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看了看他放在琴上的那只手,指节洁白而修长,完美的就像一件艺术品,又慢慢把视线上移,停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张在别人面前冷若冰霜的脸,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像沐浴了春日的暖阳般融化,变得温柔而鲜活,深潭般的双眸也会因笑意而荡起层层涟漪。
但当他想要开口替盛莲邀约时,却发现自己嗓子里就像卡了根针,只要发出震动,就会疼到窒息。
江弦突然后悔了,在他的脑袋里,已经有一百个小江弦在不停尖叫着不要说,不要说!
眼看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裴异的笑容也逐渐被担忧取代,他探过身,对上江弦的眸子,蹙眉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小弦开始作死了,不过感情想要有进展总得有些催化剂不是么,谁知道裴异在暴怒之下会对他做点什♂么♂呢……
江弦:以后我说话你不许插嘴。
裴异:好的,那我以后等你不说话的时候再插。
第33章 异术皇子VS心机质子(倒v开始)
江弦突然伸手在自己脑门上啪啪使劲拍了几下,把旁边的裴异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胳膊阻止他的自残行为,愕然道:“你干嘛!中邪了吗?!”
“没有。”江弦蔫巴巴的说:“就是大脑有点抽。”
裴异:“……”
“那个……我听说七夕的时候馥川城有灯会,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能跟我一起去看吗……”江弦还是说了出来,只不过越说声越小,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几不可闻。
裴异愣了,他显然没想到江弦会主动约他什么的。
江弦却是不等他回答立马干笑着摆手道:“其实你要是有事或者不想去也行,灯会什么的玉枢国也有,我倒也不是特别想看。”
裴异以为江弦看到他愣神,感觉他为难了,忙说:“我想去!”
江弦立马笑的比哭还难看,按照他的私心,他倒是更希望裴异一口回绝。
“那我们约好到时在柳月湖见面吧。”江弦说。
裴异歪了歪头,似乎不解为何不能两人一起从宫中出发,但最终还是没开口询问。
“别忘了……”江弦起身:“那我先走了。”
裴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江弦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回头再次确认到:“你真的会去吗?”
“我会去。”裴异说。
江弦抿了抿嘴唇,轻轻上下晃了晃头,正欲离去,却又听见裴异叫他:“初云,等一下。”
裴异追上他,把腰上的玉牌解下塞进他手中:“没有这个,你夜里如何出宫门。”
那是一块上好的青玉,触感冰凉温润,通体碧绿不含杂质,上面刻着东云皇室的徽记。
能不能出去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又不会去……江弦收好腰牌,告辞离去。
之后的几天江弦一反常态,每天都神色恹恹的样子,练习骑射的时候也明显心不在焉。
裴异奇怪地问过他几次,他只是推说天气太热了,所以心情不太好。裴异看出他在敷衍自己,却也不好追问,只好把疑惑全部闷在心里。
于是时间就在两人各怀心事中晃晃悠悠地到了七夕这天。
夜幕降临之时,江弦双臂抱膝坐在床上,彩秀来为他点灯,他拒绝了,江弦觉得此时此刻,唯有这浓稠的黑夜才能衬托出他那一团乱麻似的心情。
青面突然开口道:“也不知道他俩现在见面没,你说要是裴异知道你耍他之后,会不会立马飞奔回来把你大卸八块?”
江弦没说话,但青面很清楚地看见他被黑暗笼罩的身体抖了一下,于是咂咂嘴继续说:“我觉得你今天终于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百鬼夜行了。”
“他说过那些鬼魂没有攻击力。”江弦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
青面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他说你就信,你忘了床沿上的那个洞了?要不要你青面大爷我再给你展示一遍实力,让你清楚地认知一下什么叫现实?”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吞咽口水声,江弦结结巴巴道:“还,还是不要了吧……”
青面继续说风凉话:“说实话,你这事干的真的不地道,你怎么就不替裴异想想呢……他喜欢你,你别跟我说你没感受到。”
“我又不是傻子。”江弦幽幽道:“从那次我和木棉见面,他气呼呼地来拉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在乎我和谁见面,如果不喜欢,怎么会一动不动地看我睡一个多时辰,如果不喜欢……怎么会让我看见那么多其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
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只对着自己无奈地笑、温柔地笑、宠溺地笑……裴异眉眼弯弯的样子浮现在江弦眼前,让他的胸口溢满了温暖,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卧槽!”青面惊呼:“你都知道还答应盛莲,你简直太缺德了,等裴异回来不让你死在床上那对你绝对是真爱。”
这不是也挺好么,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不再退缩的机会,就算死在床上,江弦也认了。
——这么想想竟然还叫人有点小激动呢!
……
江弦来约自己的时候,裴异很是高兴,他还以为这几个月努力地明示暗示终于被那个文文弱弱的秀气公子看明白了。
他喜欢钟初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有种和见别人完全不同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像见了木天蓼的猫,总想往他身边凑。
可是就在他约完自己之后,就变得很奇怪,好像他们之间突然多了一道横亘的墙,裴异多少能猜到里面的不详含义,但他愿意相信那个人没骗自己,于是当他在柳月湖边见到盛莲的时候,心脏顿时狠狠抽搐了一下,而后一种名为背叛的愤怒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几欲将他湮没。
裴异转身就走。
“他是故意的!”盛莲的声音依旧清脆,可听在裴异耳中却无比刺耳,比噪音更甚。
盛莲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见他停下了脚步,于是语气更加放肆得意起来:“我就提了一下,他便答应帮我约你见面,他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在乎你,就和你的父皇兄长一样……”盛莲上前几步,放软声音,想要去拉他的手:“异哥哥……这世上没有人比莲儿更爱你了。”
裴异转身,不动声色地躲开盛莲,冷冷地看着她,那一瞬间,裴异身上强大的气场竟让她错觉——自己面前这个面容俊美的男人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修罗,随时准备将自己剥皮拆骨。
一股寒气毒蛇般从盛莲后背直窜而上,让她胆怯的后退了一步。
裴异薄唇轻启:“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依旧喜欢他,我以为花魁夜游那天我已经和你说的够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钟初云对你的同情做这种事,只会让我更讨厌你,好自为之吧,太子妃。”
裴异说完拂袖而去,全然不理会盛莲在身后崩溃呼喊自己的声音。
……
江弦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昏昏欲睡,突然被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惊醒,他听见核桃他们的声音像快哭了似的,正在劝慰什么人。
彩秀却似乎不在其中。
具体说了什么听不太清,但三皇子三个字还是切切实实地传进了他耳中。
他与青面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满满的同情,仿佛自己就是只待宰的小猪猡。
青面叹了口气:“我回避一下,祝你好运。”
说完倏地就不见了。
紧接着房门“砰”一声被人大力推开。
夜色中裴异站在门口,满身戾气,若再给他手中握把大镰刀,江弦毫不怀疑此刻站在那儿的是来找自己索命的死神。
“初云公子,三皇子他……”核桃躬身缩着脖子,一脸惶恐。
“没事,你们下去吧。”江弦站起来,朝他们挥手。
仆从们面面相觑了几秒,最终还是退下了。
裴异反手关上门,房间重新陷入黑暗,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个漆黑的轮廓。
他大步流星来到江弦面前,江弦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被他大力推倒在床上,还未来得及反应,裴异已经欺身上前,扼住他的下颚,逼迫他仰头看着自己。
“钟初云!”裴异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还记得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的瞳孔漆黑一片,已不见半点亮光。
“我现在真的很生气,气到想要咬破你的喉咙,然后把你的魂魄拘禁起来的地步……”他低下头,用犬齿在江弦脖子动脉附近磨蹭试探着,似乎是在找一个便于下口的地方,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江弦皮肤上,激得他浑身战栗。
“那就咬死我吧。”江弦艰难地蠕动着嘴唇,甚至把脖子扬的更高了一些:“我愿意死在你手里。”
“……”裴异松手,眯了眯眼,疑惑道:“你不怕我了?”
江弦反手搂住他宽阔的脊背,将人又往下拉了些,鼻尖抵着鼻尖,用气息暧昧地低语:“我怎么会害怕我喜欢的人呢。”
裴异的漆黑的瞳仁中再次浮起了光,但惊诧只在脸上持续了几秒钟,便被邪气的笑容所取代:“把本宫骗到别人那里,然后又说喜欢本宫,初云公子的话实在缺乏可信度。”
江弦笑:“那三皇子要怎样才能信我呢?干脆我以身相许可好?”
“甚好……”裴异低头,在他唇瓣上轻轻舔舐,江弦配合地叼住他的舌尖,两人嬉戏般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待分开时,江弦已红了眼角。
裴异好像一直对江弦的脖子情有独钟,他的唇移到先前摩挲的动脉附近,还是张嘴轻轻在那咬了口:“这是给你今天的惩罚。”
江弦撒娇般嘤咛一声,裴异抬头,问道:“疼吗?”
“疼……”江弦眼中水光潋滟,不知是真疼还是因为情欲高涨。
总之看在裴异眼中竟是种要命的性感,连带着某个部位都开始涨的发痛,名为理智的神经轰然断裂,他再一次吻住了他,像是要把整个人囫囵吞入腹中,格外疯狂……
第34章 异术皇子VS心机质子
不过这晚两人到底还是没做到最后,原因是原本浪到飞起的江弦,在要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因为太疼了,不仅嚎的像杀猪,还一个没留意把裴异踹下了床。
裴异很生气,江弦这脚差点没把他踹萎,可再生气看见江弦疼的眼泪汪汪的样子,气也化成了一汪春水,最后被踹下床的反而还要安慰那个踹人的。
江弦是真没想到第一次会那么疼,他看着裴异被憋得一脸无奈的脸,很是内疚:“下次,给我点心理准备的时间,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裴异:“……”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叫我那么喜欢你呢。
所以最后两人还是靠着五姑娘互相抚慰了一番。
纵然如此,看着喜欢的人因自己的动作而发出动情的低喘,二人心中也十分满足,连带着高|潮的快感都变得分外强烈。
事后,裴异搂着江弦,吻吻他微微汗湿的鬓角,声音因情|事而变得有些沙哑,格外性感:“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大概是你从花船里把我接出来的时候吧。”江弦舔了舔嘴唇,那天夜里,月光下,裴异骑马带着他奔驰的样子,如同昙花般清冷而梦幻,却在他心里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初云公子可是掩饰的相当好,本宫一点都没看出来。”裴异勾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一啄:“既然这样,以后就再不要做这种让我伤心的事……不要把我再推给别人。”
裴异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似之前那样强势,反而有种哀求与委屈的意味。
“对不起。”江弦回抱住他,在他结实而又光滑的脊背上安抚似的缓缓抚摸着:“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只是很害怕……”
怕面对你的感情,更怕面对自己对你的感情,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到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可以,江弦也愿意留在东云国,但郭太傅那边肯定不会放任钟初云,等玉枢太子和东云质子死了,恐怕自己也无法再置身事外,到时候,还有办法达到HE吗?
裴异亲了亲他的发顶,语气笃定却又像另有所指:“别怕,一切有我,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江弦心里苦笑:“真希望你知道我在盘算怎么带着你叛国的时候也能这么说。”
“别胡思乱想了。”裴异对江弦现在躺在自己怀里还心事重重,一脸凝重的样子感到十分不满,于是他牵着江弦的手,移动到下腹,一边舔吻他的耳朵,一边低语:“小三皇子又精神抖擞了,初云公子会好好伺候他作为今晚的补偿吧?”
……
第二天早晨江弦难得的没被裴异拉去训练,裴异早起去上朝了,江弦坐在床上,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身上好几个清晰的吻痕和一片狼藉床铺,竟然第一次发现早起训练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现在江弦只感到胳膊和两腮格外酸痛,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脸都肿了一圈——
裴异这家伙的战斗力简直惊人,如果昨晚真的做到最后一步,江弦十分怀疑他会不会真的把自己干死在床上。
这还真是叫人心情复杂。
江弦揉揉脸,又想到昨晚核桃他们都知道裴异在自己房间过夜,皇子与别国质子同寝共眠,就算他们想不到两人做了些什么,但待这事让东云帝知道了,心里恐怕还是会多一个疙瘩。
等裴异回来还是和他商量一下不要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么亲密比较好。
等江弦穿好衣服,正对着沾满两人液体的床单锦被发愁的时候,青面又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嘿呦!小哥你还活着呐!”神出鬼没的青面突然出声,差点把江弦吓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