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眉?”
“我不知道,关白越同学竟然这么圣父。”女生今天打扮得很漂亮,盘起的长发,露肩的漂亮晚礼服,然而现在脸色很不好看,“被那个贱人算计得你们四个最好的朋友都淡了,你还帮他?”
关白越看着她就想到原世界线里这个骄傲的女孩不幸的下场,微叹:“不是帮他,是帮你。”
“我?”
“临言这个人有点邪门。”他认真看着她,“我早就发现我每次针对他,都会被一韶、树泽或者时辰撞见就像……就像算好的一样。你想想,如果一韶看见临言被欺负,会怎么想?”
他余光瞥见那边秦一韶正好和一位中年男人聊完,看了眼手机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左右环顾,似乎正在找临言,于是向那个方向点点下巴示意许眉去看:“假如我不拦着,他这会儿找过来,会看到什么场景?你的亲友团恶意笑话临言?”
许眉也知道这事儿做得冲动,但还是嘴硬地嘟囔:“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
“你认真的?”关白越哭笑不得,指了指“华伦天奴”女孩,“你表妹。”再点点旁边一个男生:“你发小。”
许眉瘪了瘪嘴。
“你还喜欢一韶?”
“不喜欢了。”许眉摇摇头,又补充,“或者说至少不那么喜欢了。但我觉得不甘心,临言那么讨厌,凭什么?”
“你要是真那么烦临言……”
许眉眼睛亮晶晶地抬头看他。
关白越有点无奈:“你要是烦他,就比他更光芒四射,比他更出色,无论哪个方面。他成绩好,你特长多;他善良直率,你大气从容;就是他白莲花,你都能圣光普照关爱众生。好得让秦一韶都觉得自己眼瞎,这就差不多了。”
这更像是一壶鸡汤,为了安抚这个在原世界线上如同原本的“关白越”一样使出千般手段最终落得凄惨结局的女孩。
但许眉却好像得到了什么秘方一样,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我懂你意思了!不愧是钢琴王子,段位就是不一样。谢啦。”
她足尖轻旋,欢快如穿花蝴蝶般翩然而去。
关白越回到霍时辰和黎树泽旁边,正碰上在宴会厅里找临言的秦一韶。他才与几位叔叔伯伯打了交道,看手机发现临言说受了委屈被人嘲讽,急忙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四个原本最好的朋友相见,相□□头,此刻却多了一份尴尬。
“你们,看见临言了吗?”
秦一韶犹豫地问。
“看见了,在那边。”关白越随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一群说话的少男少女,然后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那些刚刚嘲讽临言的现在又到了临言身边。难道自己和许眉说的话她没听进去?
26" 糊你一脸白月光[快穿]0 ">首页28 页, 但那边的情形却和之前全然不同了。
秦一韶走过去的时候,临言正端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暗叹这样的场合无聊至极。
“虽然很多葡萄酒摇杯观察是好方法,但这一种是起泡葡萄酒,你这样会冲淡它本身香味。你若是不会喝,可以看看别人怎么喝。”
“华伦天奴”女孩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她对临言露出一张笑得娇妍的脸,看在后者眼里却有如魔鬼。
所以这是新的嘲讽?嘲笑他不懂品酒?
好在通过攻略系统他发现秦一韶正往这边走,已经到了边上,临言心下大定:“我愿意怎么喝关你什么事?”
“这种场合,做了错误的事情容易被人暗自嘲笑,你最好还是多学一点。”一个刚刚讽刺过临言的男生帮腔。
“你们这些附庸风雅的所谓上层人物不就是会装模作样吗?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这些劳动者家里出来的人?”临言才不信这几个人是好意,分明是刚才直接恶语相向还不满足,还要再拐着弯嘲讽。
他狠狠地瞪着这几人,眼看秦一韶过来,立刻走过去挽住对方手臂:“一韶。”
秦一韶将将听见这边交谈的尾音,好像是许眉的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在教临言品酒,倒是临言很不客气。
这和临言刚刚说的可不一样。
不是说,有好几个人围着他讥讽他?
“这是怎么了?”秦一韶伸手握了握临言的手,以示安抚。
临言觉得在他身边格外有安全感,心里也一松:“没什么,不过是这几位高贵的少爷小姐看不起我这样的穷人。”
他说着没什么,眼眶却是红的,表情倔强,似乎是被刺伤了尊严。
“临言同学怎么这么说?”然而“华伦天奴”女孩比他还委屈,震惊地张大了眼睛,“我只是觉得你品葡萄酒的方式错误……”
“所以就要说我会被人嘲笑?难道嘲笑我的不是你们吗?”
“算了,临言同学好心当成驴肝肺。”有个男生忿忿地从休息沙发站起来,看起来比临言还要生气,“既然我们提醒你你不领情,我们又何必费这个事?”他大步走开,路过秦一韶时撇了撇嘴道:“秦少好眼光。”
他扬长而去,阴阳怪气的语气让秦一韶一阵不适。
许眉在这时走过来:“大家这是怎么了?都不说话难道是我这个做东的招待不好?”她看了看“华伦天奴”女孩:“姗姗怎么耷拉着脸?”
“一点小误会。”秦一韶心里叹气。
几位出身大家族的公子千金,难免有些优越感,指点临言喝酒时多少带了出来,临言自尊心强,性子倔,因为家境和他们这些人差距太大过于敏感,大概是把几个人善意的提醒当成了嘲笑。
几个同学也是好意,但表达不当,临言……临言真的是,什么都好,可惜有些小家子气。
秦一韶自认为弄清了事情真相,于是想着小事化了,轻描淡写地对许眉道:“我男朋友和你表妹稍微拌了几句嘴而已。生日快乐,你的晚宴办得非常好,很周到。”
临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被人侮辱笑话,指着鼻子说卖-屁-股,秦一韶竟然就说是个误会?!就算他没有听到那些恶心的话,至少要问问自己吧?凭什么就这么替自己“拌嘴”了?!
还是说因为……
他目光投向许眉,对方是秦一韶的前任之一,而且是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任,他知道。是因为要维护她的生日宴吗?
他心里正不舒服,就听许眉道:“一韶,等会儿的舞,一起来一支?”
秦一韶有点为难地看了眼临言。
许眉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有舞伴,你们先跳,我也是有舞伴的啊,我们来第二支,怎么样?。”说到后来她露出有些俏皮的笑靥。
她一派落落大方,让秦一韶都觉得自己未免自恋,想得太多了,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一口答应下来,许眉满意地点点头离开。
临言挽在秦一韶臂弯的手顿时收紧。
他不敢相信,秦一韶竟然答应了前女友跳舞的邀请!在对方的生日宴上!而且根本没有过问自己这个舞伴兼男友就直接答应了。
甚至,明明许眉的表妹才欺负了他,秦一韶就好像没这回事似的和人跳舞?!
一股火从心底烧了起来,酸涩难当。临言顾不上去想为什么一个“攻略对象”会让他有这样的情绪,只是抓着秦一韶的衣服,压低嗓音质问:“你为什么要答应她?”
“她是寿星,她家和我家是合作伙伴。”临言语气很冲,秦一韶有些不快,但知道许眉和自己的过去肯定让临言介意了,还是耐心地解释,伸手把袖子上的褶皱捋平。
“可她是你前女友。”临言咬着牙道,“她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你们两家有合作,难道是一支舞能决定的?”
“你怎么不依不饶的?”秦一韶烦躁起来,“合作和跳舞没关系,但是跳舞可以体现我们两家关系好。”
“你们两个学生能体现什么?她表妹刚刚侮辱我,你却毫不介意地和她跳舞?”临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醋意和芥蒂有多重。他现在根本不像是一个抱着完成任务心态游刃有余的攻略者。
——假如是原世界线,一直被许多人追捧着、喜欢着的临言从始至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游戏姿态,这样的姿态配上“魅惑人心”的属性让人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却更渴望。他本人却从始至终没有被俘获。
但现在不一样了,秦一韶说是攻略对象,但更像是救命稻草,是他在最绝望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和温暖。
临言不知不觉变得依赖他,对他的在意程度也越来越深。攻略秦一韶的过程,也不小心成为了临言自己投入情感的过程。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察觉到。
秦一韶只觉得周围的同龄人都在用稀奇的眼神看着自己,看着自己和临言拉拉扯扯。
他头一回在这样的场合因为这种缘故成为焦点,心里不受控制地生出“临言确实和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缺少分寸、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念头。
这念头其实只一刹,但一冒出来,临言那里就收到了提示,秦一韶好感度-2。
很少,但是是两人交往以来第一次因为争执下降。
临言怔住了,下意识地松开了秦一韶,呆呆地不敢相信。
秦一韶还以为他想清楚了,松了口气:“马上就是跳舞的时间了,第一支我们俩一起,好不好?”
他温柔的语气和眼神都那么真切,假如不是提示音的话,临言绝不会相信刚刚一瞬间这个人心里对自己产生了厌烦。
然而系统是不会错的。
这个人,就因为自己问了两句话,就降了好感。
第58章
临言心里憋屈, 拒绝了秦一韶,不肯和他跳第一支舞。
秦一韶觉得匪夷所思。临言是他带来的舞伴,却在到了现场后拒绝和他跳舞?
“不是,言言,你到底怎么了?”
“你为了那个女生生我的气?那你干吗还让我和你跳舞?”临言也委屈啊,这人怎么这么可怕, 这么表里不一?
明明心里降着好感,居然脸上还能温柔地请他跳舞?不愧是闻名全校的花花公子,经验丰富,是不是, 那些令他感动的小细节其实不过是习以为常的撩汉手法?
秦一韶不知道好感度的事情,在他眼里就是临言因为不满他和许眉跳舞,作为舞伴就临时撂挑子不肯和他跳了。
这种过于情绪化、任性的做事风格是受到世家教育的他所完全陌生也不能理解的。
这个场合说是生日宴, 但交际的意味很重,来的人谁家的都有,不是任性的时候。
他见惯了私下吵得不可开交的父母端着笑容手挽手赴宴的场景,曾经深为这样的虚伪作呕, 但现在真实地体会到临言这种“单纯不做作”的风格,感受着附近佯装没注意却时不时溜过来的偷窥目光, 整个人都焦躁起来,感到丢人。
不知为何, 秦一韶想起上学期的学园舞会。
当时临言是黎树泽的舞伴, 却也是因为舞会前闹别扭, 就赌气决定不和黎树泽跳舞, 最后被看见他一个人落寞模样的秦一韶看到,对他伸出了手。
当时秦一韶只觉得临言孤零零站在欢笑的人群当中让人心生怜惜,然而如今身份更换,却不由开始回想,黎树泽那会儿又是什么心情?
自己和临言跳了第一支舞,但黎树泽好像整场舞会一支舞都没有跳。
他心里那些对好友的后悔和歉意不由又一次冒头。
同时忍不住思考,临言曾经可以轻易随便地因为矛盾甩下舞伴,现在轮到自己是不是也是一样?
好感度-2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临言本来就生气,这下真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愤怒地瞪了秦一韶一眼:“你不是和人家大小姐跳舞吗?去吧?”
秦一韶:……
他定定地看了临言片刻,忽然勾起嘴角笑了:“你说的。”转身便走。
临言心都凉了。
看着秦一韶走到许眉身边、许眉露出惊喜的笑容,关白越用手肘碰碰黎树泽:“你要不要去邀请临言跳舞?风水轮流转啊。”
现在轮到秦一韶作临言舞伴的时候出同样的事情了。
“邀请他?恶心我自己吗?”黎树泽本来沉凝冷峻,经过临言的刺激倒多出几分尖锐,此刻瞥了一眼临言嗤笑出声。
关白越和霍时辰也懒得再管那里的一地鸡毛,挽着手滑入舞池,亲昵地随着音乐舞动起来,余光瞥见秦一韶揽着今晚最艳光四射的许眉旋舞,两人一个高大俊帅一个纤细玲珑,火红的裙摆划出漂亮的圆,宛如一对璧人。
“秦学长和许眉姐可以说是‘郎才女貌’了吧。”
“两家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听说小时候秦家还打趣说要订娃娃亲呢。”
“真般配啊,听说他俩曾经有过一段?”
“是啊,可惜秦少什么都好,就是审美……你们看他今天带过来的那个,多上不得台面?最后还不是选择和眉眉跳开场舞?”
小声聊天的年轻人们谈论得不亦乐乎,临言却攥得手指都要出血了。
他知道这些人看不起自己,他也不耐烦和他们交流。一群自以为是的二世祖有什么可骄傲的?仗着爹妈而已。
他告诉自己这些人是嫉妒,是瞎猜,是见不得他好,但心里的火却依然一阵一阵拱起来,怎么深呼吸也没用。
等秦一韶跳完一支舞,一对优雅的中年夫妇叫他和许眉过去说了些什么,四个人都笑吟吟的,十分融洽。
……就像一家人一样。
临言认出那对夫妇是方才上台致辞的许氏夫妇,许眉的父母,可现在,对秦一韶的态度亲近得像是在看女婿。许眉娇俏地站在父亲身边,眼神盈盈望着秦一韶,看得临言觉得万分碍眼。
等秦一韶和许家夫妇寒暄几句、联络感情之后回到临言边上,看到的就是一张含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