嘟……滴滴滴……
第60章 如琢其三
“兰君!……”
光线都被吞没, 然而突地,眼前复又明亮, 临画茫然地眨了眨眼, 眼前模糊, 才发现黑色的系带在挣扎间,不知何时掉了下来。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哭了,刚刚那句还带了点哽咽的哭音。
他看到了兰渊玉的眼睛。鎏金般的, 仿若实质的流动,像是有无数压抑的情感从眼底翻涌而出, 从那双金色的眼睛里, 临画看到了自己。
兰渊玉忽然停住了。他金眸颤了颤, 瞳孔从竖瞳缩紧变为了正常的圆形。
金黄渐渐消散, 化为了墨色。
“我……渊……”他脸色逐渐苍白,话都差点说不好,握住临画脚踝的手像被烫了一样,丢也不是,握也不是, “……对不起!”
临画:“……”这个场景似乎和初遇时重叠了。
一时间, 临画心情复杂,心里道, 真的是……真是,刚刚他果然不正常。他怎么可能会让他痛、让他害怕?
兰渊玉道:“我……”他动了动手指,临画手上的银链骤然松脱了。
临画啼笑皆非地盯着兰渊玉,他现在想跑?临画深吸一口气, 拿着兰渊玉乱七八糟的衣袖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
《四喜》“金榜题名时”下一句是什么来的?
……不管开头是什么,现在怎么也到了“值千金”的环节了吧?临画看着兰渊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道:“过来。”
兰渊玉往那边挪了几寸。临画揪着他的衣领,凑到他耳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想拿你那‘污秽之物’怎么办?”
耳尖顿时红了——这个人,刚刚发疯的时候倒是没脸红!
“咳。”
临画低头咬了一口兰渊玉的脖子,盖上一个带血的戳。兰渊玉咳了一声,没敢动。看到临画脚腕上的银环,赶紧让那银环断成了几截。
“你刚刚不还是一副要造反的架势,嗯?”临画道。
现在一副纯情小白兔的样……表情倒是做到位了,动都不敢动,生怕暴露的又是什么?大尾巴狼!
兰渊玉听到这句,睫毛抖了几下,做错事、又不敢相信自己被原谅似的,黑眸微亮。
临画扬眉,不做反应,看到兰渊玉的眼睛极为传神,好似有只小白绒兔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扇门,被他盯了几秒,又垂着耳朵把门关上。
他咬着唇捺下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压低了声音道:“刚刚不还是要以下犯上吗?还在等什么……我命令你,现在,取悦我。”
临画到底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
花香浅淡,却足够撩人。
放纵。
黑发相互纠缠着。
恍惚之前,临画睁大眼睛,看到兰渊玉眼中的宇宙。像有一朵金色的烟花在浩芒宇宙中骤然绽放,金色的流星四散迸溅,极点处,化作金色的太阳。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他揽住兰渊玉的脖子,道:“兰君。我心悦你。”
那人似乎是笑了,金眸烈烈,灼得他整颗心都燃烧起来。
“……我心似君。”
……
临画醒来时,腰一阵酸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是牲口吗?”
兰渊玉被他吵醒了,笑了下,闭着眼把他揽过来,懒散道:“是阿临养的。”牲口也是朱雀主养的。
声音近在耳边,临画指尖动了下,回忆后一步涌上来,顿时有种两脚一蹬、就此长眠的冲动。他做了个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举动——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作鸵鸟状。
兰渊玉拨他挡住脸的手,临画闷声道:“别动,要脸!”前者笑了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红痕,道:“对不起。”
很平常的一句话,临画却不知为何听出了些不寻常的意味,抬起脸,眯眼:“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按理说,他都被削成0.5鹅的战斗力关进笼子了,兰渊玉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这样一想,他又琢磨出许多不对劲来。自己被关在金宝殿里,梵央那么看不顺眼心魔兰渊玉,怎么会同意他动自己的领地?两个人别是打了一架吧?
临画之前没多想兰渊玉是怎么找到他的,现在看来,兰渊玉应该是把一切能调动的都调动了。临画自己那边自不必说,但兰渊玉也要费些功夫才能取得信任。
出无渊域简单,但要进去,目前已知只有药谷下的地宫,这就要求寻他的都是可信任的心腹。临画心腹并不多,所以兰渊玉还借助了梵央的手下。
那么现在,兰渊玉找到了他,那么自己的属下知道吗?昨天兰渊玉诡异的状态,是因为和维护自己的属下起了冲突还是什么?
“……并无什么事。”兰渊玉避开眼,眼睛里的小绒兔子背过身去了。他见临画又要乱动,他又去亲临画的睫毛和嘴唇,成功把后者惹毛了:“别想敷衍我。”
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先别提这些。”兰渊玉垂下睫毛,小绒兔子讨好地蹭蹭临画。他坐起来,“阿临,我给你束发。”
他又在临画颊上落下一个吻,还试图把临画抱起,小绒兔子变成了小狗狗,黏糊糊地绕着他不肯走。被拒绝:“我自己能走。”
银链除去,临画灵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推开兰渊玉按着他的肩膀,逼视着他:“你还在担心什么?”
并无回应。
一瞬间,兰渊玉的眼睛竟又隐隐闪过流金!
临画稍惊了一下,但兰渊玉很快就克制住了,再眨眼,睁开时,还是一双黑眸。临画犹豫了片刻,没再问,坐到了梳妆镜前。
不知系统能不能检测出什么不对。奈何系统已经关机多时,临画敲了敲,还在装死。
兰渊玉动作很轻柔,一下一下梳理着临画的长发,挽起。临画被梳得有些犯困,不自觉闭眼,身心餍足。发冠之前被兰渊玉收了起来,现在端端正正地整理好。
很玄妙地,临画闭着眼,却感觉到兰渊玉的气息有些不大对劲。
他睁开眼,却看到铜黄的明镜里倒映出的兰渊玉的双眼,已22" 嫁给反派之后21" > 上一页 24 页, 然变为了纯金色!
系统在关键时刻,终于上线了。但检测出的数值却让临画一惊。
怎么才下降了10%?下降后又上升是个什么操作?
“兰君?”临画回头,却见兰渊玉后退一步,捂住了额头。
“抱歉,阿临。”兰渊玉语带莫名的烦躁,竖瞳竟再次出现了,“我——我不能——”
他说不下去,似乎又想故技重施,指间夹着迷针。临画警觉地跳开:“你不能什么?让我涉险?”
临画下意识地手往腰上一靠,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武器已全被这大尾巴狼收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