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年少力壮,又有精力,不如让我继续管理家中产业,也让叔叔休息休息。”
杜墨这么一提,康知府还真就仔细看了看杜亭文的面色,杜亭文的面色不像是操劳过度,倒像是沉迷于酒色。
康知府闻言点了点头,道:“能者多劳,你如此孝顺叔叔,应当如此。”
康知府的话音刚落,杜老太太便呆不住了,她赶紧开口道:“大人啊,这可不行,杜墨他平日里就偷藏私房,家业若是落到他的手里,他大手大脚的出去挥霍,我们这些人可怎么过日子啊。”
“哦?还有这等事?”康知府面带询问。
这等无中生有的事,杜墨辩都不用辩,他只将京城新铺子的地契和江亭府出来时的文书交了上去,康知府一看便懂了。
杜墨哪有什么私房,他只是有一个富有的夫人而已。
赵国的律法规定,妻子的嫁妆乃是妻子自有的财产,将来若是和离,是要如数退还的,杜家不能将焦七的所有算作是杜家的财产。
验过证物,听过辩论,康知府当堂宣判。
杜老太太所告不实,当即驳回。
杜墨所告属实,杜亭文将杜家的房契、地契归还杜墨,但铺子、庄子所出,必须归公中。
一朝宣判,有人欢喜有人忧。
杜老太太当即气得不轻,杜亭文倒是没怎么样。
待焦七与杜墨听了宣判,回杜记查账的时候,才知道杜亭文为何如此淡定。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连着去了三天医院,亲戚做造影打偏了,碰到神经了……
_(:з)∠)_医生说建议做搭桥,但是她的钱给孩子买房子了,手术费不够……
Orz我能帮的很少,心里不舒服,今天开始会接着更新
之前请了一天假,断了三天,后续几天会补回来的(抱歉.jpg)
第72章
打开杜记的账册,看到近几个月的账目,杜墨就知道为何杜记连工钱都发不出了。
杜记竟然连续几个月都入不敷出,这不是一般的周转不灵,简直连本钱都要亏没了。
城外的庄子倒还好,还没到收成的季节,地里的粮食涨势不错,今年杜府的生计是不用愁了。
只是听说地契、房契都在杜老太太手里,到时还需去老太太那里交接一下。
杜墨连着翻了几个铺子的账册,结果都一样,账册上的墨迹也不是新的,不像是为了应付他临时做的。
将手里的账册放到桌上,杜墨皱眉看着下首站着的几个账房,道:“若是我没记错,今岁之前各个铺子都有盈余,为何这几个月会亏得如此多?”
杜记每个铺子都有一个账房,这几个账房也是有眼力见的,他们是给东家干活儿的,谁管铺子他们就对谁汇报。
一个年长些的账房开口道:“东家,我们这些账房只负责算账,铺子里的买进卖出如何,我们管不得。”
账房先生的话有道理,账册上的事也怨不得他们。
见他们确实不知内情,杜墨便挥手让几个人离开。
杜墨默默地喝了口茶,他早该猜到杜亭文不是省油的灯,杜亭文能这么痛快的交出账册,不可能没留后手。
焦七坐在一旁,边吃冰镇酸梅,边拿眼睛瞟桌上的账册。
猛得被酸梅酸倒了牙,焦七龇牙咧嘴的做着怪样子。
杜墨瞥见他的表情,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他,道:“这东西不知用什么腌的,酸得不得了,你莫要吃那么多,小心胃疼吃不下鱼。”
焦七喝了口茶,清了清口,待缓过那股劲儿,他才开口道:“别看京城这地方不怎么样,这的东西是真不少,没想到还有这么好吃的草。”
看着焦七双手托茶杯,一副仓鼠吃食的样儿,杜墨顿觉好笑,他伸手刮了焦七的鼻子一下,宠溺道:“喜欢就天天吃,等天气凉快些我陪你去街上逛逛,让你多发现几种好吃的‘草’,省得你每日吃鱼。”
焦七只要一日为鲛,就会钟爱吃鱼一天,这是天性。
又喝了口茶,焦七道:“鱼还是要吃的,杜家铺子的这些烂账,你准备如何?”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叔叔还真会做生意,只这几个月他可就赚的盆满钵满。”
杜墨扫了一眼账册,叹了口气,道:“卖两个铺子吧,杜家总共五个铺子,再这么亏下去,恐怕咱们连庄子上产的粮食都吃不上了。”
输了官司,杜老太太本就心中不虞,谁知过了半天,杜墨便将五个铺子的账册送了过来。
看了账册,又听了杜墨的决定,杜老太太当即又急又气,直接晕了过去。
杜老太太再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悠悠地睁开眼,只觉浑身无力,胸口堵得慌。
候在一旁的于嬷嬷见杜老太太睁开眼,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道:“哎呦,我的老夫人,您可算是醒了,您可急死我了。”
扶着杜老太太喝完水,于嬷嬷将碗放在一旁,她伸手帮杜老太太顺气。
于嬷嬷道:“老夫人,天大的事儿,也没身体重要,你可切莫着急,咱们杜府这么一大家子人可都指着你呢。”
再大的家,再多的人,杜老太太这次晕倒,也不见人来探望。
杜老太太看着屋内的摆设,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对于嬷嬷道:“快,将屋内的烛台灭两个,只余桌上的那一个就成。”
外面的天早已黑透了,若是只点一个烛台,屋内便要黑上许多,听了杜老太太的话,于嬷嬷不明所以。
她道:“老夫人,可是你刚醒,觉得这烛台有些晃眼,我将它拿远些便是。”
杜府内的情况于嬷嬷基本都清楚,杜老太太平日里有什么话都会跟她说。
若说有什么是于嬷嬷不知道的,非府内的银钱莫属。
杜老太太虽然没什么厉害的手段,更没什么深沉的心机,但她到底是过日子的人,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可今日到了这个地步,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杜老太太的一双儿女忙的忙,不归家的不归家,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心中烦闷,想要纾解,杜老太太便将公中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三个月前,杜亭文便将家中的银钱支走了大半,只余了不到二百两,说是生意需要。
杜老太太原以为杜亭文会大有作为,如今再看那钱可能都打了水漂了,且连个响也听不见。
这个月府内已然没有钱了,马上便要连丫鬟小厮的月钱都发不出,眼见着杜府要一朝回到二十年前。
听闻这话,于嬷嬷眼珠一转,道:“咱们不是还有铺子、庄子嘛,墨少爷要卖铺子,就让他卖,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我看墨少爷也是个能干的,没准年底就又富裕了呢。”
于嬷嬷这话原本是劝人的,谁知杜老太太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眉头皱的更紧。
杜老太太让于嬷嬷从梳妆匣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个小块绢布,绢布里卷着几张纸,正是城外庄子买卖的契书。
原来杜府早就没有什么庄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明天这个副本要高、潮,今天先放个引子......
明天发两章,先补之前的一章
第73章
杜府如今的生计只能靠那几个铺子的收入,杜墨要卖铺子,杜老太太顿觉如割肉一般,疼到了心里。
可如果不卖掉两个铺子周转,杜府连吃饭都成问题。
杜老太太连挣扎一下的余地都没有,便眼睁睁地看着往日富裕的杜家,只余这么点家业了。
她很想问问杜亭文,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些钱都去了何处,可杜亭文整日不着家,她派人去寻也寻不到。
直到又过了两日,于嬷嬷借口回家照顾孙子,辞别了杜老太太。杜老太太心中憋闷,无人倾诉,这回是彻底病倒了。
杜老太太这厢难过的紧,杜墨那边也没闲着。
皮具店的货架已经做好了,屋内的一应事物也置办的差不多,只等着挑个良辰吉日开张。
皮具店连伙计都不用招,杜墨院里的丫鬟小厮正好应了这个差事。
这一日,杜墨培训过几人铺子里的规矩之后,正指挥几人给皮具挂标签,常玉便寻到了店里。
常玉是第二次来这里,见杜墨正忙,他便没打搅,径直进了后院。
后院中,焦七手里拿着个酸梅,想往乌龟的嘴里塞。
金钱龟的嗅觉正常,它靠近酸梅微微松动鼻翼,便将头转向了一旁,这么酸的东西,它可不想吃。
焦七一边将酸梅往它嘴边凑,一边诱惑道:“这是冰镇的,夏天吃着可凉快了,你快尝尝。”
“你张嘴吃一口,吃了之后你在太阳下就不会被晒成乌龟干了,你快试试。”
金钱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它刚想开口拒绝,便瞟到了进来的常玉,它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说时迟,那时快。只这不到一息的功夫,焦七就把酸梅怼到了金钱龟的嘴上。
金钱龟下意识的舔了一下,顿时被酸得一激灵,它哀怨的看了焦七一眼,将头缩回壳里。
常玉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焦七欺负乌龟了,他失笑道:“这乌龟就是不会说话,若是它会说话,定要骂上你一天一夜。”
金钱龟不会骂人,不过它会唠叨,可这话焦七不能说。
焦七没接常玉的话,而是把手中的梅子扔到了自己的嘴里,嚼了起来。
见他如此不拘小节,常玉阻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见焦七吃完之后,还拿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常玉无奈道:“你又不缺这一颗梅子,怎得还吃乌龟剩下的。”
金钱龟本想将自己装成一只普通的乌龟,可听了这话,它不能忍了,它与焦七共同啃海带的时候,还没有常玉呢!常玉竟然还敢嫌弃它!
金钱龟悄悄地将头伸出龟壳,白了常玉一眼,又将头收了回去。
常玉没看见,焦七倒是注意到了金钱龟的动作,他安抚地摸了摸龟壳,问常玉道:“你怎得今日有空来?”
常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思索了半晌,才心不在焉地开口道:“你的皮具店不是要开张了吗,我过来看看准备得如何了。”
焦七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奇怪道:“你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我做人的宗旨一般是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不过以咱俩这关系,你若是要借钱,我还真没有不借的理由,你说你借多少吧。”
焦七嘴里含着两颗酸梅,刚好一边腮帮子里一个,说话的时候,酸梅随着脸上的肌肉一起动,看着有趣极了。
焦七看起来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可他确实是个靠得住的人。
常玉听了他的话,微微蹙着的眉头放开了,他笑道:“京城的糕点店已经开了,生意好得很,我哪里还缺钱。”
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旁人,常玉才犹豫着开口小声道:“七哥,我来这是为了九王爷的事来的。”
原来常玉头两日才知道京城里公开的秘密——九王爷是断袖。
常玉倒不是对断袖有什么偏见,人各有志,他没有权力决定别人的喜好,便无所谓喜不喜欢,他只是想起了焦七的那个皮包。
虽然九王爷在文人中比较有声望,但他的私生活着实令很多人不喜。
常是怕九王爷给焦七的皮具店起负面作用,到时候常玉也难辞其咎。
在京城开店铺不容易,若是皮具与断袖挂上钩,不可能不影响店里的生意,这才是常玉觉得抱歉的地方。
焦七咽下嘴里的梅子,喝了口凉茶,他盯着常玉看了好半晌。
常玉被他盯地发毛,正想问他这是何意,焦七开口了。
焦七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认真道:“常玉,我也是断袖,我与杜墨两情相悦,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万里晴天落炸雷,常玉被这个消息轰得外焦里嫩。
怪不得他总觉得杜墨这个管事有些奇怪的,怪不得江亭府焦府里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怪不得焦七扮作女装与杜墨同床共枕……
常玉以前觉得怪异的地方,如今都说得通了。
常玉离开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恍惚惚,杜墨看着他的背影,奇怪道:“常玉这是怎么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焦七梅子吃多了,胃有些酸,他揉了揉不大舒服的胃,随意道:“他来吹了股东风,我给他下了场雨。”
“这下他不会上火了,后日店铺开张他再来,兴许就正常了,今日不用管他,让他自己消化消化吧。”
店铺开张的日子转眼就到了,这一日天气正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杜墨请了舞狮子的师傅,吉时一到,皮具店的门口便热闹了起来。
揭了牌匾上的红布,杜墨说了客气话,言到今日不管是否买东西,只要进店都有礼。
皮具店在京城是头一家,看热闹的人不少。
起初大家以为这是个卖马鞍子之类的地方,待进去看过一圈,发现店里摆放着不少新奇物件,人们立时来了兴趣。
京城不乏有钱人,看了精致的皮具,了解了它们的功用,又听说每件皮具都是独一份,半年内保修,当即有人掏钱买了新鲜。
第一日开张,生意好坏先不论,进店的顾客是真不少。
眼见着到午时了,店里仍旧忙得走不开,杜墨怕焦七饿坏了,便吩咐人回府去取备好的活鱼和乌龟,他要给焦七做饭。
要问为什么还有乌龟?
吃一堑长一智,金钱龟是专门看鱼的,以防有恶人下毒。
过了半个多时辰,回府的秋荷没有回来,倒是先来了不速之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知府衙门的衙役,他们穿着衙役的衣服,腰上挎着刀,来势汹汹。
打头的衙役推开门口看热闹的人,进入铺子,高声道:“这里谁是杜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