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鱼:系统,你能告诉我你计算里剩余的那二十几天是怎么来的吗?
也许是结局已经注定,时鱼第一次坐在这个房间里,心中没有害怕,反而是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眷恋。
系统:阮亭钧和宿主完全有能力把阮鱼喂到九级,然后——
时鱼:呵,我居然都忘了你只是数据啊。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他不是就变得和柳箐没什么分别了吗?
时鱼选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下,静静地等待病发的到来,在意识彻底涣散之前,他似乎听到了门被撞开的声音,紧接着有人覆了上来。
多暖和呐,时鱼已经有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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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鱼刚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似乎躺在床上,全身舒服的都想要伸个懒腰,刚动了一下手才突然想到不对啊,难道他已经到下一个世界了?
猛得睁开眼,就看到阮亭钧盛怒的脸,以及卧房熟悉的布置。
“阮哥,我——”时鱼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阮亭钧。
阮亭钧看到时鱼终于醒了过来,脸色才放缓了一点,但语气依旧不善,“你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要隐瞒?因为不想让你陪着我陷入那种无解的绝望,不想让你看着我变成一个怪物。但时鱼知道阮亭钧不会想听这些解释的,因此他只能沉默。
“鱼儿,你知道吗?我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要失去你了。”
时鱼不知道阮亭钧是用什么办法救回了自己,但危机并没有解除,系统给出的倒计时也只是从零变成了一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阮亭钧不允许时鱼离开他的视线,时鱼只能眼睁睁看着倒计时的单位从天变成小时,再变成分钟。
前面的数字越来越小,时鱼也就显得越来越急躁。
“鱼儿,你能准确地感知到爆发的时间对不对?”
时鱼的异常瞒不过就在身边的阮亭钧,只能点头。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面对。”阮亭钧一边说,一边一下下抚摸着时鱼绷得紧紧的脊背。
不知道是不是离上一次爆发的时间太短了,这次时鱼没有马上陷入疯狂,而是慢慢地感受着自己的意识被抽离,这也让他看到了阮亭钧是怎么帮自己的。
阮亭钧覆上来的动作十分的强势,唇间的动作却极尽温柔,一股比曾经更加精纯的能量传递了过来,时鱼已经分不清楚让自己迷醉的究竟是阮亭钧的能量还是他的动作了。
一滴汗从阮亭钧越来越惨白的脸上滑落,紧接着是更多的汗珠。
时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却没办法停止自己的动作。
他的意识清醒,却仿佛与身体分离,被关在了身体内的某个小角落,只能旁观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终于,这场无关情爱的接吻在时鱼的渴盼中结束了。
他重新掌管身体的第一刻,就是去扶住看起来已经要倒下的阮亭钧。
“我没事,下一次是什么时候。”阮亭钧拉着时鱼的手,坐在床上,没让他再扶着自己。
“二十五个小时后……”时鱼有些不忍地说出这个数字,刚才他都想劝阮亭钧放弃他了,这样对他俩都太残忍。
“好,我去准备一下。”阮亭钧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缓过来了,就出了门。
阮亭钧说的准备,就是搜集更多的晶核来吸收能量。
现在对时鱼有效的只有来自阮亭钧晶核的能量,刚才的那一个吻都快把他的晶核里流动的能量吸干了,阮亭钧习惯了能量环境的每一个细胞现在都在向他抗议,而他能做的只是在这二十五个小时里尽量的摄入能量,以供时鱼的下一次病发。
阮亭钧午饭前出的门,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时鱼看着脸色恢复了红润的阮亭钧没有说话,紧紧地抱住了他。
之后的每一天,阮亭钧都在被吸干能量和寻找能量填入中度过,然而时鱼病发的间隔越来越短,而因为还没来的及转化而显得驳杂的能量也让时鱼数量上的需求越来越大。这次,阮亭钧就差点没能赶在时鱼病发前回来。
好几天没有完全没有合过眼,也让阮亭钧的身体情况更差。
“阮哥,求你了,别出去了。”时鱼在这几天已经这样哀求了好几次,然而这一次也同样是被拒绝。
“那至少也让我陪你一起出去,也省了你来回奔波的时间不是吗?”
“鱼儿,你好好在家里带着。我让阮鱼陪我一起出去可以吗?”阮亭钧仍旧是拒绝,但却提出让阮鱼跟着,好让时鱼放心。
时鱼终究还是没有拗过阮亭钧,被留在了家里,还有七小时,最多七个小时他就能见到再见到阮哥了。
时鱼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每过一会儿就望向大门,后来干脆也不在房间里乱走了,就搬了把椅子,对着门口。
现在还剩下两个小时,昨天阮哥那么晚才回来,现在还没回来也是正常的。
有小鱼跟着,阮哥一定不会出事的,我还在家里,阮哥肯定会回来的。
时鱼一开始只是在心中默想,后来渐渐地发出了声,仿佛圣印越大,他就能越不慌张一样。
——突然时鱼猛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攻略度百分之九十六,攻略度百分之九十七……
系统声一共响起了四次,最后停在了九十九。
攻略度怎么会突然增加了呢?无数个增加幻想过的不好画面在脑海里一个个跳出来。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时鱼猛得打开门,却只看到阮鱼一个人。
“你爸爸呢?”时鱼第一次冲着阮鱼吼出声来。
“父亲他——”这是阮鱼第一次承认阮亭钧是他的爸爸,但现在这个称呼只加重了时鱼心中不好的预感,“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阮鱼的手上躺着一颗晶核,这颗晶核本该流光溢彩,像他的主人那样耀眼,现在却黯淡得只剩下了一个棱锥的形状。
“带我去见他。”时鱼紧紧握住了阮亭钧的晶核。
阮亭钧就躺在楼下的房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床上铺着大红的床单,喜庆得让人有点想哭。
床上的阮亭钧一动不动,你不让我放弃,却自己选择了先我一步而去吗?
也许是之前已经猜测过太多的结局,真的见到躺在床上的阮亭钧后,时鱼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打开卧室里的衣柜,里面果然还挂着一件和阮亭钧同款的衣服。
“小鱼,你走吧,以后爸爸妈妈就没办法陪你了。”
阮鱼盯着时鱼看了很久,确定时鱼是真的想让他离开后,就走出了这间屋子。
时鱼换上了衣服,握着晶核,面对阮亭钧躺下。
“你想都别想离开我。”
在时鱼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手中已经黯淡了的晶核突然闪烁了一下。
系统:攻略度百分之百,任务完成,进入下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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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鱼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剩下还是软软的床垫,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身边还躺着自己的爱人。
系统:别睁眼,千万别睁眼。
时鱼:你上个世界还让我赶紧睁开呢。
系统:别说话,也别动。
时鱼被系统煞有其事的语气骇到了,当即不敢乱动。这样子闭眼躺了一会儿,居然真的睡着了。
系统心中惆怅,傻人有傻福啊。
第42章 蝉、螳螂、黄雀(一)
时鱼第二天早上醒来神清气爽, 除了脑子里又多了许多不属于的记忆。这次时鱼能够了解到的只有原主的记忆, 对于剧情之后的走向一概不知。
时鱼仔细地翻看了一边记忆, 也没有在原主接触过的人里找到疑似爱人的身影,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原主在当上辅导员的第一个月里就摸清楚了学生们的出现活动规律, 只为了尽量避免在小超市里买辣条的时候撞上自己的学生。他以前的老师们内心戏也那么足的吗?
现在是原主任辅导员的第二年暑假, 因为原主除了学校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处所可去,因此继续留在了学校宿舍, 而他的另一个室友已经回家了。
没有丧尸,不用考试, 甚至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都恰到好处的是一个假期的开始,时鱼觉得这次的安排真的不能更好了,他现在只缺一个对象。
时鱼:系统, 以后的世界都照着这个来。
系统刚想开口吐槽几句,手机就响了,时鱼翻了好一会儿才从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机, 划开手机的那一刻, 他觉得无比的亲切。
“喂,是好多鱼吗?快递来楼下拿一下。”
“噢好, 你在自助贩售机那放一下好了,我马上下来拿。”
好多鱼就是原主的网购账号了,时鱼噔噔地踢掉了棉拖,换上短靴, 刚打开门, 就被门口冲进来的人堵了回来, 直接给吓傻眼了,原主只是一个普通的辅导员吧?接受了原主全部记忆的时鱼突然不是那么确定自己的身份了。
先冲进来的那些人看起来似乎像是便衣,已经分散开来四处检查了,还有两个人守住了门口。
在这群人之后还有一个画风明显不同的人,围着围巾,穿着风衣,周围紧张的气氛似乎都没有影响到他。最重要的是他带着眼镜,金丝边的!
系统:发现攻略目标乔森,目前攻略度百分之十。
时鱼没有去疑惑那初始就有的百分之十攻略度,他的爱人对自己一见钟情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队长,没有发现其他人员藏匿在这里。”其中一个便衣向乔森身边的另一个中年男人汇报,汇报完后继续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感受到时鱼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乔森恰到好处的上前解释,“时老师您好,我们的线人昨天看到有一个嫌疑人进入到了这里,为了防止惊动到可能还躲在这里的嫌疑人因此没能提前和你联系,征求你的同意,对你造成了不便,深表歉意。”
时鱼想到了昨天晚上系统的警告,他居然在嫌疑人的眼皮子底下睡着了,看他们这阵仗,肯定不是什么经济或者民事案件。不过他最初换鞋子出门是要干什么来着?
“那个,我现在可以下楼去拿快递了吗?”
时鱼的这句话引得埋头搜查的人都用余光瞟了过来,最后还是乔森继续回答了时鱼的问题,“我想你的快递大概还在路上。”
时鱼这才反应过来,想把刚刚那个问出蠢问题的自己掐死,为什么他一开门那群人就冲了进来,很明显那通电话就是他们为了骗自己开门打的啊,第一次见面就在对象面前犯蠢,不会掉好感吧?
“队长,又发现!”一个侧趴在地上的便衣在床底下发现了情况,要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不过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床底。
宿舍的床是被焊在墙壁上的,没有办法搬动,只能两个人躺在地上,那里面的东西给挪出来。
室内的阳光正好,没有了床的遮挡,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地上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个人,一个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被人割下来了面部所有皮肤的人。
时鱼猛一看到这种场面,也被吓白了脸,他昨天就睡在这样一具尸体上面,而凶手就站在他的床边!
在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受害者的时候,乔森却是只扫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时鱼。尸体之后会有法医给出详细的尸检报告,再研究也不迟,而让凶手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也要接近的人却不多见。
“时老师,恐怕还要麻烦你陪我们走一趟警局了。”乔森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却不知怎么就让时鱼起了一身的疙瘩,他这个世界的恋人似乎也不简单。
到了警局以后,时鱼才了解到这件事的某些情况,以及乔森在这件事里担任的角色。
那个凶手之前已经犯下四起命案,这是第五起,每一位受害者的脸都被割了下来。案发的地区有三个省份,从北到南,再到东部沿海。这是该省发生的第二起,也是他们局里接手的第一起,而乔森是总局外聘的犯罪心理专家,专门跟进这个案子。
“我们再来确认一遍,昨天夜里你一直在家里,直到我们进来都没有出去过是吗?”
“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这些都让人感觉到不自在。
“今天凌晨一点的时候你已经入睡了?”
“对,我昨天晚上十点半就上床了,不久就睡着了,中间没有醒来。”
……
……
“醒来之后,你有破坏过案发现场吗?”
“我起床后只使用了洗手间,然后你们就进来了。”
“好,请看一下这份笔录,没有问题的话请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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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教授,看出什么了吗?”另一个房间里,时鱼刚才的所有回答影像都被显示在了监控里。
“他应该不知情,也不认识嫌疑人,不过嫌疑人见过他,并且已经把他锁定成了下一个目标。”还有一点发现乔森没有说出来,在现场的时候,连在场的警员乍一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脸都恶心的不行,但时鱼的脸上有惊吓,有害怕,却独独少了正常人看到这种画面应有的反胃恶心。
这样的情况要么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要么是心理强大异于常人。前者,对方只是一个历史学院的辅导员应该不可能,若是后者,他想这就可以解释嫌疑人为什么要那么急迫地犯下又一起命案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件珍宝。
“队长,乔教授,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男,年龄二十岁,身份为R大大二学生,并且是时鱼的学生。遇害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傍晚六点至凌晨一点以前。死者除面部肌肤全部被摧毁外,其他地方没明显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