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土和周库似有同感,但这两个人看上去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感或排斥情绪,尤其是白土,异常热情地配合流金开始新一轮招待,涂曹寿对除介克阳以外的美色完全不感兴趣,他目前只关注于周库的节操。
确定周库很有分寸地在喝果汁,且对这些女生态度颇有距离感以后,他与新来的几个妹子客套几句,就安心地坐在角落里与接口人继续互磕。
最后接口人受不了无止境的文字沟通方式,索性打了个电话过来,涂曹寿不得不用手势表示自己要出去接电话,随后迅速离开了卡位。
“喂,小王吗,嗯,是,我知道,但是位置还是要安排的,可以跟女频那边错开。”
调动自己在第二个世界学习到的管理经验,他开始有条有理地梳理整件事的安排合理性:
“卡片你打印在背面就行,应该能报的,嗯,嗯……”
沿着酒吧附近的街角走了两步,他在暗巷的边缘站住,这里距离灯红酒绿的街市不远,但相对来说要安静很多,不需要靠吼地来与电话那端的小伙伴交流。
从位置聊到粉丝见面的牌位以及秩序管理,涂曹寿听到有不稳定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微微侧身去看,他与一双犹如浓缩山川湖泊的青蓝宝石对上。
“……阳哥?”
捂住手机,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面前领口大大敞开,服装品味极其花哨的男人。
迟疑地前行两步,他想看更仔细一点:
“介克阳?”
男人面色通红地踉跄走过来,显然是喝醉了。
喉结微动,涂曹寿攥紧手机低声说:
“小王,我这里突然有点急事,剩下的细节我回头再电话你,好吗?”
“行吧。”小王同志态度良好,“你忙你的,我反正是在加班。”
“谢谢了。”
把电话挂断,他几步走过去扶住已经烂醉如泥的男人,伸手抚上其滚烫的面颊,过高的温度烫得他掌心9" 不拯救受君就要死[穿书]0 ">首页 11 页, 一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能让介克阳就这样留在这里,还是先带他回酒店比较好。
做出决定以后,涂曹寿立刻扛起人去路边拦车。
把醉鬼推进后座,他发了条短信给周库,告知了一下自己要回酒店的消息,然后又叮嘱白土帮忙看住周库,得到肯定答复以后,他回想起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全部事情,不由深深吐出一口气。
坐在旁边的男人显然很难受,不停地做各种小动作试图释放某种难以抑制的压力。
涂曹寿越观察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久违的陌生感逐渐强烈。
出租车刚停,男人推开车门就跑出去抱着垃圾桶一通狂吐,哗啦啦的不明物体散发出浓烈恶臭,他马上递纸巾过去,帮已经吐得几乎要脱力的男人擦嘴擦脸,又委托想要围观的路人去附近便利店买了瓶水过来给这个人漱口。
等清理干净胃内的秽物,男人似乎清醒了不少,靠在电线杆旁喘气,醉眼朦胧地朝他看来。
那时男人的眼神很干净,纯净无辜得像小鹿一样——对视瞬间,的确让涂曹寿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
仿佛浑身毛孔都苏醒过来,五脏六腑因激动而微微收紧。
但很快,这眼神就随着这人的言辞开始变化。
“怎么,想跟我玩吗?”
深邃立体的五官因嘴角噙起的戏谑笑意变得更有魅力,玩世不恭的语气配上天生冷感的音色,总带着一抹令人难以描述的禁欲感觉。
“……”
涂曹寿一时间卡住了。
并且突然产生一种“这什么情况”的不知所措情绪。
“不说话了。”男人逼近过来,“玩不起?”
“……你是介克阳?”
沉默几秒,他决定确认一下对方壳子里的灵魂到底是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是和不是有什么区别。”
下巴被蓦地掐住,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眼神带着令人不快的憎厌。
“你们不就是冲着这个名字来的吗,装什么清高,嗯?”
——确认了,这家伙不是介克阳。
不过……
——有人顶着跟阳哥一模一样的壳子这样对他说话真挺难受的,要不还是改良一下吧。
“打扰了。”
这么想着,涂曹寿反掐住对方的下颔,趁男人还沉浸在“霸气侧漏”的中二情绪中,他直接掐着对方的脸把人推开,然后干脆利落地抱住腰部一个膝顶——这个傻逼被顶得胃都快吐出来,疼得蹲下去哆嗦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别顶着这张脸对别人说这种不好听的话。”悠闲地拍了拍手,涂曹寿说,“很容易挨打的,一天被人打八次要进医院的那种。”
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他正打算回个消息就进酒店里睡觉,原本蹲在原地“自我反省”的男人却忽然倒了下去!
手机屏幕闪了闪,在主人良久没有操作的情况下迅速黯淡,黑色镜面倒映出微缩的繁华世界,车水马龙。
——唉我去。
无可奈何地把人从地上拽起,涂曹寿叹了口气。
——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还能不能安心做任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涂曹寿: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JPG
第32章 NO.32 睡得像个猪
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听歌,手指放松地跟着旋律轻轻敲击缸壁,涂曹寿仰头望着飞舞的金色大蛋,开始想念自家琴房里音色漂亮的奥地利三角大钢琴。
好久没碰,已经感觉有些手生了。
把膝盖立起,他伸出双手在腿面复原无声的“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正弹到激昂处,半透明的浴室门外忽然晃过个黑影,上个世界带来的习惯使得他哗啦出水蹲身警戒,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
就在这时,门被人艰难推开,他目睹那个醉醺醺软塌塌的男人爬进浴室,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到处乱摸,似乎是在找桶和盆之类的东西,最后,这个人摸到了浴缸旁边。
“等等,你该不会是要吐……吧。”
话音刚落,男人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涂曹寿因及时把对方的脑袋摁向地面而避免了这场可以预见的灾难,但泡澡的舒适气氛已经在浓烈的气味刺激里完全消散。
无言以对地扶住额角,他的内心瞬间充斥各种脏话,但最终只归结成一个字:
“操。”
没心情在这种环境里继续泡澡,他摘下耳机,沉默不语地抓起浴巾把自己擦干,特意避开半死不活趴在地上的人,他在外面找到双一次性手套。
把男人已经弄脏的衬衫脱下来,用湿毛巾蘸水把这张俊美的脸弄干净,他把人拖到酒店房间里提供的沙发上,垃圾桶也摆在旁边,以防对方什么时候又想吐了。
打电话给前台以后,他等着保洁来收拾乱七八糟的浴室。
坐在床边捋了把被水打湿的发,他看了眼在沙发上睡得仿佛死过去的男人,撇撇嘴翻出吹风机,对着床头的墙壁把满头毛吹干,任由它们蓬蓬松松地垂在眼前。
等酒店人员搞定清洁服务,他又打着哈欠要了床被子给目前这个性格完全不是介克阳的“介克阳”——虽然顶着这张脸的人很无礼,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捡回来了,就还是照顾一下吧。
困意过早地钻进脑袋,大概是昨晚通宵今天又脑力活特别多的原因,他帮对方盖好被子以后就转身倒在床上,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会儿,结果几乎没怎么动就彻底睡死过去。
那是个黑暗、甜蜜、令人安心的无梦好眠。
中途虽然隐隐约约听到周库进来时发出的轻响,在“起来告诉他房间里多了个人”和“管他的继续睡”之间微小地挣扎了一下,涂曹寿没有睁开自己重得像被胶水黏住的眼皮,抱着枕头安静地呼吸。
次日醒来时,涂曹寿觉得被子里的温度有点过高。
试着蹬了蹬被子,他翻身后压,却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限制在原地无法动弹,伸手一通乱摸以后,他在腰部蓦地摸到条结实的手臂。
“……”
本该意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事情果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想法,以至于现在产生的情绪不是惊讶,而是一言难尽的欣慰。
“醒了?”
因宿醉而低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男人搭在他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
“嗯。”
伸手捂住额头,涂曹寿说:
“我好像有点发烧。”
介克阳一听立刻把他翻过去,用手掌搭在他额间测温度。
涂曹寿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想起很多不合时宜的其它事情,但那些想法都像碎片一样飞过,了无痕迹地散去以后,只余留在心底的些许怅然,和不知如何倾诉的孤寂。
“的确有些发烧。”
他的手依然搭在他的额间,并未因探测温度完毕就收回。
“去医……”
“我不想去医院。”
冲介克阳露出个疲惫的笑,他语气散漫地打断对方的建议:
“今天还有一堆事啊,作者们的签售会我肯定得在的,不然出事了怎么办,我得去照应一下…况且这边的医院我也不熟,医保卡没带也没法报销,不想去。”
介克阳沉了沉眼眸,青蓝眼瞳中的万千流彩如萤火般闪烁,唇尖向下抿住,但最终也还是没有说出阻止的话。
“……那待会儿去药店看看。”他说,“事情办完了就去医院。”
“如果能办得完的话——”
见介克阳表情更不好,涂曹寿立刻停止调戏:
“行行行,只要工作结束我马上就去,绝不耽误治疗时间,好不好?”
两人小声的对话让沉睡的周库朦朦胧胧醒过来,换姿势睡觉的重量压得床嘎吱响,周库显然还没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个人,口齿含糊地提醒道:
“麦桑,你打电话别在被子里公放,两个声音都在,好吵啊。”
“知道了。”
没什么诚意地敷衍一句,涂曹寿踹了踹介克阳,示意他快点起床穿衣,自己也尽量动作小地下了床,抓起箱子里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对了,你穿来的那些衣服我都丢了,全都脏得不能用。”
涂曹寿低头别衬衫纽扣,小声嘟囔:
“你是不知道你昨晚上吐得有多厉害。”
介克阳于是光裸着上身低头望着他的旅行箱。
“……”
叹了口气,涂曹寿从旅行箱里找出一件宽松的纯白毛衣丢给介克阳:
“先穿着吧,待会儿不是要去药店吗?反正还有些时间,我们顺便去街上逛逛,给你买几件衣服穿回去,别感冒了。”
男人马上进浴室里换衣服,涂曹寿却用手背抵住额间,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些许窗帘,任由清晨的光芒刺进眼瞳。
这让他感到些许平静。
“麦桑…你干什么呀……”
周库揉着眼问。
“啊…我起来透透气,感觉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就去医院呀。”
眯起眼睛用被子挡住整张脸,周库翻了个身,抱怨两句以后就放下手臂枕在脑袋下,睡得像头完全无法察觉危险的猪。
——怪不得会被一张床给缠上,这警觉度低得可以……虽然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浴室里传来洗漱的声音,涂曹寿收起内心吐槽,拉上窗帘,在床头思索片刻,他再次致电酒店前台,让他们再多拿一套洗漱用具上来,这期间怕惊醒周库,他在电话时尽量放轻了声音。
酒店人员很快送上新的洗漱用具,两人快速把自己清理好,涂曹寿拿好钱包手机,趁周库还在睡觉没有完全被吵醒,就拖着介克阳快速地离开了酒店。
药买好衣服买好,收拾整齐的两个人最终在一家炒粉店门口停留。
借着冬日早晨的冷空气呼出团白雾,涂曹寿跺跺脚,走进店内点了两份招牌。
“这鬼天气好他妈冷。”
向店员要了杯热水,涂曹寿看向面前的介克阳:
“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没有。”
“没有就太好了。”
含着药片和水吞下,他把锡纸药板塞回盒子里,依旧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感到很不痛快:
“这壳子里原来的傻逼说话没法听,可能是个什么家族的大少爷吧,我控制不住情绪,稍微教训了一下,你肚子现在还疼吗?”
“……还好。”
“你以前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涂曹寿问,“感觉好像灵魂互换,不过你来了之后他去哪儿了?”
“应该在另一个地方。”介克阳说,“因为躯壳被挤占了。”
清道夫系统做的是数据循环,当原躯壳里的意识在还未衰亡前被其它意识替换,原意识会被挤压到随机时空去开始另外一段人生,对于那段意识来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唔。”
理解原理以后,涂曹寿若有所思地盯着橱窗外的街道看: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挺难的啊,要让主角不跟他的床睡什么的……我杀不了他又不能绑架他,这等于要找无数借口来让他不呆在家里,好烦啊。”
“麦桑。”介克阳说,“强制退出可以启动了。”
“我知道。”
他伸了个懒腰,冲男人笑了笑:
“但我还想再努力一下,为了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介克阳还想说什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来电显示“老头子”,显然是原主家里人打来的电话。
对自己当前身份一清二楚的人知道这通电话不能挂断,但刚一接通,中气十足的骂声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投射过来:
“介克阳!你他妈现在就给老子滚回家!逼崽子之前是怎么跟你老子爷保证的,这才几天就又跑回去鬼混——喝酒抽烟吸大/麻,还他妈给记者拍个正着!要不是你老子我还有点身份,你现在早就进局子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