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瑞本来就是廖氏研究的副产物。他嫌弃这个家伙没在妈妈肚子里待过就出生,还长着一头诡异的银发。宁日断定他是个另类。给打上了怪胎的标签。
这标签在以宁日马首是瞻的老一辈那里从来没能揭下来。
温婉正好因为多次流产都没办法发现蛛丝马迹。身体开始变差。
牛仁建议不要怀孕,不要尝试,试了也只能是流产,因为是子宫习惯性流产。
所有人瞒着温婉,只说是太年轻,子宫没发育好。
宁正实在受不了妻子要孩子的一个又一个把戏。某次,翻身把老婆压在身下。“急什么?你还没长大。”
宁正年长温婉九年。温婉当时不到20岁。她采取霸道追求的攻势。还向当时借温婉唯一女红棍的名气保住清白的脱衣舞娘皮皮学习撩人技术。
这庆功宴上一脱皮甲小外套。里面吊带背心一露出来,下面坐着的宁正光着膀子冲上来,一股子汗味儿的衬衫照头给他的圆圆盖下去,裹得严严实实。
打宁正那竖起的耳朵,宁日这是看出来这俩的猫腻了。他还不时开个小门儿,放儿媳妇儿进去。
宁正只能抱着未婚妻难受一晚。央求着小妖精饶了他我等你长大。温婉心软,还真的饶了他。
等等等。等到温婉等不下去了,泛舟湖上的时候,一脚把船桨踢下去,给了他要么马上结婚要么我跳湖自杀的选择。
被人救上了岸,听得宁日问,“圆圆,怎么只有你湿了身子这是成没成?”
答应了娶亲的宁正这才知道,是他爹出的馊主意坑的他呢。
结婚那年,温婉12岁。多年不孕的温婉着急要孩子。可她的心情除了温家娘家人没有谁明白。如今连丈夫都嫌弃她小。温婉哭了。
“你总说我没有长大。可你已经长大了。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孩子
为什么?
为什么?
是不是我生不了孩子
如果真是这样你会不会另外娶一个
我不要。
我害怕。
我满脑子都是这些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怕什么。”
“我怕你等不到我长大。我怕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我宁正这辈子只对你有感觉。
你还不知道自己是圆圆的时候,你拿枪口对准我脑袋的时候,我的心就认准了你。
是你!
把我抓得死死的,你怕什么?
我还怕你长大之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喜欢我这个小矮子呢!”
“再说一次。”
“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
“嗯,这个……哎你知道就行了。”
“不行!我就要听!”
“婉儿!”
“老公!我要听!”
“喜欢你喜欢你最喜欢你。”啵一声亲上去。温婉乐得转圈圈。
那就是宁正妻奴的开始。也是五年不孕的开始。
外界甚至传言是坏事做多了,没有阴德,菩萨不给儿子。
温放看着姐姐哭泣,那是各种心疼。11岁的大男孩不要面子,带着一分堂时候就跟着他的随从温郎君到处求医问药。壮阳的、求子的、连香炉灰都试过。没用。
廖天瑞六岁时候没人带他。没人心疼他。疯子一样的母亲也意外死亡了。
廖天瑞带着一头出生就有的不吉利的白发,被扔到孤儿院。
温婉时常来看他。母性让她更加珍惜孩子。脱离了组织的宁正心疼温婉同时赚够了钱有闲钱买了孤儿院整改,并且命名为旭日东升孤儿院。让温婉做院长。温婉开心,一心投入进去。
温婉最喜欢抱廖天瑞。
因为廖天瑞喜欢安静望天,而且一个人呆着,所以她给起名廖天瑞。
六岁的孩子,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
她整整抱了1年才让廖天瑞戴上开朗的面具。甜甜地叫“婉儿姐姐”。
就是面对宁子居宁曦旭两兄弟,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
他倒不是不笑。只是那微露白牙的浅笑,成为了他最常用的伪装。眼里没有一丝波动。比他一身全黑西装更加没有温度。
温放因为长期为姐姐求药懂得一些药理,发现廖天瑞一头白发是因为身怀□□。正是那些这些堕胎药导致温婉不孕。
宁日当场把廖天瑞送回去西街。
温婉拒绝,“你们做的孽为什么要一个无辜的孩子承担?”
宁正也是无奈。“圆圆把他当宝贝儿。瑞瑞还是个孩子。长大一些,就能分清是非对错了。”
“他把这毒物送过来是什么居心你还不明白吗?”
“兔子也不愿意的!还不是你说要做常青计划害的?瑞瑞是无辜的。”
宁正坚持养廖天瑞。宁日无奈,只能要求廖天瑞不再与生父兔子见面。廖天瑞答应。
那之后,廖天瑞吃药就没停过。一头白发依然苍苍。
“瑞瑞是我儿子。你把他扔了。我捡回来的。麻烦记住!谢谢。”温婉。
这里面廖天瑞等级够,奈何宁日不待见他,所以他并不在场。饶是如此,温婉依然时刻准备着张牙舞爪护着她的孩子。
廖天瑞现在是有出息了。可宁日的意思也是不明朗的。木牌给了,也没见有后续动作。
旁人也就意味不明地附和两句,“是的是的。”
“要不是圆圆瑞瑞这孩子哪有这般出息?还是斯坦福高材生!”
“……校名你给记错了。是马萨诸塞州理工学院。谢谢。”
“……”
尴尬了好久。张鸡蛋又开始说话了。“布衣死那一年内,布局下了三次山。”
“他们还有闲心举报我们西街黄色业务。扫黄打非搞得如火如荼。”报告的人头像是一个田字。
“然后呢?崽子出事儿了?我们少钱了?”
三当家真是一语中的。跟警局关系好的西街,生意倒是没有怎么受阻。就是段九斤的小公司被整顿倒闭。老板又走路了。姐姐们少了购置的小东西。小杂鱼少了一点,大客人还是那些。钱是没少。事儿也没。
布局发了疯地整宁段两家。他带着人去宁二两工作的厂子闹事、到旭日东升的温泉选址砸场子。
隔壁北云地铁工程的宁三大喝一声过来支援。他们灰溜溜就跑了。闹不成多大的事儿。
张鸡蛋:“那不是怕,出什么事儿吗?”
第52章 陆良
“一对苹果狮子头,一包小鱼干,全家福照片,照相机,一尊滴水观音像,一对高保真耳机,一套霸王别姬的戏服,”
数了数,发现不对。戏服多出来好几套。都是“这是哥哥我媳妇儿”给他买了叫人送过来的。
“银行卡。”
旭看着爷爷给办的宁二哥的银行卡。里面是他直播到现在的所有财产。
“我还有什么钱?”
旭捧着戏服,盘算着。脑子飞到了青木山天池那结冰时候平滑如镜的湖面。
他们仨穿着草鞋牵着手学着在冰面上行走。团子站不住。一屁股从这头滑到那头。手脚抱成一团在冰面上打滚,好像被打倒的保龄球。
想得正美,被人敲门打断了。同时,被他派出去墓地现场考察的二狗子发过来的语音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连环轰炸。
门外面还在锲而不舍地敲。而且有越来越不耐烦的迹象。越敲越用力,越来越短促。
“小旭!快开门!”
“来了!”
旭应了一声。放下手机先不看。给他开了门。
“收拾东西。回家。我有事情跟你说。”说着麻溜儿地给他叠被子,清理床头吃剩的瓜子壳儿。
旭转过身去换衣服。
子居看见旭双手往头上拉高时不小心露出的那鼓起的三角肌,先是一愣,心道这是何时练就的一身匀称肌肉。
薄薄一层,不厚重。爆发的时候用得上。隔了一层衣物就完全看不出来。明明有着八块腹肌,后背肌肉却滑腻胜过多少女子。
就是那肌肉,肤色还是旧时的雪白。也不是他那种大太阳底下晒得黑黜黜的。这让他想起美术课上的希腊成年男性雕像。
他为自己想伸手摸一摸的不雅想法脸上一红,结巴着说道,“你,我,在外面,等你。”
“好。”
旭胡乱应着,套上一件宽松粉色衬衫。他必须用这来掩藏他那日渐长大,比女性还要发达的胸肌。
子居看着那胸前泼墨挥毫的勇字,嘴角抽搐两下。对弟弟这衣服上写字的坏习惯很是无语。
要不是他字写得好看,子居都不愿意承认这人是他弟弟。
回去的路上子居一直脚步匆匆。旭腿没他长跟不上还被他抱起来走了一段。
他摆脱父母,打发了霍山扣去做饭,一脚踹开意图黏上来的派森,不耐烦地牵着他手往二楼走。
月白栏杆旋转楼梯走完,开了那城堡的门,子居警觉地锁了跟廖天瑞房间相连的阳台,拉了窗帘。
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啪的一声,开了灯。
子居这才急匆匆掀开大床,从下面拿来旭平常在衣服上写字的笔和墨。又掏出来一块木牌,放在床上。
“等等。”
说着把上面电脑等杂物扒拉到地上,把红木桌子移了过来。
墨是松香墨。是找□□那老板买的二手货。就图它色泽油亮,有松香味儿,而且经久不散。
子居倒了点茶水,细细地磨墨。
“小旭,你字写得那么好看。帮我写个神主牌。”
神主牌?旭疑虑着。
“行不行?你就说一句。”
“行。哥哥开口没有不行的。”
旭分开两足站好。捋了衣袖,食指高钩象鹅头,五指力齐在木牌上行好水势随时准备下笔。
“说。写什么?”
“陆良。”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鹅头颤抖了一下。笔墨滴在木牌上。
昔日段子曾向他炫耀,“我们全家都是有分量的名字。我妈妈段二两,我爸爸六两,我小舅九斤。我爷爷段以沫,本名是段一磨。因为出生的时候是在一个磨盘上面出生的。长辈觉得起名有分量,做人才有力量。”
子居皱眉。“这。换一块吧。”
子居换了木牌。旭却并拢两腿,站直了身子,把笔放下了。他需要确认一点事情。
“六两?段子的爸爸?”
“你怎么会知道?”
果然。“我兄弟老爸我当然知道他的名字!
段子原来叫陆重门。段以沫说孙子是段家人。陆良二话不说去派出所改了儿子的名字叫陆段。段老爷子还不满意。说留着陆字就是惦记着段子是他们陆家的孩子。陆良又把儿子名字给改成了段子。
“告诉我!他怎么了?哥哥!说啊!”
子居知道瞒不下去了。
“段子,今天昨天都没来上学。顺子打听到,就在昨天,段子爸,出车祸了。段爸爸当场死亡。肇事者想开车逃跑。霍秋水警官街头追捕犯人。记者刚好在现场报道。都被布局压下去了。肇事者是布衣。布局的弟弟。布莱汉堂,段子惹不起。我们家要脱离日升会。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救他的。但是旭,这事儿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段家被布局盯上了!布局你知道是谁吗?九区占三的布莱汉堂!日升会地盘最多的堂会!
他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四里八乡都知道的大土匪了!我们干不过他!
你要做善事是好事。但是段子已经疯了!段家都疯了!你不能帮他一个疯子!还有很多人可以帮。放弃段子吧。”
“段子怎么了?”
“放弃他吧。他真的疯了。别人怎么样我们不管了。哥哥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一生无忧,”
“哥哥!段子怎么了?你告诉我!”
“他当时在场。他们一家人一起去买菜。他眼看着他母亲抢了霍秋水的枪。段二两开枪打中了布衣。布局要为他倒在血泊里的弟弟报仇。段子没救了。段家完蛋了。他们两家的事跟我们宁家无关。”
“段子在哪里?”
“他母亲被拘留了。他在拘留所陪她。”
那还算安全。布局还没胆子进警察局杀人。
“他们家完蛋了。我们可以给他们买棺木,写墓碑,旁的就算了吧。我们还是个孩子!小旭!我们还是个孩子!”
“哥哥你放开我!”
“你去做什么?不许你去!这跟我们家没有关系!”
旭挣脱不开他哥哥的死力气。
“贾律师在场!他当时在街角跟不满十八岁闹了嫖资纠纷的小美人做他的指定辩护。律界双子剩下的贾律。正气凛然的!
他答应了无偿帮段子打官司。他是专业人士。他能搞定的!”
“放开我!”
子居承受住他暴风疾雨般的拍打抓住他两只手。仗着蛮力在他胸前把他双手交叉叠在一起。用胸膛紧贴的方法禁锢了旭的双手活动。再一把抱起来,扔在床上,迅速用被子裹起来。
“哥哥!给我解开!”
旭的手脚都被棉被封住。这是刘家武馆学来的管教弟子的法子。居当年跟门下弟子斗殴没少被师傅那被子裹起来抽鞭子。子居也没少挨打。
子居趴着压住被子的开口,揪着他耳朵说话。恨不得把警告都刻进他脑子里去。
“你去了能做什么?你只是一个病人!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是三板斧永无宁日的爷爷!你不是双花红棍!你不是瑞哥哥!你什么都不是。小旭,你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你去的。”
“我要趁着布局下手之前去派出所保释他们母子俩!我有钱!哥哥!不要绑。我!”
子居不听他的疯言疯语,一根麻绳把被子连同里面的他捆成一条大虫子。旭怎么也挣扎不开。连抬脚都不能。棉被里又热,他还死命蹬腿,整的自己很累。没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起了豆大的汗珠。这盖着大棉被吹空调的习惯得改啊!棉被竟然也是武器啊!
子居要给他拿毛巾擦汗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熟悉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