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享受赞誉之际,对为官之道越生感触,心中观念逐渐转变。
先前他是被动造福百姓,若非惧怕秦恪、容奚,一些事他并不会轻易应答。
而如今,百姓赞他为青天,圣上于文武百官前赞赏他,他胸中猛然迸发一股意气。
为天下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积极投身于修路一事中,极具热情。
他甚至已不愿升迁,他想亲眼见证濛山百姓富足欣悦。
修路之事如火如荼,军器监工坊亦不曾停歇。
是日,秦恪携容奚至一旷野处。
“你为何带我来此地?”容奚疑惑问。
此处人迹罕至,荒凉无烟。
秦恪柔声笑道:“你瞧。”
他话音刚落,容奚便见一列甲兵突兀现于眼前。
甲兵近百人,步伐整齐有力,手中俱持火铳。
“神机营?”容奚惊喜问道。
秦恪笑答:“已训练数月,今日请你来验收成果。”
言罢,他唤来营正。
营正乃秦恪麾下悍将,当初挑选将士入神机营时,营正毛遂自荐,秦恪令其尝试火铳,见其颇有几分天赋,遂允他入营。
神机营训练时,他最为出色,秦恪便令其担任营正一职。
“末将参见郡王,见过容少卿。”
秦恪颔首,“今日由你指挥,莫让容少卿笑话。”
营正领命而去。
容奚兴致大起,与秦恪一同观看异世“军演”。
秦恪不愧为大魏战神,经由他训练后,神机营不仅火器威力巨大,且阵型灵活多变,战术极为诡谲。
“厉害!”容奚双眸发亮。
得他赞扬,秦恪心情甚悦,他虽不及澜之才华绝世,却可令澜之所造器物发挥出最大效用,不叫澜之失望。
耳边皆是震天响声,秦恪心中却一片安宁。
能得澜之认可,是他之幸。
一番“军演”之后,容奚只觉满心澎湃,他情不自禁拥住秦恪,心中仿若烟花阵阵绽放。
“秦肆之,你甚好!”
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秦恪回拥他,低柔道:“只为不负澜之所托。”
他懂容奚,他知容奚心中所想,遂他竭尽全力建神机营,除增强大魏军力外,亦是为证明容奚之能。
火铳之威,皆因容大郎而起。
容奚成就感全然溢满,回宅后,心绪依旧激动非常,竟主动攀上秦恪肩颈,与他深吻在一起。
兴奋之情猛然爆发,唯经亲吻方能平息。
他这般热情,竟让秦恪有些招架不住,待停歇之时,两人皆发髻散乱,衣襟大敞。
一抹莹白肌肤落入秦恪眼帘,他心头一跳,某处硬得发疼,连忙移开目光。
容奚躺于榻上重重喘息几声,忽笑道:“秦肆之,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秦恪疑惑问。
容奚声音极低哑,“四个月,当真漫长。”
他此时眼尾绯红,眸中水光盈盈,墨发铺陈枕上,映衬其肌肤愈发白皙莹润。
唇红齿白,秀色可餐。
秦恪脑中“嗡”地一声炸开,胸膛起伏不定,他灼热凝视容奚半晌,又俯身狠狠亲吻一通。
四个月后,便是容奚生辰。
当真是……漫长极了。
须臾,两人平息情绪,穿戴整齐,恰逢容连与梁司文来寻。
容奚唇瓣尚有几分红肿,容连见到,面上蓦地一热,心中有些尴尬。
“二弟,寻我何事?”容奚倒是洒脱自在。
容连顿暗骂自己少见多怪,后清朗一笑,道:“秋闱将至,我欲前往青州府参加科考。”
容奚近日事务繁忙,竟遗忘此事,心中略愧疚,道:“盘缠是否足够?若不足,尽管寻刘翁支取。”
“盘缠足够,”容连忙摇首,“阿兄不必担忧,弟今日来是向你辞行,阿兄公务繁忙,若明日再来辞行,恐不见阿兄身影。”
他后半句显然是在调侃。
容奚笑道:“途中一切小心。”
秦恪看向梁司文:“你陪他一起?”
少年坚定颔首,容连一人去赶考,他不放心。他不仅要陪他去乡试,日后还要陪他入京参加会试。
“定要谨慎行事。”秦恪冷硬嘱咐道。
容奚瞅他一眼,而后温和鼓励道:“二弟才华不俗,定能得中。”
四人闲聊片刻,容连与梁司文方离开。
翌日,容连与梁司文乘车离宅。
容奚目送两人远去,回身便见秦恪沉默守在背后,心中极安定柔软,他弯眸笑道:“随我来,我带你去瞧白叠子。”
秋冬之季,为白叠子收获时节。
他已让张志采摘许多,经晾晒后装入麻袋中,只待他来收取。
满室白叠子,令容奚心情甚慰。
“冬日将至,可用白叠子做棉袄与被褥,到时便不惧寒冷。”
容奚笑容灿烂,秦恪心跳微快,不由俯身吻住他。
两人浅尝辄止便歇。
“若得棉袄被褥,送些往盛京如何?”容奚道,“侯府一份,宫中两份。”
“依你。”秦恪并无异议。
容奚尚存几分遗憾,如今并无棉纺织技术,他不擅此道,除棉袄与棉被外,其余棉纺织物,他不知如何做出。
不过,待日后棉种植得以推广,民间定能人辈出。
熟能生巧,容宅曾制八件棉袄,如今再次裁制,进展极快。
共得数十件棉袄与棉被。
容奚与秦恪挑选三份,令人送往盛京。
盛京长信侯府。
明颐公主得棉袄与棉被后,被其柔软暖和震惊,霎时便喜欢上。
她睨一眼长信侯,问:“信上怎么说?”
长信侯哈哈笑道:“此物名为白叠子,是从西域传入,大郎得种后,亲自培植秧苗,如今收获许多,此物轻巧御寒,效用极佳。”
“宫中是否送了?”
长信侯颔首,“那是自然。”
皇宫中,皇帝与太后伸手触及棉被,心中甚喜。
盛京冬日气候极寒,太后甚是惧寒,每每冬日皆痛苦非常。
如今得棉袄棉被,如何不喜?
“容大郎当真是……”太后感慨一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赞誉。
皇帝笑道:“除白叠子外,土豆、苞米亦为他率先种植。”
两物于大魏风靡后,自然有人将其作为贡品,送入宫中。
皇帝与太后亦品尝其鲜美。
“当真是位佳郎,”太后愈发喜爱,遂道,“哀家曾问他可曾婚配,他言未曾婚配。他生母早逝,亲父又……无人替他张罗婚事,可怜见的。”
皇帝知其意,笑道:“阿娘是想亲自为他挑选小娘子?”
“哀家的确想替他选个贤惠娘子,”太后摇首叹道,“可这份差事,已被你明颐姑姑抢去了。”
皇帝忍俊不禁,阿娘与姑姑当真是热衷替人做媒。
“大郎与秦表兄关系甚密,明颐姑姑替他做媒,定也是想为表兄挑选妻室,您不妨遂了她的愿。”
盛京无人不知,明颐公主曾为秦郡王婚事操碎了心。
怎料太后闻言,忽严肃神色,道:“你也不小了,何时立后?”
皇帝顿时起身道:“阿娘,儿尚有奏折需批阅,不扰您歇息了。”
后急步出殿。
太后不由笑骂一声。
两旬后,容连与梁司文同归。
容维敬立刻唤他至榻前,问:“如何?”
容连谦虚回道:“阿耶且宽心,待放榜日便知。”
屋中沉寂半晌,容维敬忽低叹一声:“你立志入仕?”
容连重重颔首,他虽无阿兄才华,却也想做官为民请命,造福大魏百姓。
“你入仕后若不娶妻,可知同僚会如何讥讽于你?”容维敬试图劝说容连重归正道。
容连神情坚定,“阿耶,儿入仕非为受同僚敬仰,儿是为百姓做实事,同阿兄一般。”
他顿了顿,忽笑道:“您可曾瞧过今年丰收之景?您可曾听闻百姓皆称颂阿兄?您可知阿兄之才华,是何等令人惊叹。”
容维敬并非不知,他只是不愿承认自己过错。
“你走罢。”
他瞬间苍老了许多,精气神仿佛被抽离殆尽。
容连心怀隐忧,不禁关切道:“阿耶,您是否身体有恙?儿去请陈医。”
“不必。”容维敬闭上双眸,不愿再言。
不久后,乡试放榜,容连得中魁首,皆大欢喜。
容奚与秦恪同去容宅庆贺。
因高兴,容奚饮了些酒,后醉醺醺被秦恪扶回新宅。
“澜之,澜之。”
秦恪轻唤两声,见他睡熟,便不再出声扰他。
少年面颊酡红,埋于衾裯间,颇显几分可爱。
他静坐凝视良久,眸中溢满温柔,后俯身于容奚额上落下轻柔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明颐公主:我真有先见之明!
PS:今天快八千字!不夸一下我吗?哈哈哈哈
明天和朋友约好去参观军舰,只在电影里看过军舰,没想到能亲眼见到,激动!所以明天更新可能会迟一点,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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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又是深秋之季, 容奚晨起,见廊檐下雨落成帘, 不禁恍然一笑。
“大郎喜从何来?”
陈川谷甩甩伞上水迹, 笑问。
“下雨, 甚好。”容奚答道。
陈川谷不解,“好又从何来?”
下雨天, 衣衫易湿,鞋袜因道路泥泞易染脏污, 简直坏人心情。
容奚伸手接住雨水,水滴在掌心晃荡数下,后消失于指缝间。
“去年雨夜,陈兄与肆之借宿容宅, 彼时情形尚历历在目。”
初见秦肆之, 容奚只觉这人容貌绝俗,便再无其他。
然不过一年,他却已深陷某人温柔中难以自拔, 却也心甘情愿。
陈川谷深以为然,调侃道:“初见大郎时,大郎身形乃如今双倍,不过一年, 大郎已成如玉郎君。”
他此话出自肺腑。
容奚肤色本就极白,即便历经夏日烤灼, 亦不见丝毫变化。
如今天色空濛,他又着深色袍衫, 愈发映衬其肌肤如玉,眉目如画。
“幸得陈兄相助……”
陈川谷连忙摆手,“大郎,你我不必见外,你亦助我良多,从前诸事无需再提。”
“哈哈,”容奚朗笑出声,“我只是想,若非陈兄,我与肆之恐不会……”
他轻笑一声,并未将话说完。
陈川谷却知其意,忙道:“与形貌无关,秦肆之素来不在意容貌。”
他见容奚面露疑惑,便道:“你定不知晓,你尚且胖硕之时,他就对你极为在意。你欺辱司文一事,亦是他让司文去查明,若非如此,你身上冤屈也不会那般快洗清。”
容奚心头一跳,“当真?”
“我骗你作甚?”陈川谷郑重道,“大郎,他与你在一起,是喜爱你性情与才能,而非其他。”
容奚倏然展颜,“嗯25" 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0 ">首页27 页, ,我知。”
他双眸弯如新月,似极为开心。
原身生母所留那只荷包,乃秦恪翻遍草地寻到,并细心洗净后,不远千里送还自己。
思及此,容奚心中越发感动。点点滴滴,皆为浓浓情意。
他方才谈及容貌,不过是与陈川谷说笑,然经陈川谷解释后,他觉得自己对秦恪喜爱更甚。
“大郎,你能否告诉我,那药药效如何?”陈川谷忽暧昧问道。
容奚困惑,“什么药?”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陈川谷顿露震惊之色,“大郎,你与秦肆之,竟尚未……”
“陈川谷,”秦恪冷硬声音突兀出现,“你若闲来无事,不妨去瞧瞧树叶。”
自上次看过显微镜后,陈川谷无事便会去研究,对其颇感兴趣。
他相当识趣,爽朗一笑,不再打扰两人,沿长廊往研究室而去。
容奚转身,与秦恪眸光相触,笑问:“昨夜我醉酒,可有说些胡话?”
少年醉酒后极为安静乖巧,秦恪暗道,面上却答:“有。”
容奚顿生兴致,“是何胡话?”
“非是胡话,”秦恪忽凑近他,声音低沉道,“应是酒后吐真言。”
“是何真言?”容奚瞧出他在逗弄自己,配合表演。
秦恪唇贴其耳际,极轻说出一句话,容奚忽面上泛红,脱口而出:“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
容奚忽笑出声来,反击回去:“秦肆之,你即便是说谎,我也喜欢极了。”
容大郎脸皮越发厚实,说起情话来,无丝毫羞赧之意。
秦恪甘拜下风,只好笑道:“你昨夜未说胡话,我的确是在说谎。”
秋雨淅淅沥沥,恰好今日休衙,两人索性无事,便于书房对弈。
一年过去,容奚棋艺已大有长进,与秦恪强势霸道不同,他棋风表面温和含蓄,却暗藏杀机。
秦恪纵使身经百战,时常却难以猜出他是何路数,直到被围困而死,方知晓此前数十步,不过是猎人在布置陷阱。
能将他骗过之人,已经相当少见。
棋风如人,秦恪与容奚相处日久,便知容大郎并非外表这般温和无害。他心存底线,若有人侵犯,定会全力反击。
然对弈与现实终究有所不同。对弈时,容奚可以毫无顾忌杀秦恪片甲不留,但若身处现实,恐难以下手,就如面对去年擅闯容宅之人,容奚并未取其性命。