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黄昏拉开一旁的凳子坐下,拿起符纸,试图描摹着残缺的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79章 真相
陶道夕躲在陶然然的院子里,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二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宗主,道夕对不起您,没能照顾好二公子。”
陶然然的院子与云巫那院子正好是隔壁,加上陶道夕哭的声音有那么大,是以,云巫也听了许久。
“啪!”云巫放下手中的毛笔,烦躁地抓了抓头,“你先看着,我去看看那小子,能哭这么久,也是种本事。”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陶道夕自顾自的哭着,压根没注意站在自己身边的云巫。
“差不多得了。”云巫出声道。
“谁?”陶道夕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胆战心惊的,好在看清楚是云巫后,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云宗主。”
“我说你小子的胆子是豆腐做的吗?”云巫促狭道,“大晚上的,哭什么,有时间还不如回去睡觉。”
陶道夕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家二公子,非死不可?”
“按目前的形势来看,还真是。”云巫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不能网开一面?”陶道夕仍旧不死心,“二公子他只是被妖物控制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云巫耸耸肩,“你跟我说也没用,想他死的人多了去了。”
陶道夕原本停住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好了。”云巫只觉头疼,“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也哭了那么久,已经够了。”
陶道夕涩然,抬袖擦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云宗主所言极是。”
云巫伸长脖子看着屋里明亮的屋子,好奇道:“陶公子都不回来了,你还点灯作甚?”
“二公子常说百川冷清,早早点上灯便也多了份生气。”陶道夕回道,“如今已成习惯了。”
“那我可否去他屋里看看?”云巫提议道,兴许还能找出什么遗留的线索。
陶道夕点点头,侧过身,“云宗主,请。”
云巫推门而入,一进门便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使人心头舒畅,有一种遨游在云端的感觉。
“这屋内燃的是何种香料?”云巫拨开香炉内的熏香。
“是二公子在街上买来的,之前在沈姑娘那院里闻过,觉得好闻,便一同去街上买了些。”陶道夕如实说道。
云巫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只觉胸口一疼,喉中一片腥甜,双腿发软,直直栽倒在地上。
“云宗主。”陶道夕吓得立即将他扶起,“云宗主这是怎么了?”
云巫没有回话,嘴里吐出的血越来越多,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手却是紧紧掐着陶道夕的胳膊,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
“救命啊,出事了!”陶道夕疼得直咬牙,挣脱开云巫的束缚,跑到门边,大声呼救。
月黄昏连忙赶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云巫,心头一颤,弯腰将其抱起,迅速回到自己的屋子,给他输送灵力。
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后,云巫这才好转,神志清醒许多,无力地靠在月黄昏怀里。
“哪里还疼?”月黄昏心疼地看着云巫,方才真是把他吓死了。
云巫摇摇头,道:“给我倒杯水来,嘴里血腥味太浓了,不舒服。”
月黄昏上前倒了杯茶,然后递给他。
有了茶水的冲洗,嘴里的血腥味可算是淡去,云巫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就会是这个样子?”月黄昏拧眉道。
云巫紧了紧身上的杯子,细想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闻了下那屋里的熏香罢了。然后就胸口疼得厉害,什么也记不得。”
“你一个人进去的?”月黄昏问道。
云巫摇摇头,“不,还有陶道夕,我们一同进去的。”
“难不成是那熏香的问题?”月黄昏猜测道。
“不可能吧,为何只有我一人有事?”云巫不可思议地问。
月黄昏低头,忽然瞥见云巫胸前一抹花色的布料,伸手将其取来放在掌心,“这么丑的东西,还贴身带着?”
“不对,不对。”云巫一惊一乍的,然后激动地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月黄昏错愕不已。
“之前我不是一直怀疑许时的锦囊有问题么?从刚开始许时进百川,他时不时的就把玩着腰间的锦囊,也就是从他进来开始,陶公子就开始难受,性情大变,大家都以为是重华珠所致。可是,咱们换一种思维,会不会是许时故意用某种东西引发陶公子体内重华珠的魔性,从而使得陶公子变成如今这般癫狂的模样?”云巫分析的头头是道,“我猜鬼女肯定与许时也有联系,陶公子屋内的熏香,与许时锦囊的这两种东西联合起来才能达到唤醒的效果。”
月黄昏愣了一下,道:“说得在理,可许时锦囊里当真有东西么?”
“你好好想想,屋顶对决之时,许时为何要当着陶公子的面将锦囊斩碎?陶道夕之前告诉我,陶公子屋内一直点着那种熏香,时间长了,难免会积累些在肺腑里,二者相融,神志愈发不清。”云巫道。
月黄昏这才缕清这里面的关系,道:“你之前将这些破碎的布塞在衣服里,估计也沾染上面残留的东西,然后进了陶公子的屋里闻见那熏香,所以才导致后面发生的事情?”
云巫捧着月黄昏的脸,笑道:“聪明。”
“这样也解释通了。”月黄昏道。
“不过,咱们还需验证一下。”云巫狡黠道。
翌日清晨,陆易春苦恼的拎着一个笼子走进来,身上全是泥土。
“辛苦辛苦。”云巫笑嘻嘻地接过笼子。
陆易春别过头,道:“宗主还未苏醒,易春还需守着,便先离去了。”说完,拔腿就跑,生怕这里面的东西会窜出来。
月黄昏看着笼子里活蹦乱跳的田鼠,无奈道:“你看把人家吓的。”
“我哪知道他胆子那么小。”云巫撇撇嘴,“本以为这百川会有老鼠,哪知道这里穷得连老鼠都不愿来,只能去田里碰碰运气。”
云巫用布塞住鼻孔,然后将锦囊的碎布挨个绑在田鼠身上,待到一个时辰后,再将田鼠扔进燃着熏香的屋子里。
果不其然,那些开头还活蹦乱跳的田鼠瞬间瘫倒再地上,嘴边溢出鲜血,然后厮杀成一片。
最终,田鼠悉数死尽,留下一地狼藉。
“许时这老狐狸,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云巫收回目光,感慨道,“这陶公子也是可怜,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起初我还羡慕他能嫁给陆鹤青,现在想想,还真是场冤孽。好在当时上面的残留物不多,不然我现在估计也就是站在阎王殿跟阎王爷大眼瞪小眼了。”
“对了,那半截符纸,你可有什么发现?”云巫忽然想到这事。
“画是画出来了,只不过没见过此种符文。”月黄昏道。
云巫风风火火赶回去,以为自己能认识,结果还是阅历不够,只能去寻陆初阁。
陆初阁将月黄昏画的符文摊开细看,皱眉道:“此物从何而来?”
“昨日在一处院里发现的。”云巫说道。
“这是追烟独有的一种符文,可掘地数尺,并无多大用处。”陆初阁道。
云巫心里升起一丝颓败感,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竟是这样的。
“陆宗主现在如何?”云巫只好换过话题。
陆初阁叹了口气,捋了捋胡须,道:“尚在昏迷。”
“陆宗主伤很重?”云巫微微诧异,昨日也没见着有伤得多严重啊。
陆初阁点头,“伤及肺腑。”
“原来如此,那云某便不打扰,先行离去。”云巫拱手道。
屋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陆初阁一喜,连忙走进去。
“哥哥醒了。”陆沉舟喜出望外,察觉到自己声音太大,立马捂住嘴。
洛千帆转过身看着悠悠转醒的陆榆,心头一喜,道:“看来我医术还是很高明的嘛。”
“鹤青。”陆初阁走进来,兴奋地喊道,眸里隐有泪光闪烁。
陆榆眨了眨眼,艰难地回道:“长老。”
陆初阁抬袖擦了擦眼睛,哽咽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陶适,找到了么?”陆榆问道。
陆初阁置若未闻。
陆榆只好将目光转向陆沉舟。
陆沉舟犹豫了一会儿,道:“目前没有嫂子的任何消息,其他门派的宗主据说在寻他,若是寻到,便会传消息来。”
“嗯。”陆榆淡淡应了声。
“你刚醒,别想那么多。”陆初阁道,“鹤青,什么事,等伤好后再说。”
“是。”陆榆垂眸道。
辽阔的草地上,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勾着头,无力地瘫坐着,身上不时有血流出,落在地上,勾勒出朵朵红梅。
“怎么会这样?”沙哑的声音自男子口中传出。
“哈哈哈哈,终于出来了。”
“终于不用再挤着那狭窄的地方了。”
“外面的世界,当真是美丽,比老子死的那年还要漂亮。”
……
耳畔陆续响起瓮声瓮气的声音。
“扑通。”陶然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清晰的感觉到有东西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此时,天降金网,将陶然然严严实实地束缚住。
陶然然本能地想要逃跑,奈何四肢不得动弹,抬起头,眼睁睁地看着来人。
“宗主,抓到了!是他!”一弟子跑上前,然后兴奋地抓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喊道。
“好!回去定要好好奖赏你。”一阵粗犷的声音响起。
“见者有份,此次功劳,许宗主可莫要独吞呐。”一人看向许时,微微一笑。
“就是就是,怎么说也得是平分。”另一人附和道。
许时勾唇道:“这就得看诸位仙友的本事了。”
第80章 身死
陆易春跌跌撞撞地跑回院子里,上气不接下气。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陆初阁低声骂道,“平时教你的都白学了?”
“大长老,许宗主派弟子前来传信,说是抓到了陶公子。”陆易春一口气将话全部说来。
“当真?”陆初阁激动地问。
陆易春点点头,“那位仙友还在前厅,说是等大长老一同前去。”
陆初阁立马抬起步子往前走,刚走了几步,回过头,道:“你跟雨眠随我一同前去,让沉舟跟洛千帆看着鹤青。”
“是。”陆易春应道。
陶然然被悬吊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很是狼狈。
“还是许宗主厉害,在下实在是输得心服口服。”
“是啊,当真是想不到许宗主之前竟是藏拙,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啊。”
“就是,就是。”
……
许时乐滋滋地听着大伙围在身旁吹嘘,一时间忘乎所以。
忽然,一阵奇怪地声音响起,就在大家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时,只见原本悬在树上的陶然然瞬间落在地面,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的剑,上头正冒着如烈焰般的光芒。
众人一惊,连忙往后退。
陶然然僵硬地动了动手臂,趁着许时还没回过神之际,将剑横在他脖间,冷冰冰道:“高兴得太早了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许时震惊不已,“你不应该还有灵力的。”
“哦?”陶然然挑了挑眉,慢慢靠近许时,“你就这么笃定?”
许时瞬间慌了神,看着前头一直往退的人,呵斥道:“本宗主有难,劳烦诸位仙友出手相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赶冒然上前的。
“当真是可惜,没有一人愿意救你。”陶然然嘲笑道,手上的力度加深。
许时明显感觉到皮肤被划破的痛感,从袖间掏出一把短刃,果断地反手朝陶然然刺去。
陶然然不察,吃痛地看着没入腹中的短刃,狠狠踹开许时,咬牙欲将其拔下,手刚握上剑柄,便听闻耳边疾风掠过,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四肢传来剧痛。
许时躺在地上,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连忙爬起身,只看见陶然然被牢牢钉在前方的石壁扇风,四肢插着箭矢,周身布下淡黄色的结界。
看着熟悉的箭矢,许时立即回过头,便看见许炎带着陆初阁一并走了过来。
“宗主。”许炎大步上前将许时扶起,替他捻起发上的草屑,“宗主可曾伤到哪?”
许时摇摇头,对着陆初阁拱手道:“陆大长老。”
“老夫来晚了,抱歉。”陆初阁道。
“陆大长老来得正是时候。”许时笑了笑,回头看着被困住的陶然然,心里头的怨气也消了些。
大伙一见陆初阁来了,瞬间有了主心骨,纷纷上前,自告奋勇的要打前锋,个个胸有成竹。
空中飘荡着陶然然痛苦的声音,而众人却置若未闻,眸里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老头子。”身后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嗓音。
“想通了?”陆初阁看着走近的陆远书,微微诧异。
“来给你助助阵。”陆远书拍了拍陆初阁肩膀,“将门内一大半的弟子都给带来了。”
“你不怕鹤青记恨你?”陆初阁不解道。
“这不是还有你么?要恨的话好歹也有个伴。”陆远书不在意地笑了笑,抬眸看着石壁上的陶然然,“没想到还是走到今日这番场景。”
陆初阁没再与他搭话,让陆雨眠带着众玄弟子分析此次的事件,然后与其他仙门宗主商量计策。
“不若这样,我追烟与众玄打头阵,诸位仙友在后头,如何?”许时说道,实在是鄙视那些门派支支吾吾的,想要立功又怕丢了命胆子这么小还来作甚?
“许宗主所言有道理,我等灵力虽不强,可好歹还是能帮上点忙的,那我便听许宗主的了。”一人豪爽道。
“对,没错,听许宗主的。”
……
接下来,其他人纷纷附和。
陆初阁想了想,心里头也有了些把握,道:“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