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掐死面前这人,气死人的本事还真不小。
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萧爵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为什么会这么想?”
岑沐已经做好了萧爵下一刻让他滚出去的打算,也已经心里想好了对曹旭涛的说辞,却没想到萧爵竟问他为什么。
太不对劲了。
“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和我说,你别多想。”萧爵压抑着胸中怒气,好生细语对岑沐道,“我答应过你,等安定之后,后宫那群女人自会请出宫。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是他一人。
他一个皇帝,是要这江山后继无人吗?岑沐没说出来,他知道说了萧爵肯定轻飘飘地来一句,从萧逸那儿抱个孩子在膝下就可以。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若当真如此,朝中大臣会怎么弹劾上奏?天下百姓又会拿什么言论来说他?
他九五之尊的皇帝,高高在上,实在不必如此。
他岑沐,何德何能,让萧爵顶着天下人的压力,理所应当承受着他的好?
此番结束,他定不会在人间停留。当断则断,陷得深了,他怕他出不来。
岑沐低下头:“皇上说笑了,您是九五之尊,应当以天下为重,雨露均沾绵延子嗣让大昭繁荣富强才是,不要再说笑了。”
萧爵被气笑了,“要是孩子生多了,江山能够永驻,那前朝怎么还没了?”
第463章 陛下,你住手!(三十八)
前朝末代时,末代皇帝就是因为其兄长相互斗得太厉害,最后尽了气数,只剩下他一个残暴无能的昏君,终是灭国。
萧爵说的没错,天家无父子,皇家无兄弟。什么子嗣绵延,江山永固都是扯淡。
岑沐仰起头:“那你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萧爵,你是个皇帝,你必须担起身上的责任!”
萧爵沉沉盯了岑沐片刻。
岑沐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这样说话过,他这一世,骨子里面是稍稍维诺的性子,这般严厉,还许久没看过了。
萧爵轻笑,抬手抚上他的脸:“我的责任,呵……”
他只想要一个人而已,只想要一个人陪着。若这天下人都阻拦,他就不要这皇位了,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我的责任,只是一个你。”
他说的极为认真,黑曜的眼睛满是深情,他低眸看着岑沐,粗砺的拇指在他脸上轻擦,“你要是不喜欢皇宫,等事情结束,我把这位置给萧逸就可,你怕什么?”
岑沐退了一步,他怕什么?
他不知道。
他在怕什么呢?
萧爵接着安抚他:“你放心,我们会赢的,一定会。”
岑沐不是为这个担心,他呼吸有些困难,退了一步抚开萧爵的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胸口。
他隐隐觉得,不该这样下去的,他脑子里面经常闪过一些画面,他经常做着几个重复的梦,他与那些人纠纠缠缠,他们不是萧爵。
梦的最后,他们的脸都变成司琰那张寒冰坚毅的面孔。
他承受不住,他终是要离开的,萍水缘分,不过虚妄缥缈。
萧爵拧眉,眼里布满担忧,抬步上前扶住岑沐。
岑沐侧身躲过,一把打开他的手,脸无表情道:“皇上,我有喜欢的人了,事成之后,我就会离开,你……别对我说那么多。”
萧爵整个人都僵住了,深深盯着慢慢平复呼吸的岑沐。
他似乎很难受,一只手紧紧按着左胸,闭着眼睛低头拧眉,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是谁?”萧爵冷下眼神,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忽然也没再管岑沐此刻的难受,一把将岑沐下巴捏住,“萧逸吗?”
“我待你不够好?你就这么巴不得与他出宫!你不喜欢这皇宫,你同我说就是,我说了我可以弃了这皇位带你离开!”
“你要岑家翻案,我也可以让人去查。丞相与此案牵扯甚重,我可以拼尽所有让那老狐狸下水,你还要什么?”
萧爵眼中一片赤红,宛若魔障,他软下语气,松了捏住岑沐下巴的手,把人紧紧环在胸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别离开我。”
岑沐摇头,开口很虚弱,“不是。”
他想推开萧爵,奈何萧爵抱得太紧,岑沐无奈只好做罢,双手垂下道:“不是萧逸,我喜欢的人,另有其人。”
天旋地转,岑沐话落就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就重重丢进殿内的软塌之上,萧爵重重欺压上来。
“另有其人?”萧爵几近是粗暴地扯岑沐身上的衣服,眼底是嗜血的红。
小剧场:
萧爵:不是说好让我怼天怼地睡媳妇儿吗?我媳妇儿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
狗蛋:不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吵吵就感情更加深厚了。
萧爵:呵呵,这突如其来的剧情反转,还是让朕出乎意料。
狗蛋:让你能睡就行,你话这么多干嘛呢?
萧爵:……好趴,有道理。
岑沐:???
哎喂让我赶紧回天上可以吗?
众多司琰精分:可以!
点点:我今儿没偷看,感觉自己萌萌哒~
第464章 陛下,你住手!(三十九)
白皙的皮肤很快染上一片片深红,萧爵从床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一罐药膏,无过多的前戏就长驱直入。
“他是谁?”
满腔的怒火掩盖住了萧爵的冷静,他只想狠狠地让身下人看清楚自己。
在他面前,在他身上,甚至说在他身体内,是他萧爵!
不是别人!
这种折磨式的欢爱让两个人都很难受,岑沐本就喘不过气的胸闷,这番折磨让他更觉窒息。
双手被强制地压制在头顶之上,身上的衣衫凌乱,身下更是见不得人。他双眸泛红,晶莹的泪珠沾染在左眼的泪痣旁边,让人倍加怜惜。
萧爵看了也于心不忍,软下阵来,没再用那粗鲁的法子相待。他一下一下磨蹭,挠人的很。倒不是不舒服,岑沐舒服得紧,可是就像是一根弦紧紧绷着,就差剪断那一下!
萧爵耐心得很,他不再逼迫岑沐,就那么一下一下得折磨着,撕咬着他的耳垂,时不时地问几句恼人的话。
“他是谁?”
“他见过你这副样子吗?”
“他是怎样欺负你的?”
“你喜欢他什么?他弄得比我给你的舒服?”
他温柔到极致,不论是嘴上的话语,还是身下的动作,都带着无尽的情意。
起先岑沐还是红着脸一直摇头,到了最后只剩迷离的双眸,紧紧抱着萧爵,仿佛茫茫大海里面浮上的木头,只能抱住萧爵,才不会被狂风海浪给刮走,落入深海,卷入万丈深渊。
他实在被磨得不行,用力抱紧他的背,哭哑着嗓子道:“他叫司琰!司琰!”
“他没有与我做这些事!”
“他不喜欢我,只我喜欢他。”
“……他不知道。”
岑沐似乎是哭着说出这些话的,说完之后,眼泪就不由自主落下。
他吼出这些之后,忽然就没有了兴致,松了环住萧爵的手,扭头埋在被褥里面。
萧爵猛地停住,一脸复杂地看着岑沐。
沉默半晌,萧爵也起开,给岑沐整理好了衣衫,嘴动了动道:“别哭了,我道歉。”
岑沐任由萧爵对他做什么,就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始终觉得,喜欢上幻境的人,是原身带给他的影响,他任由原主喜欢上所喜欢的人,他也任由这种生理心理上的欲望在幻境中顺其自然。
但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人,等他成回了自己,他依然做回一个无事的神仙,暗恋着一个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人。
“我没哭。”
萧爵握着他的手,抹了一把他的脸,一片湿润,“没哭,这是什么?”
“……”
岑沐微微拧眉,他的确没有想哭的冲动,他把手指送进嘴里,咸涩的,的确是眼泪。
有什么好哭的呢?
萧爵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岑沐也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一个一脸复杂,一个一脸无辜。
萧爵别开头,轻咳了一声:“我知晓了,以后不会再强迫你。只是我想问一声,你喜欢他多久了?”
岑沐惊讶了片刻,大抵没想到平时动不动就吃醋的萧爵,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
第465章 陛下,你住手!(四十)
大概是平日里那些小打小闹也是种情趣,这真的说穿开来,萧爵也是明白是非的。
岑沐似是想了一会儿,最后道:“我不记得了。”
萧爵也沉默了。
岑沐却是不记得,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成了神仙。似乎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整日在天上睡觉喝酒。
偶尔参加个宴会偷看两眼司琰帝君,他同天上所有神仙都处的来,喝酒打诨,什么勾肩搭背谈谈人间的事情,岑沐都能相谈甚欢。
偏偏除了司琰。
见了司琰就躲,躲不过就笑嘻嘻的,也不多话,等司琰转过身就和身边人一起骂司琰。
天上所有仙君都觉得,司琰帝君与沐元仙君是死对头,不能碰在一块儿。
至于岑沐什么时候喜欢上司琰,他还真不记得。
他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有些想念背地里偷偷骂司琰的日子。
“大概是喜欢太久了,早就忘了吧。”岑沐重新把脑袋埋在被褥之中,他觉得对不起这具身体,明明这时候喜欢上的是萧爵,心里却在想另一个人。
“对不起。”他道。
萧爵轻抿了一下唇,如深海的眸闪了闪,“别埋在被子里面,闷得很。”
他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喜欢就喜欢吧,你不用说对不起。”
而后的日子就简单的多,宫中依然有流言蜚语传出去。丞相南方的势力不断地往京城周边涌进,化作进京行商的人。
萧羽的人是从西北带来的,各个藏匿在深山老林里面,也埋伏在京郊附近,已经和丞相那边的人干过两架。不过打着的却是蛇山上那堆山匪的名号,殊不知那群山匪早就已经被萧爵的人取而代之。
老狐狸气得在府上发了两通火,说等天下大势定下之后,势必要让那群山匪好看!
此刻是没有精力对付那群山匪了,大战在即,即使老狐狸心里觉得那皇位势在必得,也不敢放松警惕。
朝廷之上,还有不少忠贞之骨都是皇室一派的人,萧爵手上有多少兵,他心里有个大概。心下觉得这些兵还在关外,等他登基,这群人就算赶回来,也无济于事。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狐狸还是谨慎的很。
御书房之中,萧羽看着上报来的密折,一脸兴奋道:“皇兄,你行啊,南方的几波势力几乎全都来了京城。原本我还担心,万一有漏网之鱼以后还不好抓,这下子可以一网打尽!”
萧爵淡淡看了她一眼:“莫要兴奋过头掉以轻心了。”
“知道了皇兄!”她合上了密折,笑着望向面无表情的萧爵,“皇兄,你这法子是怎么想到的?你和我说说呗。”
萧爵忽然抬起头,望向了平时岑沐站着的位置。
此处这时候却是空荡荡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恢复了岑沐刚来长乐宫时候的场景。只端茶倒水,萧爵有要事与人商量的时候,岑沐就会识趣出去。
萧羽明显也注意到萧爵的目光,顺着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皇兄,你别出神啊,你告诉我呗。”
第466章 陛下,你住手!(四十一)
“那老狐狸贼精贼精的,按道理说他不应该会这样把全部家底都拿过来,这样太冒险。不像是老狐狸这样的人干的事。哥哥,你对他做了啥?”萧羽看着萧爵愣神了片刻,忍不住都要摇着他手臂了。
萧爵收回目光,淡声道:“没什么,你好好准备就是。”
老狐狸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基本上朝廷上面的事情,他只做分内之事,什么风波都沾染不到他身上。而下面那些官商勾结的蠢事,他都交给手上的人去做。若是真的要查起,老狐狸可以说是清清白白的很。
手上替死鬼多的是,随便拉下几个人,他不仅不受什么影响,还能落上一个好名声。
萧爵他们起先是打算硬碰硬的来,即使老狐狸留有后手在南方,只要伤了他的元气,还怕南方那群反贼吗?
可是岑沐的一席话却是提醒了他,民心所向,方能得天下。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趁着老狐狸着手篡位一事,萧爵暗中将他把泼出去的黑水重新泼回他自己身上。
挨不过萧羽的软磨硬泡,萧爵就简单把计划给人讲了一下。既然老狐狸手上太干净,那就给他加点料。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手上间接沾染的东西还少吗?萧爵只不过是,去掉间接的替死鬼而已。
“这法子挺厉害啊!”萧羽听罢,不仅拍案叫绝,“皇兄不愧是皇兄。”
萧爵听着萧羽的吹嘘,只是神色淡淡:“这不是朕想出来的。”
“那是谁?”萧羽忽然想起来什么,奇怪地看向御书房周围,“对了皇兄,你那个小跟班呢?怎么不见了?不是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吗?怎么今天没在殿内待着。”
萧羽原先只当岑沐是去端茶送水啥的,没想到与萧爵谈了半天,还是没看到人进来,不免就顺带问了一句。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萧爵一句话堵住了他两个问题。
萧羽讪讪笑道:“人家就是好奇嘛?你和那哥们吵架了?”
“不算。”
不算吵架,但是也差不多。
萧羽笑得奇怪,忽然凑到萧爵跟前:“哥哥,不然我告诉你怎么追回来,你帮我个忙作为交换?”
她笑得不怀好意,萧爵心知道没什么好事,原本不打算理会萧羽,却神是鬼差地道:“先说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