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担心你俩嘛, 这雪越下越大, 看着就怪担心的, 你们俩再不回来我就要和你大伯他们出去寻你们了。”祝老太太上前瞅了瞅祝炎又瞧了瞧袁宵, 见两个孩子都没啥事,这才放心的遣散了家里的其他人, 同时在自己离开之际,还不忘叮嘱祝炎, “阿炎,厨房里有烧好的洗澡水,你俩洗好澡冲两碗红糖水暖暖肚子就睡吧啊!”
“好嘞!阿奶您放心。”祝炎在祝老太太离开之后,两个人一起进了屋,在一切收拾好之后, 祝炎就上炕单手铺着被褥,他见袁宵站在地上捏着衣角迟迟不肯上炕,耐下性子继续说道:“袁宵,你不睡觉?”
袁宵刚刚洗好身体,脸上泛着红润,他抬头望向正坐在火炕上等待自己的祝炎,他揪着自己的衣角,低垂着头就像惹了祸从而惧怕父母训斥的小孩子,与之前凶狠-虐-待王春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他在抬头对上祝炎那双深邃的眼眸时,身子打了个颤,他小心翼翼说道:“阿炎,你生气了吗?”
“嗯?”祝炎仅哼了一个单音,便不再说话,他把被褥铺好盘腿坐在火炕上静静地看着正低头站在地上的袁宵,不知过了多久,祝炎叹了口气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见袁宵很懂事的走过来,并乖乖的坐在自己身侧,他这才又开口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生气了。”
“这……”袁宵话说到一半便哽住了,他往祝炎的身侧靠了靠,并抬眼打量着祝炎的脸,发现祝炎那张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小心脏不受控制的猛颤了两下,他开始为自己辩解,“那王春他伤了你,你差点因为那伤就废了右手,我咽不下那口气,再说他之前也骗了春丫堂姐,还有其他女人,他这种人就算死了也赎不了他犯下的那些罪。”
“我生的不是这个气。”祝炎叹了一口气。
“?”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和我商量就自己主动行事,你突然没了影子,我就一直担心你,我满镇的找你,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是我发现了你,若是别人撞见你行凶,你该怎么解释?”祝炎叹了一口气,注视一旁老老实实坐着毫不反驳的袁宵,是既心疼又生气。
袁宵低着头,他回想着刚才祝炎的话,他知道祝炎是为了自己而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收拾了王春而生气,他的心在这一刹那很是满足,他垂眸沉默良久,伸出小手摸上了旁边祝炎的手,声音里带着讨好,“阿炎,我不和你商量,是怕给你添麻烦,你别生气了好吗?下次再有这事,我肯定会和你说的,我发誓。”
“你应该知道,我是你夫君,你可以什么都和我说,也可以麻烦我,因为这些都是我乐意为你做的,就像你为我做的那些,同时我也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祝炎侧目逡着袁宵,心想这小子还两幅面孔,之前收拾人家王春的时候,也没见他想如今这样怂,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袁宵因祝炎的话安静了下来,此刻他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因为他和阿炎是彼此互相珍惜相爱的,他在察觉到祝炎的目光时,抬起头呲牙笑着,“我下次保证啥都和你说。”
这软声软语的,就算祝炎再无情,他也不忍心再说别的重话,他回握袁宵冰冷的小爪子,哼了一声,旋即又补充道:“这话我可记住了,下次再有事一定要和我商量,而且袁宵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世上的恶人除了王春还有很多,他们犯了咱们,咱们若是杀了他们,那就脏了咱们的手,除了我们自己动手,我们可以利用其他的人或事,来收拾他们,而不是用他们肮脏的血来惩罚自己,你听懂了吗?”
“嗯嗯,都听懂了,都听懂了。”袁宵主动歪头靠在祝炎的身上,双手捏着祝炎那骨骼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随后偷笑两声,他家阿炎真聪明,又教会了自己一招,说什么不脏了自己的手,这不就是在暗示自己要学会借刀杀人嘛,不得不说这才是真的好主意!
祝炎并不知道袁宵此刻的想法,他单手搂着袁宵,亲了一口袁宵的额头,低声询问着,“袁宵,你困吗?”
“不,不困。”袁宵见祝炎如此关心自己,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主动环抱住祝炎精壮的腰,用脸蹭着祝炎的胸膛,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一股子央求的味道,“那阿炎你还生不生气啦?”
自家夫郎突然和自己卖萌,是祝炎始料未及的,他在袁宵的软磨硬泡下,主动说道:“好吧,好吧,不生气了,但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嗯!只要阿炎不生气,问我什么都行!”袁宵笑得眉眼弯弯,同时又往祝炎的怀里蹭了蹭。
祝炎单手摸着袁宵的小脑袋,将自己之前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是怎么抓到王春的?”
“唔,王春这个人平时就在赌场,他的朋友应该也都在赌场,而且他是晚上出狱的,有钱人家的太太和小姐一般晚上是无法出门和王春私会的,所以那个王春在出狱后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去咱们镇上的赌场找朋友了,我这才决定在赌场抓人,没想到真的成了。”袁宵说完嘿嘿一笑,抬头看向祝炎,半开玩笑的邀功道:“阿炎,你说我聪明嘛?”
祝炎凝视着袁宵那泛着水光的眼眸,对着袁宵点点头,随后伸出手,单手摸着袁宵的脸颊,吻住了袁宵的嘴唇。
自从祝炎的手臂受伤之后,袁宵想要祝炎的手臂快些恢复,以至于很久都没有主动勾引祝炎了。
许久未尝到荤腥的祝炎,在碰触到袁宵柔软的双唇时,不禁变得更加沉迷这样柔软的触感,他拥着袁宵加深了彼此的吻。
袁宵红着脸颊回吻着祝炎,一吻作罢,他双眼迷离的看着祝炎,想要更多,但在他注意到祝炎仍在受伤的手臂时,适才回过神来,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贪念,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祝炎轻声一笑,“阿炎,天色不早了,咱俩休息吧!”
祝炎听着袁宵软糯的声音,凝望着袁宵那红润的脸颊,以及那盛满星光的眸子,他再也忍不住的又在袁宵的嘴唇上印了一个异常温柔的吻,在他结束这个吻的时候,他用下巴抵在袁宵的肩膀上,声音性感极具蛊惑道:“袁宵,来嘛?”
忽然被抢走往日台词的袁宵,怔愣了一会儿,转而痴痴的望着祝炎,轻声嗫嚅道:“那阿炎的手臂会不会受伤?”
“不会受伤,你乖乖的,我的手臂不会有任何问题。”祝炎本来就身高力气大,他单手抱着袁宵,让袁宵顺利坐在自己的怀里,他与袁宵四目相对,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浓浓的柔情,他微微笑着道:“不能再忍了,再忍怕是要出事了。”
袁宵在感受到自己屁-股下面的硬-物时,红着脸搂住了祝炎的脖子,扭了扭屁-股,柔声蛊-惑道:“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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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下了一夜的雪停了,王春也在镇上也火了起来,刚给美味轩送完豆腐和腐竹的祝老大,抖了抖身上的雪,捧着自家婆娘倒的热茶,就开始和家里人说起了自己这一早所听到的各种见闻。
“今儿我在镇上听其他人说,王春今天又挨了一顿胖揍,而且又被告上官府了。”祝老大喝了一口热茶,接过祝炎端过来的热豆花,拿着勺子吃了起来。
祝老太太和袁宵清点好了账目,走上前继续问道:“这挨千刀的王春又犯了啥事啊?”
“不能是又偷了哪家姑娘吧!”白珍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猜测着。
祝老大嘿嘿一笑,冲着自家老娘她们摆摆手,轻快说道:“你们这次都猜错了,我听他们看热闹的人说,王春半夜进了母猪圈,还把衣服脱的溜光光,你们说他干了啥?”
“干了啥?”祝老太太问完就立刻后悔了,她捂着嘴巴,神色中带着几分尴尬,“不会是把母猪给那啥了吧!”
“那衣服都脱了,肯定是干了,不然咋可能那样,而且我听说那群母猪也不是善茬子,把王春那地方都咬了,我看他那后半辈子,算是完了。”祝老大说完还打了个寒噤,他对着许久未说话的祝炎和袁宵说道:“你们俩别可怜他,那就是报应,他害阿炎差点没废了手臂,还差点儿祸害了咱家的傻春丫,这报应来得太及时了!”
祝炎看了眼不停憋笑的袁宵,同样忍着笑意说道:“大伯,那王春没有辩解什么?”
“我听说王春没少解释,他还说自己被人身兽头的怪物袭击了,那怪物在他昏头之际陷害了他。”祝老大说完撇撇嘴,继续吃着豆花。
那头祝老太太接过话来,“这话他都能编出来,我问你大家信吗?”
祝老大摇摇头,把碗里的豆花吃干净,随后说道:“那王春平时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根本没有几个人信他,更何况那户养猪的人家,一口咬定他家所有的母猪都失了清白,非要王春负责,王春不同意,那户人家就把王春告到了衙门,请求县令做主。”
老祝家一家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在食客上来的时候,纷纷打住了话题,开始各忙各的。
祝炎挑挑眉也不再多问,和袁宵一前一后去了厨房,到了厨房他在袁宵耳边轻轻说道:“这养猪的人家也是有才,还要赔他家猪的清白,我看王春以后吃猪肉都要有阴影了。”
“哈哈,要么说阿炎有主意呢!”袁宵凑向祝炎,和祝炎紧紧靠在一起,在他目光触及到灶台上已经点好的豆花,适才想起刚起床时,祝炎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开口问道:“阿炎,你打算用这豆花做啥?”
经过袁宵的提醒,祝炎不再想着王春的事,他转身把自己之前刷好的豆腐模子拿出来,摆放在灶台上,并把已经洗好的加长豆腐布铺在里面,他注意到袁宵的视线,抬起头解释着,“我想着豆花可以压成豆腐,换个方法说不定就压成别的东西了。”
“哦,那是啥东西?”袁宵忍不住更加仔细的看着祝炎的每一个动作。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祝炎对着袁宵笑了笑,用勺子舀起豆花,铺满模子底层,随后将豆腐布折叠过来,盖在已经铺踏实的豆花上,再用勺子舀起豆花,铺在最新一层的豆腐布上,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豆花用完,最后把豆腐布全部折叠进去,盖上盖子用重物压好。
在一盆豆花都被用光之后,袁宵和祝炎也已经完成了新品制作,不同于以前,袁宵对于这一次的新品很是迷茫,他在祝炎继续做其他事情的时候,犹如小尾巴一样,跟在祝炎身后,咕哝着,“阿炎,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这东西是什么,我现在很好奇。”
祝炎帮家里人盛好了豆花,回过身对着袁宵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脸颊,暗示袁宵前来送吻,在袁宵主动亲完自己,一脸殷切的盼望下,他再一次说道:“这东西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还是等时间到了,咱们一起看吧!”
“……”袁宵彻底凌乱了,面对自己夫君的骗吻行为,袁宵不好说什么,但他越想越委屈,于是气鼓鼓的照着祝炎的脸咬了一口,在祝炎的脸上留了一圈牙印儿。
这个牙印儿让祝炎被大家逗趣了一上午,谁见了祝炎都会问上一句,就连许久未来的宁里正见状也跟着和祝炎开了几句玩笑。
宁里正这一次来镇上是为了给家里买油盐的,正好路过老祝家豆食坊,便进来歇歇脚顺带和大家叙叙旧,他和大家说了很多村里的事儿,当然也包括祝老二的事儿。
在大家听到祝老二又有钱买地的时候,老祝家上上下下都懵了。
第四十九章
宁里正和老祝家的人越聊越投机, 索性留下来吃起了老祝家的豆花和红油腐竹,几杯热酒下了肚,他那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 他夹了一筷子红油腐竹就和老祝家人详细说起了祝老二, “我觉得这祝老二最近赚的银子有些不对劲儿。”
祝老大拿着酒壶又给宁里正续了一杯, 嘴上似是闲说话一样接着说道:“哪里不对劲儿?”
“嗯……”宁里正的话停顿了一会儿, 他晃晃脑袋,转而小声解释道:“你说他赚钱吧,我还没看出他怎么使劲儿, 他完全不像你们家这样, 每天都风风火火而且忙里忙外的,他就早上背着一板豆腐出去, 晚上背着空盒子回来, 在你们离开不到半月, 他家祝有才就有了银子继续去书院, 而李兰花和他就?9" 种豆南山下0 ">首页21 页, 荚诖謇镎怕拮怕虻兀易芫醯谜庥行桴? 但还说不出来具体蹊跷在哪?”
祝炎在听完宁里正的形容之后,想起之前他和袁宵在隔壁镇撞见祝老二的细节, 那祝老二也是背着一板豆腐,而且那慌张的神色,任谁看了都知道那不是在单纯的在卖豆腐,还有那祝老二和别人仅交易一次,就能得到一个很有重量的小钱袋子, 就算里面都是铜板,那也远比他家同样卖一板豆腐赚得多多了,祝炎面色凝重直觉得这里面确实有猫腻。
与祝炎不同的则是祝老太太,她一脸不在乎的起身准备去招呼那些刚进来的老姐妹,并在离开的时候,对着众人笑道:“祝老二就算杀人越货了也与咱们没关系,赚了钱更与咱们没关系,咱们只要脚踏实地活好咱们自己就行了,甭想那些没用的。”
随着祝老太太说完,祝炎也就不再纠结祝老二的问题,他转身就进了厨房,去探看新品是否已经压制成功,正好撞见同样在厨房里转悠的袁宵,他轻咳一声随后说道:“袁宵你在干啥呢?”
“没,没干啥。”袁宵转过身,走到祝炎身边,仰头看了看祝炎的脸颊,见自己之前生气留下的牙印儿已经完全消失了,这才拉起祝炎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阿炎,你脸还疼吗?”
祝炎摸摸脸,想起了他俩先前发生的趣事,心生玩味的捂着自己之前被咬的脸颊,声音凄苦的控诉着袁宵,“袁宵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生气都不动手了,直接动嘴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哪天我就被你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