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哦”了一声,又说:“教主还说,您要是收下了,就告诉您一声……“
“您把教主殿拆了,教主说自己无处可去,今天晚上就顺便来您这里休息。”
秦月说完话,夏歌就眼睁睁的看见外面有人把一架十二尺拔步床哼哧哼哧的就要抬进来。
“啪——”
“哗啦啦——”
一瞬间狂风大作,所有的珠宝箱子满天飞撒,祭司殿里连人带物全部被掀飞五六尺高,秦月一闪身出了大殿,才免了被钱砸死的意外,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七零八落被掀飞了无数,像瓢虫一般咕噜噜的从祭司殿滚了出去,随后“锵”得一声大门紧闭,夏歌阴郁的声音从殿内响起来。
“让她滚。”
秦月摸了摸鼻子,抬眼看着坐在祭司殿房顶上假装看星星的苏缠,苦笑着说:“教主……”
看戏的苏缠懒洋洋道:“本座真没地方睡了。”
声音理所当然又无辜。
千魂教这么大,您这是骗鬼呢。
秦月面无表情的说:“我听说您这次苏醒是被人在棺材里发现的。”
苏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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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一笔巨款后,夏歌觉得心情压抑。
系统:“其实你可以曲线救国……”
夏歌怼回去:“闭嘴,脸都被你丢尽了。”
系统:“……”
苏缠最后也没来打搅她。
夜色深深,夏歌躺在床上,只觉得脑子疼,她把柔软的被衾蒙住脑袋,让自己的思绪不那么纷杂。
系统感慨:“还在为金银财宝所困?凡人啊。”
夏歌一脸大义灭亲:“这不是钱的事。”
系统说:“真高尚啊。”
夏歌闭嘴了。
她确实没想钱,只是想了很多的东西,比如毛晴,比如昏迷的师姐,又比如怎么都让人喜欢不起来的苏缠。
不知道怎么回事,思绪飘着飘着,又想起莫无需有的片段了。
比如那一瞬间闪烁过脑海的景象。
有人白衣轻裘,滴血不沾。
声音沙哑温柔。
——天大的罪,我替你赎。
心脏忽然又跳起来了。
……那是谁?
努力的去想,可是怎么样都想不起对方的脸。
模模糊糊的,像是一场梦。
夏歌把头闷在被子里,不情愿的嘀咕,“……什么啊,说得我好像罪大恶极,一定要人帮我赎罪似的。”
她连只鸡都没杀过好嘛。
系统高深莫测:“人生来有罪。”
夏歌面无表情:“阿门。”
系统:“……”
叶夫人的话似乎又响起来。
——活一天算一天的,是行尸走肉,永远不是我自己。
夏歌忽然就觉得很烦闷。
怎么都睡不着,她干脆掀了被子,穿着简单的亵衣起身,赤着脚下了床,走到窗前,把紧闭的窗户敞开。
镇魂被她挂在了床头,黑色的衣摆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飘动。
少女心情压抑。
有那么一瞬间,衣摆微微泛起了雪白,又很快被沉沉的黑色压了下去。
望着漆黑又漫无边际的夜空,夏歌感觉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系统说:“休息吧。”
夏歌说:“突然有点想家了,小傀。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系统说:“你又这样……”
夏歌:“嗯?”
系统:“……没事,我就说你又逃避现实了。”
“莫名其妙的从良家少女变成杀人逃犯,是你你会不会逃避现实?”夏歌翻了个白眼,有些惆怅的说,“要是有吃有喝有的玩,谁想回家照顾夏无吟那个小崽子。”
还有……师姐。
她垂下眼睫。
就算能回去,她大概也……
如果师姐醒过来就好了。
系统说:“……你弟弟挺乖的啊。”
夏歌打起精神:“你这样一说我更想他了,不知道交女朋友了没。”
“你很久没这么说过了。”系统说:“嗯……我是说,你很久没有提起过那边的事情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去了。”
夏歌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反正……提起来,有打算,也回不去。”
系统说:“总得有点希望的。”
夏歌撇了撇嘴,“希望是个什么玩意,还不如今天那一堆金银来的实在呢。”
系统:“那你还都丢出去。”
夏歌:“我这不是在后悔么。”
系统:“……那你还是想想家吧。”
第192章 以防万一
夏歌敷衍:“差不多差不多。”
扯完犊子,心情好了,风也凉了,夏歌就想关窗。
又有微风吹过。
轻柔的,细细的。
借着夜色,一只枯叶蝶在夏歌关窗的前一秒,悄悄的飘入了她的卧寝。
隐约带着缱绻的微香。
夏歌一眼就看见了它,有些无奈的将关紧的窗户又打开,“行吧,蝴蝶,好人好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怎么就能这么好呢。”
她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没个好报应呢。
真是苍天没眼。
系统:“……”
窗子外有凉风吹进来。
枯叶蝶趴到了她床上装死。
夏歌“嘿”了一声,“进了我的地方,还想占我的床,有没有天理了。”
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去逮它。
结果这蝴蝶机灵的很,任夏歌怎么折腾都抓不到她一片翅膀,相反还在屋子里团团转,大有把夏歌当傻子涮的意思。
夏歌:“……”
夏歌摸着床边的镇魂,声泪俱下:“你看啊师姐,没有你,连个蛾子都欺负我。”
系统:“那不是你师姐。”
夏歌:“……我总会把相思要回来的。”
系统崩溃:“相思也不是你师姐啊!!”
夏歌扯着镇魂:“怎么就你废话那么多。”
扯着扯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夏歌捏起来它的衣角,揉了揉眼睛,“刚刚这一块是不是白的?”
系统有点不确定的说:“怎么可能,反光吧?”
夏歌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
她有些疑惑的把衣角放下,“不对啊。”
没有月亮反什么光。
忽然,夏歌的身体突然僵硬了。
……呼吸声。
是人的……呼吸声。
很突然。
轻轻浅浅的,带着柔和的香气。
夏歌死死捏着衣角,心里的毛骨悚然不亚于正喝着咖啡结果从咖啡里钻出来一个人头一样的惊悚加一言难尽。
细嫩的胳膊轻柔的揽上了她的脖颈。
轻柔的呼吸,浅浅的撒在她的耳畔。
“……好久不见。”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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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哗啦——”
珍贵的玉瓶被毫不留情的摔碎!
“舅舅!谁让你给她寄信的!”
皇宫大殿,富丽堂皇,一身龙袍的少女满面愤怒,“之前改命也是,我——”
“您这样,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这样,让她怎么面对她!
楚怀王国字脸,眉毛粗黑,一脸沉色,“改命这件事,也不是本王的授意,是她自己主动请缨。”
“那这次呢?!”
楚诗愤怒的指着门口跪着瑟瑟发抖的一个小侍,“让他模仿我的字迹去给……舅舅,您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
楚怀王面色依然冷静:“国库亏空,我们有仗要打,刚刚上位便增加赋税,会引起民怨。”
顿了顿,他又说:“谁都知唯有菱溪夏无双傀儡术精妙绝伦——”
“……哈。”
楚诗声音悲凉:“……您这样,让我怎么再见她。”
楚怀王不以为然:“君当以国事为重,儿女情长乃是大忌。”
“这般,也断了你的念想。”
楚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周围的气息有些森然。
改命之后,少女身周的气息开始了有了细微的不同,如今哪怕只是被盯着,也有些让身经百战的楚怀王有些发怵。
他顿了顿,又说:“等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到时……自然随您。”
楚诗攥紧了拳头。
“……就算不为了天下,您也要想一想在楚国这片土地上忍饥挨饿的百姓。”楚怀王说:如今苍生饥苦,蛮夷嚣张,盗匪横行,当年夏无双是您从盗匪手中救下——公主,这天下有多少人饿死街头,还多少人因饥生恶,又有多少人食子而生。这楚国之大,有多少像当年夏无双这般被迫害无助之人,又有多少百姓迫于无奈成为匪盗之徒——您身为楚国唯一皇嗣,眼里,不可只有一人啊!”
楚怀王说完这番话后,殿内很久都没有动静。
底下的仿写楚诗字迹的小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
她似乎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什么,今天是你的生辰啊。你看我,都忘了。”
——“噫,真生气啦?骗你的骗你的,我怎么敢忘呢,小公主~”
——“不过我太穷了,不如就送公主个桃花朵朵开,到时候嫁个如意郎君不成,娶个小白脸也是好的啊,哈哈哈——”
——“什么?不要小白脸?也不要如意郎君?那你要啥?”
——“……啊,我?要我?你要我干嘛?天啦,你不会喜欢我吧?什么?喜欢我?再说一遍?喜欢我?嗯嗯我没听清,是喜欢我吗?啊,是喜欢我啊。”
公主:“……滚。”
当年的一切慢慢隐没。
少女安静的站在原地,素白的手拂在胸口,神色不明。一袭黄袍之上,五爪金龙神态狰狞,却莫名的衬得她有些弱不胜衣。
“……可是这苍生。”她喃喃道,“没有一个会在我生辰时,为我折一枝桃花。”
“两小无猜令人艳羡。”楚怀王说:“但天下在手,您已经不需要那枝桃花了。”
终归只是年少的欢喜。犹如一场散开的繁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在苍生之下,最后化为了一抔黄土,无迹可寻。
楚诗揪紧了胸口上的龙首,死死的,指尖苍白,
终于。
“传我命令。”
“赐菱溪夏无双本宫御剑,封为二将军……”
“……”
楚诗觉得,每说一个字,都像刮在心口,痛得无法呼吸。
但赐高官厚禄。
愿平君烦忧。
——“无双,你将来想要做什么?”
“啊,吃吃喝喝吧,你跟咸鱼谈什么梦想……哦不对,有的,有的,我要努力成为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傀儡师!”
楚诗表情复杂:“……你改口的好快。”
“这不是怕公主觉得我不学无术么。”少女的笑容灿烂,“偶尔为了公主努力一下也没什么嘛。”
“……你就瞎贫吧。”
宫灯飘摇。
楚诗微微垂下了眼睫。
菱溪峰。
夏无双收到了圣旨,还有一把鞘上镶金带银的御剑,以及浩浩荡荡的奇珍。
带口讯的太监脸上敷了粉,笑容满面,“夏将军真是好福气啊,这可是公主亲赐下的御剑,京中已为将军备好盛宴,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入京……”
“不入。”夏无双面无表情,一把从那华丽精致的鞘中抽了剑。
与剑鞘相不称的,是剑身光洁无比,古朴无华。
那太监吓得一个哆嗦,“……夏……夏将军可是要抗旨吗?!”
大太监知道这是未来陛下身边的红人,而且身掌三万傀儡兵,就算是抗旨不尊,也不能把人怎么样。他也就能嘴上说说。
夏无双留下了剑,慢条斯理的将圣旨把华丽的剑鞘包好,递给了吓得哆嗦的太监,“不是。”
“虽然矫情了点。”布衣轻裘的少女拿着剑,“但你还是把送过来的东西都带回去吧。”
大太监很是意外的看着她,虽然不明显,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天上掉钱不捡还矫情的踩上几脚的傻B。
“把那些东西拿回去充军饷吧。”
夏无双假装没看见,并且真情实感的说,“我还是希望你告诉她。虽然我很缺钱,但我帮她,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也不是为了富贵荣华。”
“让她也不必负疚。”
少女把剑横起来,望着手里的剑。
长剑古朴干净,和之前的镶金戴玉的剑鞘一点都不配。
就如那个在桃树下,面颊微红的少女一般。
以及——
“我身为一国公主,不能这样……儿女情长。”
“我懂她的抱负。”夏无双声音轻的像风,“我只是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大太监一头雾水的走了。
走之前又被拽住,夏无双眉头微微一挑,“哎,小太监,这剑有名字吗?”
历经两朝变故的大太监被人这么唤,神情一时复杂,“这剑是第一代楚王座下将军的佩剑,因那将军英勇,遂将其剑收入国库,只有和那位将军一般立下累累战功之人,才有资格拿起这把剑……”
夏无双:“……我就问你它有名字没?”
“……公主说了,夏将军若是喜欢,可以自己取名。”
“哦。”
大太监走了。
躲在树上的苏缠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树枝扔下去,砸在了夏无双的脑袋上,“什么太监,就是娘娘腔,也不派个正经人来。”
夏无双微微苦笑:“传圣旨的都是太监吧。”
“她怎么不亲自来?”苏缠不依不挠,“就一把破剑一个封号?”
夏无双把脑袋上的树枝拿下来,“也不是破剑,初代将军的御剑呢。”
而且还有好多钱。
苏缠不开心的说:“你手里的还是上神赐下的树枝呢!”
夏无双一手拿着树枝一手拿着御剑,最后默默的把树枝插到地上,“行吧,福神的树枝,快点成材吧,刚好缺点柴火做蘑菇汤。”
苏缠生气:“……你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