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洌都这副模样了, 他乔易年要是还现在这儿一动不动地听这小子将遗言说完, 那么自己恐怕真的是个脑子落在电脑游戏里的智障了。
乔易年断然喝道:“休得胡闹!为师本料想你已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了,却不料你仍旧是这样的幼稚心性。”
不等戚洌回话, 乔易年便抬手捏住戚洌的手腕,接着便掐了个剑诀,就要带着戚洌御剑而去。
“师弟!”柳浮生喝止道。
“师兄若仍念及你我师兄弟情谊,便不要阻拦。”乔易年冷声回道。“否则两败俱伤, 不是你我愿意看见的。”
柳浮生目眦欲裂地盯着他, 心里想着,师弟这模样定然是被魔修蛊惑了心神。
可他自己却……向来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
于是他便眼睁睁地看着乔易年一把将戚洌拉到飞剑上,踏着剑扬长而去。
“宗主……”身侧一弟子出声提醒。“要去追吗?”
毕竟本门派的弟子携魔修潜逃, 这可是修真界的大不韪。
去追……?
拦得住吗。
上次同魔修有牵扯的赵问澜,是乔易年和祝宸合力制服的。现如今这两人一个带着魔修跑了,一个闭门不出一副绝不掺和的模样。
“今日之事……休得同外人提起。”柳浮生沉默半晌,艰涩地说道。“此事只我问道宗同门知晓,切莫流传到江湖之上。”
虽说觉得这师弟是鬼迷心窍……可终究不忍心将他逼上绝路。
可柳浮生不愿把乔易年逼上绝路,不代表别人不愿把乔易年逼上绝路。
戚洌渡劫的动静那么大,周遭城镇都能看到。
更遑论同问道宗相邻的沂山派。
那第一道雷劫打下来的动静,便已经惊动了沂山派。
沂山派门派中人一看这阵仗,以为是又有哪个闭关多年的大能境界提升了,便赶忙去禀报掌门,询问是否应当准备厚礼,前去祝贺。
沂山派掌门从房内走出去,站在院内看向那雷劫,半晌笑了起来。
这雷劫远不是道修渡劫时的银白色,而是深紫发黑,且凶猛无比。
沂山派掌门笑道:“不必备礼了,我们沂山派自有一份大礼……不日便能送抵问道宗。”
说完,便心情大好地负手走回去:“叫周乾过来找我。”
次日,问道宗内藏匿魔修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无为观、青云山和坐忘宫等几大道修门派派来兴师问罪的修士,将问道宗的山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消片刻,这群人便弄清楚了,是问道宗宗主的亲师弟、合体期修士乔易年包庇自己入魔了的徒弟,不仅为此叛出师门,还携弟子朝西边逃去了。
“这问道宗百年的清誉啊,都被这一个人给毁啦!”
不消一日,这事儿便流传到了江湖各处。
撑着重伤又透支了的身体,手里拎着戚洌这么个硕大的、还并不怎么安分的物件的乔易年御剑飞了一整天,终于在个城镇落下脚来,气还没喘匀,便耳聪目明地听到了这样的议论。
乔易年:!!!
这……非信息化的时代,热门八卦传播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比他御剑飞行都快。
“也不知这乔易年如今身在何方。听说那几个名门大派啊,悬赏千万两黄金,就为了把这乔……”
听不得了,赶紧逃命吧。
虽说戚洌此时状态极其不好,通身魔气的暴动使他经脉其实脆弱。可是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乔易年又把戚洌扯上,顾不得缓一缓他那透支得干干净净的灵根,攒着一股气,又踏上了飞剑。
这戚洌情况不甚乐观。
他原本神智便不太清醒,之前好不容易有点思考能力,也满脑子都是对不住师尊。一路上他软踏踏地任乔易年拽着,被那魔气冲撞得经脉脆弱,整个人都没什么意识,从背后覆在乔易年身上,嘴里头念念叨叨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过好在这小子没再像方才在门派中那般六亲不认。
乔易年不知道,若不是一路都嗅着他身上的草木香,戚洌此时还指不定是什么模样。
乔易年此时也撑不了多久。他便就近寻了处山林,带着戚洌在山林深处落下去。
此时,乔易年脚一挨地,便卸了力气,按捺不住通身经脉的酸痛和疲惫,软倒在地。
戚洌此时已昏迷过去了,随着乔易年的动作也倒下去,将他压在地上。
乔易年猝不及防,便看到面前一寸余处,戚洌那张英俊而邪气的脸无限放大。
他同戚洌四肢相贴,这小子的身体和手足严丝合缝地压在他身上,压得他颇有些喘不过气来。
戚洌口鼻中呼出的热气,直扑在他的脸上和唇上。
向来自诩宇宙无敌钢铁直男的乔易年没来由地呼吸一滞,紧接着便是鼓点般急而重的心跳和丝毫无法抑制的脸红。
……这狗崽子!
更有甚者,这崽子此时双眼紧闭,那温驯的眉眼和乖巧的睫毛正乔易年眼前显出无辜的样子,衬托得乔易年觉得自己此刻又窘迫又猥琐。
他呼吸有些滞涩地抬手,要将这小子推开。
接着,这小子便像是下意识一般,掰开他推拒自己的双手,接着伸出手臂,死死地将乔易年抱在怀里。
还埋下了脑袋,那温热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脖颈上。
乔易年:!?
他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我怎么可能……我对他!我这个禽兽!!!
因为他此刻……手脚俱软,可……某处的那个东西……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疲惫一般,隐隐有了抬头的意思。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我说我怎么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是多少女孩子追求表白!都不动如山!母胎solo到现在!
原来我……??
不对,肯定不是。
肯定是自己自从来到这世界,便光顾着完成任务去了,一直没工夫动手解决个人问题——否则怎么会不分公母和身份地对着人……有这种冲动!
乔易年心道,真是罪过。
他强忍住一把将戚洌推开的冲动,摸出洛兮雁方才偷偷塞给他的那瓶培元丹,倒出一粒来,喂到戚洌嘴里。
青年嘴唇那柔软的触感贴在指腹上,叫乔易年心尖一颤。
他虽说跟戚洌也算是朝夕相处,可向来距离有度,二人虽说亲密无间,可也从不逾矩。
哪有像今日这般……二人躺在地上,滚成一团,这个自己养大的小子将自己裹在怀里,肢体纠缠着,自己还亲手朝他嘴里喂东西。
乔易年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被使劲拨动了一下,几乎断裂。
并且……他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可这想法刚一闪而过,乔易年便看到戚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接着眼睫上下颤了颤,睁开了那双眼睛。
他眼里似是跳动着火焰。
这小子像中了什么邪一般,甫一睁眼,还不等乔易年说话,便重重地将他压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
“师尊。”
青年声线沙哑,低声唤道。
乔易年只觉得此刻脑袋根本派不上用场。他睁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戚洌,连声都不知道如何应了。
“师尊……”戚洌将脸慢慢地凑近了乔易年的脸。“你莫要同她在一起……”
戚洌此时神智是混沌的。
他被乔易年拉上剑去后,没多久便陷入了癔症中。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被推进了火海里,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被一群人追杀,一会儿又觉得师尊正痛斥自己要同自己决裂。
但眼睛一直睁不开,只靠着汲取师尊身上的草木香,苟且地撑下去。
此时再睁开眼睛,他脑子里混沌一片,顾不上那魔气汹涌的经脉,心里眼里,只有面前这个人。
这个人要同那洛兮雁在一起……我不想,我要求求他。
戚洌此时心想。
而乔易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她是谁?
而他这皱眉的动作,传给了戚洌一个错误的讯息。
这个人不愿意……他喜欢那洛兮雁……他……一定要同她在一起。
狗崽子心里又着急又难过,更是让魔气主宰了自己的情绪。
他毫不犹豫地俯下了身去,嘴唇狠狠地覆在那个人的嘴唇上。
☆、冷面仙君霸宠小狼狗(29)
……按说不应当是这样的。
在戚洌啃咬吮吸着自己嘴唇的时候, 乔易年脑海里跳出了这么一句话。
戚洌此刻倒真像个狗崽子看着肉了一般, 一点出息都没有, 只循着本能和渴望,闭着眼, 使足了牛劲去汲取那人的味道。他使劲地把乔易年抵在地上, 舌尖掠过他的唇齿, 在他口中攻城略地。
极为无师自通。
乔易年动也没动,此刻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 还是下意识地听之任之。
他鼻端萦绕着狗崽子喘出的热气, 唇齿之间都被这崽子不由分说地纠缠着。这个吻意外地不叫他恶心, 反倒是这崽子动作之中的沉迷和眷恋, 叫他隐隐生出了些喜悦和沉醉来。
狗崽子的动作并不算温柔,只是循着本能, 想要同他更加贴合一般。随着那吻的深入, 狗崽子的双臂死死地箍住他,唇舌也既蛮横又带点娇憨地长驱直入, 像是抢占领地一般,在他口中霸道地攻略过各处。
乔易年觉得自己怕是也入了魔,不然怎会头脑昏沉,思想混沌, 隐隐约约地想要溺亡在这个狗崽子滚烫的怀抱里。
他没有办法思考, 只慢慢地闭上了眼。
直到他的衣襟不知何时散开了,这小子干燥而温热的手探进他的衣内去,动情地摩挲他的腰, 二人坚硬滚烫的那处不可避免地碰在了一起。
怎会稀里糊涂地变成这样!
乔易年触电了一般陡然清醒过来,一把将这狗崽子使劲搡开,自己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有些忙乱地整理好衣服。
戚洌也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清明地站那里,静静地看着乔易年。
戚洌的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培元丹的药效分外出色。方才戚洌的嘴唇刚碰上师尊的嘴唇时,便已经清醒大半。
可他的冲动、私心与爱慕毫无悬念地占了上风,什么伦理和理智,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
无论下一刻是生是死,他此时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
便是加深眼前的这个吻。
师尊没有抗拒,师尊并没有把自己推开。
狗崽子在同师尊有关的事上最是容易满足。此刻他心里一阵狂喜,更是将理智吞得连残渣都没有剩下。
还不够……仅仅是亲吻……远远不够。
现实同少年时的梦境逐渐重合,让青年在疯狂之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一味地遵循着本能,将其他的所有东西通通抛开。
狂喜之后,便是兜头的一盆冷水。
戚洌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只盯着面前身形狼狈,却卓然而立的师尊。
师尊推开自己的动作毫不犹豫,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冷得像彻骨的寒冰一般,如同在俯视一个举止轻薄的陌生人。
而乔易年此刻,也不知道该再如何面对这个小子。
若是这孩子此刻还是刚才那神志不清的模样,他还能够安慰自己,就说是这孩子把自己当成了方素岚,而自己,也是怜惜徒弟此时情状可怜,怕伤及他身体,才半推半就的。
可如今这样,更像是两情相悦。
这便更不正常。
他觉得,自己本来应当质问戚洌为何对自己做这样轻薄的事,或将这欺师灭祖的逆徒惩罚一番。可问题就是……方才自己竟是默许了他的举动,甚至隐隐有些回应的想法。
难不成自己……也对这逆徒有了此种心思?
乔易年前二十来年都是钢筋般笔直的男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没胸没屁股的男人硬起来。这骤然对自己出了柜,实在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这是个下位世界的任务对象啊。
就像是面对着一个游戏中的人物般,二人分属不同的世界,别说什么跨越性别跨越物种……这世界的鸿沟,根本就是没法儿跨越的。
戚洌死,二人便没可能,戚洌不死,自己也会马上离开,二人依然没可能。
思及此,乔易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想这么多!原本我便是把这孩子当弟弟、当儿子疼爱的,二人本该情同父子,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不清不楚的模样!
他不由得心乱如麻,由内而外地慌了起来。
乔易年说不出话来,戚洌更张不开口。二人站在那儿遥遥相对,原本中间只有几步距离,可却如同被刚才那事儿划开了一道百丈鸿沟。
半晌,乔易年从袖中拿出那瓶培元丹来,一抬手,掷在戚洌脚边。
乔易年:……。
他其实不是故意的。
他本想先把培元丹递给戚洌,因为方才那一颗培元丹远不足戚洌巩固好根本。二人僵持归僵持,可也不能放任这小子难受。
可他方才心不在焉,又因着刚才的事儿闹得一手冷汗,一摸到那圆润的玉瓶,便不由得手头一滑。
那瓶子就顺着他的力道飞出去,正好落在戚洌脚边。
个中缘由,乔易年是不能直说的,只得顺着现在的情况,把这个逼哭着装下去。
乔易年暼了戚洌一眼,冷声道:“一个时辰一颗,莫要耽搁,明日天亮启10" 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0 ">首页 12 页, 程。”
戚洌站在那儿,只是盯着他看,破天荒地没像往日一般,规规矩矩地回一句“谨遵师尊教诲”。
于是这气氛便显得既冷清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