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架子上的鹩哥吓得拍起翅膀来,开口便嚷嚷起来。
“恭喜发财!恭喜……”
系统原本下意识地就要说话,可这鹩哥怕是没驯养多久,又在富贵人家养了一身懒骨,因此无论如何开口,只会喊恭喜发财。
还是一副难听的破锣嗓子。
系统羞愤地闭上了嘴。
那个赶紧来的小侍卫也慌了神,吓得祖宗天老爷地乱喊,冲过来便要拉扯这不速之客。
这个小侍卫能上王府里来当值,身上没有好功夫是进不来的。可这血气方刚、武功高强的小侍卫想尽了办法,都扯不开面前这男人,只看着这人把自家那向来温润如玉的主子搂得鬓发凌乱,脸颊绯红,神情羞愤。
小侍卫急得操着那一口脆生生的少年音,要喊周边巡逻的侍卫过来救驾。
可他那“来人啊”的来刚喊了一半儿,便被这个男人当胸一掌,拍得后退几尺,差点咳出一口血来。
然后,小侍卫便看到这个男人小心翼翼、如待珍宝地将他怀里的王爷放开,深情款款、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家王爷的眼睛,像是屁股后头变出了条尾巴一般,含情脉脉地开了口。
紧接着,自家王爷狠狠地一拳头揍在了那人的脸上。
“哪来的鸟语,说人话。”
自家王爷拧着那对好看的眉毛,看着那人,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论语言不通该怎么交流~
另外,第五人格真好玩!!沉迷游戏甚至想要断更(闭嘴你在说什么啊!)
☆、本王的侍妾美如画(3)
可面前这个人, 就像是压根儿没听懂自己说话一般,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只知道热切地盯着自己, 视线都像是夹裹着温度一般,叫人觉得灼灼发烫。
“……?”乔易年皱着眉头, 后退一步。
这个人紧跟着就上前了一步,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等着投喂的大型犬科动物。
几个世界一来, 乔易年好歹也是各色人都见过的,但从来没见过哪一个人这么不要脸。
“……听不懂话是不是?”乔易年皱着眉毛, 问道。
“王爷……”旁边爬起来的小侍卫轻声提醒道。“阿史那将军听不懂汉语。”
乔易年:……??
这是什么操作啊?
一瞬间, 乔易年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而是个傻不愣登地吐舌头摇尾巴的大狼狗。
话都听不懂, 这还怎么交流,怎么讲道理?
他也没了跟这个人继续纠缠着说话的想法, 心烦意乱地皱眉摆了摆手:“带出去 。”
结果面前这条大狼狗颇为敏捷地一伸手, 把乔易年的手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乔、易……”乔易年抽了几下,都没有把手抽出来, 只听见这个阿史那将军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认真且生硬地喊自己的名字。
这带着拗口的少数民族口音的汉语尾音里还带着突厥语的腔调,最后一个“年”字,这个突厥将军张了几下嘴, 也没喊出来。
他试了几次, 最后脸色微红地闭上了嘴。
救命,有点可爱怎么办。
乔易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脑海里便产生了前两个世界的惨痛教训。
阿弥陀佛,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都怪心动。
“嗯,认得我名字?”乔易年不动声色,挑了挑眉毛。“你呢?叫什么名字?”
阿史那将军没有言语,只一双原本应当锋利逼人的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像个见着心上人的傻小子。
“你,名字。”乔易年择出了关键词,重复道。
事实证明,这个人实在是学艺不精,除了乔易年三个字的其中两个字以外,什么都听不懂。
“他叫什么名字?”乔易年侧头去问小侍卫。
没想到这问题把小侍卫难到了。
“似乎是阿史那……什么舒、什么翰的。”小侍卫挠了挠后脑勺。“太长了,好些个字,平日里我们只喊阿史那将军的。”
“什么地方了,还喊将军。”乔易年道。“换个叫法儿。”
“请王爷吩咐。”小侍卫不敢乱安排,行礼道。
叫什么呢?
乔易年瞥了一眼大狗。
“以后就叫戚断情吧。”
只一眼,那熟悉的五官和感觉又涌上了乔易年心头。他顿了顿,按住了心口的躁动,缓缓说道。
断情,且当做自我告诫了。
“是。”小侍卫答应道。
“你,戚断情。”乔易年看向才拥有了汉族名字的阿史那将军,缓缓道。
戚断情只听出了一个戚字。
他的神情疯狂喜悦了起来,那一双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他使劲点了点头,长手长脚地把乔易年往怀里一裹,紧接着一个火热而不分青红皂白的吻便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狠狠地攫住乔易年的嘴唇,让他惊慌失措地抽气声戛然而止。
嘴唇之间单方面亲昵的声音随后响起,散在空气中。
小侍卫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这个人,一边是突厥将领,并且能算是大启第一危险的人物 ;但是要说在王府,这阿史那将军又是圣上钦定的王爷侍妾,那算是主子的。
所以……这阿史那将军对王爷做这样的事出来,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
小侍卫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恨不得伸手捂住自己这双造孽的眼睛。
乔易年此时也懵了。
他被裹进了这个人怀里,紧接着被这人的动作强迫着抬起头来。
这个人笨拙却急迫的吻,像极了戚洌入魔那晚,神志不清时按住自己时的亲吻。
这个人抱住他,丝毫不带犹豫地同他唇齿交缠。他恍惚间能感觉到这个人迫切而炽热的吮吸,以及他那得寸进尺,向自己口中逼进的舌头。
……这人是他妈的怎么回事啊!
乔易年怔愣几秒,紧接着怒从心头起,牙齿狠狠地磕上了这个人的舌头。
血腥味弥漫了两个人的口腔。
可是这个傻狗像是不知道疼一般,舌头倔强地仍旧往乔易年的口中亲近。
就在乔易年气急败坏、拳头扬起、砸向这个异族人脸的前一秒,花廊外传来了一声尖利而短促的女性的尖叫。
乔易年推开面前的人,就看见花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凤冠霞帔,把盖头紧紧攥在手里的年轻女子。
这就是乔易年的那个未婚妻,萧……萧什么来着?
乔易年自己都想不起来。
这姑娘嫁进府来,日后就是王府中的女主人。所以这一路的下人侍卫,都不敢如何强硬地阻拦她,只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一叠声地劝她回屋。
而此刻,这群下人站在一边,像是一群拔了毛的鹌鹑,噤若寒蝉,一个都不敢出声。
萧若佩红着眼睛,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两个人面前。
男狐狸精,男狐狸精!
在萧若佩的印象中,乔易年无论是个什么样的人,总归不可能是个坏人。他能出手救下自己的父母,还能成全自己的姻缘,总归该是个君子。
可是这个君子,居然不来迎亲!
萧若佩不信恭亲王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一定要一探究竟。
这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最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莫论对方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讲什么规矩,只冲着自己心里认下来的理儿。
结果,王爷不来迎亲的原因,竟然是被这个男狐狸精绊住了腿脚!!
萧若佩不能说不生气的。她此时怒火中烧,看着戚断情只觉得这人肯定是个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狐狸,惑人心神,皮囊美丽,实则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她早就自诩王府的王妃,是后院的主子。此时她作为一个刚刚走马上任的正室夫人,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要把这个狐狸精烧死。
她冲上前去,红着眼眶,抬起那只涂着红蔻丹的手,便狠狠掴向了戚断情。
她的巴掌只落下去了一半。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了紧紧捏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的主人。
……竟然是王爷。
乔易年此时拦着萧若佩的手,看着她那泫然欲泣、不敢置信的神情,自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该死的条件反射,都他妈是条件反射!
“王爷,您怎么……”萧若佩开口质问道。还没说几个字,便抽泣起来,问不下去了。
“……你该知道本王是什么样的人。”乔易年这个人,死要面子,在这样的档口,第一反应便是要把场子圆回来。
而就在他准备放开萧若佩的手,叫手下把她带回王妃的院子时,旁边那条一直都没出声的大狗不乐意了。
乔易年怎么捏这女人的手腕捏了那么久!
况且,两个人都身穿喜服,红彤彤地站在一起,般配极了。再加上两人正相对而立着,眼睛看着眼睛,还说着话,说了什么话,自己也听不懂。
这是最让他不安的。
于是,戚断情伸手便攥住了乔易年的手,把它从萧若佩的手腕上扯了下来,又一伸手,把乔易年揽进自己怀里,颇为戒备地盯着面前的萧若佩。
乔易年:……
而面前的萧若佩,尚不知狗粮为何物,只觉得心口一噎,像是吞进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乔易年恨不得一肘子捅在这个蛮夷的腰子上。
他就不明白了,这恭亲王于他,算是个救命恩人,这阿史那将军说起来,应当对恭亲王感恩戴德,尊敬有加的。
莫不是这个世界受了什么刺激,从一介北方莽原的野狼,变异成了随地发情的泰迪?
乔易年皱着眉头,想赶紧从此刻的尴尬之中脱身。
“带王妃回住处。”乔易年僵硬着身躯,吩咐侍卫们道。“伺候周全,不可怠慢。”
自己既然是个断袖,那人设是断然不可崩塌的。故而要解决身后这个搂着自己的大麻烦,就得先屏退面前这一众闲杂人等。
可这话听在萧若佩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王爷!我好歹是皇上钦定的王妃,无论如何,您也得……”
谁有功夫继续听你废话!
乔易年感受着身后紧贴着自己的炽热身躯,还有那搂着自己的腰,还得寸进尺地摩挲的狗爪子,心头颇为烦躁。
“还不带下去!”乔易年冷声道。
侍卫们赶忙上前,半请半逼地把萧若佩带走了。
顾不得萧若佩此时怎么想,乔易年现在只想把后头那个不要脸的北方蛮夷狠狠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他的脑袋。
可是还没等他付诸实践,身后那个流氓便低笑了一声,低沉而尾音优雅的声音,叫他耳根一酥。
紧接着,戚断情便向后挪了挪,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乔易年的腰间,搂着他的腰将他揽进怀中,微微垂下头,亲亲昵昵、腻腻歪歪地将脸蹭在乔易年的颈侧,口中发出了惬意而满足的喟叹。
而他那罪孽根源,也随着他的动作,实则无意却状似有意地紧紧贴上了乔易年的后腰。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已经能确定戚小攻的品种了,大概就是那种……嗯,哈士奇吧
另外!小天使们有没有看创造101!!啊啊啊啊啊啊狗花被宣宜小姐姐迷成蚊香了QAQ!!!!
☆、本王的侍妾美如画(4)
今日, 王府后宅一片风清气净。
王府后花园中有一荷花池, 此时正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大好春季, 荷塘中清风徐徐,莲叶田田,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清泉和荷叶交织在一起的清香。
荷花池边上, 隔了个回廊, 便是一众家眷的住所,也正是安置王爷收入府中的这些青松翠柏的处所。
今日这处分外热闹, 院落之中隐隐还能听见吊嗓子的声音和袅袅笛声, 听来颇叫人心旷神怡。
“我们兄弟几人, 不知多久没过过这样的日子了。”池中那幢四角挂纱、檐上悬铃的精致凉亭中, 一身着青衣的男子跪坐亭中,手里捏着黑棋, 锵然落在白玉棋盘上。
坐在他对面那个黑衣劲装的男子听到他的话, 没急着下棋,点头道:“可算今日这人不在, 便像是回到了他来之前一般。”
“是呀。”青衣男子道。“自从他来,整日便像是个看管犯人的狱卒,眼睛像两把刀子,见谁戳谁。幸而王爷从来没在他那里过过夜, 不然他这模样, 真像是王府的正室夫人。”
旁边坐着个看棋的少年,听到这话,撇嘴道:“也不知这老虎今日跑去王爷那边, 是要做出什么事来?”
青衣男子瞥了他一眼,缓声道:“慎言。”
“呀!”亭子门口,那手里把玩着一个荷花花苞的孱弱男子听到这话,像是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抬起头来,捂着心口,神情是十成十的林妹妹模样,声音柔弱而百转千回地问到:“这人怕不是要去将王爷杀了,碎尸万段?”
“少看一些话本吧,脑袋里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青衣男子道。
“你莫怪我瞎想,平日里这老虎都拿什么眼神看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妹妹那柔柔软软的眼波没什么杀伤力地横了青衣男子一眼。“再说了,都说这个人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十来岁可就开始杀人了!那一双手上沾了多少大启人的血,哪里差这一个两个……”
林妹妹说了一半,急匆匆地闭上了嘴。
亭中的几人听他话说到一半,皆抬头来看他,接着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被两个侍卫押着,送回到回到后宅里来的戚断情。
“哎哟!叫我说着了!”林妹妹低声道。“你看这幅模样,一准是刺杀王爷没成功,被……”
“你可是个傻子?”旁边那个少年低声嗤道。“刺杀王爷那可是死罪,能把他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几个人怯生生地抬起眼睛去瞥戚断情,便见着这个人虽说叫人押着,可是一点不见挣扎,只大步往前走,叫身后的侍卫几乎要追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