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见青面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翻了个大白眼:“您这是赶回来给我收尸来啦?真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了。”
青面哈哈一笑,然后凑到江弦身边,指了指床:“昨晚挺刺激啊。”
江弦没接这茬,自言自语道:“这床怎么解决呢,如果彩秀他们看见了,我和裴异的事就肯定会曝光了。”
青面说他有办法,然后让江弦把床上那些东西收拾做一堆放在房间空地上,接着骷髅爪打了个响指,那些让人尴尬的布料就轰地一下燃了起来。
江弦看着那片红红火光目瞪口呆,并在心里为绝对不要随便招惹青面又加了一笔。
青面点燃的火看起来不像一般的火焰,仿佛有灵性似的,把那堆被褥被彻彻底底烧了个干净,连捧灰都没留下,而后自行熄灭。
等火灭了,江弦才想起来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你把它们都烧了,那我晚上用什么?!”
青面一摊手:“再找他们要一床不就好了。”
江弦:“……”那自己要如何解释之前的床褥不翼而飞的事?
裴异下朝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急匆匆的先回金桂殿去看江弦,一进门就看见江弦坐在桌边面对着床发呆。
他从背后把江弦拥入怀里,亲了亲他的耳朵尖:“怎么了?”
打裴异进门江弦我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檀香味,他回头看向裴异,满脸郁闷:“我怕床上的东西被彩秀他们看见,于是一把火把它们都烧了,然后才想到烧了之后我晚上就没被子了。”
裴异轻笑,掰着他的下巴与他接了个缠绵的吻,直到把人吻得气喘吁吁才满意地放手,说:“作为仆从,他们哪有资格质问主人。”
而后朝屋外喊了句来人。
不一会彩秀便低着头走了进来,裴异直接吩咐重新为江弦准备被褥,彩秀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就带着另外两名宫女给江弦重新铺好床,果然从头到尾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等她们都退下之后,江弦才说:“以后我们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要太过亲密了吧。”
裴异闻言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立马冷了下来,眉峰微挑,不悦地看着江弦。
江弦赶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怕万一传出不好的传言,会对你不利。”
裴异听见这话,紧绷的脸才再次放松下来,道了声好。
江弦便把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嘟囔道:10" 书里的主角全都怨恨我怎么破0 ">首页 12 页, “裴异你好香,我可喜欢这个味道了。”
裴异便宠溺地笑着,原本站的笔直的身体放松下来,任由他像吸猫似的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好一会,裴异才略显犹豫地开口问道:“初云,在你心里,可有事瞒着我?”
江弦身体一僵,他抬头错愕地看了眼裴异,脸上因刚才在他身上蹭了半天而有些泛红。
但下一秒他便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打着哈哈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呀。”
裴异垂头定定地看着他,江弦觉得那目光好似两柄真实之剑,将他从头到脚剖开,把那些将不得光的谎言暴露在烈日之下,令他如芒在背。
“没有就好。”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裴异将他重新搂入怀中。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裴异的笑容里染上了一丝苦涩,如果怀里的人能坦诚些对自己,如果他真的就如他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般单纯……
那些他想隐瞒的东西,如果可以,裴异真的永远都不想知道。
……
东云太子裴寰下朝回到寝宫时,便收到了一封来自盛莲的亲笔信,约他在荷花池见面。
裴寰从第一次见到盛莲开始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可不知盛莲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偏偏喜欢上了那个整日阴沉个脸的裴异,对于喜欢的东西当然要先下手为强,所以他为了娶到盛莲亲自去求了父皇赐婚。
结果盛莲在知道东云帝将她赐婚于裴寰之后,竟然在家大哭大闹了一场,甚至放话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他。
可想而知,如今当裴寰收到这封盛莲约他的亲笔信后,心里有多激动。
远远看见湖心亭里那个袅娜的身姿时,喜悦之情立马溢于言表。
他疾步走近盛莲,开口时竟还有几分腼腆:“礼部不是说大婚之前不宜见面吗?莲儿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呢。”
盛莲的表情却与裴寰完全相反,她拉着脸,连那清脆的声音都不愿再装,开口直言道:“我愿意嫁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裴寰一愣,忙道:“什么条件?只要是莲儿你说的,别说一个条件,就算十个八个,只要本宫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盛莲冷冷一笑,眼底闪现出如毒蛇般险恶的光,她凑近裴寰耳边,语气怨毒:“我要你替我杀了那个玉枢国的质子,公子初云……”
第35章 异术皇子VS心机质子
七夕过后便是夏末,再过十来天就是秋猎盛会,天气也逐渐凉爽起来。
托裴异的福,江弦现在的骑射技术有了质的飞跃,面对距离七十米的靶子,就算骑在奔驰的马上也能十中七|八。
又是结束一天训练的时候,两人并肩慢悠悠往回走,每到这时裴异都会屏退左右,于是这条平时就鲜有人往来的小道上现在只有他们二人。
裴异不失时机地牵起江弦的手,动作自然。
江弦看了看自己和裴异十指交错的那只手,不禁皱起了眉。
“喂,裴异。”江弦握着他的手抬起来,举到对方眼前,声音不太高兴:“我好像又变黑了点。”
其实江弦也不算黑,标准的小麦肤色,只是衬的他不再显得那么秀气而已,但和裴异比起来,就深了一个色号。
“我是不是没有刚来的时候帅气了?”江弦继续不高兴:“你会不会因为我的美貌不再而嫌弃我?”
裴异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我说初云公子,你这个肤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见过本宫什么时候怠慢过你吗?”
江弦咧嘴,一副牙疼状。
裴异低头亲亲他的鼻尖,对方心里那点小九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反正你现在骑射技术也不错了,你如果不想再早起训练,那从明天开始便不去了就好。”
江弦闻言立马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无比灿烂,伸手搂住对方的腰,趁机摸了几把占个便宜,然后踮起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才又牵着他往回晃。
从这条路回去,会先经过文庆殿,江弦与裴异道别,正要回金桂殿,却见从文庆殿门内走出来一个年岁偏大的太监,裴异看见他,脸色立马就变了。
太监先是冲裴异行礼,而后朝江弦也做了个作揖道:“初云公子请留步,陛下今日亲临三皇子寝宫,却听说公子与三皇子一同去了校场,于是特意派老奴在此恭候。”
东云帝二十多年没来看过裴异一眼,江弦可不认为他是真的想儿子了,而且指明要见自己——最近自己和裴异的确走得太近,他不会是听彩秀说了什么,于是亲自来查看?
江弦眉头微皱,看向裴异,对方的脸色这时也变得不太好,但还是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来不及换衣服就跟着那个太监进了文庆殿,朝大堂走去。
大堂内,东云帝正坐在上位品着茶,茶香满屋飘荡,很是清新。
江弦不太懂茶,但光凭这茶香也能察觉出并非凡品。
二人陆续向东云帝行礼,裴异唤了声父皇,东云帝放下茶盏,随意应了一声。
江弦这是第一次见东云帝,他看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眼角已经有了皱纹,但细看之下和裴异还是有几分相似。
东云帝给二人赐了坐,又命人看茶:“这是今年新上供的龙井,寡人专门给异儿与初云公子带了些。”
裴异神情一暗。
东云帝却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江弦却没有错过。
只听东云帝继续缓缓开口对江弦道:“公子初云初到东云,寡人整日政务繁忙,也没抽出时间问一声,在宫中住的可还习惯?”
江弦道:“回陛下,东云人杰地灵,风水秀丽,宫中上下皆对初云以礼相待,并无失礼之处,再加上能遇见三皇子这样一见如故的友人,甚是满意,多谢陛下关心。”
东云帝满意地点点头:“如今看见初云公子与异儿这么意气相投,寡人也就放心了,异儿性情冷傲,友人甚少,公子愿意与之交往,寡人很是欣慰。”
这几句话说的倒是十分有慈父风范,可江弦心里知道,在东云帝心里,根本不在乎他这个儿子。
之后三人又虚与委蛇地客套了一番,东云帝才摆驾回宫。
等人走远了,江弦才凑到裴异身边,摸摸他的脸,触感微凉。
“怎么了?”江弦问:“脸色那么难看。”
裴异捉着他的手,脸颊在他温暖的掌心蹭了蹭,又看了眼桌上已经不冒热气的茶盏,幽幽道:“我从不饮茶。”
江弦这才知道他不悦的原因,自己的父亲,难得来看自己,却带着探究的心与自己并不喜欢的礼物。
这种事,任谁心里都不会觉得好受。
江弦用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把视线从那些糟心地茶叶上移开,落到自己脸上,笑笑:“不喜欢就扔到一边不管,现在这里不还有很让你喜欢的我么,你只要看着我就够了。”
裴异回以微笑,正欲低头吻他,却又突然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抽抽鼻子,故作嫌弃地说:“初云公子还是先回去洗澡换身衣服吧,满身臭汗。”
“好啊裴小异,你居然敢嫌弃我!”江弦怒,直接把人推坐在椅子上,然后欺身上前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捧着他脑袋亲了下去,边亲还边嘟囔:“叫你嫌弃我……”
最后被裴异按着后脑勺,硬是把浅啄变为深吻,这才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秋猎盛会这天。
时至初秋,秋高气爽,皇家猎场内热闹非凡。
所谓秋猎盛会,其实就是皇家的一种消遣活动,大家分别狩猎,看最后谁能猎得最多猎物,就能得到东云帝的赏赐。
听说今年的奖品是一颗西域进贡的夜明珠。
直到今天江弦才知道这秋猎盛会只有一些皇亲国戚才会参加,自己就算不加入,东云帝也不会勉强,这让江弦不禁产生一种被裴异戏弄了的感觉。
于是他狠狠瞪了身旁马上的裴异一眼,以示愤怒,裴异则微笑回应,毫无悔过之心。
看着那么一张好看的脸,再配上那么温柔的笑容,江弦瞬间一点脾气都没了,顿时理解了“找对象就要找好看的”这句话的真谛,当真是“颜即正义”。
不过下一瞬又感到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在秋猎盛会之前,江弦又找机会见了木棉一面,被告知郭太傅那边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再有一月左右,就会派人来接应他逃出东云。
只剩一个月……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江弦不禁惆怅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原本空着的另一边突然冒出来个人,江弦疑惑地望去,发现这个人比他们任何一个的排场都大,后面不仅跟了四五个侍卫,还跟着两个站在马边,怀抱箭筒的随从。
江弦还在思考这人的来历,就听裴异说道:“真不愧是太子殿下,就连秋猎都如此大排场。”
裴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转而看着江弦,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本宫洗尘宴那天初见公子便觉得公子俊美非凡,今日终有幸近距离再次见到公子,果然比印象中更甚。”
这个讨厌的太子,居然无视自家的裴异!
江弦很生气,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太子殿下谬赞了。”
裴寰刚想继续说什么,一阵密集的鼓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长空中响起一声尖锐的鸣镝之音,猎场围栏被撤开,预示着秋猎开始。
裴异首当其冲,江弦随即扬鞭一抽,跟在裴异身后冲了出去,全然不去理会裴寰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第36章 异术皇子VS心机质子
江弦跟着他一路飞奔至树林才停下,身后那些贵胄子弟们也在进入猎场后分的散开来,但他们似乎都不想与裴异离得太近,不仅在猎场入口刻意与他划出界限,就连进了猎场也都不约而同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散开。
不过这样也好,江弦还是愿意和裴异多过过二人世界。
此时林中树叶还未尽黄,阳光从枝叶间落下一片斑驳,林中厚厚的落叶在马蹄下发出碎裂的沙沙声,夹杂着时远时近的鸟鸣。
本该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场景,现在江弦却没心情欣赏。
他轻夹马腹,来到裴异身边,气呼呼地替他打抱不平:“你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些人怎么都这样躲着你。”
裴异却无所谓地笑笑:“谁让我从小就名声在外呢,人总是很惜命的,权财越高,越是如此。”
江弦不满地嘁了一声:“其实你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不和你接触,他们怎么会知道你的好。”
裴异不禁哑然失笑,揶揄道:“也不知是谁一开始也被我吓得瑟瑟发抖呢?”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弦的脸颊因窘迫而泛起薄红,片刻后继续道:“况且我的好只会独留给你一人。”
于是江弦的脸更红了,不过这次是因为害羞。
裴异见好就收,没有继续戏弄他,转脸指着一片草丛小声道:“狐狸。”
江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草丛后露出一条红色的大尾巴。
江弦立马双眼发光地从背后取下长弓,抽箭搭上弓弦,刚摆出架势开弓瞄准,一旁的裴异陡然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一丝异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