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后又想到宫里的事情,心里又免不了一丝心烦。
为了怕黎续担心,对于两日前宫里所发生的事,慕阳寻并未提起,而加上李府最近气氛都很沉重,因此轰动临城的事情黎续还是没听见什么风声。
这时门口又传来通报声,紧接着一身素服的慕离倾才了进来,脸上也很是严谨,没有平日的邪笑。
黎续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见对方穿素色,不得不说这慕离倾皮相真是生得好,华服看着让整个人很妖孽,但素服却给人一种清贵之感。
对于慕离倾,黎续感觉好似有一段时间未见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应该是自从上次宴会时就没见过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但如此黎续的外相也不能上前冒然的打招呼,只能当着不认识一般。
慕阳寻看见来人,不着眼的看了下送孝队里的黎续,随后挑挑眉:“皇叔可是有段时间没见着人影了。”
慕离倾勾了勾嘴角,随后像是想起了如今的场合不对,又赶紧收了起来。
“皇侄这些日子不见,可是想皇叔我了。”
好吧,慕阳寻此刻终于认为自己是没事找事干,这人可以相到的没脸皮。
脸转过去,不再想理。
可某人并不准备让他如愿:“阿寻,我就南下去游玩了一段时间,昨儿一回京,这都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小可爱被皇兄给召进宫了,又为什么入天牢了,还有你怎么不担心。”
慕离倾一口气的问题每一个都让慕阳寻不知怎么回答。
慕阳寻皱着眉:“一两句话说不清。”
“说不清是什么意思,那阿续人呢,你怎么也不关心,现在他可是生死不明。”慕离倾一听,顿时语气便提高了许多,上前怒视着眼前的人,好似要生吞活剥一般。
此时也不怪慕离倾激动,昨日一刚回京,不仅知道皇兄把阿续给强占了,更是还无缘无故被打入了天牢。
先是面见皇兄被拒,然后准备去天牢里又被拒,慕离倾现在可是一肚子的火。
却不想又见着慕阳寻如此的一种态度,当下慕离倾便忍不住想动手,奈何场合又有些不对。
“皇叔,阿续的事本宫心里有数,就不劳你费心了。”慕阳寻有些不耐的说道,先是来个父皇想与自己抢阿续,现在皇叔也心有歪想,以前还只是认为他性格如此,现在看来怕是不然啊。
皇叔怕是对阿续也
“你”慕离倾一听,随即又像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强烈了:“阿寻,黎续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心里难免有些担心,况且。”
慕离倾未说完便又被打断了。
“皇叔,改日再谈。”说完便转身走了,心里却更加烦躁。
而慕阳寻更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离去的人,好似受了打击一般。
周围的官员也像是震惊了,但随着慕离倾的视线扫了过来,都纷纷假装交谈。
李崇之的葬礼过后,慕阳寻便带着黎续离开了李府回到了小阁楼。
御书房里,盛元帝正一脸寒霜的坐在玉案前,眼神凌厉的盯着不远处的慕阳寻:“瑾竹是你派人调包了的?”
“不是。”后者干脆的开口。
“好,那瑾竹人呢,说吧,他在哪。”
“不知道,儿臣已经快失去阿续的消息两个月了,现在也正在加派人手寻找。”
盛元帝一听,眯了眯眼不语。
良久:“是么?”
这时御书房外响起了多福海的的声音:“陛下,八百里加急。”
“进来。”
随后慕阳寻便退下了,但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忧,对于八百里加急,此时也不知是发生了何时,不过临走时盛元帝的表情反应了此时应该不小。
小阁楼里的地下室,这些日子雨水急,还好地下室里建筑巧妙,所以并未有湛水的现象,但下面却是潮湿得紧,锦华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些年云翠小心的养着,这才没有什么大碍。
但还是受不得潮。
锦华的身子畏寒,再加上这些日子的阴凉,身子更是不利索,只得卧躺在床上。
云翠就坐在床边缝着什么,偶尔端茶倒水。
“小姐,还冷不,要不要奴婢再去拿床被子来。”
“不了,很好,唉,这身子”锦华摇了摇头,有些忧愁的道。
“小姐,会好的,只要以后咱俩出了这地下室,外面的气侯好,对小姐的身子可是有大好处。”云翠一边飞快的穿针引线,一边安慰着自家小姐。
不多时栩栩如生的荷花便出现在云翠的手中。
“其实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我出不出去倒也无所谓,只要寻儿能好好的我这一生便也无憾了,只是苦了你,陪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过了二十个年头了。”
“小姐,奴婢不苦。”云翠抬头,眼眶有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悄悄的转过身,摸了摸眼睛。
“云翠,这么些年我一直没问你,当年你是怎么救下我的。”锦华只记得,当时那会人绝决的离开,自己心万念俱灰,原本也无求生的打算,突然肚子便巨烈的动了起来。
那一刻,锦华触动了,唯一的信念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产房里都是慕容斯按排的人,其中有两人也是被人买通,准备来个一尸两命。
却不想最后没能如愿,孩子生下来了,锦华难产大出血而死,最后锦华以为自己也便是死期到了,却不想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了,那一日也正是慕离倾迎娶杜雅云之日,刚缓过来的锦华又差点归西。
而慕容斯根本不知道,原本他以为死了的锦华会被偷梁换柱,甚至连丧事也为了不与喜事太冲撞也只是匆匆了事?
在他的认识中,锦华已经被他害死了。
第115章
“小姐。”云翠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欲言又止,心里也很挣扎,二十年前的事,云翠事到如今也是记忆深刻,仿若昨日才发生过一般。
而云翠是真的不想重提以前的事,更不想告诉当年王爷对自家小姐又有多薄情。
锦华一见云翠的反应,便又明白了她并不想回答自己,心里也清楚是顾虑着自己的想法。
“告诉我吧。”声音有些婉转,但态度却是很明朗。
云翠心里微微一酸,将怀里的针线篮子放在一边,坐在床边,慢慢的思索着。
当年临近锦华生产时,原本作为贴身宫女的云翠是无论如何也应该留在产房里的。
这一日,原本前两日的宫变,城里都元气大伤,而云翠当然也不例外,因着王爷被抓,小姐又怀着身子,所以最后叛军投降,其中的艰辛又是别人怎么知道了解的。
一大早,云翠刚服侍好自家小姐洗漱,就被下人叫走了,说是王爷吩咐让其去城外三十里处的云山寺为夫人求福。
刚开始云翠就觉得有些奇怪,虽说自家小姐是临近生产,但这求福之事不是应该他亲自去才有诚意么,而让她一个贴身丫环到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但随后根本就不容她犹豫,连睿王的人影都没见着,就被人领着出门了,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随后与云翠同行的还有府里的另外三个丫环,关系平日也不太清静。
如此情况,云翠更是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多心,马车上其中一个丫环又说出了此行的目地。
“翠姐,王爷吩咐,因着余党还未完全被清理,因此就让你先打下掩护,让别人以为夫人在云山寺,毕竟现在夫人是非常时期,马虎不得。”
云翠一听,虽然借口有些牵强,但也以防万一,暗想着王爷对自家小姐的上心,也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随即也想着诚心的去为自家小姐祈祷。
而云翠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刚走不仅,睿王便让下一为锦华送去了安胎药。
然后半个时辰后,锦华便疼痛难忍,快要生了。
而以后的事便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先是睿王将原本准备好的产婆换掉。
产房里的人也同样换掉了,而杜雅云也为了万一,从中安插了两个人。
一切准备就绪,慕容斯就上场了。
随后锦华产后晕死了过去,产婆动了些手脚,血流不止,很容易形成大出血。
最后也确实如此,房里的人全都走了,留下只剩一口气的锦华,众人的想法一致,如此模样,也不可能有生的可能。
留着她自生自灭,但众人的心里还是有些感叹,风华绝代的锦夫人就这么去了。
产房归于平静,连整个院子也没有一丝生气,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模样偷偷摸摸的进了产房,约半刻钟又走了出来。
而云翠知道自己小姐难产而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因着锦华已然是临城的名人,因此睿王府的人也不可能刻意的隐瞒。
如今,云翠还对当时的情形感到震惊,第二日,云翠还是恭敬的跪在佛像前祈福。
云山寺的香火常年都是十分旺盛的,而前来拜佛的更是多不甚数,云翠眯着眼,双手合十。
“唉,这人还真是世事无常啊。”突然一阵女声在佛堂前响起,并不大,但因着里面本来就很静,因此很是醒耳。
刚开始云翠也没有在意,就当耳边的风。
“可不是,昨儿睿王府的锦夫人突然难产而死,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没留下。”另一个女声说道,言语里的婉惜很是明显。
云翠一听,顿时仿若耳鸣,刺得生痛,睁开眼转身便看见两个小姐模样的女子正在旁若无人的交谈着。
云翠猛的起身,冲到两女子面前,两人被突然就冲过来的云翠吓得一愣。
此时的云翠着实有些吓人,眼睛睁得老大,脸色也有些惨白。
“你,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个女子吓得脖子缩了缩,但还是强忍着害怕颤抖的问了出来。
“你们刚刚说谁难产而死。”云翠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好似证明什么,又好似怕对方听不清。
刚刚开口的女子与另一女子对视了一眼才开口:“睿王府的锦夫人啊,昨儿一尸两命。”
“不可能,昨儿还好好的。”云翠听后大声的吼了出来,顿时周围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随后又都窃窃私语,但云翠还是听清楚了。
“是呢,昨儿响午时刻便去了,真是可惜了,前几日我可听说了锦夫人的事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云翠身后的人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原来是真的啊,我当时还以为是传言呢。”
云翠此时头都快炸了,仿若天塌了下来一般。
而正当她急急的奔回府时,面对她的正是昨日还活生生的小姐,而今日已成为冷冰冰的尸体。
云翠爬在锦华的尸体上整整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下葬过后,慕容斯便将她召进书房。
慕容斯背着房门,痴痴的盯着墙上的画像,赫然便是风华绝代的锦华。
云翠进门一看,便心里发酸,王爷对于自家小姐的在意就连旁人也知道有多深,如今最不好过的便是他吧。
“王爷,您找奴婢?”深吸了一口气,云翠才缓缓开口。
慕容斯一听,身子有些颤抖,但当时的云翠又怎么对方的异样。
只见他招了招手,随后屏风处便走过来一个抱着婴儿的夫人,而她怀里的孩子正呼呼大睡。
看着他,云翠又是一阵难过,如若小姐顺利生产,孩子也怕如这个孩子一般惹人怜爱。
“这个孩子是锦华留下的,以后你来照顾他吧。”良久慕容斯终于开口,但还是背对着的。
“王爷,你说什么,这是小姐的孩子?小姐不是”听罢云翠猛的抬头,语气也有些不敢相信的激动。
“嗯,为了孩子的安全,以后,好好照顾他,退下吧。”说完,慕容斯有些无力的摆了摆头,语气中也难掩悲伤。
于是乎,云翠便理所应当的照顾起了这个孩子的起居,孩子名叫慕阳寻。
原本云翠也终于接受了自家小姐的去逝,然后便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少爷的,直到二十多天后。
这一日,云翠刚把少爷哄睡着,正准备拿起针线给少爷做点什么用的,这时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这院子处在睿王府最西边的院子,除了奶娘便是只有云翠了,院子里很清静,而慕容斯本人平时也很少来。
因此云翠听见敲门声,还有些疑惑,打开门,便瞧见一位满脸焦急丫环模样的女子。
云翠对于此人有些面熟,但叫不出来名字。
“翠姐,快,快跟我走。”丫环瞧见门口的云翠便急急的道。
“什么事?”云翠有些防备的开口。
“我叫苗春,翠姐,你快跟我走,一会被人发现就完了。”苗春有些着急,但也不敢解释太多,四下瞧着,生怕被人发现了。
随后云翠便被迷迷糊糊的拉走了,而再次回过神时便已身处一个不知名的院子里,有些荒凉,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但云翠知道这里一定是睿王府的某处,只是没人来过而已。
然后便穿过一条暗迷的通道,暗道应该只有几米左右,苗春在前面领着,出了暗道,应该是临城的小巷子里,人不外,建筑也是那种很普通的,相是这条街并不繁华,便大约又走了几百米,苗春便在一处院子停了下来。
轻轻的敲了几下,不多时门便被打开了,一位约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满脸慈祥的盯着两人。
到了此刻,云翠才惊觉自己大意了,对方也不知是谁,有何目的,而少爷还在睡觉,一会醒了怕又要闹,想着想着云翠便心生退意。
而苗春好似看出那她的想法,拉着她便走了进去。
“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不说出你的目的,我就回去了。”进了门,身后的大门便被关上了,云翠心里一会咯噔,将苗春的手甩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