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辞说话留一半。而江羲炎看着城主,目光不善,显然是对方才城主言语冲撞师父而感到不满。
他讽刺道:“钧天城人口流动频繁,城主是该加强管理了,以免混入像昨日掳走季枭的那种人。”
“还有,不知城主可曾注意过……”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江羲炎身上,阮映辞也不例外。他继续道:“昨日阮家长老遇害,季枭差点失踪,现场都发现了桃花,由此可以判断,这两件事都与那魔修有关。
江家、柯家、阮家的长辈、后辈接连遇害,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钧天四大家族里有三大家族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此时家主突然呵斥江羲炎,厉声道:“你个孽子在说什么!!!”
然而江羲炎却是无视父亲的话,讽刺地看着城主,接着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却只有邵家安然无恙。若是说有股势力针对钧天城四大世家,那这样,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他笑道,目光如炬地看着阮映辞,道:“此事,不知师父怎么看?”
大厅内气氛霎时凝重起来,城主脸色极臭。
阮映辞也皱眉,一向知分寸的江羲炎竟会说出这种不该说的话。
有些话该说不该说,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正是对付魔修的时候,却还要闹出个内乱来,阮映辞不知这三徒弟是怎么想的。
徒弟的目光紧盯着阮映辞,而城主和家主的目光亦是落在他身上,似乎确实想听听他这个局外人怎么说。然而阮映辞委实不想参与到这四大家族的内斗中来,以免惹上一身麻烦。
他眉宇皱地更紧。这三徒弟明知大反派性情冷漠,不理俗事,却硬拽着他参与这场内斗中来是什么意思?
阮映辞顿时感觉尴尬,但好在此时季枭为他解了围。他童言无忌,看着江羲炎,翻了个白眼,道:“师父常年呆在清廉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何时操心过这种事?而且这事还与师父无关,就更别提怎么看了。”
季枭的这番回答顿时让江羲炎无声地冷笑。他转头看向师父,却见师父素来清冷淡漠地表情产生了龟裂,嘴角微杨,便就此打住了话题。
但怀疑邵家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里,确实在众人心中泛起了涟漪。
之后,阮映辞提出要检查被魔修害死的那几人。依他桃花海那日的经历以及茶楼那日的观察,总觉得那人并不是魔修。
然而城主却只保存了柯立新的尸体,之前的那柯家后辈早已火化,问家主江文祺的尸体亦是被火化了。
城主解释道:“那后辈天赋异禀,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修为精进地如同一日千里般。他遇害后,我也是一时糊涂,竟认为他是修习那些见不得台面的东西,修为才会增长地如此快。”
阮映辞对此不?1" 当编剧沦为反派[穿书]0 ">首页13 页, 每煞瘛D呛蟊捕喟胧桥灾У娜耍裨蛴腥绱颂旄吃缇捅凰腿肓舜竺排缮钤炝恕W怨乓岳矗兰抑毕岛团韵档哪诙凡欢希也俑晔浅S兄隆?br /> 江家的情况却与柯家不同。
阮映辞只听得江羲炎道:“江文祺与我和弟弟十分要好。弟弟见不得他被害后惨状,执意要将其火化。”
如此一来,要查明此事的难度无形中增大了。但好在昨夜遇害的柯立新的尸体还在,不至于让阮映辞毫无头绪。
于是阮映辞、城主、江羲炎一同前往去看柯立新的尸体。而家主身子不好,不便同行。季枭一直拽着阮映辞的袖子,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不曾说话,安静地仿佛失了存在感。
正如江羲炎所说,遇害的人皆是世家后辈、世家未来的希望,天赋尚可,修为亦是不错。
就说这柯立新,与柯家直系关系亲密,他是城主提拔上来的人,幼时便被送往修真门派深造,学成归来为城主效命,成绩不菲。
观之江羲岚,更是江家未来的希望。
由此可见,不排除是钧天城四大家族内斗。
阮映辞被城主引去了存放柯立新尸体的地方。听城主叙述,柯立新很早便结成了金丹,但一直停在这个金丹初期,无法前进,他的死亡时间是在被抛下楼之前,他与江羲岚一同上了春瑞楼醉春居,而那里恰好有一魔修……
无人了解醉春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根据现有信息推测。
柯立新似乎就是被魔修重伤死亡的,他的尸体受魔气侵蚀严重,城主为完好地保存这具尸体,便用灵气护其不腐烂。
阮映辞仔细检查这具尸体,发现虽然有灵气压制魔气,却不能净化。因此柯立新的眉心已生出黑色斑点。
有灵气保护,阮映辞不能完全了解魔修作案的手法,只能……
他忽然看向家主,问道:“城主介不介意本君撤去柯立新护体的灵力?”
这都自称本君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城主笑道:“有何不可,真君撤去灵气必定有自己的道理。”
话毕,阮映辞毫不犹豫地撤去了灵气。霎时,留在柯立新体内的魔气四溢,浓郁地近乎凝成黑雾。
他皱眉。这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接下来,阮映辞的手悬在柯立新的脑袋上方,用真气将他全身从头至尾都探查了一遍。润映辞沉脸,越往下探,他的面色就更沉一分。
那些魔气像是跗骨之蛆,紧紧缠绕在柯立新的丹田里。他眉心的黑斑,一点点扩散直至整个脸庞,等阮映辞将他的尸体检查完,不过短短片刻,尸体全身已布满星星点点的黑斑。
紧接着,黑斑之间生出黑色的纹路,连成一片,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甚是骇人。
尸体死气沉沉,毫无金丹修为的灵力波动,像是被人吸尽精气而死。阮映辞仔细探查柯立新的丹田,却发现一个更要命的信息!!
第37章 愚蠢
柯立新的金丹被夺去了, 取而代之是一团魔气凝成的实体,无数条黑线缠绕而成的一个球状物, 纹路和皮肤上黑斑形成的网一样,看上去似是毫无章法。
若不细看, 便会以为是魔气包裹着金丹,在不断侵蚀吞没。
阮映辞险些也被这种障眼法忽悠过去了。
好恶毒的手法!!!
这还不算,自撤去护体的灵力后,柯立新的尸体内外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化。
他尸体表面的黑气蒸腾,伴随着的是他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
城主见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而半柱香的时间后,尸体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骷髅。骨骼也在变化, 如同最开始的眉心斑点扩散般。
这时,江羲炎声音略带激愤和憎恶,道:“那魔修好生恶毒!!!当初文祺兄也是如此惨烈, 我和弟弟无法直视,才选择渡真气抑制他体内的魔气扩散, 最后将其火化。”
他说得激愤, 但面上表情却很平淡。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那具骷髅上, 并未注意江羲炎。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阮映辞的预想。
他陷入沉思,许久后才出声,声音略微低沉, 却是对城主,仿佛压根就没听到自己徒弟的话。
他问道:“你说,昨日那魔修弱到你一刀就可以劈了?”
阮映辞皱眉沉思, 不曾注意说话方式。
这番话给了城主却会心一击,城主却还要牵强地笑着回答:“正是,与我交手的那魔修修为不高,倒是不足为惧。虽然醉春居里也留有几瓣桃花,但那魔修身上并无桃花异香,可见背后还有人。”
阮映辞再问:“那春瑞楼的人查出来了没有?”
城主却突然沉默了,表情青红变幻,十分复杂。
而此时江羲炎却站了出来,目光清明,朗声道:“师父,你有所不知,那春瑞楼就是邵家的产业。之前,城主与父亲审查那掌柜和店小二时,邵家家主突然派人来要求放人。”
阮映辞不明白,柯家与邵家是一体的,而江羲炎说柯、邵反目,给城主难堪也就罢了,但老逼着他说出自己对邵家的看法到底是为何?
他抽了抽嘴角,冠冕堂皇地绕开徒弟的话题,道:“此事本是钧天四大家族的事情,我身为归凤山清廉殿殿主,理应不该插手此事的,但魔修作乱,我不能坐视不理。至于钧天城四大家族之事……”
江羲炎突然打断阮映辞接下来推脱的话,嘴角有丝笑意一闪而过。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阮映辞,道:“师父也是阮家一份子。”
“我……”为何他总感觉这三徒弟和他过不去似的?阮映辞双眼微眯,顿了顿,继续道:“为师日后都会待在归凤山,与阮家倒是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大反派自成为天一道君的弟子后,就与阮家断绝了关系。
他怕江羲炎再说下去,便转移话题,道:“关于钧天城四大家族之事,城主自会定夺的。”
“城主与邵家家主,同心同德多年,难免决策偏颇。”
似乎是到现在,阮映辞才明白江羲炎的意图,可又不敢确定。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想如何?”
“此事邵家有嫌疑,柯家该避嫌,那就只能由江家和阮家来查明魔修一事了。”
江羲炎义正言辞,所言却又无可厚非。他看着阮映辞道:“徒儿与师父同查此事如何?”
他见阮映辞启唇欲说什么,立即道:“昨日血泊死人的身份,交由城主更为合理,相信城主明日就能给师父一个交代。”
……
江羲炎心思缜密,深知阮映辞的话更有威慑力,便借着师父来压制城主,夺得调查邵家的权力。
若邵家真的与魔修勾结,只怕到时候江家也要削得柯家遍体鳞伤。
罢了罢了,四大世家的争权夺利,自己本不该参与的。日后查明魔修一事,就带着季枭回归凤山便是。
清廉殿四个徒弟,除了程源外,其他三人都是世家直系弟子,想必成年后是不会留在派里的。
这样也好,清廉殿少个徒弟少个麻烦,倒也清净。
阮映辞默许江羲炎的说法。而城主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情绪同意。
此时天色已晚,阮映辞也该回阮家了。
距阮家祭祀大典只有两天,却无端生出了这么多事情。
阮映辞只觉得脑仁疼,不知为何,体内刚恢复的几许真气出现躁动,一股股地往外冲,似是要冲出体内似的。
“师父,你怎么了?”
季枭和江羲炎见阮映辞忽然停住、身子踉跄,一齐出声。
江羲炎说着便要上前搀扶师父,却不料被阮映辞下意识地躲过。
他眸中一丝精光转瞬而逝,神情颇为担忧地道:“师父,你的真气还未恢复,在江家歇下如何?”
阮映辞心脏鼓动,突突直跳,直觉地想避开这三徒弟。反倒是季枭握紧他的手,让他稍稍安心。
半晌后,阮映辞朝徒弟摆手,才道:“不必了,临近阮家祭祀大典,为师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就不留宿了。”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你且在家好好照顾江羲岚,魔修一事,为师自会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江羲炎看着阮映辞,目光含蓄而又炽热,无视方才的话,突然问道:“师父,你日后当真不回钧天阮家了?”
……这徒弟怎地这么烦?
阮映辞皱眉,面色不虞,但还是耐心答道:“若为师想回阮家,那成年后就该离开归凤山了,如今哪还会收你们做徒弟?”
“好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也回去好好歇息。”
说罢,阮映辞就拉着季枭,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映辞反握季枭的手,却突然举起他的手,掰开四指,细细摩挲着他的掌心,问:“你的手为何这么烫?”
他说着就要探季枭的额头,却不料被躲过。
季枭偏头躲过,却是涨红了脸,身子微微战栗。
他低声轻哼:“师父,好痒。”
……
阮映辞本是有疑虑的,但这丝疑虑顷刻间烟消云散。他着实被季枭着娇羞的模样吓得不轻,顿时撒了季枭的手。
他佯装咳嗽,清了清嗓子,道:“你以后进了清廉殿,一定要谨言慎行。”
少说话,多做事,千万不要像你三师兄一样烦!!!
阮映辞似乎颇有为人师表的潜质,一旦开启了对主角的的教育模式,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他见季枭目光懵懂地看着自己,便继续道:“清廉殿虽没清戒殿那么多规矩,但青鸾派不比阮家,一定要养成谨言慎行的好习惯。”
季枭朝他眨眼,阮映辞便以为季枭还是不懂,又耐着性子继续道:“你只需记着就好,日后就能体会到它的好处了。”
声音依旧清冷,周身仍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面上神情也无变化。
可季枭为何就有种师父很欠的感觉,这种感觉还真让人喜欢得紧呐!
他看着阮映辞一开一合的唇,不由地舔了舔自己的唇。
“日后,你得向你大师兄学习。清廉殿里,他是最令我省心的弟子,他……”
师父还在说,平时惜字如金,如今却像倒豆子似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前世,怎么没觉得师父是这样的人。
有什么办法能让师父住口呢?
“还有,你二师兄最听话,你也得同他学习……”
邵衡不过是脾气好,程源就是个榆木脑袋,有什么值得学的?
季枭眯眼,眼神霎时锐利起来,心中尽是对两人的冷笑。
这会子,他看着阮映辞的红唇,水润光泽的,甚是诱人,好想就这样……
于是他做了。
下一刻,“嘶~”的一声,阮映辞疼得直抽气。
却是季枭猛地往他怀里撞,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连带着红唇也遭了殃。
季枭见师父被撞疼了,顿时愧疚了起来,无措地道:“对不起,师父,我只是……我只是太高兴了,师父能这么教我,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