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食无忧[穿越]完本[美食甜文]—— BY:青猫团

作者:青猫团  录入:03-02

闵雪飞看了看被子里脸红得如抹了胭脂的人,不耐烦地道:“叫你去,去就是了,这么多话。”
卫鹤摸不着头脑地退下去了,出去巴巴地跑去厨房传了乳羹,他哪里知道,他方才骂得痛快的阉人,此时正躺在自家将军的被子里呢!不必等着以后,现在那位大名鼎鼎的阉宦就已经是随着闵霁拿捏了。
闵雪飞捏捏他的脸:“听着没有,说要剪了你的羽翼,将你关大牢里呢。怕不怕?到时候牢里黑黢黢的,谁也瞧不见,只能见我一个,我这样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人,定是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不给你饭吃,不给你衣穿,得让你求着我。”
连枝软绵绵往他怀里缩:“还有这种好事……”
大军当前,闵雪飞却被他傻里傻气的逗笑了。
第164章 玉延糕
一旦起了战事, 各路人马也都开始蠢蠢欲动, 浑水摸鱼。林道上有劫路的山匪,河道里有拦船的水寇, 山脚底下的村子三不五时闯进一波悍贼,烧杀抢掠, 无恶不作,竟是比一路北上的叛军还要禽-兽行径。
卫鹤带着支轻骑军,追着一路悍匪杀了一-夜, 这才将他们头领的首级斩于马下, 安顿了流民, 救济了村子,待要回营, 不知打哪儿窜出来个乞丐,跪在卫鹤马前死活不肯让步, 非要卫鹤带他一起回营。
手下的校尉过来看了看, 小声道:“这就是个疯子,已在附近徘徊多日了, 但凡有军将路过,他都会这般扑上来, 说什么……要找人。卫将军, 快将他赶到一边去罢了!”
卫鹤:“……”
闵雪飞与众将领在帐中推演沙盘,连枝则优哉游哉地捏着小盏瓷在一旁啜茶, 三四个小太监们围着, 这个给捶腿, 那个给捏肩,还有个给打扇,不像是来出征,倒像是来游春赏景的。气得一干将士吹胡子瞪眼,屡次三番暗示闵雪飞早些下手,除了这阴阳怪气的祸害。
正说着要在何处设伏,卫鹤掀开帐子进来了,血淋淋扔进来个头,吓得小太监们哎哟乱窜,头颅滚到连枝脚边,他不慌不忙抬脚,又给踢回去了,不悦道:“晦气。”
闵雪飞爱惜地看了一眼连枝的脚:“连监军说晦气,还不扔出去?”
卫鹤一脚将那头踢飞出帐子,跟踢一只蹴鞠似的,回头将剿了一伙悍匪的事禀了,最后才说弄回来个疯乞丐:“那小子有病,就跪我马前!我将他扔出去了,他又跑回来,追着我们的马队,死活不肯走,还把自己绑马腿上,非说要找他的什么人,我没办法,就……就给弄回来了。”
闵雪飞走到帐子外,远远地瞧见那个所谓的疯乞丐,正扒拉着两侧糟污的头发,拽着大营门口兵士的手捏来摸去。他眉梢一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卫鹤紧跟着,一路抱怨这疯乞丐有多不要命,他拦着马不让走,好险没让马给撅蹄子踢死。
到了跟前,卫鹤琢磨着道:“他说他叫苏、苏、苏……”
闵雪飞:“苏亭。”
“哎,对!”卫鹤猛地一拍手,片刻才愣道,“等会……将军,你认识啊?”
苏亭霍然抬头,瞧见闵雪飞,似见了八百年没碰面的老乡,热络得两眼泪汪汪,只差没扑上去抱着人痛哭。也所幸是闵雪飞避让了一下,不然雪白的衣裳就要被他抱个人形污迹出来。
“闵、闵公子!您在这呢!”苏亭抹了抹眼,急道,“您见着我们家小公子了没有?”
闵雪飞看他哭得情真意切,忍不住也情真意切起来,遂摇摇头,叹了口气:“未曾见着。你又如何在这?”
苏亭哪想着他是在骗自己玩,闻言更是伤心了:“我们家小公子自去了滁南,了无音讯,金幽汀也让天家给查了,我是钻了狗洞偷偷爬出来的……如今世子爷被下了狱,我们小公子又下落不明,眼下到处闹兵乱,我这以后该怎么跟世子爷交代啊!”
“我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当初我以命相搏,也断不会叫小公子去滁南!现在好了,只听人说,见着小公子被一群兵爷带走,却也不知是哪边的兵……”他越想越是惊怕,先自己将自己吓了个半死,“该不会是叛军罢?!我们小公子身娇肉贵,要是被叛军捉了去,定是要被折磨的,可怎么是好啊?”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小公子自己出来!临行前,小公子还让我看顾好家里,现下金幽汀让我给看丢了,三余楼也让我给看丢了,这都丢了不要紧,可我还把小公子给看丢了!糟糕了糟糕了,世子爷要是知道了,一准儿要气得吐血了!”苏亭打了自己几个巴掌,“我真是没用,没用!”
“……”闵雪飞看他再自责下去,就要以死谢罪了,忙吩咐卫鹤,“把他丢去偏帐。告诉帐子里的,我把他家的小忠仆给捉来了。”
“你们做什么!”苏亭被人架着手脚抬起来,吓了一跳,口不择言道,“闵公子!干什么呀!军营规矩,不杀医士!你、你别这样,我好歹还能留下给你们看伤兵的!我能看病!闵公子!闵将军!”
季鸿在帐中翻书,忽地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被扔了进来,在地上滚了几滚,舒展开成了个人形。
苏亭一个骨碌爬起来,正要冲出去理论,忽然觉得鼻息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正是家里金幽汀惯常焚的香料,他这才匆匆忙忙抬起头来去看,见着端坐在小榻上的男人,呆滞了半晌,待看到他脚踝上缠-绕的铁锁,顿时鼻子一酸,扑到他脚下跪着,告罪道:“世子!苏亭对不起您!苏亭无用!”
季鸿:“……”
苏亭哭道:“金幽汀让人给查了,三余楼也让人给封了,现在、现在连小公子也下落不明。我自滁南找了一路,小公子音讯全无,只怕是叫叛军抓走了!”
季鸿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眉头微微地蹙起。
苏亭却当他是气急攻心,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赶紧退后梆梆叩了几个响头:“我的命就是小公子的,也是世子的!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我冲到叛军里头去!也定会把小公子给救出来!”
季鸿艰难道:“……不必了。”
苏亭立刻指天发誓:“我若不能将小公子救出来,我死无葬身之地!”
一人掀开帐子走进来:“……苏亭?”
苏亭止不住凄怆道:“我竟听见小公子叫我了,他定是在叛军手里难过得很,正等着我们去救他呢!小公子,你等着,我这就想办法混到叛军里去,一定把你救出来……”回过头,撞上一双小巧的锦靴,顺着裤腿再慢慢往上一瞧,苏亭愣了。
余锦年端着食盘,奇怪道:“你怎么来这了?还搞成这幅鬼样子,叫你也不理,你要去救谁呀……哭什么呀?”
他放下食盘去擦苏亭的脸,反被苏亭一把抱住了,哇得一声哭得嚎天动地。
他看季鸿,季鸿也无奈地摇摇头。
反倒是惹出这出好戏的罪魁祸首闵大将军,却在大帐里喝起了茶。
余锦年白日里是跟在伤兵营里做军医,也负责调-教几个御医司新来的医士,都是一路捧着家传医书考上来的家学子弟,祖上几代都在御医司里,家学积荫是足够了,但实践不足,更遑论这是在战场上,兵士们患头疼脑热的少,得金创刀伤的多,大都是血糊糊的。
好在此时还未与燕昶正锋相遇,否则还不知要死伤多少。
到了下午,余锦年把伤兵营的事都安顿好了,才能回来照顾照顾季鸿。今日也是巧了,跟着伤兵营的人出去打水时,竟在旁边的坡下发现一簇山芋藤,掘开了是长长短短的几根胖山芋。
军中没得那许多精致食材,却也要就地取材,不能让季鸿饿瘦了才是。他便都给掘了回来,一锅蒸了,碾做泥,制成玉延糕,古人曾说“削数片玉,渍百花香”,便是称赞玉延糕的清新淡雅。
余锦年正是端着蒸好的玉延糕回来,便一头撞上了被闵雪飞骗了的苏亭哭天抢地地说要去叛军军营里救他。
他也不知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弄得浑身脏兮兮,就算是三余楼被人查封了,也总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苏亭饿得狼吞虎咽,把余锦年本来给季鸿准备的玉延糕吃了个盘子底儿掉,又灌了一肚子冷水,这才将路上见闻说与他们听。
原是外头早已不太平,三步一匪,五步一寇,苏亭才到了滁南,就被劫了个精光,而那时余锦年等人早已拔营走了。后来他又一路往南,好几次险被贼寇掳回去做了劳力,也有差些惨死匪徒刀下的。便这样一日一日混在流民当中,沿途一路打听,这才忍饥挨饿地到了此地,听一家农户说看到余锦年和几个军爷在一起,这才当众拦了卫鹤的马,撞个运气。
谁知他就这样好运,竟真一头找进了闵雪飞的营地里来。
余锦年又去端了碟玉延糕,专门给季鸿尝尝,再叫底下人热了两块饱腹的大饼,夹了点下饭的小菜,才算是喂饱了“疯乞丐”苏亭。
外面这样不太平,京里三余楼也被关了,自是不能再叫苏亭回去,不然苏亭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指不定真是有命过来,没命回家。
刚好伤兵营里人手不足,他来的巧,还能留下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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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昶率领的越地军队,果不其然打起了“忧国危”的幌子。
恰逢洪涝刚过,大疫将平,百姓四散流离,荒野积骨成堆,他只略许恩惠,便轻而易举搏得个贤王的好名声,反倒显得是朝上的赈灾银粮姗姗来迟,不够诚意。于是叛军一路攻破鄯州、丰州、凌昌等地,胜多败少,士气大涨。如今集结在苴水北岸安营扎寨,浩浩汤汤的兵马,只每帐前一小团篝火,便将苴水映得似炭烧火焚一般。
朝中连下三诏,一诏天子罪己,二诏封查季府,三诏安抚民灾,皆不能令越军退回封地。燕昶更是放言,除非天子醒悟,下令斩除祸国殃民、蒙蔽天听的季家奸佞,否则定要北上卫王。
虽说这也在意料之中,但还是将天子气得当朝头疾发作,摔了一只御砚。
装不了和气,撕破了脸面,便只能兄弟阋墙,开战罢了。
余旭披头散发地趴在他脚边,乖而又巧地握着一只梨子,他手里没刀,又不爱吃梨皮,便只能捧在手里玩,小声嘀咕道:“非要置季家人于死地,也不知究竟是为公还是为私……”
燕昶放下笔墨:“我想要的东西,向来都要得到。”
余旭顺着他小腿爬了爬,希冀道:“那我呢,你若得到了他,能不能就放了我?”
他低头看了104" 医食无忧[穿越]103" > 上一页                   105 页106 页, 脚边少年一眼,将榻上小几向外一推,将少年一把掀翻过来,撕了才披上身没几刻的衣裳,也不管他身上腕上还有凌虐得发紫的伤痕,便泄恨似的掐住了他脖颈,猛然冲撞:“在本王的帐子里,没有本王点头,谁允许你说话了?”
澄黄的梨子滚下去,撞了木案。
余旭闭上嘴,盯着他,疼得几下就翻出泪花来。事了他一声不吭收拾好自己,裹上衣服,光着脚下了榻,走到书案边弯腰捡起那个被撞出了一个凹的梨子,他忽地回头问了一句:“我能不能借把小刀,削梨……”
“滚。”
“……”余旭将梨子揣在怀里,默默走出帐子。
外头有驻扎守夜的士兵,三三两两地拥在火堆边上,好几个人抿一小壶没什么滋味儿的浑酒。见他出来,这才仿佛寻着了乐子,纷纷扭头朝他看,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爷们儿,难见这么细嫩清瘦的人,又穿着华丽的小缎子,远远的像个女丫头。
帐子里隔音差,但凡有些什么,外头一清二楚。他们看他,就像是看妓-院里的姑娘,没有一点儿尊重,惯常的还会朝他小声吹口哨,问他“五个铜子让不让摸一次大-腿”。
余旭知道得-宠-不是这样的,就算燕昶日日夜夜将他带在身边,赏他吃喝赐他穿用,这也不是得-宠-。真正的得-宠-是余锦年那样的,被季小世子捧在手里,含在舌尖,护在心窝上,下了雨也淋不着一分一毫,而不是像他这样,大半夜被赶出来,让全军营的人笑话。
但以他的见识,他自然不会明白,余锦年那也不叫得宠,那个叫真情实意,叫生死相许,叫问世间情为何物。
他只是骨子里,也想像余锦年那样被人宠着罢了。
兵汉子们调戏他是常有的事,因为燕昶并不会为这个替他说话,往日余旭会自己骂回去,夹枪裹棒,带着对方爹娘祖宗,叫他们再看就把眼珠子舌头根一块挖出来。今日他没骂人,而是光着脚走过去,问他们五个铜子摸完了,能不能给他削梨吃。
一群糙汉子懵了会,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把他往黑黢黢角落的空帐子里拽。
……
“快点快点,一会儿叫人看见了!”
“看见了怕什么,兄弟们不说,谁敢说出去……他自己?别说,这小贱人又白又香!”
“豆腐似的,滑手得很!我这也算是……睡过皇亲贵族的女人了?”
“呸,瞎了眼了你,这是个带把儿的!”
余旭翻身起来,在稻草堆里扒拉着,找自己那颗不知道滚哪去了的梨子,但帐子里黑漆漆的,他摸来摸去也只摸到一把散落在地上的铜子儿,他低声咒骂了两句,突然背后窸窣一响,有人迟疑地问道:“是……找这个吗?”
余旭转头看了一眼,一个低阶士兵,他手上圆澄澄的,正是自己的梨子:“怎么,你也要来五个铜子的?”他往后一躺,“可以,但是你得给我削梨。我想吃梨。”
那士兵愣了愣,半晌才试探地往他身边靠,离得近了压着他的袖子,又惊慌失措地躲开,口中胡乱解释:“我、我有个老乡,他比我厉害,都做了伍长了。不像我,就是个负责清理战场的。他方才同我说来这里有乐子耍,我就来了……我经常见你!你都在王爷身边,晚上你会在帐子里念书,唱曲儿……”见余旭一脸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他忙收了声,小声说,“你真好看,像我家门前树梢上的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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