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讨厌仇视一个人,总是有原因的。原主这个国师不论真假,和郑贵君以及他这一派都没什么纠葛。
郑贵君的敌意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尤其这人看起来并不想让人发觉这点,偏偏又没能完全隐藏得住,泄露了那么一两丝出来,被温清察觉到。
“还有,有件事小妖你没提醒我。”
“什么事?”
“郑贵君的长相。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觉得眼熟,后来想起那张脸和我有几分像。”温清说。
“咦?”系统检索一下,“确实,就脸型和眼睛形状来看的话,宿主和郑贵君确实很像。不过他走妩媚风,气质上完全不同。”
正因为这样,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个人,系统才没往那方面想。
“宠爱这么一个男人……你说阎潜成是真喜欢郑贵君本人,还是只喜欢他那张脸?”温清琢磨着。
要是前者就算了,如果是后者,那才有意思呢。
“我奇怪的是郑贵君穿的衣服,宿主,那不就是你上次进宫时候的新衣吗?我记得那衣服是你自己画的图样,特意嘱咐府里下人做出来的吧?外面根本没有第二件才对。”系统说,“怎么他穿出来一件?”
“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阎潜成给他的。不过那人应该没对他说明白,不然他也不会巴巴地当着我的面来炫耀。”温清说,
他上次进了宫,阎潜成看到他的衣服,于是让人赶工做了件相同的出来,颜色都差不多。之后把它送给了郑贵君。
郑贵君收到之后,欣喜异常。
他却不知道那衣服样子的真正来源。
正因为这样,温清才更怀疑阎潜成的居心,也才想通过新增的资料确定一下。
到底这君臣俩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看完之后,温清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他记得小妖跟他说过,意识世界里的事,依托是上将大人的那些知识和记忆,再由碎片在这个基础上构造成一个个世界。
每个人物在世界里都有自己的行为模式,自己的性格特点,这就好比一个人做梦,梦是属于他的,但梦的走向却不归他控制。
可温清从来没想过,碎片构造出来的世界竟然能这么坑。
“你说,等碎片脱离世界之后,回过头来再看,会不会被其他碎片嘲笑啊。”少年说,他都有点儿可怜橙色碎片了。
坑人的家伙不是没有,要是碰上没良心的那些,坑爹的事也常干。
他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往死里坑自己的。
本来他还想着这个世界和橙色碎片先好好死嗑一场再离开的,现在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多可怜啊!”温清说。
正常来说,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接收到的资料只到原主死亡之时。
没错,半壁并没能活着进行国师大典。
他本来就是假的,是雨国推出来转移视线的,借此来寻找真正的国师转世。温清那时候收到的资料是这么说的。
后来在国师大典之前,风国和雨国突然爆发了战争。战争太激烈,半壁以准国师身份上场,却受到暗算,最后死亡。
这就是那时候资料的全部内容。
少年根本没能活到十八岁。
而这次得到的资料之全,之详细,不但补全了风国和雨国爆发大战的原因,还揭示了在少年死之后很多人的下场。
阎潜成死于风国几位王子的手。
本来就算半壁身殒,雨国暗自发展这么多年,并不会败得那么迅速。但郑贵君所在的郑家在前线倒戈,直接向风国打开了大门。
风国大军长驱直入,一路所向披靡。
郑贵君投入风国二王子的怀抱。
温清还是第一次看到给自己设定了死亡结局的碎片。
同时给自己戴上一顶颜色有点儿绿油油的帽子。
“这橙色碎片还真是清新脱俗不做作,和那些妖艳碎片一点儿都不一样。”温清嘴角抽搐了半天,才勉强“夸奖”了这么一句。
“不过,真要照他设定的这么来,等故事真结局了,他死了,这世界也就崩溃了吧?”少年又问。
“是的。碎片要是死掉,不管是不是他希望这样,世界都会崩溃。”系统说。
“所以我不但要避免自己死亡,还得拯救他?”
“看起来是这样。”
啧,刚刚把府里那只大型犬给安抚好,向他保证不再喜欢阎潜成,结果反过来就要打自己的脸。
“你说,他把我得罪成这样,还要我反过来救他,这必须得是真爱才能办到啊。”温清的话里透着浓浓的讽刺。
照新得到的资料来看,阎潜成先是在郑贵君那里中了御医无法察觉的奇毒,这种毒在战场上突然发作,让他死在了保卫国都的最后一场战斗中。
他死之后,雨国也就彻底灭亡了。
“你说,这普天下最好的医生就在皇宫里面,结果竟然没办法诊出国君中了毒。这得是什么样的毒才能办到?”温清问。
系统哼哼唧唧地说:“资料里不是说了吗?”
它也对这个神转折的剧情非常不满意,明明只是攻略完就好,结果非要来个大爆炸的结局。
从资料显示,战争发生在半壁成为国师之前,也就是说已经迫在眉睫了。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它第一次表示出了偏好。
“我也不喜欢,既然这样,我们就干脆不走剧情,剑走偏锋一点,赶紧结束了吧。”温清毅然说。
“怎么结束?”系统来了精神。
“你帮我监控着阎潜成,看他什么时候去郑贵君那里。”
“好的,宿主。”
郑贵君很开心,因为陛下答应来他的福禧宫。
虽然外面传言说他宠冠后宫,无人能及,但谁也不知道,陛下其实并不好色,要不是先太后娘娘逼着,根本就不会选妃。
幸好他抓住了那次机会,顺利进入宫中。
之后没多长时间,太后娘娘病逝,宫里就再没添过新人了。
而他们这些呆在宫里的,竟然从来没近过陛下的身。
入宫的时候,他们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而现在一晃已经过了三四年。
一个人最美好的年纪,能有几个三四年可熬?
宫里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用各种手段向陛下邀宠。
郑贵君却只在心里暗自嘲笑他们。
这天下值得喜欢的,可并不是只有一个阎潜成。
虽然他是国君,并不算昏庸,但比他能干的不知有多少。
别的不说,就说风国的二王子,就比他强得多。
郑贵君的这些心里话从来没对旁人说过。
毕竟,那些可是大逆不道的。
有了郑家军权的支持,郑贵君很快成为后宫之首。
他从阎潜成的目光里看得出对这张脸的迷醉,却并不放在心上。
喜欢成这样,竟然还能控制得住,阎潜成他一定是那方面有问题,不然怎么可能连子嗣问题都不考虑?
越是这样,郑贵君越是要做出一副深爱国君的模样来。
他就是要对方愧疚。
唯有愧疚,对方才能对他言听计从。
果然,事实证明,他这几年的做法没错。
“陛下~”看到阎潜成进来,他欣喜得很,迎上去的同时对宫人们使了个眼色。
那些宫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立即悄悄退了下去。
自家主子要和陛下独处,他们怎么也不会那么木,杵在里面不出来。
阎潜成坐到桌边,郑贵君赶紧倒了杯清茶奉上去,放到陛下手边。
阎潜成就是喜欢他这点,非常有眼色,凡事做到细微处,还没等人说什么,他就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哪怕偶尔被忽略,他也能全身心替对方着想,从不口出怨言。
比某个和郑贵君长得有些像的家伙强多了。
他一边想,一边端起茶盏要喝。
结果嘴唇还没碰到,他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本座也口渴得很,贵君的茶,不妨给本座尝尝?”
郑贵君一愣,有些惶恐,四周看去。
从内室里走出一个少年,目光明透,表情清冷。
“准国师大人?”郑贵君失声叫道。
阎潜成脸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他分明把少年安置在偏殿里,还吩咐对方有时间就好好整理藏书阁。
结果这人整理藏书整理到这里来了?
“贵君这里的茶太好喝,本座被吸引过来了。不知道郑贵君能否不吝予本座一碗茶呢?”少年问。
明明是讨茶喝,偏偏脸上是一副高傲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贵君支吾了几声,还没来得及找到借口,就听阎潜成有些厌烦地说:“朕在这里,郑贵君只需对着朕一人即可。”
这是明摆着不让郑贵君和少年接触了。
少年并不放在心上,随手扔了几枚圆圆的东西在桌上:“陛下可知这是何物?”
阎潜成看了过去,明显怔住。
郑贵君冷笑道:“不过是几枚破铜钱罢了。”
少年冷冷地说:“贵君没见过上任国师行事,不认得此物倒也正常,不过陛下也不识得吗?”
阎潜成喃喃说:“这是……国师用来卜算的卜钱。”
阎潜成和半壁的关系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好,在两人少年的时候,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那时虽然半壁已经被确定为假国师的人选,身为王子的阎潜成知道此事,却并不放在心上,每天都去找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
后来,他还悄悄把很多上任国师用的东西交给半壁,告诉对方要加油,不管半壁是不是真国师,等他登基当了国君,一定会让半壁成为国师,两人互相扶持。
那是少年半壁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可是,两人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郑贵君脸色一变。
阎潜成的声音不高,但他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
半壁把这个东西扔出来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得陛下和贵君今天这么有兴致,本座倒是有个小玩意儿,想陪陛下和贵君玩一玩。”少年淡淡地说。
阎潜成知道应该把少年赶出去,治他闯入后宫之罪,但耳朵却不听使唤地继续往下听。
郑贵君气白了脸,伸手指着殿门:“本宫不想玩什么小玩意儿,请准国师大人出去吧。”
“也不算什么小玩意儿。就是想请陛下和贵君猜一猜,本座……会不会卜卦呢?”
郑贵君气笑了:“准国师大人,您想消遣也不是这么消遣的。难不成陛下在您眼中,是个好蒙骗的不成?”
说到这里,他特意扫了阎潜成一眼,希望对方也能站出来说几句话,最好赶紧把半壁赶走。
可是阎潜成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几枚卜钱,一声不吭。
半晌,他才问:“你不是说,我送你的那些东西,你都已经丢了吗?”
“陛下信?”少年反问。
阎潜成语塞。
他不想信。但少年实在没有骗他的必要,虽然那次确然有赌气的成分,少年的话他却是真的相信了。
“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好好留着,怎么可能会丢,尤其是……”少年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国师用过的物事。”
“你先回去吧,”阎潜成的语气难得不像以前那样夹枪带棒,反而带着些温柔,“有什么事,晚一点儿我们再说。”
“那可不行,”少年立刻拒绝了他,“我新会了样本事,想给陛下和贵君看个新鲜。就这么回去了怎么行?”
“哦?那你给朕看看。”阎潜成说。
郑贵君总觉得不太好,几次三番想打断,但陛下这么说,他就只能恨恨地瞪少年一眼,再没什么话说。
少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拿起桌上的卜钱,先是用修长的手指一一抚过,紧接着翻过来,再抚一次。
郑贵君等得有些心焦:“准国师大人,原来您的新本事就是摸铜钱?”
话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摸铜钱总比投毒好。”少年头都不抬地回了一句。
郑贵君一噎,顿了顿才反驳:“你说谁投毒?你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是什么意思?”
少年有些惊异地看他一眼:“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如果不小心让贵君不高兴了,看在您比我大了那么多的份儿上,还望贵君见谅。”
“……”郑贵君很憋屈。
半壁的话明明是在说他比对方大了很多,已经很老了。
郑贵君一向以自己那张脸为傲,平日里相当注意保养,还时常跳舞保持身材。因此就算是同时入宫,年纪都差不多,郑贵君的脸仍然比其他宫里的人年轻很多,也漂亮很多。
阎潜成却没说话,审视地盯着少年。
他记得,国师卜算时,需要先将每个卜钱都反复摸一遍,这叫“问卜”。
不想别的,光看少年的动作,足够唬弄外行人了,换个不知底细的来,怕是真的会以为少年是国师转世。
毕竟只有国师才能做出这种动作而不被卜钱拒绝。
可是,不可能的。
他小时候也时常想过,上任国师死了,万一半壁是国师转世该有多好。
可惜空想注定了只能是空想。
再后来,半壁渐渐长大,而他们两个人,也渐行渐远,终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阎潜成收回思绪,不再想下去。
“半壁,既然卜钱找到了,就收回去吧,别丢了。”阎潜成说。
少年眼都没抬,玉琢般的手在卜钱上轻轻?1" 你是我的色彩[快穿]0 ">首页 33 页, 换樱艚幼虐巡非际赵谑掷铮俜聪蛞欢?br /> 卜钱上青光大盛!
卜问之光!
郑贵君吓了一跳,惊叫一声。
连阎潜成都震惊地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