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柠原同穆时斐如同被大锤狠狠在心口敲击,瞪大了眼睛,一时失语。
……宋长奇,竟然毫无察觉地被困在了这里?!
那洛白越的师父到底有多厉害?这就是末法时代之前分神大能的厉害吗?
“岳麓”依然保持微笑:“你,与你徒弟一道,赔礼道歉,立天地誓言。”
宋长奇咬牙,不愿低头。对一个练气小辈立誓的事情他若是真的做了,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洛白越知道他不愿意,于是转了转眼睛,依然站在“岳麓”身后:“师父,宋宗主一介大能,让他对我赔礼,确实强人所难了。说来,此事是因褚柠原所起……”
褚柠原并宋长奇一同灼灼盯着他,看他要说什么。
“……不如就请宋宗主抹消褚柠原的修为,算是帮我绝了后患吧?毕竟,就算立天地誓言,也是可以钻空子的,不如一劳永逸。”
洛白越笑吟吟地,但看在对面师徒眼中,却完全是个魔鬼。
“你!”褚柠原失声惊叫,死死盯着洛白越,只对上对方毫无怜悯的视线。他心口一寒,慌忙转头去看宋长奇:“师父!他心性歹毒,这是想让我师徒离心!而且,他让您因他一句话亲手废去我修为,这难道不是在下您的面子吗?”
他从刚才宋长奇想自己离开的举动中彻底对这个师父心寒了,知道他在遇事时选择的肯定是牺牲自己这个徒弟。所以,他根本没有去苦苦哀求,而是从宋长奇的角度出发。
这让洛白越多看了他一眼。
主角受还是聪明的,知道自己的目的。然而,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对在原本世界线上亲密无间、互相支持的师徒,已然离心了。
原本,初期褚柠原势弱时,宋长奇对他可谓是全力栽培,为此还让二徒弟生出不满、黑化成了褚柠原发迹初期的一个反派。而后来,褚柠原突破元婴、势力做大之时,又反过来拉拨玄清派,使得玄清派牢牢维持着天下第一派的地位,而宋长奇将宗主之位传给褚柠原,自己作为长老则依然享受着整个玄学界的尊崇。
而现在,宋长奇没有回答褚柠原,但还是做出为徒儿力争的模样:“你不要太过分了,就为了一点小事你就要毁人修为,不怕因果缠身、心魔反噬吗?”
“原来宋宗主也是信因果的啊。”洛白越讥刺道,“按玄门修炼之道,修者不染人间因果,滥用法力会致恶业缠身。但您这徒弟屡次三番对我家产业动手,您可非但没有制止,还出了一把力啊。您不要告诉我,那位李局长,是他褚柠原自己就能请动的吧?我只让您废他修为,没让您毁了他灵根,已经是考虑到过于狠辣会因果缠身了。”
宋长奇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在踌躇良久之后,他闭了闭眼,脸上显出一抹痛意:“柠原啊……修为没了,可以再修……”
“宋宗主,不要!柠原他可是您的徒弟!”穆时斐惊慌地试图制止,但没有得到理会。
褚柠原瘫软在地,死死地盯着宋长奇。而后者满面痛心,但到底慢慢向着他伸出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惨烈的尖叫在客厅里回荡开来。
废去修为不是简单的事情,是相当于把原本充塞了丹田和经络的灵气全都抽出来,过程十分痛苦,堪称酷刑。
良久,宋长奇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收回了手,地上则赫然出现了一只灰色的猫——是的,随着修为荡然无存,褚柠原也维持不住人形了。穆时斐一把把它抱在怀里,望向宋长奇的目光里透着恨意。
“这样,你们满意了吗?”宋长奇叹了口气,仿佛有多为徒弟难过和揪心似的。
“岳麓”点了点头:“算你二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如此,这次的事情算是了结了。你之前说的让我上玄清派一叙,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谁也没想到这会儿他这么说。
别人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这个……是捅一刀再给个甜枣吧?
身心俱疲的宋长奇本来只是憋屈,听了他这话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假如他不是个投影的话。
这都撕破脸到这个地步了,你说你考虑一下到玄清派友好座谈?!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仿佛感受到诸人匪夷所思的目光,“岳麓”十分自然地微笑了一下:“就像你说的,大家各退一步,这事儿就揭过了,再说互相交流的事情。”
宋长奇……宋长奇已经愤怒到没力气愤怒了,勉强抽了抽嘴角:“我的意思是,让柠原给你徒弟道个歉,这叫各退一步。”不是说废了我徒弟。这tm你退的是多大一步?纳米级的?
“岳麓”满脸的自然:“不过是废去修为重修罢了,左右他一个练气,没多少修为。我徒弟心地善良,这才愿意这样揭过。”
宋长奇表示他快不认识“心地善良”这四个字了。
看起来褚柠原好像确实没吃什么亏,他一共修炼也没几个月废了可以重新练,还更熟练呢。但是废掉修为这份痛楚撇开不谈,初次修炼获得的天道进益没有了不提,褚柠原能修炼这么快,也遇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灵果,这些,用没了就是用没了,再修炼可没有了。
但是看了一眼“岳麓”一脸自然地表情,?7" 糊你一脸白月光[快穿]0 ">首页49 页, 纬て婢醯茫蛐矶苑秸娴拿话颜獾被厥隆O胂胍彩牵霸缆础笔悄┓ㄊ贝暗娜耍蟾啪醯茫薜搅菲皇呛芗虻ィ糠狭酥乩匆膊宦榉场6遥鞘焙虻拇竽埽峙峦阶油剿锍汕贤颍苑酱蟾挪幻靼滓桓鲇刑旄车恼娲茏佣韵衷诘拇笫τ卸嘀匾?br /> ……那或许,对方是真的没有和自己彻底撕破脸的意思?难道,这只是一场认知差异?
这简直让宋长奇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好了。
那“岳麓”真人又道:“莫非你不想让我去玄清交流?那便罢了。”
“没有!”宋长奇下意识地反驳。
既然亏已经吃了,也不能重来,不如想想如何再谋好处。
他没看到,他身后那灰色的小猫一双蓝眼里,射出了骇人的光芒。
——凭什么?!
凭什么?!!!
只有自己受伤,
第98章
“岳麓”在宋长奇废了褚柠原后, 便信守承诺地点头解开褚柠原和宋长奇投影的束缚。宋长奇故作痛惜,让穆时斐好好照料褚柠原、等伤好些就回玄清派修炼, 然后便迅速化作青烟,回归本体。
“岳麓”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烟消云散。
穆时斐经历了一连串震惊打击, 疲惫到惊惧下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甚至有些不敢去看洛白越, 慌里慌张抱着猫地告辞离去。
穆时辰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的师承竟然这么了不得。”
“知道了吧?跟着我修炼肯定是没错的。”洛白越笑道。
穆时辰认同地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没事了……除了时斐。”
他脸上露出些许沉郁之色:“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大概是这几个月他接触到的世界天翻地覆,让他坏了心性吧。”洛白越没准备放过穆时斐, 只不过这回顾忌穆时辰在场,不想让他亲眼看到穆时斐受到惩罚, 这才没动他。
他不想多谈扫兴的人,故意换了话题:“说来, 你那弟弟好像误会了咱俩的关系啊。”
穆时辰心下一动, 略略有些笑意:“是他误会, 还是你故意让他误会?你说……‘你哥谈恋爱难道还要你批准’,是不是?”
“这样比较方便我气死他。”洛白越故意狡黠地眨了眨眼,“看他崩溃我就开心了。”
“就只是为了气时斐?”穆时辰逼近了身旁坐着的青年, 嗓音略略压低, “今天是为了气他, 这段时间教我修炼, 在我家里留宿, 睡我的床……也是为了气他?”
洛白越没有动,感受着男人的呼吸渐渐迫近,故意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然,那你说,我是为了什么呢?”
这副装傻的样子,让穆时辰又爱又恨。明明时时刻刻都在撩拨,当你被撩到了想靠近,他又一脸无辜地闪开。
“小混蛋。”
男人低哑地唤了一声。
“就为了看我为了你思来想去、不敢确定的样子,是不是?”
洛白越窃窃地笑:“那你思来想去的结果是什么?”
“你说呢?”穆时辰低笑了一声,将最后那一点距离彻底压缩到零。
他右手扣住了青年的后脑,将人的位置固定住,然后探过身体,温柔,又坚定地,将嘴唇覆上了青年微张的、湿润的唇。
唇舌与唇舌的纠缠,伴随着暧-昧湿润的水声。穆时辰的动作很温柔,一点一点的试探,舔舐,确认没有任何抵抗和排斥,甚至那张柔软的嘴巴还张开一些,舌尖灵巧地探出、挑-逗般地邀请,他才乘胜追击,迫不及待地攻城略地,动作中慢慢渗入一丝强势和侵-占的意味。
两个人都是修者,不存在喘不上气的问题,这使得这个吻格外绵长。良久唇分,洛白越借着这个姿势,偏头趴在对方肩上,享受着对方的气息和温度。
穆时辰伸手揽住青年的后背,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所以,这个‘误会’就坐实了?嗯?男朋友?”
“我答应了吗就擅自称呼男朋友?”洛白越故意道,对着男人的耳根吹了口气。
“亲都亲了,难道你不打算负责?”穆时辰十分“惊讶”,甚至还语带委屈。
“这个啊。”洛白越从他怀里抽身出来,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人打量了一番,非常地“勉为其难”,“好吧,长相身材都不错,亲起来也有点舒服,那我就收了你吧。”
“只是有点舒服?”
“……你的重点在哪里?”
“在……你可以再试试,我觉得我亲起来,应该值一个五星好评。”
“……唔……”
.
却说宋长奇分-身回归本体后不久,玄清派属于宗主的屋子里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噪音,仿佛是一连串东西摔得粉碎。
门外不远处练剑的傅易瞳一惊,慌忙跑到堂屋门口,叩门:“师父,您还好吗?”
“没你的事。”里头传来压抑怒气的回答。
傅易瞳愣了愣,脸上掠过一丝黯然。师父待她是越来越不亲近了。自己少年时,被手把手领着练剑、教习绘制符箓的记忆,有时回想起来,甚至觉得是一场幻觉和梦境。
她转身正要离开,忽然看到半空中一道流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破空而来,眨眼间冲进身后堂屋。
“师父!”她顿时提起了心,“有东西冲进去了,您没伤到吧?”
里面,那道流光飞来,不偏不倚停在正暴怒地将一桌杯盏果盘随手拂到地上、摔个粉碎的宋长奇跟前,自动化成一封信笺,上面有隶书写着:“三日后赴贵派一叙。”
落款处是“岳麓”。
方才羞辱的记忆浮上心头,恰逢外面二徒弟焦急地声音正问着:“您没伤到吧?”
伤到?!连自己徒弟竟也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会被那岳麓一道传讯的灵气伤到!
宋长奇迁怒中大吼一声:“滚!”随手一掌拍在眼前红木桌上,将那上好的桌子一把击成一地碎木。
屋里的巨响毫无掩饰,傅易瞳在外面听得分明。
是桌子的碎裂声,还有师父让自己“滚”的吼声。
女子的脸色一寸寸灰了。她转过身,迟缓得不像是一个修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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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宋长奇面色兀自狰狞,胸口气得起伏不定。
他狠狠盯着屋中一地狼藉,脑内思绪万千,片刻后,忽然想到什么,铁青的脸色竟渐渐平静下来,甚至,一抹喜意挂上了眼角。
“易瞳,过来。”
傅易瞳坐在符箓堂里,眼前朱砂符纸摆着,要是往常,不过几息调试,她就能沉下心来进入画符的状态,符箓堂堂主还称赞她“心境过人,于符箓一道有殊才”,然而今日,她却迟迟沉淀不下来,脑子里浑浑噩噩。
就在这种混乱中,她听见了师父的传讯,叫她去师父的居所。
——而就在几分钟前,她才在那里被师父叫“滚”。
女子嘴唇微微颤抖,纤白但并不柔软——因为长久握剑与握笔而形成厚厚的茧——的手指,狠狠掐住了掌心。
她沉默了片刻,直到那召唤声再次响起,才缓缓起身,去了师父的住处。
“易瞳,你对我这‘玄清居’里的阵法有多少研究?可熟悉天罡八卦阴阳阵?”
傅易瞳一过去,宋长奇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他这二徒弟资质不佳,修炼这么多年连筑基都没有,早被后面师弟们赶超,也就是他当年没有危机感、追求什么“修心之道”,才会看中她心性收下。如今想来,这徒弟的修为让他多少有些面上无光。好在她确实是极为努力勤奋,天资不足、修为有限,却肯下功夫研读典籍,熟知各种阵法符箓上,宋长奇这个作师父的在这方面都远远不及。
玄清居是历代玄清派宗主的居所,历史悠久,那些宗主无一不是大能,有几位就在这玄清居布下阵法,以保护其中的人。
宋长奇依稀记得,这些阵法中有一个“天罡八卦阴阳阵”,可攻可受,据说连渡劫期大能都曾困于此阵。如果用了此阵,任那“岳麓”如何狂妄,还不是任他摆布?只是这阵十分复杂,依八卦天理而来,故有六十四种演变之法,宋长奇自己都记不清晰,只好询问傅易瞳。
傅易瞳闻言愣了愣,很快从记忆中搜出相关资料:“这阵法是七百年前的宗主张坤布下的,共有六十四种演变之法,其中十六种守阵,十六种困阵,十六种杀阵,十六种迷阵,依大衍筮法的卜算规律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