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让其他人都退下留下了一个亲卫,吩咐道:“你带几个人沿路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徐添的行踪,再给京都的旧部去封信查查怎么回事?”
亲卫:“是!”
虞二这边被曹副将关押了起来,又打听不到徐添的消息满心的着急,可比他更着急的是他爹老虞头。老虞头这几天简直浑浑噩噩的,好好的二儿子不在家待着却跑到军营里来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也无能为力,只有每天攒点吃的,看能不能给儿子送去。曹副将看虞二还算老实,没有什么小动作,将军也没明令禁止不准人探望就让老虞头去跟虞二见了一面。
曹副将考虑虞二这不尴不尬的身份,又不是罪人也不是宾客,军营里也没有适合关押虞二的地方就把他关在了隔离病马的马厩旁,让看管病马的守兵一起看管了。
没想到虞二被关得是在无聊,竟然跟守卫病马的守卫说要给病马治病。这么病马也确实可怜,都是陪他们曾经出生入死的,现在有的病了,有的伤了,有的残了,将军不忍杀它们就只能划了一块地方派几个人照料着,有人能治它们,守卫当然高兴,但是守卫刚开始不相信他,于是他只能告诉守卫找一些草药,安排他的配方先给病重的付下,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那马确实有好转的迹象。于是他又给其他几匹病马也配了药,几天下来有两匹马都已经可以跑几圈了。
老虞头来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给一匹黑马喂药,这匹马倔得很,是将军以前的战马叫烈风,前腿受了剑伤,虽然好了但是已经跑不起来了,后来还得了病,就在这么一直养着,据说这马除了将军其他碰都碰不得,所以给它喂药非常难。其他士兵不敢碰,虞二却没有顾忌,他当初在山上打猎什么猛兽没有见过,制服一匹烈马也不在话下,何况他只是为了给他治病也并不想伤害它,没想到他还真把马给制服了。
老虞头看到儿子居然能给烈风喂东西,吓得心脏都跳出来。虞二看见他爹来看他了拍拍烈风,示意它可以去自由活动一下,就向他爹走了过来。
虞二:“爹,你来了”
老虞头:“恩 ,你这是在干嘛?”
虞二实话实说:“给这么马治病。”
老虞头不由得惊叹:“你会给马治病?”
虞二把简单跟他爹说了一下,原来他上山打猎的时候,射伤了一只梅花鹿,不过那梅花鹿伤得不重还是跑掉了,虞二一直追,追到了一座寺庙里,发现寺庙里的僧人正在给梅花鹿治伤。寺庙住持见有猎户追来,便对他说,这鹿来到他们寺庙便是与这庙里有缘,请他放过这只梅花鹿,虞二答应了。后来村里的牛生病了,村里又只有他一个年轻的男人,大家有困难都自然的寻求他的帮助,虞二想起山上寺庙的住持能治梅花鹿就试试上山请教,结果住持问了情况让他去山里采了采药回去试试,果真牛治好了,这样一来二去虞二认识了不少草药,住持也给他讲很多药理,也就学会如何给动物看病。当时他看到这么病了的战马,记得住持给他讲过类似的情况才想治一治的。
老虞头:“想不到你有这样的机遇,你要是真能把烈风治好了,说不定将军会对你从轻发落。”说完把怀里的几个烤土豆塞给虞二:“这是爹给你留的,咱们军中粮草紧没啥吃的。”
虞二这几天确实也没吃饱,看见烤土豆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吃完问他爹:“爹,你是不是也不信我?”
老虞头:“二小子,你让我怎么信?那是将军的二公子能是一般人能娶吗?别说娶了,你就是给二公子做男妾都不一定有资格!”
虞二:“可我已经娶了他做媳妇儿了,拜过堂,洞过房的媳妇儿!”
老虞头赶紧捂住虞二的嘴:“你小声点,不要命了,这话也能乱说!”
虞二十分不满:“我没乱说,我们拜堂的时候你不在,你不信,等找到他,我让他给你补磕头。”
老虞头简直没法跟儿子沟通,他有几个胆子让将军的二公子给他磕头,他叮嘱了虞二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这些,就走了,再不走不知道虞二还要说什么吓他呢!
第十八章
锦华城 镇国候府
徐添已经在镇国候府住了好几日,府上的人可能因为他救了侯爷的关系对他们几人十分客气。不过住在府里却打探不到什么消息,现在战势紧张,莫问道也不敢随意出入候府,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介草民万一被怀疑是探子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
徐添正想怎么能找个理由去接近侯爷,结果侯爷反而先来找他了。
老管家把徐添领进杨清远的书房的时候,徐添看见这个似曾相识的侯爷微微愣神了几秒。杨清远很满意他的表情,老管家推出去把门关上就守在门外。
徐添恭敬的跟杨清远行了一礼说道:“候爷,不知找草民过来有何事?”
杨清远不急不慌的说道:“这几日在候府住得可好?”
徐添:“挺好的,劳烦侯爷挂心。”
杨清远:“那就好,我猜你也是习惯的。”
徐添:......
杨清远见徐添不语,指了指书桌上刚写好的一幅字问:“识字吗?看看我写得如何?”
徐添听后不知道这位侯爷到底是什么用意,往前走了几步看了一眼那副字果然是习武之人的字,笔力劲挺,如龙飞腾又似凤飞舞。不由得赞道:“好字!”
“哦?果然识字!那你写几个字我看看!”杨清远说完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又铺开一张新的宣纸,示意他下笔。
徐添这才感觉自己是在这侯爷面前露了底,不过既然已经露了,那就只有硬着头皮写了,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实力,伪装字迹这事儿,在侯爷这样的行家面前是没有意义的。没错,在徐添的眼里杨清远绝对是行家,徐将军希望两个儿子弃武从文,所以从小府里请的先生都是京都很有名望的老先生。今天他看了侯爷的字跟教他的先生不相上下,他自己甚至更喜欢这侯爷的字一些,所以徐添提笔写了‘国泰民安’四个字。他写这几个字没有多想,只是上一世的战争夺取了他太多的东西,他的内心一直都期望过太平的日子。他写完字后,以为杨清远会评价几句,谁知杨清远就看了一眼,却说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你来锦华城的目的?”
“什么?”徐添想过杨清远会怀疑他,毕竟他都觉得自己漏洞百出,但是他没有想到杨清远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他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侯爷跟他父亲到底有什么关系,万一两人是死对头,且不是对父亲不利!
徐添还在纠结,杨清远却又给了他一道惊雷:“你不觉得你跟我长得很像吗?”
徐添闻言睁大了眼,这才仔细看清了杨清远的面容,之前救下他是,他的面容做过伪装,现在去掉了伪装他的五官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徐添从小就知道自己与父亲长得不像,毕竟父亲是威武的将军,身形高大挺拔,他只认为自己随了母亲才长不成父亲那样的英姿。
如今杨清远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从体形到面容确实与这位侯爷有几分相似,如果他们走到一起,扮成父子估计别人是不会怀疑的。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又没有关系,世上相像之人太多了,不足为奇。只是徐添自以为想通了,杨清远不等他说话又一道惊雷劈下:“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我的儿子?”
这下子徐添才明白杨清远前一句的意思,说他们长得像是怀疑自己是他儿子?这怎么可能!自己从小在将军府长大,怎么可能是这个镇国候的儿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觉得他不应该让侯爷这么误会下去于是说:“侯爷,草名虽然是来寻父,不过自幼是跟着父亲长大的,怎么可能是侯爷的儿子?”
杨清远根本当没听见徐添的话,他相信自己判断,在一起回来的路上他就问徐添的出生年月是对得上的,然后就是样貌简直就是铁证,再者当初他中了那女子的计,让那女子有了他的骨肉,之后便将那女子交给了牧之他就不再过问。牧之说杀了,现在想可能不但没杀还留下面前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说自己出生农家,但是一看就是撒谎,这孩子的气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如果这孩子的父亲是牧之,那就绝对是他。其实杨清远对这个孩子的心情很复杂,当初知道有了这个孩子,他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他的污点,是他背叛了牧之的证据,虽然是无意的,但也十分厌恶。因为有了这个孩子让他和牧之彻底断了,即使知道这孩子死了,他心中也没有半点波澜。可若是牧之抚养了这孩子长大,他又该怎么面对?不过即使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要弄清楚,若真是牧之,那么他们会不会......
杨清远停住思绪,他不敢往下想,他对徐添直接说出自己疑问:“你的父亲应该是姓徐而不是姓虞?”
三句问话真如三道惊雷,饶是徐添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一刻还是吓得不轻。杨清远看他一副震惊又极力掩饰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杨清远此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不明白徐牧之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当初介意是他,现在留下这个孩子的也是他,这么多年他宁愿养着这个孩子却不愿与自己联系,他在兵营中吃糠咽菜也不愿来问他借粮。他以为他默默的等待,总会等来那个人重新走向自己,徐牧之来镇守云海城的时候,他以为时机到了,没想到跟南蛮打了三年,徐牧之也就只是镇守云海城而已。所以他也没有全力去攻打南蛮,只要南蛮不退至少那个人就不用回京都,可是探子传来消息,说徐牧之在来锦华城的路上被伏击,他便失了理智,带着几个亲卫就赶了过去,没想到这只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为了杀他。
可如今,造化弄人,徐牧之依然没来找他,他命大没有死,却遇到了徐牧之为他养大的儿子。杨清远抬眼看了看这孩子,这个他识亲生却由徐牧之养大的孩子,他知道这孩子此刻心里十分慌乱,他不准备吓唬他了:“你不用惊慌,我没有恶意。”然后十分无奈却又兀自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这次中了埋伏,是有人给我传消息说徐将军在来锦华城的路上被人截杀,结果我去营救反而被截杀。”
徐添害怕侯爷以为是父亲设的局连忙提父亲解释:“侯爷,父亲绝对与此事无关!”
杨清远打断他说话:“怎么,承认了?”
徐添一愣,原来自己慌忙之中居然......真是枉他重活一次,居然这么轻易被套话。
杨清远没有在意接着说:“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对我。这次的事件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先不说这件事,说说你吧”
徐添:“我?”
杨清远:“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可能是我的儿子,所以我不会害你,我也不会与徐将军为敌,所以你为什么不去云海城反而来锦华城?”
徐添还是不太相信:“侯爷,您怎么认为我是您的儿子呢?”
看出徐添不信,杨清远耐心给他解释:“当初有一个怀有我孩子的女人交给他徐将军处置,按照年龄,还是你的容貌来看你应该就是那个孩子。若你不信,日后问你的父亲他应该不会再瞒你了。”
徐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杨清远看出他的迟疑,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徐添:“这玉佩,你在你父亲那里可曾见过?”
看见这块玉佩原本还有其他猜测到徐添开始相信杨清远的话了,这块玉佩与他从小佩戴后来送给虞二的那块明显是一对的。
徐添诚实的说道:“我有另一半从小便佩戴在身上,只是这次没带。”
杨清远见他信了,说道:“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其实我也一样,既然父子的关系让彼此都不自在,那我们还是如之前那么相处。其他的等见到你父亲再说。”
徐添觉得可行,就点了点头。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镇国候能出兵出粮帮助父亲,如果他是真是镇国候的儿子,那不是希望更大。镇国候若愿意与父亲联手击退了南蛮,他就可以尽早回家与他夫君团聚了。果然上辈子死得太冤枉,到死都没有见过这个可能是亲生父亲的镇国候,既然没了顾虑,徐添就直接说了自己来锦华城的目的。
杨清远听后,有些不可思议“你想我借粮给你父亲?”
徐添:“是的,听说候爷您这锦华城粮草充足,但父亲那里情况却十分不好,而且我之前打探到消息可能有人对父亲不利,如今侯爷遇刺,我感觉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有人利用您与父亲信息不通从中设计,如果侯爷能与父亲联合出兵,肯定能很快打败南蛮。”上一世父亲确实是在去锦华城的路上被伏击的,徐添没有到原来早就有人放出这样的消息先伏击了镇国候,怎么都觉得两件事情有关系。而且上一世是镇国候最后打败了南蛮,如果这世他们两人能够抛开嫌隙联合出兵肯定不会再打那么久的仗,也不会让人算计了。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怀疑镇国候对父亲不利,那是因为上一世镇国候亲自斩杀了当年伏击父亲的首领也是现在南蛮国的皇长子哈尔特。之后便将兵权交给了皇帝,继续镇守锦华城,所以他没有动机。现在他知道镇国候和父亲既然是旧识,中间还夹杂着他的身世,但对于镇国候,他有种说不出来信任,就像第一次见就毫不犹豫的救了他一样。
第十九章
既然选择相信杨清远,徐添把结合上一世的事情,说出了自己猜测,杨清远听后神色凝重了起来。这些南蛮人,不敢在战场上正面对上战神徐广将军,居然设计这些恶毒的手段,如果他这次被杀,或者被俘那些南蛮人一定会利用这点去设计徐将军。虽然那人这么多年不与自己往来但是他相信若真是自己出了什么情,那人绝对不会无动于衷。幸好自己无碍,还遇到这个孩子,或许这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