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拿到的华国结和你说的是一样的……”穆时辰不由绷紧了下颌。
洛白越看出他心焦,下意识伸手安抚地覆上男人的手臂——手指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显见对方在紧张:“不要太担心,这东西不是对谁都起作用的。它也挑人,生活幸福、心里没什么阴暗念头的人,还有心志极为坚定的人,即便是阴气也奈何不了。”
穆时辰沉默片刻,松了一口气,颔首道:“是我心急了。不过,就算它未必能伤到我母亲,这种危险品放在家里我也无法安心,我得回家看看。”
“我和你一起吧,正好给你家里好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可我家里都认得你长相……”就这么“死而复生”,会把家人吓着吧?
“这有什么难的”洛白越对他眨了眨眼,“我变成猫啊。——不过,早晚他们会知道的。”毕竟,他还是要和穆时辰回去见家长的。
“嗯,我最近正在跟我表弟说,让他帮忙给我家里人渗透点这方面的内容,循序渐进地来。”穆时辰揉了揉恋人的头发,“我打算今年过年的时候,就彻底告诉他们真相,好带你回家过年。”
穆时辰开车,带着洛白越回了穆家。到家门口的时候洛白越摇身变作一只半臂长的奶猫,橘色的毛发柔顺可爱,一双琉璃瞳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让人心都柔软起来。
穆时辰忍不住把奶猫抱在怀里揉了揉又在脑门上亲了几口,这才抱着它下车,进了家门。
穆妈妈有点惊讶:“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怎么,不欢迎啊?”穆时辰换了鞋,走过去抱了抱母亲,“还以为我工作忙你会想我呢,结果还被嫌弃了。”
“谁嫌你了?”他妈白了他一眼,“但你不说一声,家里可没准备你午饭的份。”
“没事,我早饭吃得多,待会儿自己随便下个面就行了。”穆时辰抱着猫往屋里走,“我爸呢?爷爷呢?”
“你爸去参加什么三十周年同学会了。你爷爷在屋里自己跟自己下棋——哎,他老人家这两天心情不好。”
穆时辰闻言愣了一下:“心情不好?为什么?”
“你弟前两天带着他那男朋友回来了,你爷爷很不喜欢,饭桌上说到了两句,时斐居然跟他老人家呛起来了,之后吃完饭就走了。老爷子这两天闷在家里,都不和棋友出去下棋了,自个儿跟那儿下。”穆妈妈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我是管不动时斐了,越来越不像话,还以为回家是知道自己错了,结果拐着弯问我们能不能劝你帮他对付洛家……”
穆时辰不大想提穆时斐,只笑了笑道:“……我去看看爷爷。”
话是这么说,不找到那个华国结,他并没有心情做别的,于是限抱着洛白越将每个屋转了一遍,在步入式衣柜的门把手上找到了那深红的装饰品,递到怀里猫的眼前:“和你找到的一样吗?”
猫咪上下点头,毛绒绒的身体在穆时辰手腕上蹭了蹭:“是一样的。不过我看你母亲状态挺好的,大概没什么事情。等会儿再去看看你爷爷。不过我觉得,要是家里人受了影响,肯定会有反常之处,你早就能发现了。既然你之前没感觉,那应该就没事。”
穆时辰却沉默了一会儿。洛白越不解地又蹭蹭他手腕,才听对方低缓道:“你说时斐,算不算反常?”
这话让洛白越一下子愣了。
他没考虑过穆时斐的事。可能也是先入为主,他有了系统提供的世界线剧情,就认为很了解穆时斐——他就是恋爱谈久了热情淡了,然后褚柠原这个足够新鲜的人出现,就一下子重燃了他的热情,继而又被褚柠原带着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最初的一个选择之后,种种变故推着他一步步离过去的自己越来越远,这毫不奇怪。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分岔路口,就能让人最终的目的地天差地别。
但穆时辰没有系统剧情,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弟弟一天天变得陌生,失望之余恐怕也会下意识地希望,这不是他的本意,是有别的原因让好好的亲人走歪了路。
洛白越说华国结会让人反常,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穆时斐。
洛白越琢磨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不是毫无可能。虽然穆家兄弟为了上班方便两个都在外面住了(穆家位于S市市郊的别墅区),但周末还是常常回家住,这意味着这件法器有可能影响他们。
穆时斐这段时间鬼迷心窍一般顶着家里人的不赞同也要和洛家刚、就是不道歉,同时还仿佛没了底线一般和褚柠原站在一起,未必没有受了法器影响的因素。
不过——
“他最多也就是周末回来住两天,你父母,你爷爷,都是每天在家住的,他们却毫无影响。说到底,这东西最会钻空子,善于挖掘人内心深处的恶念。人都有阴暗面,可是内心强大的人能控制住,能理智地对待这些负面的想法和打算,但心志不坚定的人,却容易被诱导。”
穆时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不是想给他找借口,只是这东西着实可恨,或许时斐不够坚定,但这样的东西无异于诱导犯罪。”背后的人为了吸收阴气和气运,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了。
“放心,我给你家里布一个防护阵,再布一个利于蕴养家宅的阵法,之后什么邪魔外道都别想靠近。这阵法不难,你也可以跟我学着试试。”洛白越故意转移话题,不想让他沉浸在不好的事情当中。
48" 糊你一脸白月光[快穿]0 ">首页50 页, 穆时辰十分配合,让他慢点布置,自己好好学习。
洛白越自己是可以用神力随便操作,但要教穆时辰还是用华夏玄学的标准操作吧。猫躯不便,他就让穆时辰带他回穆时辰的房间,又支使人去厨房弄点黄酒过来,自己则简单粗暴地用神力将那华国结焚烧得灰都不剩。
待穆时辰取了一碗黄酒,洛白越用玉制杆的毛笔蘸了,灵气灌注其中,笔尖在墙壁上走如龙蛇,一笔成型,绘出一个挥毫泼墨架势的图案来,转瞬间墙壁上字迹过处亮了亮,然后酒痕全数隐没到墙里,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但身为感官敏锐的修者,两人却都感到空气变得更为宁谧舒适起来。
“怎样?会了吗?”
穆时辰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修炼后他越发耳聪目明,把对方操作的分毫都记得清清楚楚,下意识想说自然会了。然而看着青年白皙清隽的侧脸,他心口一动,道:“不确定,阿越要不要看看我做得对不对?”
说着,他站在洛白越身后,伸手过去握住了洛白越握笔的手,手心覆着洛白越的手背,两人一道握着那杆毛笔,向着墙上挥毫。
男人宽大的手掌将青年的手稳稳包在掌心,手把手带着人,按照对方刚刚的举动,灵力不急不缓地自笔杆流淌到笔端,分毫不差地重复了一遍那个略有些繁复的图案。
流光在墙上再次闪过,然后隐没。
“阿越老师,对了吗?”
男人站在青年身后,从后面握着对方的右手,左手自然地搂着身前人的腰胯,将身量略低的人整个儿抱在怀里。
此刻他微微低头,从后面凑近了青年的耳垂,灼热的呼吸打在半透明的耳朵和细碎的发尾上,声音无端低哑了三分,在晒着晌午过分温暖的阳光的屋子里,竟让人有种微醺的醉意。
洛白越生生晃了神,视线垂下去看着自己右手——此刻正被一只大手包裹着,手指插-进指缝,细密地贴合,一杆毛笔夹在自己手指间,自己握笔的力道却禁不住有些松,似乎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阵成灵光现。灵光都有了,你问我对不对?”
青年向后睨他一眼,身体却是完全放松靠在对方身上的。
“你这天赋,如今都练气四层了,说不准明年就能筑基,真是吓人。”
“但是你才入门多久,我问什么你都能教我。到底谁比较吓人?”穆时辰低头啄了啄身前人玉白的脖颈,鼻子在上头蹭了蹭,忽然一笑,“阿越,当日你说教我修炼,说功法、符箓、阵法、推演……我想学你都教。”
洛白越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只要我会的,你想学什么我当然倾囊而授。”不过,要找到他不会的,估计也很难就是了。
然而穆时辰却并不是要问这个。他顿了顿,笑意变得微妙的古怪起来:“什么都教啊……”
“怎么?”
“双修呢?嗯?阿越,
第100章
洛白越帮着把洛家看了一遍, 没有发现其他异样,又化身成猫去看了看穆老爷子, 同样一切都好,这才放心。
那个充满阴气的华国结已经被洛白越烧了, 穆时辰用最简单的法术暂时变了一个出来, 拿去问他母亲:“这个我记得是从长荣山公园带回来的对吧?好像是道士送你的?记得是什么样的道士吗?”
“你问这个干吗?大半年了, 谁记得住。”
“有朋友有事想找这个道士,你就努力帮着回忆回忆。”
“什么事情要找道士?你不如劝劝你朋友别信这些迷信的。你说我们五六十的人都不信的, 小年轻不是更应该科学发展观吗……”
“我知道我知道。”穆时辰哭笑不得地打断他母亲的唠叨,“你就帮忙想想就成。”
穆妈妈努力回忆一番, 最后作罢:“一个道士, 就是穿着道袍的那种,好像说是附近安虚观的。长什么样我真记不清了,除了记得他说你终于有桃花运了啥也记不住……我就说封建迷信不靠谱, 什么半年就遇到命定之人了,这都半年过去了, 你那桃花开到什么鬼地方去了谁知道啊。”
穆时辰心说, 这个预测还真没错, 只是现在不能告诉您我男朋友是谁罢了, 怕说死而复生什么的, 再把您吓着。
总之,总算是从这里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道士来自安虚观。虽不知那道士是否说了实话, 但总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入手的地点。
次日穆时辰一大早去上班了, 而洛白越则变化成“岳麓”, 去玄清派赴约。
宋长奇热情得让他心生警惕,一路悄然打量周遭种种,然而未见异样。
宋长奇请他到玄清居坐下慢谈,堂屋里一个挽着发髻的瘦削女子正在倒茶。她走动间每一步的长度似乎都很标准,这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是不可能练出来的。
“这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徒弟傅易瞳。”宋长奇介绍道。
“岳麓”注意到他语气中隐隐的轻慢。所谓“不成器”,居然不是对外人时的自谦,而是他真的就这么觉得的。
这让披着老头外壳的洛白越一阵无语。在他看来,这位女子行止有度、眼眸坚定清澈,可见于修心一道有所成就。然而在宋长奇眼里,就只有“不成器”三字。
两人分坐在茶案两边,一面饮茶一面闲谈。
宋长奇把对面的人悄然打量了个遍,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分神期,然而左看右看,以他元婴之能,也察觉不出对方身上丝毫威压。他坐在那儿,就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一般,好像出去遛弯,碰到的拎个小板凳下棋的那种老头。
但他不敢大意。
从玄清派正门到玄清居,一路不少或多或少的障眼法和防御阵。他为了试探“岳麓”此人,没有出手解开,但对方却似乎这些障碍都不存在一般轻松过来。宋长奇如果不是此间主人、被阵法认可,尚需要破解才能进入,但“岳麓”就像大马路上随便散步一样走过来,没有任何一个布置能让他多停留一秒。
宋长奇心里彻底郑重起来。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所言“反璞归真”?到了对方的境界,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却神光内敛,举重若轻。
这却让他对对方的修炼之法和经验更渴望了。
不过宋长奇自拘身份,当然不会上来就说“你们过去的大能是怎么修炼的,有什么窍门没有”,而是做出怀古的模样,感慨修者的时代过去了,遥想上古大能,谈笑间山崩地裂,不知是怎样的气魄。
“岳麓”看着他神往的样子,心里冷笑:“人的想象往往会美化现实。动辄就能使山崩地裂的修者,老夫活了这么些年,也从未见过。修行中人,刚入玄门,自以为得道成仙便是随心所欲,却不知道修炼以修心为首,随心所欲后面还有一句‘不逾矩’。越是大能,越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所受天道约束越多。若真是动辄撼动山岳,翻开史书恐怕所见全是地动山摇,你以为如今的历史当中会不提修者之能?”
宋长奇心道这老儿好生惹人厌烦,上次双方的矛盾不提,只这你说什么他怼什么的做法,就让人恨不得照着脸揍。
却不知道白越是故意的,就乐意看这位宋宗主宋大能气得要命而只能忍气吞声的样子。
宋长奇厌恶“岳麓”厌恶得厉害,看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就直接进入正题:“华夏曾历浩劫,玄门法籍十不存一。却不知岳真人当年修炼时,可有独到之处?”
“岳麓”半垂着眼睛:“宋宗主可知,何谓‘不传之秘’?”言下之意是有是有,但我不能告诉你。
宋长奇心里有些急,强自按捺了,恳切道:“岳真人,如今玄门式微,您的门派已不复存在,若一味敝帚自珍,则传承不复、玄门消亡,您到了如今还要固守门户之见、不肯与后辈交流吗?倘若您不嫌弃,我想恳请您加入玄清派,担任我派长老。如果您舍不得您的门派传承,您也可以作为编外人士与我玄清交流。”
“岳麓”想了一会儿,似有松动:“确实,我石岳派早已湮没于光阴之中,再言门规,就成了迂腐。”
宋长奇眼前一亮,下意识身体前倾:“那,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